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这样就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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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仿佛回到了之前那样平静，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虽然婆婆时不时的说秃噜嘴，当着林越的面满心欢喜的和李子琛讨论着孩子的以后，只要一切顺利，林越也没什么意见。就当他们以为这就是新的开始时，又一个新的开始正准备开始。
那一天过后，估计林越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再踏进医院一步，哪怕是自己病的快死了。
四个月三周，温妮的肚子就已经挺大了，母亲笑的合不拢嘴，准备了很多小衣服小鞋子，算着日子猜男孩女孩。像之前说好的那样，这孩子和林越无关，所以林越什么也不知道，当然，她也不想知道。李子琛迫于母亲压力，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买点营养品送过去。母亲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世，温妮也一样，所有人都以为这将会很顺利，意外的是，事情出现了完全转折。
那天夜里，李子琛的电话响的刺耳，温妮起夜不小心摔倒了，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母亲在哭喊着那头哭喊着让他快点来。
夜里很静，她的声音很大，林越听的一清二楚，没说话。李子琛握紧了拳头，他邪恶地想着，如果这次孩子没了，他就轻松了，就没有那么多的事了。在母亲的催促下，李子琛只好出门。林越觉得自己也应该过去看一眼，便一起出了门。
赶到医院的时候，林越看见婆婆在诊室门口哭，公公也在一边跟着着急，李子琛快走几步过去询问情况。不知道婆婆对他说了什么，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什么表示都没有，像一个陌生人似的瞥了一眼就推着李子琛不知道去哪。她远远的看着，心里有点不舒服，告诉自己不要太敏感，很正常，要理解。
过了一会儿，李子琛拿着几张纸回来，这时医生走过来问“谁是病人家属”，婆婆推着李子琛上前，急切地说着“这里这里”，医生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孩子父亲，细致全面的讲解着孕妇的注意事项，婆婆两只手紧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林越觉得，那才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她不应该站在这里。
温妮有先兆流产的症状，医生让卧床休息，家里人都多照顾，丈夫要多关心，婆婆点头点的颈椎病都好了。
凌晨两点半，婆婆回头看见病房门口的林越才恍然地叫了她一声：“哎呀！越越也来了啊！子琛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得带着你一起过来，明天还得上班不是，我给你打车回去。”
开始下逐客令了，婆婆说给她打车，甚至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婆婆还偷偷瞥了一眼她儿子。
林越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病床上温妮头都不抬的吃着公公给削的水果，李子琛刚灌好一个热水袋递给她，她脸都快笑烂了。林越心里冷笑一声，大半夜的吃水果，想不起来的毛病。再怎么想人家的毛病，那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我还得上班，先走了。”
李子琛想要追出去却被婆婆拦住大声呵斥，“你还嫌麻烦不够多吗，这里差点出了人命，你还想不想好好过了，还想让越越伤心是吗？”
林越就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的装腔作势，心里一片悲凉。什么人心换人心。日久见人心，你若善待我，我定护着你，你把我当妈，我拿你当亲闺女，这都是谁说的鬼话。
“妈！你够了！你别拿着越越说事了，你为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李子琛喊到，似乎还想往外冲，母亲拦住他，死活不让他走，父亲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我为了什么！？”母亲瞪大了眼睛生气又悲痛的哭着说：“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儿子！医生说了，就是因为没人照顾妮妮所以才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到了现在你还想走？你给我留下来照顾她！”
“是你们说要亲自照顾她的！我说了要请保姆也是你们不同意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要让我为难好吗？”李子琛情绪有些激动，开始吼起来，走廊上听的清清楚楚。
温妮也出声制止：“子琛，别对妈妈发火，你要有什么气你对我说，妈妈年纪大了，别让她……”
“注意你的称呼！请叫阿姨！”李子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温妮憋着嘴泪眼汪汪的，也不知道她的眼泪怎么来的这么快。
“怎么了！她肚子里不是你的孩子吗？不是叫你爸爸叫我奶奶吗？有什么不对？？我问你有什么不对！我倒是想让她做我儿媳妇，你能吗？啊？”在一声声质问中，李子琛体会到的只有苍白的无力无力反驳，母亲依旧不依不饶的，“就算她成不了我儿媳妇叫我一声妈怎么了？她给我们老李家添了个宝贝孙子叫我声妈不应该吗？？成不了我儿媳妇也是我的干闺女，我就把她当闺女了怎么了！”
李子琛不愿再争执，气的想走，却被他妈一把拉住，口口声声就是不让他走。他几次三番想冲过去，他妈就是死死地拽着他不让走，为此两个人又吵起来。
医生接到投诉一路小跑过来，走到门口敲敲门训斥一顿，里面的人才安静下来。林越不想再听了，再听下去也只是心累。
她走了，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只不过小声了很多。李子琛留下，温妮像打赢了胜仗一样开心。
周望京醒过来的时候，白永钦还在担心他会像个疯狗一样找林越，其实这几天在他昏睡的时候，林越也来看望过他，都被白永钦拒绝了，而他也不准备把这这件事跟周望京说。
可是直到出院他都觉得很奇怪，这狗东西不吵不闹不找林越，就这么乖乖上车回了观山。回去了什么也不干，就只是盯着那个放在玻璃柜里珍藏的小提琴看，看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也看不出个豆来。
白永钦也跟着他一起看，突然想起来林越说他以后要拉琴，可是他左手有残疾，根本就拉不了琴，林越不可能不知道吧。之前的那把小琴破破烂烂的，早就已经不能用，而且还没有琴弓。还有这把琴应该也是林越送的，其他人提起小提琴他都恨不能用眼神把对方撕碎，别说明目张胆送一把了，如果是送的，那肯定是林越无疑，除了她，谁还有胆子送琴给这个疯狗啊。
“好了！你也疯够了，该继续过你的生活了，以后就别再去招惹那些你不该招惹的人了。以后的大家都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井水不犯河水。她们走她们的康庄大道，我们走我们的高架立交，谁也管不着谁。你疯过这次之后就算一个新的开始，可别乱来了，为了一个人真把命搭进去不值得！听见了吗？”白永钦站在他身后警告似的提醒他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周望京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
白永钦绕到旁边看着他入神的眼睛，好！非常棒！一点儿也没听进去！死了才好呢狗东西！
白永钦下了楼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院子里吸了根烟。烟烧到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他突然醒过来。
“妈的！我操那么多心干嘛？去他的吧…”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拧了拧，摔了车门，扬长而去。
周望京打开手机相册，在加密相册里找到一张图片，看了很久，看得出神。那是林越家漏水的那一天他偷偷拍的，之后无数个夜里他都偷偷的翻看这张照片，就像天上的月亮，只要抬头，总会看见，却永远触摸不到，月亮也从不属于任何人，也不会为自己停留。
林越在书房里做报表，客厅里是李子琛在催着妈妈离开，妈妈很不开心，和他抱怨了几句。
声音不大不小，隔着一道门，林越刚好能听的清楚。从医院回来有好几天了，婆婆隔三差五的过来和李子琛商量温妮产检的事。
她不在意，就按之前说好的来，也不多事，因为不想让李子琛为难，只是自从温妮上次差点流产之后，婆婆就有些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有时候说什么她当没听见，李子琛承受的压力有些大，就连晚上做梦都在挣扎。
李子琛怕林越听见后会不开心便让妈妈小声一点，随口嘟囔了几句，妈妈以为又是林越在背后说三道四挑拨关系，怂恿儿子和自己闹别扭，一时怒火上头说了几句难听的。
“当初说的好好的，现在甩脸子给谁看！不愿意当时别答应啊！占着鸡窝不生蛋的鸡，在老家里早就杀了吃了！”
“妈！你说的太难听了！”李子琛把递出去的围巾扔在沙发上回头往书房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催促到：“你赶紧走吧！多说一句我不爱听一句！”
“我教训我儿子怎么了？不应该吗？我那好儿子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事我这个当娘的骂他两句不应该吗？别人我管得着吗？我敢多说话吗？”妈妈拿起围巾仔细的围在脖子上，系了个结，朝着书房方向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准备出门。李子琛正准备松口气，结果妈妈又重新回来，“后天上午请假过来接我，跟我去那个家，妮妮该做产检了，你带我们娘俩去！”
李子琛当然是拒绝，妈妈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走了，我现在就让温妮打车过来，到时候你不去也得去！”说着就拿出手机来给妮妮打电话。李子琛急得一把抢过手机：“去去去！我去！！你逼死我就开心了是吧！”
“哎呦！我可不敢，这不都是给你擦屁股吗！”妈妈满意的把手机放进包里踏出家门：“行了，我走了，后天不给你打电话了，上午八点去家里接我俩，别忘了！”
妈妈走后，李子琛疲惫的倒在沙发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很长时间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没别的办法。李子琛也时常后悔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很想否认，但温妮给的证据让自己只能承认。
林越睡得浅，李子琛做了噩梦，很容易就把她乱醒了。
他压力很大，就连在梦里都在抗拒，在纠结，在为难。疲惫和忧愁就连睡梦中也不肯放过他，林越坐起身看着他，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自私了。她明白李子琛付出的努力，她也尽力不让他夹在这复杂的关系里为难，可是不管怎么办，事情总是难两全，有好几次他都眼睛红红的，他只说是没事。
梦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止不住的叹气，眉头紧锁，偶尔会说两句，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她还听见李子琛在喊自己的名字，林越伸出手握着他的手，李子琛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长长的松了口气，情绪也渐渐平复，但眉头还是锁的厉害。
林越在他身边躺着，两只手握在一起，她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胸膛，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这段关系已经不是靠他们两个人就能修复的了，她们要看很多人的眼色说话，做事，也永远没有以前那种安静日子。
那天早上林越还没去上班，正在吃早餐，李子琛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挂掉了一次又一次，虽然坐在沙发上，眼睛却总是在看时间，然后看看窗外。今天该带温妮去做产检，妈妈已经打了很多电话，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想走却不知如何开口。林越静悄悄的捏着小笼包，心里挺不是滋味。
“快来吃早餐吧，你不是还要去接妈和温妮，别让她们等太久。”林越最终还是开了口。
李子琛看向林越，那张脸疲惫的像一团揉皱了的报纸，稍微被林越铺平了一点。送他出门时，楼道里卷起一阵风，不知道谁又趴在窗边瞎看忘记关窗户。林越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总是开着窗户，真让人犯恶。她准备去关上，李子琛拦住她，“我去吧，外面冷，快进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林越点点头，笑的羸弱，像襄樊湿冷没有阳光的冬天，有什么办法呢。
李子琛说会很快回来，他进门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了。那时候林越还没睡，也没开灯，窝在沙发上看着动物世界里两只狮子如何表达爱意，电视机发出闪动的枯黄的光，旁边的鱼缸发着莹莹蓝光，两种光线在她身上相融。
听到动静，林越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枯黄的光照在李子琛身上显得那么落寞且苍白，像被风凌虐了一整天结了一层垢，一动便满是伤口。
“你回来了，快过来休息一下。”
李子琛点点头，“嗯”了一声，钥匙扔在玄关的盒子里，手机关了机也一块儿扔了进去。他走的每一步都很沉重，从门口到沙发不过十步的距离，他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似的才来到林越身边。林越感觉他身上冒着凉气，还有淡淡的烟味和熟悉的雪松香味，那是放在车里的除味喷雾，林越买的，她们两个都喜欢雪松的那个味道。想着李子琛应该是早回来了，但没上来，在车里抽烟，上楼之前用雪松喷雾掩盖浓重的烟味。他一个人待了很久吧，你看，他身上都在冒凉气，像夏天时打开的冰柜，幽幽凉气浸入骨缝，不由得打哆嗦。
“明天周六，我们好久都没出去玩了，想出去转转吗？”林越把身上的毯子往李子琛那边拉了拉，给他盖住冰凉的手和膝盖，声音轻柔的像一条拂过心上的丝巾，拂的李子琛心里痒，他笑笑，点了点头。
“不管去哪儿，什么都不管了，好好的玩玩！”李子琛想了想又说：“要不要多请一段时间的假，我们出国玩一圈，泰国怎么样？你不是爱吃菠萝蜜吗，或者欧洲？很久以前就计划去……”
他突然哽住了，身体也跟着僵住了，欧洲，他还怎么有脸提欧洲，他不就是在欧洲犯的错才让一切变成今天这个样。他低下头，林越看出他的愧疚，伸手抱了抱他。
“出国太远了，国内的景色不比国外差，去海边怎么样？你想去吗？三点起床去看日出？”
“好啊，天亮就走！”
“这么仓促？”林越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现在已经很晚了，来不及准备东西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没事啊，你睡觉，我来收拾，我知道你的东西放在哪儿，等到出发的时候我提前叫你。”
家里的东西基本都是林越在收拾，但李子琛也清楚的知道每个东西都放在哪里，对于林越的东西也一样，化妆品，洗漱用品，贴身衣物，身份证，银行卡。
“我们多去几天，多带几件衣服吧。”李子琛满屋里跑，一边收拾，一边念叨，“泳衣我给你拿有罩衫的那一件黑白的了，游泳圈，太阳镜，防晒喷雾也拿了，化妆品还有旅行装，口红三个够吗？哪几个颜色？我记得你比较经常用这几个，还是拿五个吧……”
李子琛在洗漱台前翻翻看看，拿了很多东西，又去衣柜里拿了很多衣服，一件件都收在行李箱里，又去零食柜和冰箱里拿了零食，收拾的全是林越的东西，自己的东西一点都还没动。林越窝在沙发里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过去的回忆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以前也是这样，只要是旅游，东西都是他收拾，很细心很细心。
林越掀开毯子走过去，就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收拾，李子琛让她去休息，她摇摇头，镜子灯清冷中带着丝丝昏黄，映照着他的侧脸。他真的很累吧，看上去憔悴了很多。林越抬起手环抱住他，闻着他身上淡淡烟草味，李子琛像是愣了一下，也抬起手揽住林越，比她抱自己还要紧的抱着她，像是护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林越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鼻尖一酸，眼眶湿润了。那个以前的怀抱似乎又回来了，可又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还是很贪恋这一刻，抱着他的那种真实感，他也抱着自己的真实感。别的都不要，不管以前，不管以后，就是现在，只要现在有真真切切的感受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这样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