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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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可爱的外甥女上学，危越并没有立刻回家，他驱车来到了一家中介所，询问南漳区的左宁街还有没有待租的商铺，他想要开一家书咖。
娄君怀给了他近三百万，他原本是想分成三份，大头那一份交给他的母亲，一份给他的姐姐，自己留一小份就够了。
但无论是贺婷芳，还是危溪，她们都明确表示自己不会要这笔钱。
危越无法，只能打消这个想法。
他之后是不会再去找工作的，不能适应工作环境是一回事，不适合才是主要原因。
以后的他势必要天南地北去找能填饱他肚子的诡异，活傀儡虽好，却也不是毫无破绽，隔三差五就请假，不说老板容不下，漏洞都是自己送上门的。
银行卡里躺着近三百万，他就算不去找工作，后半辈子省着点用也是足够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人类必须的花销他完全用不着，家里也不缺他一张床，他睡哪儿都一样。
危越还是准备赚钱，不为他自己，为了他的亲人。
他用不上，她们用得上。
南漳区的左宁街是一条商业街，人流量很大，开在这条街上的店铺不说日进斗金，一个月随随便便好几万也是有的……不过这都是一两年前的事了，现在它隔壁的金志街逆袭成了南漳区最火的网红街，每个月花样百出，左宁街争不过，已经日渐没落了，好多店面等着出租大甩卖。
中介一听客人点名要租左宁街的店面，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上去，他手里有好几个左宁街的店面，砸在手里快一年了，硬是没有推销出去。
谁都知道左宁街已经不赚钱了，哪个冤大头还会去租那里的店面，别说一年只要二十几万，白送他们都嫌亏本。
没有客人，他们店里的东西卖给谁？卖给鬼吗？
中介殷勤地给危越倒了一杯水，面上扬起礼貌又不失热情的笑容:“先生想开一家什么样的店？我这里有好几套左宁街的店面，位置都很好，价格也实惠，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危越笑笑，道:“我准备开一家书咖，店面不需要太大，五六十平就够了。”
“有有有！我这里刚好有两套合适的！”
中介立马去拿手机，点开相册让危越看:“就这两套，一套在路口，一套在汁子巷里面。路口这套五十七平，房东那边开的租金是一年二十六万。汁子巷这套六十二平，地段不比路口那套好，所以一年租金少三万，而且它附带一个面积三十平左右的地下室。”
这样的面积，这样的价钱，放在一两年前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往上再加三四倍都没有房东愿意租。谁让今时不同往日了呢，左宁街现在这个人流量，有做生意的人愿意租都是谢天谢地了。
中介讲得是眉飞色舞，卖力得很，连风水学都用上了，显然是非常想做成这单生意。
不卖力不行，这个月再不成，他又得拿保底工资，那几千块钱还不够他一个人的嚼头，哪里够全家的支出？
这单要是成了，不算提成，光中介费就是近两万，除去家里的支出，还能剩好几千存起来，他女儿明年上幼儿园的学费就有盼头了。
中介想想就浑身充满力量，看着危越的眼睛亮得要放光。
危越巍然不动，接过他的手机认真看了起来，少顷，他指着汁子巷那套说:“就这个了，可以去看看吗？”
中介立马站起来:“当然可以！坐我的车，您的车停这儿，一会儿我送您回来！”
全程不用危越开车门，他只需要坐在副驾驶就好，中介可谓是体贴备至，对待这位来之不易的大客户就像对待家中老父母，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没有冷场。
一道店铺门口，他动作麻利地抬起卷帘门，拿出钥匙打开门，一秒进入工作状态，词汇丰富地为青年介绍起这家店面的好处。
危越看似在认真地听他说，随他到处看，实际上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他的视野在向上抬、向外放，目的明确地看向距离这里几百米外的一家猫咖。
Mini布偶猫咖，卷帘门上贴着“老板有事，暂停营业”几个大字。
这才是他要在这里开书咖的目的。
现成的数据库和捷径，放在眼皮底下才放心，他也能及时得知九号部门的动向，免得哪一天狩猎的时候不小心成了他们的对立方，以后还得头疼要不要下杀手。
危越有很多赚钱的法子，开书咖并不在其中，投资和炒股哪一个不比开店来钱快，他在“无尽轮回”也不是除了厮杀以外什么都没有学到的。
这个位置和距离刚刚好，危越很满意，当场就定下了。
房东在十分钟之内赶了过来，和中介一样怕他反悔似的，签合同签得也很快，见人连价都没有讲，很爽快地支付了一整年的租金，还贴心地推荐了几个十分靠谱的装修团队。
于是等危越驱车回家时，他已经是一个准老板了。
到小区正好十二点，从电梯里出来，危越见到贺婷芳微皱着眉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在她脚下，一团阴影萎靡地蠕动着，假装影子的伪装十分完美，见到主人回来了，意思意思地伸出无数条触手抖了抖，然后继续萎靡不振。
不开心，小点心不开门，主人的妈妈也没有砸门的意思，它都闻到味道了！
还是没有吃进嘴里，呜。
贺婷芳刚刚去敲了邻居家的门，里面分明有电视的声音，可无论她怎么敲门怎么喊，都没有人来给她开门，连句回话都没有。
她很担心，会不会是里面的人晕倒了？
可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物业的时候，赵盼新的声音又从里面传了出来，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莫名的恐惧。
她说家里在大扫除，不方便人进来，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听到她说话，贺婷芳松了一口气，并未去深究好友的语气怎么听着有些奇怪，只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去看医生、开了药没有，要是家里人不方便，她可以陪她去医院。
赵盼新顿了一下，才干巴巴地说自己没事，昨天只是累了，回来歇会儿就没事了。
不等贺婷芳再说两句，她就说家里大扫除忙得很，有什么话以后再聊，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只剩下从门里传来的电视声。
贺婷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皱着眉往自家走，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有点慌，总感觉……赵盼新是在赶她走？
她闷头想着事，没注意电梯门开了。
又走了两步，她听见了她儿子的声音:“妈妈，你怎么了？”
贺婷芳抬头，蹙起的眉梢松开，眼中的忧色淡去不少。她将儿子上下打量了一遍，隐隐提起的心回落，道:“妈没事，只是你赵姨……”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的事说了。
赵盼新是北方人，性格很好，说话也是直来直往，小区里不少人和她关系都很不错，她们两个也是多年的好友了。
正因是多年的好友，贺婷芳才会觉得奇怪，她们之间从来都是有困难就互相帮衬的，也不会说麻烦对方不好意思，好得就像是一家人。
像今天这种被拒之门外的情况，她还是头一回。
危越知道其中原因。
他仍然没有想起关于赵姨的记忆，但妈妈和姐姐的态度无不说明这位赵姨和自家关系很好，本来还打算再养一段时间的……
黑发黑眸的青年敛眉一笑:“估计是赵姨的孙子调皮了，赵姨正在动家法呢。都要上大学的人了，已经不是那个被家长追着打的小孩儿了，要脸，就求着赵姨不要开门。”
贺婷芳又皱了皱眉:“是吗……”
她不由自主地顺着儿子说的话去想，听起来不怎么合理的理由转瞬就变得合理了。
“应该是，我出门的那会儿还听到赵姨念叨她孙子呢。”危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然后转移话题，“妈妈，家里还有菜吗？要不要去买点儿？”
贺婷芳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菜确实没有了，得去买点儿。”她把衣兜里的钥匙拿给危越，“我去买就行了，你去把冰箱里的排骨拿出来解冻，南瓜切一切，再打个鸡蛋进去一起蒸，要多放水，放心烧干了。”
危越一一应了。
家门一关，他取出活傀儡去厨房忙活，自己则抬手撕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间裂缝，裂缝的另一头正是赵姨的家。
走廊上有监控，不方便。
电视里播放的仍然是昨天放的那一部，赵盼新的老伴和外孙也仍旧是昨天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像两个栩栩如生的木偶，只偶尔眨一眨满是血丝的眼睛，嘴唇干裂脸色发白，俨然一副快要没命的模样。
而赵姨本人……
危越跨过空间裂缝，黑色的裂缝在空气中缓缓收拢、消失，他微笑着，朝厨房的方向看去:“赵姨，我来了，怎么不说话？”
青年的语气很轻柔，又凉得可怕:“昨天在电梯里，你不是想吃了我吗？怎么今天就不敢见我了呢？”
他的伪装很完美，只要不泄露力量和气息，他看起来、闻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两样，不枉他在疗养院养蘑菇的时候费心琢磨了好几天，成果很是喜人。
厨房里没有声音。
躲在里面的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如果说那团不具形状的阴影给她带来的恐惧还可以缓解，那么此刻站在客厅里的这个“人”则是恐惧本身，灭顶的恐惧顷刻间就淹没了她全部的感知。
她好似溺水一般，除了死寂般的恐惧，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分明在一天前，这里还只有她一个诡异……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留在这里，有多远她就跑多远！
嘟嘟。
头顶传来两声轻响，脸色白得像鬼似的“赵姨”卡顿着抬起头，恐惧本身倚靠在厨房门口，抱着手微笑着俯视她。
他说:“可以麻烦你自己从赵姨的脑子里滚出来吗。”
青年貌似苦恼地蹙眉:“我下手比较重，万一不小心把你捏死了怎么办？”
比起死的，他更喜欢吃活的。
——不是商量，是命令。
弱肉强食就是这样的，在诡异的世界里，弱者没有资格和强者谈判。
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赵姨”僵硬得连点头这样的动作都做不了，生怕眼前的大诡异动怒，寄生在人脑中的诡异忙不迭地从这个人类的天灵盖里挤了出来。
是一条宝石绿的肉虫。
失去了它的控制，赵姨和沙发上的两个人一样了，除了眨眨眼睛，什么都做不了。
绿色的……
危越抬手摸了摸自己锁骨间的位置，那里坠着缩小后的【万藏盒】，里面放着一缕漂亮的绿色。
吸过猫薄荷的猫都知道，只要吸过一口，这辈子就离不开它了。
不正常的人也一样。
危越一刻也离不得它，于是将【万藏盒】缩小，再用自己的头发编成项链，好时时刻刻戴在身上。
他真是受够了无时无刻不被絮语和躁动折磨的日子。
宝石绿，勉强可看。
危越附身将肉虫捏在指尖，一个三级诡怪，勉强能做尝尝味道的小点心。
控制了赵盼新一家的诡怪一动不敢动，僵硬得像死了一样。
伪装得和人类无异的大诡异将它凑近鼻尖闻了闻，确认没有怪味后，尚来不及掀起风浪的诡怪见到了生命的终点。
糯糯的，像他家圆圆爱吃的麻薯。
这是一只能力点在精神控制上的寄生型诡怪，人脑是它最好的温床，它的寄生无声无息，寄生成功后更是天☆衣☆无☆缝，除非是八级的灵者或诡异，否则谁都别想发现它的存在。
而等到它进阶到五级，这只诡怪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九级以下的灵者或诡异都逃不过它的精神控制，这些强者无一例外，都会成为它继续进阶的新温床。
并且，这种控制无法逆转。
九号部门为这种特殊的寄生型诡怪起了一个名字，噬脑虫。
在九号部门的档案记载中，曾记载过一只六级的噬脑虫，就在三十年前，他们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才将其消灭。
一个名为傅卿的七级灵者死在了这场剿灭中，她就要进阶为八级了……
被寄生的人原本是察觉不了噬脑虫的，但是傅卿拥有和宁柯柯一样的天赋能力，她的灵觉感知敏锐到了极致，几乎是在被寄生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噬脑虫的存在。
她当机立断，在噬脑虫控制住自己的前一秒，挥刀斩断了自己的四肢，割下了施展言灵术所必备的舌头，亲手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废人。
然而她浑厚的灵力还在，被控制后的她仍然对九号部门产生了严重的威胁——一个七级灵者一旦自爆，半个地级市都要为她陪葬。
九号部门只能制定杀死她的计划，而执行这个计划的人正是五想。
三十年前，它就已经是七级了，三十年后，它还是七级，迟迟跨不过八级的坎，很难说是不是这件事变成了它的心结。
危越不关心这些，他只觉得噬脑虫味道不错，可以列入饭后甜品的名单。
记住了噬脑虫气息和力量波动的青年打算之后出门逛逛，看看能不能在安周市找到更多的噬脑虫。
他已经开始考虑养殖这种诡怪的可能性了，就是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吃他的力量？
不确定，下回抓到了试试。
危越把这事认真记下，伸手将蜷缩在角落里的赵姨搀扶起来，又在她头顶轻轻抹了一下，随后领着她坐到沙发上。
三个木头人，别说，乍一眼还挺温馨的。
回味着舌尖的甜味，危越撕开新的空间裂缝，原路返回。
他没有帮忙关电视。
刺啦，刺啦，砰！
连续运行了三四天的电视机终于宣告死机，这一声震得排排坐在沙发上的三人一个激灵。
“哎呦！我的电视机啊！”赵盼新的老伴大叫一声，朝死机的电视机扑了上去，试图用拍几下的方式让电视机重启。
赵盼新有些迟钝地抬起手:“嘶，我脑袋怎么痒痒的？该洗头了？”
不应该啊，她昨天才……咦，她是什么时候洗的头来着？
这几天的记忆时有时无，模糊不清，她全然不知自己只差半天的时间，就要被一条宝石绿的肉虫完全取代，更不记得好友的儿子凭空来过她家。
她只会觉得是自己年纪大了，脑子转不过来，该吃点保健品补脑了。
想到这里，赵盼新很是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云四子山没塌，庙还在，她就能去求福吉娘娘保佑他们一家人身体健康了，福吉娘娘老灵验了！
怎么好好的一座山就突然塌了呢？
至于她的外孙……
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倒头就睡。
……
午饭后，危越把贺婷芳轻轻推出厨房，让她去客厅坐着，总不能菜是她炒，碗也是她洗吧。
贺婷芳笑着解下围裙交给儿子，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危越嘴角噙着笑，烧水洗澡。
水刚热好，白水晶公主甜美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尊敬的主人，我为您抓来一只可口的猎物，是活的哦！】
危越洗碗的动作一顿，眉间的笑意冷了下来。
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愤怒，白水晶公主立刻说:【请您放心，可爱的圆圆没有受伤，我有很好的保护她。】
说完，她试探性地邀功:【尊敬的主人，我可以为这个世界跳舞吗？我向您保证，这会是一支绝美的舞蹈，全世界都会为它着迷！】
危越笑着回她:【不可以。】
舞不是舞，是瞬间就能团灭一整个玩家团队的大招。
它是一支双人舞，也只能是一支双人舞，确实绝美，足以令全世界惊艳着迷。但它的每一个蹁跹舞步，都代表一条人命的坠落，待到一舞终了，大招覆盖的范围内不会再有一个活人站着。
白水晶公主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她的声音甜美，语调鲜活，然而只要仔细听，就能听出深藏其中的机械僵硬。
道具就是道具，不分等级，它们的本质只是工具，即便道具保持了掉落者的性格和逻辑，没有输入指令，它们就不会做出任何行动。
充其量，它们不过是更高级灵活的AI，并非活物。
渴望死亡和血腥，是它们的底层逻辑，它们对主人和持有者外的生命充满恶意，想开大招葬送更多生命，这很正常。
不答应就行，不答应就是没有下达相关指令。
又过了一会儿，白水晶公主道:【主人，有一个灵者闯进来了，要杀吗？】
看，道具是不会做多余的事的。
倘若是真正的白水晶公主，别说闯进来的灵者了，曲娉就不可能活着。
她能活，完全是因为圆圆喜欢这个老师。
危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那个灵者叫什么？】
白水晶公主偷听了灵者的对话，答得很快:【荣臻。】
荣臻。
危越立马找出了关于他的信息，和宁柯柯一样的新人，不同于宁柯柯出身于普通人家庭，荣臻来自灵者世家。
五想是灵兽，对灵者世家知道得不多，而危越需要知道更多。
【不用管他，不要暴露。】
他要亲自去会会这位据说很优秀、很有前途的世家子弟。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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