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资本与他的高仿版白月光》还是那只猫

11、来呀，一起拍片呀

　　作为一台没有感情的拍摄机器，苛云漓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扑在拍摄这一件事儿上，吃饭和睡觉也都是在拍摄的间隙里拔冗莅临。

　　也就这样一个焚膏继晷的AI少年，通宵达旦玩命工作到凌晨五点，眼都没眨一下就直接给天娱的大老板李煦打去了电话。

　　当睡眼朦胧的李煦真心觉得苛云漓有病时，电话那头传来了苛云漓满怀期待的话语：“哥，我发给你的长镜头看了没有？”

　　人工智能有了人类的情绪，这事儿多少让李煦多少清醒了几分：“云漓啊，你最好是有事儿，刀架脖子上那种，否则老子真TM拉黑你。”

　　“当年的《鹤别空山》，第三十七集，PAL制式每秒25帧，从第九分三十七秒开始，封神的那段眼部大特写，挑战荧屏视觉持久性的盛宴，今天被我复刻了。” 苛云漓字正腔圆的人工提示音有些傲娇上扬，“就是这种感觉，给我配上顾辞这样的演员，我也能交出《鹤别空山》这样的样板片。”

　　“别玷污《鹤别空山》，你一毛头小子能拍拍，不能拍赶紧滚回新加坡唐人街，陪你爸妈练摊儿去，少跟我这儿浪费资源，苛云漓你给我听好了，你那过不了审的片子哥从没指望过，眼下我花钱就图你一件事儿，把我的“小高仿”哄好了，养胖点儿，” 李煦提到顾辞便全然没了睡意，“你们剧组的伙食不怎么样啊，人去了两天饿瘦了不少，那一千万是给我那‘小高仿’补身体的，你给我花明白了。”李煦起身走到卧室的休闲区，点开电脑便去开苛云漓的邮件，然后连爆了三句粗口，笑着摇头：“真见鬼了。”

　　“上镜。” 苛云漓用他满载金属质感的AI语音，肯定到。

　　苛云漓罕见地语带遗憾，“哥，您给的霖轩祺，我一场戏也不能给，他不能上大屏幕，顾辞虽然长得漂亮，但也只是长得漂亮，戏在他身上是死的，没有可怕的深度就没有美丽的水面，他的内核是冷的，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慢慢来，刚毕业的孩子，路还远。”

　　苛云漓应承下来，无奈地挂了电话，将昨晚拍顾辞的特写镜头又自己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惋惜，越想越是怅然。在他第一次接到李煦电话时，内心确实是对表哥口中的这位神颜高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苛云漓知道自己表哥“爱过”的人，估计比眼下漠河的常住人口还多，但能让李总在这繁华浮世，耐着性子大摆诱捕式吊脖套的，顾辞还是第一个。

　　当初带着这份好奇，苛云漓可是亲自去接的人。

　　但美则美矣，没有温度。

　　在苛云漓的镜头里，一名好的演员甚至不需要华美的形象气质。外表的美，是被定格被限制的条件，但内在的鲜活生动，则是艺术泉涌不断的内驱。苛云漓不需要一个像贺执敖，形似韩晓的活体，去表演一名缉-私-特-警，假装一场生死离别。苛云漓需要的是可以与贺执敖的急躁暴烈，韩晓的隐忍克制共情同体的缉-私-战-士，他要有特-警-的干练不怕死，冲动好胜，更要有对亲密恋人浓烈的爱恋不舍，和为了缉-私任务不得不割舍的情爱大义，那种感情服从于理智，存公理灭人欲的责任心与使命感，是火山汤海下的炽烈岩浆，滚烫灼烈，但很显然顾辞离他的距离还很远很远。

　　在苛云漓的镜头下，顾辞演不出韩晓对贺执敖的感情，他没爱过，甚至不知道如何表达对恋人以身犯险的忧虑忐忑。

　　比起恋人的角色，顾辞更接近原著中特-警的感觉，刚劲有余柔韧不足，苛云漓甚至感觉顾辞演绎出了为了缉-私行动，可以随时牺牲自己和恋人生命的决绝冷酷。

　　如果说顾辞在苛云漓这里混了个差强人意的印象，那在男一祖齐这儿绝对是不共戴天的关系了。

　　旧仇新恨。

　　本来上次哈尔滨伺候金-主的买卖，祖齐吃的是顾辞剩下的，这事儿尽管剧组里没人知道，但祖齐心里是门儿清。尽管当晚祖齐拿出了十八班看家的本事，但他知道，天娱的李总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说白了就是XIE-YU-工具，两人从开始到结束甚至没有半句对话交流，这让祖齐觉得满是“羞辱感”，他见过李总打量顾辞时的眼神，同是供人把玩的消遣品，厚此薄彼，着实是伤了祖齐的“自尊心”。

　　更何况祖齐是男模出身，见惯了时尚圈儿论资排辈的场面，更是瞧不起顾辞这种“卖主求荣”的难看吃相。

　　当晚拍摄结束，祖齐便通过副导演联系了远在城里镶牙的霖轩祺。

　　搬弄是非这块儿，通常都得躲在人背后为妙，趁着霖轩祺不在剧组，祖齐可谓是好一通添油加醋，坐实了顾辞抢镜抢戏，在苛导面前耍心机搏机会的恶行。霖轩祺这边啃着马迭尔冰棍儿配着大冰糖葫芦，刚做完的牙齿冷一阵酸一阵，嗷嗷一通乱叫，听得电话这头的祖齐感同心受，能不嚎吗？这群文替，光替，武替们，平时装的谦虚恭敬，可镜头一对上，那一身的反骨真是藏都没处藏！

　　杀鸡儆猴，祖齐给自己的光替揪过来一顿折磨，鸡蛋里挑骨头克扣了人不少工钱，冠个莫须有的罪名，自己骂得解气了才肯放人回去休息，至于顾辞吗，这种人更是不能留。

　　祖齐这人吧，整人的套路远胜演技。

　　合上被副导演划了八百遍重点的剧本，祖齐嘴角悻悻一撇，看向自己的助理：“你上回跟我说的铁粘片是真的吗？”

　　助理贼眉鼠眼点头应道：“祖老师，咱们这儿傍晚零下十几度，铁门是热的导体，手上但凡有些水份，与铁门接触的部分就会瞬间粘在铁上，您要是不放心我马上去试一次，保准下场戏里，让姓顾的那个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祖齐狐疑地想了想，趾高气昂地骂道：“光知道嘴-炮-！还不滚去试门去！我跟你讲，要是下一镜撕不去顾辞一层手皮，你这月就等着拿个位数薪水，吃垃圾去吧！”

　　助理闻言夹着尾巴点头哈腰，祖齐不再搭理他，拨通副导的电话，轻松笑道：“副导，明天晚上保温杯里备点儿开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