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挽手》starmoon

3、二．再逢

　　叮..叮….叮….
　　“进藤同学..进藤同学?”
　　“嗯..”在桌上睡着了的光,被摇醒..他搔着额前凌乱的金发,瞪大那灰眸“有..什么事吗?橘同学。”
　　坐在他旁边的同学,用手指了指门口“进藤同学,邻班的有位女生找你呢,在外面等着。”
　　“啊?”光一头雾水,由座位走向门口。他思索着自己会认识的女生,可是刚才转校,邻班的怎会认识?门口外的那位女生,静静地望着光..他俩的视线接上了。
　　光瞪大已经很大的眼睛..他认识这个身影,虽然现在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但依旧是深红的发色,那天真的眼神也没有改变..就和小时候一样。
　　“..是..明?”光试着说,艳阳下那少女,笑容变得更灿烂..

　　“我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你会记得我呢!小光!”刚才的少女藤崎明打开了便当,笑容和刚才一样高兴“因为小光你的记性差透了!”
　　坐在树下的二人,光也打开便当盒,风中飘来一阵樱花“你怎么一见面就这样说?我记得你,你应该高兴啊!”
　　“高兴高兴,我当然高兴了!”明咬了一口蛋卷,笑不盒嘴“头发染成金发了,长高了,很帅嘛!一看见你,就发觉我们都长大了。”
　　光凝望着那风中飘逸的樱,那仍然若寒的风中淡淡的樱香,笑道“对呢..我们都长大了,我都很久没见过你们了。你们没变,我真的高兴呢。”
　　“为什么这样说?虽然我知你很想我们啦。对了,今次干吗突然回来了?不是真的因为太想我们吧?”光的笑容凝住,那樱花仿佛虚幻..变成一团团粉红的泪。
　　“没什么,只是想回来而已..”小光埋头吃着海苔,还是在笑“对了,明。告诉我以前的事好吗?我几乎都忘记了,好像成了空白,我讨厌这样!”
　　“这个没问题!我正想和你回顾呢!”樱花掉在地上,又再迎风飞起。
　　风中是樱的歌声..还有耳边,是明娇声不绝的,过去遗忘了的记忆。虽然失而复得的记忆很宝贵,可是小光隐若觉得,他所想回复的记忆不是这些。
　　不其然地,回想那和服艺庄中,一闪而过的那身影..虽然真正的样子已经见过,他还不忘弥姬温柔的微笑,但感觉好像还是不对..
　　也许,是他们都长大了,感觉都改变了?样子未改,心却已经..
　　那回忆的快乐圆舞,已经无法再回来了。
　　“..小光,你好像变了。已经没有以前这样阳光开朗..”明的声音如风中的歌声,轻柔柔的,不真切的..光小声地,似自言自语“要回到以前,大家都不可能..”
　　明突然站起,笑了“回到过去不行,就创造现在好了!”
　　光愣了愣,也笑了..那微笑,是高兴的,也是悲伤的。

　　自从那天开始,光就再提不起劲。
　　虽然家里有围棋,可是他怎样都不敢去取,因为叔父知道会责骂的..如果他和母亲被叔父讨厌,那更混不下去..
　　光对着窗外的丝雨,密密的..周围的境像都变得模糊。他的眼里也再没有焦距..
　　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白眼?
　　光闭上眼睛,他黑暗中耳边是孩童的欢笑..他看见年纪还小的自己,跟在一双高大的腿身旁,一只大手在挽着他,令他觉得很安心..即使跌倒了,这对手都会挽着他,他不会受伤。
　　无论走到哪里,那双手都在他的身边,一直地保护着他,在这双手身边都是快乐的..那笑声是自己熟悉的笑声,因为是过去的自己。
　　已经是过去了,那笑声,那笑脸,都已经飞走了..
　　“爸爸..”那刻起,他只能在梦中呼唤着这名字,因为现实中的自己不让自己软弱,他一定要坚强起来..什么都要没所谓,什么都要去负担。
　　他强迫自己,只要这样,身边的人才不会含泪地离开..

　　“小光,和服可以去取了,你要去试身喎。”姨母笑道“虽然对你来说会很难过,但身后事还是要去做的。”
　　“我没事啊。”光笑了。
　　是的,他要笑得高兴,他才不会再失去所有,他一直深信着..

　　“美津子,小光好帅啊!”试身室中,光穿着黑色的和服,那近乎成年的身形,他就像个小大人一样。
　　美津子看见这样的光,幸福地笑了“是啊..真的好帅呢!小光愈来愈像父亲了!”
　　看见这样子笑的母亲,光不由自主地笑了..他愈来愈像爸爸了。只要看见这样幸福的笑容,他自己是什么都没所谓吗?
　　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是菊理“进藤先生,进藤夫人的和服有地方要更改,你可以在这里等一下吗?”
　　“啊,好的。”光对着室外的细雨微笑发呆,他又想起那小楼中,那谜样的身影。
　　虽然这样会打扰人家,可是小光仍然想再去一次,不知是什么的动力驱使..也许这个人真是弥姬,但他还是忍不住小步地溜去了。
　　远处就是这个熟悉的楼台。
　　雨中迷糊的楼阁,橘色的纸门仍然深闭,白纱仍然将人拒于门外..即使淋着雨仍然让他着魔,只是为了里面那已经见过面的人?光很想去看..可是想起菊理的话,他仍然不敢。
　　当家是个不爱吵闹的人。
　　虽然冒着微雨,风还在吹,打落的樱花在挣扎,这一片景象将纸门内外完全隔绝,仿佛里面就是另一个世界。可是里面的人,怎样都叫人熟悉..
　　从里面飘来的棋子声,那孤独得还是令光难以忘记..
　　“啊..糟糕了..和服湿了,怎么办..”微雨已经渐渐将和服沾湿“还是回去吧..”
　　脚正提起木履调头,突然和室内传来一句话“谁人?”
　　糟糕了!光瞪大眼睛惊慌起来,那声音听起来不像弥姬,想逃走可是脚又走不动。那时背后响起纸门和纱幕被拉开的声音,光也回头过去..
　　终于,都看见了..
　　四目交投..室内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光被雨淋湿的脸,也映照着纸门内那个她的脸..将对方的脸映入眼中,视线就已经无法离开。
　　光眼前的人..那熟悉的身影,令光耳际发出嗡嗡的声响..真的好熟悉,那样的脸..差点认错了..虽然很相像,连感觉都很相像..可是光告诉自己这并不是..
　　拉开纸门后看见的那个身影,也令她吃惊了半天..
　　雨声依旧,樱花依旧,楼房也依旧..
　　站在光身前,他眼前的人,是个令自己几乎认错了的,美得无可质疑的人儿。
　　光还在犹疑是否要逃走,她的脸上已经渐渐地,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那温柔得让人溶化的笑颜..更令光无法不记起那回忆中被遗忘的人..他那笑容亦一样温柔,甚至感觉也几乎一样,但理性告诉他,是不可能的..
　　虽不可能,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回忆中...

　　玻璃门被推开。
　　地上,一个小小的影子步入店内,他的身高太矮,几乎连门柄也触不及。幸好背后的一双手承托,男孩步进来了。
　　店内头给他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那熟悉的,围棋棋子拍落的声音。
　　他瞪大那圆圆的眼睛,走到陌生的店内..那一排排的座椅,桌子上放置着他最熟悉的围棋,它仍然在闪耀着黑白的色彩。
　　很小的时候,他已经沉迷在这一颗颗黑与白的棋子之间。它们仿佛好像都有生命,都会走动,保护自己的领地,它们身上发出的都是迷样的光芒。
　　他仔细地走着,坐在棋盘前下棋的全都是老头子,一不小心撞到他们的脚就露出可怕的眼睛..还是吓得他连连走开。
　　退后了几步..突然才发觉身后有人,还是无可避免地与他撞过满怀,大家都跌倒在地上了。
　　那双宽大的手抱起了他,他才能看见,被他撞到的同样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不点。听到抱着自己的父亲对他的道歉。
　　他和自己是不同的。虽然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
　　可是,他站起来,有礼地向自己的父亲鞠躬。视线一直随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是他唯一没有遣忘的,对那个人的脸颜唯一的印象。
　　他有一把瀑布一样的长发。
　　往后的日子,虽然自己晓得自己到这间店,亦经常地看见他独自下棋的身影,但还是无法走过去和他一起下棋。因为感觉到他和自己是不同的,尤其是下棋的时候,他拥有无法形容的专注。
　　那总专注不是只有严肃的成分,有时他突然的笑容,对任何人的礼貌,都是这样优雅。这种人和自己一点儿也扯不上边,自己也当然不去打扰人家了。
　　只是这里的老头提起了他,都一副又欣赏又佩服的样子。
　　直到父亲不断在为工作赶忙,无法再多时间陪伴自己的时候,总喜欢走到这间围棋会所,和这里的棋子谈话,透过棋局表达自己的寂寞..直至习惯了与棋子相对以后,开始看见老头们也都用这欣赏的目光待我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也许和他的距离终于都近了一点。
　　留在这会所的时间都是点滴,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我们也许都在在意对方。
　　直至一次,回家的锁匙丢掉了,父母都不在家,一直在会所里直到入夜,所有老头子都走光了的时候,只余下我们。
　　我看见自己强忍着寂寞,也看见远处的他慢慢地走过来,不记得的脸容,可是却是笑着的,走到自己面前。
　　来,下棋吧。

　　不知是什么时候,光已经给这个人拖进室内。湿湿的头上多了一条毛巾。
　　光坐在门槛上,一直地用毛巾抹着头发与湿掉的和服,一声不哼。虽然他如愿以偿,但却无法挤出一句说话。
　　因为心头都是一团团缠来缠去的思绪。
　　冷不防门外吹来一阵风,光不住抖震,打了个喷嚏。
　　空气传出一把略为低沉的声音“这样很容易冷病的,你坐进来也没问题。”
　　光在这时在看清楚那一直期盼的房间。房内挂了不少不同种类的和服,地上也四散不同颜色图案的布匹,灯光是不明不暗的黄光,可是整间和室都盖着纱,色彩艳丽的布匹衣服与素色的纱幕出奇地相配。房的正中心是整洁的一副围棋,她就坐在那围棋的旁边,堆满华丽和服下的她显得更朴素。
　　光之前一直在猜房中的也许是个老太婆,或者是已经见过面的弥姬。可是当家的真面目是个和他年纪不差的少女,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少女穿着淡紫色的和服,头上束着小小的头饰,比弥姬更长的紫发,亦比她更清秀的脸颜。
　　她的笑容,还是一样。这不是普通女孩子能够拥有的,独特的笑颜。
　　光正要对上她的视线,突然又别过头去。恐怕再撞上她的眼睛,又禁不住了回忆。
　　可是,那感觉还是一样,是一种既熟悉又舒服的感觉..只是自己不自觉地紧张,因为那陌生的环境竟透出自己习惯了的味道。
　　因为和她在同一个空间,那种习惯的感觉,叫他熟悉。可是眼前的她却是不认识的。在光的记忆中只透出这个快已忘记的童年往事,却认不得那个她到底是谁。
　　白纱被缓缓吹起,缓缓飘落..
　　许久,光用毛巾盖过了脸,打破沉默“..那个,抱歉,打扰了..”
　　光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她的声音还是十分平静“是客人吗?因为何事闯过来了?”
　　那种出奇地平静的口吻令光误会,连连慌道“不..不是有什么问题的!只是..我给..”他要好好编一个藉口“我给棋子的声音吸引过来了。”
　　“棋子的声音?你晓得下棋吗?”她手中取着棋盒,笑靥如花,围棋的话题好像令她感兴趣了“我不行了..只得我自己独自下棋,围棋是要两个人来下的..”
　　她的手轻轻滑过棋盘,棋盘上清澈地透出她细长的手指。那清澈得如她的眼睛,但都透出了寂寞的叹息。
　　“只有你自己下棋吗?”光渐渐步近了这棋盘,棋盘上木色的光泽透出他那灰色的眼眸,就如她的眼睛一样..那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既清楚又模糊。
　　又刚才一开始,她就带着迷茫。
　　少女执起手上的扇子,隐隐地露出一丝笑意,迷茫的眼神瞬间清空,变得更清透无瑕“既然你晓得下围棋,我想你解答一局棋。”
　　说罢,她熟练地用手夹起黑与白的棋子,快速地排着棋局,棋盘的棋子渐渐变得冰冷而热刃,在提刀交驳。她那紫蓝色的眼睛就像镜子,却又认真得令人入迷。
　　光全神灌注地注视棋局,但还不得不注意她快速的那双手“((棋形排得十分熟练,而且亦很复杂..但她拿子的手势真的无可形容的端正漂亮,手指尖就像发光一般))”这样的手势,一子一子地就如幻觉,眼前的她连面容都变得模糊..
　　可是那双眼睛,既清亮又热情,无绝的认真及迷恋,还是无法忘记地,无可避免地和脑海的那个人重叠起来。
　　一刹间棋子就如锋刃,整齐地守在领地外,如刀刃寒光,叫人冷静得无法迫近的美丽。光将所有精神都收纳到棋局中,眼神渐渐变得锐利,眼中只有这黑白间的交战。
　　她细细地望向光的脸容,仔细地,每一处..
　　那用力地想认真起来的光,已经多久没见过了呢?
　　突然光眼睛倏地一瞪,瞄准棋盘上的那一点,夹起棋子放下去。清脆的棋子声传到他的耳边,也传到她的耳边。
　　渐渐地,雨停了,白纱停止了飞舞,樱花开始飘逸。
　　他们都在注视那残局,在微笑。没说一句话,但都在在意对方。
　　少女闭上眼睛,轻叹一口气,千言万语而无法表达“客人啊,你的名字是?”
　　夕阳的阳光渐渐透进来了,黑白子之间都染上了金色的闪霞。
　　光露出灿烂的笑容“进藤光。”

　　“真的很抱歉!打扰小姐你工作了..”菊理连连鞠躬。
　　少女轻轻摇头,浅笑“不要紧,这个客人很不错呢。”
　　步出那充满回忆的房门,少女突然用手拍了拍光的肩。

　　她把扇子放在光的手心中,笑容温柔“光。带着那扇子,来找我,藤原千京,希望你可以再来和我下棋。我的棋盘会等着呢。”
　　那手心接过扇子的一秒,光好像捉到什么般,却又一闪即逝。
　　光把扇子取在手中,不自觉地轻力珍重,活泼起来“千京..也是藤原,我一定再来的。”

　　也是姓藤原呢..

　　“你,长得真漂亮!叫什么名字呢?”光脸蛋圆圆,天真的笑。
　　“我才不是女孩子!我叫藤原..”模糊的幼脸,绽出笑容..

　　雨后的天空,被天边的红霞燃烧着,空气中尽是清新的水气,如她的眼睛般清澈。那手中的扇子,与光同步地,会心微笑。

　　我们,做互相的对手吧!是对手,也是朋友唷!

　　挽手．二．再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