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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曾侯乙墓第十章 ...


  •   “痒……痒死了……”刘明宇嘴里一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双手一边在脸上脖子上不住地抓挠,十分难耐的样子。而他原本发黄的皮肤现在看起来居然白得接近透明,简直比护肤品广告里那些女明星的皮肤还要细嫩。可是这样的肤质却不能给人任何美感,因为透过他半透明的皮肤,甘丹几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一些细细的黑线在他皮肤下缓缓地蠕动着,简直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当然,也可能是真的有生命。

      甘丹离他最近,也看得最为真切,那种景象让他想起了动物世界里那窝破壳而出的蛇。而现在,它们在刘明宇的皮肤下不住地扭动,动作似乎还暗合着由墙体里渗出的诡异的器乐声。

      刘明宇似乎十分难受,他在身上不停地抓挠着,先是脖子和脸。很快,抓挠的范围大了起来,隔着衣服抓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他几乎是边抓挠边撕扯身上的衣物。那种疯狂的动作简直不像一个人能做出来的,刘明宇像野兽一样撕扯衣服,扯不开就用牙咬,整个人就像一条发疯的野狗,喉咙眼里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声音。

      “白哥!这、这、他是怎么回事?”甘丹磕磕巴巴地问白昕,说话间人已经退到了墙根,像张烙饼一样紧贴在身后的墙上。

      “咒图醒了呗。”谭文昊歪着头,手指卷着鬓角的一缕头发,笑嘻嘻地抢过话头:“白公子,这可是你说的哦!”

      “是我说的,难道不是?”白昕轻笑一声,懒懒地半倚在,半眯着眼看她。

      “没错没错!”谭文昊像个小姑娘似的摆摆手,微嘟着嘴露出娃娃般甜美的笑容:“不过白公子怎么不说说咒图醒了以后的发展呢?”她说着眼珠骨碌碌一转,眼睛里又露出那种冰冷的杀意。

      安安被她的眼神惊了一跳,膝盖一软就靠着墙蹲了下来。而这时,刘明宇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他双臂撑在床上,像头斗败了野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两眼周围一片泛紫的血红,像是微血管爆裂的症状。被他手抓过的皮肤非但不泛红,反而变得更加白皙,呈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透明度来。

      更诡异的是,他的左脸已经被抓破,血水从伤口里“啪嗒啪嗒”地往下滴,里边还带着一团一团会蠕动的黑线。滴落在床上的血水很快就被床单吸收了,浸泡在血里的黑线虫感受到缺少水分的威胁后,纷纷拼命地往吸收了血水的床单里钻。房间里飘散着一股说不出的腥臭。而他皮肤下放的黑线虫们仿佛感受到了这样一条出口,都纷纷躁动起来。刘明宇的脸皮顿时煮沸了的牛奶。

      “丹子……救……救我……”仿佛是费尽了全身力气,刘明宇才挤出这几个字来。他说着,无力地朝甘丹伸出手,如同溺水者寻求最后的救援一般。

      虽然他面目可怖,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哀求神情却让甘丹忍不住向他伸出手。

      “也想变得和他一样,你就拉他啊。”就在甘丹刚把手伸向床那端的时候,白昕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听了他的话,甘丹条件反射往回缩了缩,看向在一旁看戏一样的白昕。“白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明宇他这样……你救救他吧!”

      “救他也不难。”白昕似笑非笑,依旧维持着慵懒的姿态靠着电视机。“只要你在手上割个口子再握住他的手就好了。”

      甘丹愣了一愣,还没等他开口问,就听白昕冷笑着:“只要你握住他的手,他身体里的线蛇就会钻进你的皮肤里,这样他自然就得救了。”

      “啊!”甘丹无意义地叫了一声,立马缩回了刚刚伸出去一半的手。惊恐地盯着半身趴在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刘明宇。却发现刘明宇先前看着他的哀求目光已经消失殆尽,转而极怨毒地怒视着白昕,鼻子里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真是多管闲事。”刘明宇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伸手在左脸的伤口上狠狠一擦,将随着血水粘附在手背上的线蛇“啪唧”一声甩在地板上。那种只有小指一半粗的线蛇就在血水了摔成了一滩肉酱,白花花的□□与红色的血黑色的皮混在一起,散发出一股类似臭鱼烂虾的气味。

      白昕厌恶地捂住了口鼻,斜视着甘丹:“你还要救他么?”

      甘丹早被吓傻了,紧贴着墙壁,拼命地摇着头。

      刘明宇撑着床头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甘丹这才看清楚,他肚皮处的衣服已经被抓破,原本平坦的腹部这时鼓得像怀了四个月身孕的女人。里边的线蛇怕是要涨爆了,把肚皮表面挤得跟橘子皮一样。透过半透明的表皮,能清楚地看见下边线蛇的蠕动。

      甘丹被这情景恶心得干呕了几声。刚抬起头,就发现刘明宇竟然摇摇摆摆的朝他这边走来,边走还边从脸上的伤口里往外抠那一团团黑漆漆的“线蛇”,血水和摔烂的线蛇撒了一道。房间里的腥味浓得让人作呕。

      安安看着这幅场景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可她的一只手被“谭文昊”牢牢拽住,根本没法抛开。甘丹本来就靠角落站在,这一来更是避无可避,只能一点点的往墙角里挪。眼看着就要挪到墙角了,他终于忍不住大骂了起来:“姓刘的你他妈的就不是个人!你早就知道怎么转移你身上那些破虫子的方法了吧,居然装可怜来骗老子同情!老子没你这个没义气的兄弟!”

      “还兄弟呢,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刘明宇干笑两声,又逼近了几步。

      甘丹被逼到了墙角,当下也顾不得多想,求生的本能让他抓起一旁的椅子就朝刘明宇抡去。刘明宇本来就是个重心不稳的瘦高个,被他冷不丁地一砸,没等站稳就摔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甘丹这一下也彻底清醒了,胆战心惊地往前凑了一步,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把刘明宇给敲死了。可又怕他身体里的那些“线蛇”,所以也不敢走得太近。

      “哼,放心,他还没死。”“谭文昊”忽然甜笑道,“他身体还没被吃完,线蛇不喜欢吃死人,不会让他这么快死掉的。哎,说起来下一个应该是你吧?嗯,我看你比这个瘦子顺眼,白白嫩嫩的,养出来的线蛇肯定比他的厉害!”

      “什么叫……我养出来的线蛇?”甘丹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心惊胆战地问。

      “咿?你还不懂吗?”她无辜地眨眨眼睛,“你身上那个图案就是召唤线蛇的咒图呀!等吃完他,宝宝们就会去找新的栖息地。”

      “啊!”安安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你怕什么,再下一个才是你呢。线蛇宝宝们很懂规矩的哦~”她笑道。

      甘丹盯着刘明宇越来越涨的肚子,忍不住大叫:“白哥!你肯定有办法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你说,我们要拿这个鬼‘线蛇’怎么办?你说,我全听你的!”

      白昕却在他的惊叫声中闭紧了眼睛,和着他那副懒散的模样,一看就想是要撒手不管。甘丹一看急了,粗话又开始不自觉地往外冒,但出于对白昕本事的敬畏他倒也不敢骂人:“白哥你他娘倒是说句话啊!救还是不救?我靠!你说话啊!不管我就算了,都是大老爷们要死也要死个硬气。可是这个女的你也不管啊?老子跟你说,你要是铁了心不救老子就是把墙给砸了也要救她出去!”

      甘丹斯里歇底地吼了一大串,白昕只当做没听见。一直等他喊累了停住嘴,白昕这才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往甘丹身上一扫:“喊累了?大老爷们,我劝你还是少说点话,情绪越激动,你身上的咒图对‘线蛇’的吸引力就越大。”

      甘丹一听,赶紧闭了嘴,余光无意中扫过刘明宇,却被他的脸吓了一跳——他的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自己,而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可两只眼睛的样子却明显不像还活着,连瞳孔都散了。他……死了?

      看着刘明宇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甘丹突然意识到下一个死的人就该是他了。这么想着,他只觉得手臂上的那个咒图忽然奇痒无比,刚想挠就听见那个懒散的白昕轻飘飘地扔过来一句:“想死就挠吧。”

      甘丹吓得赶紧缩回手,可是手臂上的奇痒让他实在是憋得难受。就在他差点破功的时候,刘明宇的肚子忽然发出一阵叽叽咕咕的叫声,甘丹定睛一看,差点没吓死。只见刘明宇的肚皮这时已经撑得接近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线蛇”们正在他肚子里玩“大蛇吞小蛇”的游戏。甘丹眼睁睁地看着最粗的那条“线蛇”将旁边的一条一毫米一毫米地往里吞,就跟套袜子一样,场面说不出的恶心。

      安安赶紧偏过头去,不看这场景。可一偏头,却看见“谭文昊”正嘴角含笑,十分专注地盯着刘明宇的肚子看,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她脑子一热,忽然想起苗家养蛊的方法来。不明所以地高声尖叫:“快!快阻止它们互相吞噬!要不就来不及了!”

      “死丫头,叫什么叫!”“谭文昊”忽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不已。“你以为白公子不知道么?他呀,是阻止不了呢!”她说着忽然又转怒为喜脆笑一声。

      对她的说法,白昕只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却没有开口反驳。

      “白哥!您就是我的亲哥!要是有办法就快使出来吧!我受不了了!我,我……”甘丹已经完全忍受不住手臂上传来的奇痒,虽然理智勉强克制着不去抓挠,可是那种钻心的痒让他忍不住跪倒在地,十指都快把瓷板地抠出几个洞来了。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我说过要救你们吗?”白昕挑挑眉,不咸不淡地扔过来一句。

      这句话犹如一盆冰水,把甘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谭文昊”却在一旁拍手大笑:“对了对了!这才是白公子嘛!我先前还纳闷,公子什么时候改行作菩萨了。”

      “……”甘丹大脑一片空白,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白昕,却憋不出一个字。而胳膊上难耐的奇痒很快又让他死命抓挠地板。

      可就在这时,刘明宇高高隆起的肚皮忽然间就扁了下去,他的腮帮一鼓一鼓的,好像有东西要出来一样。安安紧盯着他的口部,大气也不敢出。从“谭文昊”拽着她的力度变化来看,他正处于相当兴奋的状态。

      房间里明明没有点蜡烛,可空气里却忽然发出一声烛火扑灭的轻嗤声,房间里照明的吊灯随之熄灭,视线范围内顿时一片漆黑。安安吓的尖叫起来,却发觉手腕上的力度忽然消失了,她也顾不上事情到底是怎样的,猛地抽回手凭记忆就地往甘丹身边一滚。

      等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周围的光线又慢慢的亮了起来。可是亮度却不高,四周也似乎浸泡在一片浓重的雾气当中。

      “啧啧,真快,还是让她给跑了。”白昕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紧跟着他整个人也慢慢从雾气中走出。安安只见他手一甩,一块带着血水的黑不溜秋的蛇皮就“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甘丹似乎也从奇痒中解脱了,只见他捂着手臂,茫然地打量四周:“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街上?”

      程徽带着袁北已经买完了白昕交代的东西,可超市里人多得吓人,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队伍却不见减短多少。袁北心里焦躁,可是在人员这样密集的场所也不敢谈论那些事,只能在程徽附近踱来踱去。转了几圈,程徽也被他闹得心烦,赶紧让他照着白昕要的原样再去拿一份做备用。

      可袁北刚走到离他们十步远处的一个促销货物堆前,那些盒装饮料忽然就噼里啪啦砸了一地。而罪魁祸首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她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不从促销货物的顶端拿货,反而是从底端的一个角落里抠出了自己要的饮料。上方的饮料失去了支撑,便一下子全垮了。而一个目睹整个过程的工作人员正在一边清理现场,一边拉着那个女孩不让她走,说是如果有包装损坏就要让她赔钱。

      那女孩大概也被自己闯的祸吓到了,她一边哭一边嗫嚅着。袁北见她穿着一条款式很老的白连衣裙,布料也有些发黄了。直觉上觉得这女孩可能家境不好,忍不住上前工作人员一同清理,还安慰那个女孩子要是有摔坏了的他帮忙赔偿。

      “袁北!”就在这时,袁北忽然听见程徽高声喊他,他抬头望去,只见程徽冲着他摆手,大概是叫他不要多管闲事,赶紧去拿东西要紧。正好摔在地上的饮料都被捡了起来,也幸运的没发现破包。袁北不敢再耽搁,赶紧小跑着去拿东西。刚跑出不远,刚才的女孩就从后边追了上来,连声向他道谢。

      袁北赶紧摆手说没事,那女孩却固执地从颈上解下项坠塞进他手里,说是感谢他的礼物。然后人就一溜烟跑没影了。袁北一看,女孩给他的项坠不过是一个比较漂亮的贝壳,式样十分古朴,做工也不精细,想来也不值几个钱。于是干脆揣进兜里,赶紧跑去拿东西要紧。

      等他抱着一堆东西跑回收银处,程徽恰好也排到了。两人结了帐出超市就急急往旅馆赶。

      出了超市不久,袁北忽然犹豫着说:“徽姐,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程徽目不斜视大步朝前走:“不是好像,是真的被跟踪了。继续走,不要回头。”

      “那怎么办?不对付它们吗?”袁北心慌不已,极力克制想要回头的本能冲动。

      “敢跟踪我,只怕没那么容易对付。”程徽叹口气,“刚才那小孩是不是给你什么东西了?”

      “徽姐你怎么知道……啊!难道……”袁北恍然大悟,赶紧从兜里摸出那枚贝壳给程徽看。

      程徽沉默了一下,盯着那枚贝壳幽幽地说:“你知道她给你的这个贝壳叫什么吗?”

      袁北理所当然地摇头。

      “这个叫握贝,是给死人握在手里的明器。”程徽叹道。

      “啊!”袁北低叫一声,抬手就准备把那个贝壳给扔了。

      程徽拦住他:“别扔,已经来不及了。”

      袁北顿时觉得接了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留着更是别扭。磕磕巴巴地问程徽:“那,我,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留着呗,等你挂掉的时候正好用得上,握着它来世能投胎到有钱人家。”程徽没好气地说。

      “徽姐!我错了!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袁北听她这么一说都快哭出来了,哭丧着脸哀求。

      “嘘,行了。”程徽忽然停下脚步,“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不是一直都在发生奇怪的事吗?”袁北嘀咕着,却心慌地发觉周围确实有些不对劲。这种靠近火车站的大型超市外边怎么可能这样安静?

      “起雾了。”程徽四下查看了一番,伸手在空气中轻轻捻了捻。

      “啊,难怪我觉得有点看不清路。”袁北说着,不自觉地往程徽身边靠。这雾起得真是突然,从超市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可就这么一会,能见度就已经不足三米了。袁北放眼望去,除了前方最近的一盏路灯的朦胧光线之外,路上连半个行人都没有。

      “靠!遇上‘雾帐子’了。”程徽皱了皱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曾侯乙墓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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