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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司马嬛趴在窗边,一手托腮,百无聊赖。“小姐,小心受风。”说着云儿将一件短衫披在她肩头。“你说,父亲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已半月不曾出府了。再待下去,我可要长蘑菇了。”她愤愤的抱怨。“小姐主上的意思是让你静养。”语气里有些为难。司马忠医术高明确实不假,可她的伤势已经无碍,说是静养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关禁闭罢了。可她却是个待不住的,一天天把她困在家里,还要每日看见父亲那张冰山似的脸,令人发怵。她暗下决心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夕阳西下,几个婢女进来将灯掌上。她好不容易熬到三更,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护卫还在院中巡视。就是现在,她蹑手蹑脚起来穿好衣服,打开窗户,向窗外查看。见四下无人,正准备一跃而出。可这时木门吱呀一响,云儿走了进来。“小姐?”看司马嬛站在窗边,神情满是诧异。她有些尴尬,看向窗边,眼前一亮,忙走近身旁的烛台,结结巴巴的说:“这…这烛光有些晃眼,我把它吹灭。你回去睡吧。”说着她慌忙将蜡烛熄灭,云儿没说什么,退了出去。她长嘘了一口气。听门外再无动静,后退几步,准备助跑翻出窗外。可这时木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云儿看着我,脸上有点得意的笑。“小姐,这又是要做什么?”她一怔:“这,这,我是想着,反正我也睡不着了,还是将蜡烛点燃看会书打发时光比较好。”说着她僵硬的拿起旁边的一只蜡烛和火折将蜡烛点燃,又装模作样的拿起本书来。“小姐天冷将窗户关上吧。”说着云儿走向前来,将窗户关好。“你出去候着吧。”她边说心里边默默祈祷云儿快些离开。云儿一笑,退了出去。她猛然间推开窗户,毫无犹豫,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与此同时她又听到了木门打开的声音。她展开轻功向离我最近的后院围墙跑去,心中暗笑:“想不到师父教我的这招逃跑还真是方便。”后面两三个护卫,大喊着追来。她翻墙而去,直径向她师父的住宅跑去。
      两个护卫正向后墙这边巡逻。“师父,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人翻出去了。”一个小护卫瞪大了眼睛,向后墙那边张望。那老护卫把捂住他的眼睛:“别看,那是小姐,转过身去,这父女俩的事咱管不了。”那小护卫答应着转过身去,眼睛却还向墙那边瞟着:“是,不看,不看。”
      “师父,师父!”她一边砸门一边喊道。门童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你是……”她不等那门童说完,早已闯了进去,一把将门关上。她刚才跑的气喘吁吁,心怦怦乱跳,喉咙生疼,关上门,心才稍安。其实护卫并没有追出府来。她是做贼心虚?或许吧。门童慌了,手忙脚乱的要将她拉出去。她可没心情和他解释,用力将门童甩开,直径向后院走去。几个护卫一起涌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她无奈只好继续喊师父。
      “怎么?三更半夜来私闯民宅还理直气壮。”师父从一块大石后转出来,语气里分明是挑逗。他坏笑着,她恍惚间想起当年师父也是这样,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扔他糖葫芦。那年她才5岁,不认真背书,父亲关她禁闭却被她跑了出来。出来的急忘带银子,只得远远的看着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车越走越远。她被那诱人的糖葫芦吸引,紧紧跟着那糖葫芦车。这时一个公子,走上车前,叫住那卖糖葫芦的老人,买走那串山楂最大的糖葫芦。她就是看那串糖葫芦才跟了这么远,虽然吃不着,但那公子买走了她仍是愤愤不平,这时那公子却转头看向她,晃晃糖葫芦叫她过去。她走过去,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那串糖葫芦。“吃吗?”他俯下身子。糖葫芦递在她眼前,然后坏坏的一笑。她接过糖葫芦,送到嘴边,可看他那一笑,她突然想到,这糖葫芦不会有毒吧?“我不吃。”她坚定的说。然后把糖葫芦塞给他。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并没有接,糖葫芦落在地上,沾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为什么?”他委屈巴巴的问她,又有些惋惜的看着那串糖葫芦。“因为你不像好人。”她眨眨眼睛,一本正经。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她有趣。后来她又逃出来,去茶馆里喝茶,再次遇到了那公子。他要请她喝茶,她欲拒绝,可他仿佛已将她看穿,端起茶杯轻轻摇晃。“我教你识毒如何?”不等她回答,他猛然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她伸手去拦:“欸 !你这是…”“试毒呀。你看,没毒。”她看呆了:“拿命试…”“你也试试?”他笑着又为自己满上。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壶,踌躇着端起茶壶向自己的茶杯倒去。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确实无毒。他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又笑了。再后来他带她去了他家,就住在离她家不远的一座宅子里。从那以后每次她出来都会去叫上他。他会武,她父亲是将军。但父亲觉得女孩子还是学文好些,不让她学武,可她倒觉得那舞刀弄剑的侠客到是帅气的紧。从此她便拜了他这个师父偷偷学武。直到三个月后的那日,司马夫人说她表哥来了,她跟着母亲去瞧,竟是他,她呆了,他却好像早就知道,嘴角露出一抹戏虐的笑。次日她怒气冲冲的去质问他,她恼他骗自己,害得她拜师时白给他磕了三个头。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戏子。她气得跑回府,连着一个月没去找他。后来他去找司马夫人,提出要教她练武。晚上隔着窗子,她听到母亲在里面偷偷的哭。最终司马夫人还是答应了。从此每日下午她便光明正大的去师父那里习武。她告诉师父,母亲哭了,她问师父她母亲为什么哭?他说不知道,可她分明听到他的声音第一次有些颤抖。

      她将思绪拉回,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入口有些苦涩,回味却是甘甜。“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又跑出来?”他微微一笑,提起茶壶,手指轻轻按住壶钮,一缕清茶悠然而下。“你受伤时,你父亲还跑到我这取了两位极珍贵的药材。”他垂眼静静的看着一枚芽叶缓缓浮出。“公子,客房收拾妥当了。”一个小童前来禀报。

      “嬛儿姑娘。”一个婢女轻拍着她的肩头,声音温和。她心烦意乱有些恼怒的睁开朦胧的睡眼,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做什么?”“公子,吩咐奴婢唤您起床梳洗,与他一同采药。”“什么时辰了?”“已是卯时,公子说欠他的药总是要还的。”那婢女一面答着一面心中暗笑。
      司马嬛心中暗骂师父吝啬可依旧起了床。待她梳洗完,师父早已候在院中。他穿着一件墨绿的长袍在风中轻轻摆动。她喜欢他袍上的那只仙鹤,清新脱俗,栩栩如生。“怎样,这新袍子好看吗?”他眼中有些期待。她噗嗤一笑:“好是好,只可惜穿在了你身上。”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他带她爬上山坡,不是药田,却是一片油菜花海。风吹过涌起一片又一片的金色波浪,漫山遍野,这是春的芬芳。她嘴角慢慢上扬,师父回过头看向她,猛然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花海。他们在花海中穿梭,任其将他们埋没。阳光洒在金灿灿的油菜花上,也洒在她心中。他突然停下脚步,他们就站在花海当中,静静的感受油菜花的温度。她仰起头,张开手掌,阳光从手指间透过,贪婪的呼吸花香,沁人心脾。他突然转过身,腼腆一笑,折下一朵油菜花别在她耳边,轻轻将一缕碎发挽入耳后。她笑了,如这油菜花一般灿烂。他怔住了,他多想永远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永远都不要离开。一只白蝶飞过,她抬手去捉,指尖触到那白蝶翅膀。师父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去追那白蝶,不动声色。她随着白蝶在花海中奔跑,猛然跃起将其抓住。拈着它的翅膀回来找师父。“你看捉住了。”她眼里又是欣喜又是自豪。他只是赞许的点了下头。她手指一松,那白蝶抖动翅膀,悄然离去。
      正午已过,他们并肩下山。她兴致勃勃地絮絮念着:“卢哥哥家的迎春格外好看。那次我们看迎春花,他见我喜欢就在自家的院子里种的满是迎春。你带我来看油菜花,回头我也带你去卢哥哥那里看迎春。”他点头说好,偷偷瞟到她满是笑意的侧脸,这里这么美好,他怎么忍心离开。

      “已经中午了,回去吧。”她已经在他这住了一月有余。他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一脸疲惫。“才不,你若饿了,我带你去一家面馆,那家的牛肉面,保你吃一次今生难忘。”说着她一拉他的袖口,穿过拥挤的人群,向那家面馆扑去。他手中的盒子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就是这家。”她指着一家简陋的铺子,转过头对他说。她去要了两碗面,在门口的一张桌子傍坐下。店家将面端上来,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汤汁的鲜香。一口下去牛肉香软,面条筋道,萝卜清爽,让人欲罢不能。她一面狼吞虎咽的低头吃面一边问他:“怎样?”他用筷子轻轻挑起一根面条:“不错。”她怎么会知道他一直在看她,根本没有吃面。饱餐后她抬起头看向师父道:“走吧,我还要挑几件首饰,再做一件衣服,还要去胭脂店买些新出的胭脂。”她边说边掰着手指数着,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将脸将脸凑到她面前。她有些紧张,“怎,怎么。”他取出一张帕子,轻轻擦去她嘴角的汤汁,微微一笑道:“回去吧,都买了这么多东西了。”“哦,你要拿不了的话,我可以帮你拿些。”师父面露喜色。她说着提起最小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些板栗。“你就拿这些?”这语气里有些恼火,“你另一只手还能再拿些东西。”她缓缓的从袋子里取出一枚板栗道:“好啦,现在我另一只手也拿着东西了。”说着她扭头对他做个鬼脸,直奔胭脂铺走去。
      司马嬛刚踏进胭脂铺门,掌柜便迎了上来。“这不是嬛儿姑娘吗,我这新出了几种香料,你可试试。”说着那掌柜热情的拿出香粉,向自己手腕处拍了一些。“是宫中的那位姐姐。”她附在掌柜耳旁耳语道。这家的香粉细腻持久,三公主最是喜欢,便常常叫她帮忙带些。那掌柜早笑开了花。“好,我这就把这几样新品都包起来。”“那我这香囊”“啊,我再送您一个便是。”掌柜手忙脚乱的将这些香粉包好。又附赠了她一个香囊。她从衣袋中掏出些散碎银两,“不必找了。”说着转身离去。
      师父站在门口等她,这一天他已经无数次欲言又止了,他心中纠结万分却不知如何开口,正烦燥间司马嬛从胭脂铺中走了出来。他一把将司马嬛拉近。司马嬛一惊。“做什么!”他把心一横心里想着索性就告诉她。“别动。”他将嘴贴在她耳边,她听见他轻微的呼吸。他拿出一只金钗,穿过发丝,轻轻插在她头上,微微一笑,将她松开。她用手轻轻触摸那枚金钗,问道:“好看吗?”他轻轻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钗子,他再次伸手去摸,欲言又止,眼神中不知是无奈还是落寞,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说出口。她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忧愁,想问他,但最终只是一笑,将手中的香粉递给他。“走吧,再把我前几天订的那件衣服取来。就可以回去了。”那件衣裳其实是为他做的,那日她看中一件湛蓝色的布料,便为他订了一条长袍。她有些期待,却也担忧他是否喜欢。他欲在店外等她,可她却硬把他拉进店中,待掌柜把长袍拿出,他愣住了,“快来试试!”她催促道。“给我的?”“是,快试试合不合身,这布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他有些僵硬的将长袍披上。果然清新文雅又有些稳重。“我的眼光不错吧。”她笑着自夸,心中却暗自舒了一口气。“你怎知道我尺码的?”他转过身去,对着铜镜仔细欣赏这件长袍。“赏月之时,我不是借口说你紫袍漂亮,顺便问了尺码吗?”她得意的说。“好啊,我说你难得夸我,原来是把我给算计上了。”他嘴上训斥,却左顾右看,爱不释手。

      一枚黑子闯入棋盘,杀死了一群白子。“哦,看错了,刚才我下的那步棋不算。”说着司马嬛将刚刚下的那枚白子往旁边挪动一格。“这下我赢了。”他无奈的摇摇头,看向那满天繁星。“明天我就要走了。”“去哪?”他沉默不语。其实她是知道的。他是五行族的尊主,自然要回五行族去。“你当年为什么来,现在又为什么要走?”她终于问出了这个压在心底的问题。他递给她一杯茶。“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日五行族小姐出嫁。她是五行族尊主唯一的女儿,五行足重女轻男,这小姐必定是下一任的尊主了。本是大喜的日子,现任尊主心里却并不轻松,再过几日一场大战即将开始,就在几日前阴阳族向五行族下达的战书,两派实力不相上下,最大的可能便是两败俱伤,五行族不能断后,这下一任的尊主自然不能上战场,可他清楚女儿的性子,若是得知此事,怎能不去?因此他下令将此事瞒下。一边抓紧时间让女儿出嫁,一边准备战事。战后五行族虽是侥幸得胜,可五行族尊主和他的四个儿子战死了。他的大儿子有一个年仅十岁的儿子。这个儿子便是师父,而那出嫁的小姐就是司马夫人。战后师父连忙去告诉司马夫人,让她去接替五行族尊主的位置,可司马夫人听后伤心欲绝,坚定的拒绝了,他无奈从此成为了五行族的尊主。阴阳族那边,几乎损伤殆尽,所剩无几,仓皇而逃。可这是五行族的仇恨,所有人坚决要赶尽杀绝,那年他得到阴阳派的人在京城的消息,便赶了过来,可如今线索断了,寻找无果,自然是要回去。
      她心中明白:故事虽是如此,可却疑点重重。五行族是有悠久历史的门派,而阴阳族不过是个新进的门派,虽说两边不相上下,可五行足毕竟实力还是更胜一筹,阴阳族怎会主动宣战?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五行族看阴阳族抢了风头,先去挑衅才将对方激怒。还有当年五行族损伤惨重,谁会愿意在那种时候接替五行族的尊主,师父毕竟是男儿身,又年纪尚小,若要上位,必定困难重重。最后司马嬛是五行族的后代,更何况是个女子,怎会最后性了司马。这哪里是司马夫人伤心欲绝,分明是司马夫人要彻底与五行族断了联系,可师父来京后依然去找了司马夫人,想必这中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依她来看,当年司马夫人确实伤心欲绝,拒绝了此事,老尊主去世少尊主不肯即位,正是大乱,争夺权力的好时机,那些那些旧部又不傻怎能善罢甘休,所以司马夫人就强行帮助师父上位。对师父来说,这条路虽然艰险,却有前途,并且最能保证他生活的方法。当年的他若无法上位,定然会被双方压制成为权力的牺牲品吧。可司马夫人的这个举动,却是妨碍了那群旧部。所以她干脆与五行族断了联系,得个清静。师父不说,是因为他不能说,也不好说,但他觉得她应该能猜个大概,所以也不必说吧。
      “所以你当年没有马上去见母亲。而是几个月后才去看她。”她要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不错,正是如此。”看来是对了,可她现在关心的并非这个。她不知该如何挽留他,可就是想告诉他,让他别走。“你再住两天好不好?过些日子卢哥哥就要回燕北了。我为他送行后,再好好为你送行。”“我该回去了。”他淡然道。她从没想过他会离开,可他要离开的时候,她却束手无策。“我还没带你去看迎春花!”她突然拍案而起,对他哭喊,泪水夺眶而出。他微微扬起头,没有理会。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刚想说些什么,可她却猛然间看到他眼角闪烁着泪光。她轻轻将他的袖子放下。“明天我会为你送行。”她以为自己声音坚定,可却没发现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她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泪水从眼眶涌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动,她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巴,蜷缩成一团。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死死握住被子的一角,眼泪还是如泉涌一般。这是一场无声的哭泣,一场无声的痛。
      她彻夜未眠,早上眼睛微微红肿,就坐在窗边看月落,又看日出。他已经上了马,就要离开。她紧紧抓住他送自己的那枚金钗。犹豫了一下,将它插在头上。她走出大门,站在他的马前,他就穿着那身湛蓝色的长袍,等她来做最后的送别。“你这袍子真好看。”她本想故作轻快,可话未说完,泪先落了下来。她以为自己不会哭,可她还是没想好该如何接受这场离别。他递给她一串糖葫芦,便赶马离去,再没回头,谁知道他昨夜也是一夜未眠。她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那件长袍依旧光鲜亮丽,可怎么也遮不住他身上的优伤。他并非不想好好的送别,只是故作坚强罢了。她狠狠咬下一颗糖葫芦,没有味道。
      她擦干眼泪去了卢质子府上,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又要为第二个人送行,他是燕北来的质子,也是他的义兄。几日前传来他父亲亡故的消息,再过几日,他就要去做下一任燕王,驻军燕北。不知对于从未上过战场的他是福是祸。
      “日子定下了吗?”“后日去拜见天子,次日便走。”他院子里的迎春花都谢了。“你何苦种的满院子都是迎春。不过初春一时光彩。”他笑了,“有那一时光彩,便足以品味一年。”“是吗?”看这些她曾经钟爱的迎春,如今却觉得惋惜。一只白蝶停在她肩头,她伸手去捉,白蝶抖动翅膀一去不复返,她向前急走两步欲捉,可兜兜转转不过一场空。他坐到琴前,手指微动,轻轻抚琴。她坐到他身旁静静的听。
      晚上她回到家,不料一月未归,竟感到有些陌生。司马忠脸上有些不快,可也没说什么。

      明日卢质子就要离京,已是三更天,他独自一人展开轻功,来到七皇子府上。那七皇子仿佛早就知道他要来,出门迎接。“都安排好了吗?”“那是自然,明日你走就动手。”“我此次来不过是来提醒殿下,别伤了他家的小姐。”“不过一个姑娘罢了,命人把她拦住便是。”卢质子叹了口气,将帽子压低转身离开。这件事他与七皇子谋划已久。如今陛下年纪已大,皇子们的动作更加厉害,他就要去燕北了,自然要有所投靠,不然想必活的不会长久。他此次前来不过是做最后的确认,他还是放不下她。

      今天卢质子就要走了,她早早来为他送行。他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你还会再回来吗?”我仰着头与他目光相对。“或许吧。”他接过她手里捧着的香囊,犹豫了一下道,“若遇到了什么事情就来燕北找我。”马车向前驶去。卷起一片沙尘。“别忘了我!”她对着马车大喊。

      她倚在窗前,司马忠得了伤寒,高烧不退,司马夫人在旁照顾。杨哥哥也去买药了。她恍然间觉得这院里空荡荡的。云儿在旁压着香灰。太阳高升,又西落,又是那满天的繁星。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回到窗前。一朵乌云遮住明月,恍惚忆起那年也是如此。那年她不过三四岁的年纪,一阵嘈杂将她从睡梦中吵醒,府中遇刺,她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府中的护卫都去主房抵挡刺客了。屋中唯我一人,一名刺客闯入,一剑向她咽喉刺来,她用手握住剑刃,妄想使剑停下,手中鲜血迸流,剑势却丝毫不减。突然那刺客手一松,一声惨呼倒下,那是她与卢质子的第一次相逢。他说他路过顺手救她,她扑到他身上放声痛哭,将他衣服上抹的满是鲜血。后来她便认他做了义兄。

      此时的卢质子坐在马车上,取过那把古琴。琴声激昂,越弹越烈。

      她依旧坐在窗边,恍惚看到大门那火光冲天。怎么回事?她将头探出窗外,看到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往里闯。此时云儿慌忙跑过来,“小姐来刺客了。”几个蒙面黑衣人像主房跑去。她心知不好,父亲得了风寒,高烧未退。她直接从窗户一跃而下,直奔主房。主房内司马忠虚弱的伏在地上,头发披散,脸色惨白,狼狈不堪。一些刺客将司马夫人团团围住。这时一个紫衣少年踏进房门,竟是七皇子。拔出长剑向司马忠刺来。她急忙闪身挡在父亲身前,用剑一挡。

      琴声已至高潮。

      七皇子命几名刺客将她拦住。她剑锋一转,剑剑刺入要害。七皇子长剑离司马忠的咽喉只有寸许,她冲出一个缺口。

      曲终,弦断。

      她一剑刺入七皇子的肩头。

      七皇子带着刺客落荒而逃。她跌坐在地上,双腿瘫软,好在没有受伤。大家都明白他来刺杀的原因不言而喻,司马忠是太子心腹,若想除掉太子,司马忠必然是必选项。“这皇子还真是莽撞,竟然亲自来刺杀。”她心中暗想,“不过这次我伤了七皇子,想必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次日皇帝下达旨意,打二十鞭再将她打入天牢。她听说好像是七皇子与陛下说,他听完司马将军病了便去探望。未曾想,司马将军好像并不欢迎,要将他赶出去,最后双方动起手来。陛下对事情的经过自然是心知肚明,虽然不是事实,但他爱子受伤,这是他想要的答案。太子也明白,陛下不过是想要个人出气罢了,而司马嬛正是那不二之选。
      她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长鞭将她胸前留下一道道血痕,打得她血肉模糊。她将下唇咬出血来,头脑里一片空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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