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Collect

20、第 20 章

　　忽然间，两人后背传来了一把力道，谢漾和徐姜良踉跄了几步，回头去看，只看了薛离转身的背影。

　　“薛离！！回来！！！”

　　跑得最慢的薛离转过身一把抱住男人的腰蹬腿借力把他给后推，男人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的胳膊肘一下下重重打在薛离的后背上，疼的厉害。但是薛离丝毫没有松手，他在用生命和死神斗争，给他的兄弟们争取时间。

　　他听到了熟悉的叫喊声，他回头朝着两人露出一抹笑大喊道：“别管我，快跑！！！”

　　徐队，兄弟们，我们下辈子见。

　　徐姜良还想要过去，谢漾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给外跑，就在踏入铁门的一瞬间，砰得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热浪滚滚将两人推翻在地，后背带上了一些不严重的灼伤。

　　薛岸面色煞白，他没有想到给毒枭传了一个消息会害死了他的好兄弟。

　　其他警员眼眶也发红，默默敬礼。徐姜良一骨碌爬起来愣愣看着火光处，脑海里像是拼图一样，浮现出与薛离的有关的一幕幕画面。他这才回过神来真真的意识到他的兄弟死了。

　　自打父亲去世以后，没再哭过的徐姜良在此时眼睛发红湿润。

　　谢漾站起来给警察局里打了个通电话，然后靠近徐姜良安慰性捏住他腕骨。他心里涌动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那种感受很奇怪，像是怅然失若又像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后续的入葬由徐姜良和薛离的家人一起操办。

　　墓碑前，一身黑的徐姜良对着薛霓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是我…”

　　眼睛肿红的薛霓出声打断他的道歉：“不是你的问题，你也没有任何错，这是我哥的选择，他是警察，我永远为他骄傲。相反，我还想要谢谢你，徐哥，谢谢你对我哥哥的照顾。”

　　谢漾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待徐姜良走过来时，谢漾出声：“徐队，回局里吗？”

　　徐姜良摇摇头，“我想去看看我爸。他也在这儿。”

　　谢漾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硬一下又放松，他点了点头。

　　徐姜良凝望着墓碑上他父亲的照片，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照片，可能是薛离的死亡冲击过大，徐姜良不想再去猜测什么，而是徐徐开口：“谢漾，这是我爸的衣冠冢。小时候，他上班忙，我就只能期待我过生日的时候可以见他一次，然后收到他给我的生日礼物，再后来，他就去当卧底了，我甚至连他的人都见不到了，再后来，毒枭顾灰纶死了，可我连我爸的尸骨都找不到。一年，两年，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了，我还是查不到什么，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哪怕只是一点。”徐姜良的表情看起来如平常无两样，语气里却带着浓重的难过与万念俱灰，那双漂亮的眼睛平静得如同一滩死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谢漾看着和徐城五官相似的徐姜良，深深地叹息一口。他不是不愿意告诉徐姜良事情真相，只是当年的一些事情他还没有调查清楚，但是现在看徐姜良这个样子，他的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谢漾的声音很轻，裹着初秋的风：“徐叔叔是…被虐杀至死。”

　　声音落在耳畔，徐姜良瞳孔猛缩，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父亲会是以这种方式死亡，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令他感到透不起气来，渐渐生出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来，久久无法平静。

　　他嗓音携带着明显的颤抖：“然后呢？尸体呢？”

　　谢漾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他避开了徐姜良的目光道：“一部分被狗吃了，还有一部分被顾灰纶扔海里了。”

　　徐姜良趔趄后退一步，事情的真相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残忍，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攥紧。他恨不得把顾灰纶千刀万剐，骤然，他想到罗利均的话，是谢漾杀了顾灰纶，目光一凛又道：“谢漾，你到底是谁？”

　　谢漾嗤笑了一声，耸肩格外坦荡笑道：“你不是猜到了吗？”谢漾的回答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他是JokerK。徐姜良的怀疑和猜忌彻底消失，但是…一个曾经是毒枭的手下来当警察，这本身就够奇怪了，以及在他父亲死亡的过程里，谢漾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弄得脑子发懵，但至少，他父亲的死因已经知晓。

　　徐姜良看着墓碑伫立在原地。谢漾格外有眼色的转身离开，扭头的一瞬间，谢漾面色就冷了下来。

　　他去见了郑宿，双眸紧盯她的面部细节：“我们因为你的消息，有一名警员牺牲了，郑宿，好手段啊。”

　　郑宿已经恢复到平日里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会有毒瘾的人，她一愣，翘起了二郎腿，胳膊肘放在桌面上，双手托腮，“你怀疑我？我那样做有什么好处，又不会有人救我出去。”

　　他来见她本就是为了验证一个猜测，见她回答了，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反而话题一转：“不如说说，你知道的？”

　　“谢警官说笑了，我又能知道什么呢？何况，能说得，我都说了。”

　　谢漾闻言低头呵笑了一声，他比谁都了解这个贩毒过程，像这种定点取毒品方式需要报推荐人代号，失笑喟叹一声：“能说的你都说了，那不能说得呢，说说看，他的代号是什么？”郑宿的脸唰得变白。两个人彼此看着对方，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良久，郑宿道：“神判。”

　　短短两字砸在耳边，谢漾怔在原地，嘴唇张合几下，有些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神判？”

　　“嗯，神判。”

　　这两个字对于谢漾来说，熟悉的简直不能在熟悉了。神判是顾灰纶的儿子顾柯原的代号，他和顾柯原只在那个时候见过一面，但却听过这个代号很多次。他没再问什么，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