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夫人》跳脱情

5、第 5 章

　　丹青皱眉：“我见青山多妩媚。没想到如此一处山清水秀之地竟会有这等蛮夷之辈。”
　　“话说万物皆有灵。树木且迎风自然生长，没想到这些个蛮夷之地竟这般堕落。”紫玉摇头，“唉、宁不可怜复可悲又可恨乎？”
　　疏影捡起地上的包袱，望着丹青：“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紫玉公子，我们现在该作甚打算？”丹青望向紫玉。
　　“为今之计，也只有先行附近寻户人家借宿一晚，待明早天亮再做打算了。”紫玉道。
　　丹青抬头望一眼夜色斑驳天空，“此地离淮南城少说有十多里地罢？这一路走来似乎人烟亦是罕见。”
　　“小河过去树林，再后面有几间茅草屋人家，我适才见到似乎有炊烟升起，也就是说有人家，不如我们过去看下能否借宿一晚上。”紫玉提议。
　　“当下情况，也只好如此了。”丹青道。
　　于是三人来到小河浅水处，在河边找了几块石头放进河里，走在石头上过得一半又递过石头放下，终于过了河对面。又穿过长着杂草小花儿的树林，再走几步终于来到茅草屋旁边。紫玉走上前敲了两家屋门，皆不见回应，又走到这里最大的屋子前伸手敲了几下门，一位十来岁少女将门打开，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来人，好奇中带点羞怯。
　　丹青上前，作了个万福礼：“小姑娘，抱歉打扰，我等因路过此地不幸路遇山匪，落得一身清水。又看夜色已至，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少女回以万福礼：“三位请在此等候，待我去问下姑姑。”说着将门关上，一阵小跑进屋去。
　　“不知能否顺利。”紫玉言。
　　“应是无妨。”丹青道。
　　“若不能留下，我们只有再去别处看下了。”疏影道，背着包袱的她，天真无邪的脸上有着一抹倔强。
　　片刻，门里再次响起一阵轻促脚步声，门打开，少女和一位手持蜡烛的中年女子走出来。
　　紫玉作了个揖，丹青和疏影则与中年女子互相行了个万福礼，中年女子打量了下丹青等三人，微笑道：“三位客人，请随我进屋里来罢。”
　　进得大门，近两米高的土墙院子里养了几只兔子，两只鹅、一棵与土墙平高的朱砂梅已落花，在微弱烛光下隐约可见几只果子；一边是矮小的厨房。进了院子是一间客厅，客厅两旁各一间卧室。
　　“请问夫人家里还有其他人吗？”丹青道。
　　中年女子望一眼身边少女：“当下也就剩下我与这孩子相依为命了，孩子她父母与我的父母、我的夫君，在一次战乱中走失。自此杳无音信。”说着眼底似乎浮起一抹悲戚。片刻，昂起头，昏暗灯光照不清的眼中似有朦胧泪光被掩饰。温婉的脸庞唤起上一抹浅笑，“对了，还不知三位客人怎么称呼？”
　　丹青三人向中年女子道了自己名字。中年女子亦说出自己名字：陈伊，身边少女则为陈兰儿。
　　“你们的情况适才兰儿已讲与我知。”陈伊道，略有歉意，“只是家里仅有两张床，我可以和兰儿一起，如此可能要委屈东方公子在客厅地铺将就一晚了。”
　　紫玉微笑：“感谢尊夫人盛情。如此已是甚好。”
　　陈伊便道：“不知你们是否用过晚饭了。”
　　“在这之前吃了些食物，着实不饿。”丹青如实道。
　　“那便好。”陈伊道，“三位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想必也累了，我去给你们整理下床铺。”
　　“怎好麻烦夫人，我们自己整理便是。”丹青道。
　　“无妨罢，待我简单整理一下即可。”陈伊说着转身进入卧室，片刻又拿着一张破旧的被子出来，“家里只剩这么一张被子了，还望东方公子莫嫌弃。”
　　紫玉颔首。
　　各自安寝。路途的疲惫，一觉醒来已是清晨。
　　陈伊做好简单的早餐，大家吃过后。丹青拿出两幅画，“也无甚可报答夫人，这里有两幅画，就当作这一晚的打搅罢。”
　　“这怎好使得。”陈伊道。
　　“还望夫人莫要推却。”丹青微笑。
　　陈伊收下画：“你们回到马路上，前行大概三四里地便有个小镇，在那里或许会有谋生的出路，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三人由此告别陈伊。穿过来时的树林，越过小河，回到马路上继续前行。响午时分，大家终于到达镇上，丹青拿出身上剩余的两幅画在街旁摆开来，疏影在旁边叫卖，紫玉则在一旁吹奏笛子卖艺……半天过去，只是偶尔有人不时看几眼丹青二女，又看看面前的山水画作和一旁吹笛的紫玉，偶尔有人扔下一两个铜钱便走开了。
　　直至暮色降临，来了位管家模样男子站在画作面前：“此画如何卖？”二两银子一幅，丹青道。
　　“贵了，贵了。”男子摇头。
　　“公子若一起要了，可出三两银子即可。”丹青道。
　　“贵咯。”男子依然摇头。
　　其实在真正的官宦人家或书香门第人眼里，此价根本未及画作本身价值的十分之一。
　　“公子莫是真要买？”丹青道。
　　“当然。”男子憋憋嘴，掏出二两银子，“我家主人也算得风雅之士。这样吧，两幅一起，二两银子我要了。”
　　“夫人，你看如何？”疏影望一眼丹青，似在等一个重要决定。
　　“给这位公子包起便是。”丹青微笑。
　　之后丹青三人简单吃过晚饭，又找了一家客栈开了两间房，各自洗漱后便住下。第二天在集市上用去一两银子购得一头驴子，丹青骑着，行李亦放驴背上，疏影牵驴，紫玉则走在身旁……
　　丹青三人如此前行，每到一座城市便靠出书画、吹奏笛子谋生。一路前行，时而寂静欢喜或风尘仆仆也许只为见一下心中的日月，又或生命本身须经历得以见证岁月之沧桑与厚重。最落魄时候，疏影不得已将自己心爱的长发剪了卖掉。
　　行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达商都城，此时丹青三人也买了一辆马车得以安顿颠沛流离的身心，并将剩余的部分银子添置了作画材料，书籍，衣服等物。显然，他们打算继续走下去，好比踏雪寻梅。在商都生活了半月有余，请书画、听吹笛的有官宦世家，商贾、贩夫走卒，亦有山野村夫各式男女……丹青却在此时打算离开，前往神都洛阳，闻说牡丹花开了。次日清晨，丹青等三人便离开商都前往神都洛阳城。
　　第三天的午后，马车终于来到一座高耸威严的城楼前，只见城门上两个大字“神都”，城门处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仿佛在前往、或享受着一场盛世的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