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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六、选择本身没有善恶 ...


  •   因为上午打架的缘故,即使有年级第一的荣誉加身,陆时年也被留在学校写检讨书。陶玲提前告知他刘伯放学后会去接她。应许也是因为今天叫家长的缘故,希望她快点回去。

      一进客厅,与往日轻松和谐的氛围不同,陶玲虽然一脸沉静,但是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肃穆。旁边的李嫂见她进来,忙上前接过她的书包,小心跟她使了眼色,“太太从学校回来就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令思灼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陶玲看见她,问了句:“江茂呢?你们没有一起回来?”

      听她一开口就提起江茂,令思灼哪里还会不知道,这件事陶玲已经知道了。她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苹果,试图萌混过关,“应该是在做值日吧,小姨我给你削个苹果吧,看甜不甜。”

      陶玲不接她的话,掏出手机拨通江茂的电话,那边却提示已经关机,陶玲气得直接把手机摔在沙发上,“真要把我气死。”

      就这么,两人默默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到江茂回来。

      他一进门,便感受到了平日里没有的气压,令思灼老老实实端坐在沙发一头。另一边是陶玲,正冷着一张脸直直看着他。

      他还没坐下,陶玲冷声开口:“你给我站着。”

      江茂放下书包,老实站好。

      “灼灼被校荐参加北城高校自招的事情,你知道吧?”陶玲极力压制自己的声音,问道。

      江茂点点头,“知道。”

      “今天,她班主任把我叫过去谈话,你知道他都给我说了什么吗?”陶玲继续问。

      这次江茂摇摇头,“不知道。”

      “灼灼班主任说,最近学生之间都在流传一个谣言,对灼灼的评选影响很大,所以学校经过各方考虑,决定把她的名额让给其他的同学。”她字字句句说得清楚,最后又问他:“那些个流言蜚语,江茂,你有听说过吗?”

      这次,江茂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

      “是你说的吗?”陶玲厉声问道。

      江茂依旧不作声。

      陶玲再忍不住,站起来拿起沙发上早已经备好的细条,直直朝江茂身上甩去。

      令谁都没想到的是,令思灼扑将过去,生生挨了这一细鞭。好在现在是冬天,穿得也厚,但后背立时便觉得火辣辣的灼痛感蔓延开来。

      陶玲也顾不得那么多,直甩了细鞭,抱住令思灼痛哭起来,“你挡他干什么,他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自己还有脸站在这里。如果不是你们老师打电话过来,是不是还要一直把我蒙在鼓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长这么大,这还是江茂第一次见陶玲痛哭。打从他记事开始,陶玲就一直跟在江城身旁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女强人的标签已经深深烙在他的印象中,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也有脆弱的一面。

      在令思灼即将来江城的时候,江茂很是抵触,于是他把偷听来的只言片语又添油加醋,加了许多自己的恶意在里面说给林澄听。那时候他和林澄还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虽然现在因为徐佩的事情,他们还是朋友,但到底不如刚开始那般亲密无间。

      从他听到流言,江茂怒气冲天地去找林澄质问,但是他却信誓旦旦说不是自己说的,还举手发誓,如果是自己,天打雷劈。

      如果不是林澄说的,自己又没有告诉第二个人,那这些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说的都是他恶意编纂的话。

      江茂糊涂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这几天,他甚至都躲着令思灼,可是暗地里他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还是吴悠,突然灵光乍现,她甚至没意识到还在自习中,“灼灼,我想到一个人。”

      令思灼停下手中的笔,问道:“谁?”

      “徐佩。”

      怎么又是她?令思灼不免皱眉。

      “记不记得上次,林澄找我,她也在。当时临走的时候,她说什么你自招的事。结果没几天就传出了关于你的流言。”

      吴悠这么一说,令思灼也联系上了前因后果,这在时间和逻辑上都说得通,确实是在那个时间发生的。

      “可是,我和她也不算有什么过节吧?至于”至于手段这么阴狠吗?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吴悠便抢先说道:“唉,也许也不一定非得你怎么着她了,她才跟你过意不去。其实这件事往深里说,兴许还有我一半的责任。”

      毕竟她先喜欢上的林澄,可是林澄又喜欢的吴悠,兜兜转转,就有了这么多事。可是感情本来也没有规定一定要有个先来后到,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

      两人又把事情经过捋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是她。

      本来吴悠是想叫上张艳玲一起,毕竟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多一张嘴,也好说话。可是张艳玲支支吾吾的样子,却刺痛了吴悠。吴悠语气带着些许轻蔑:“你该不会也因为那些话,就对灼灼有什么偏见了吧。张艳玲,先不论那些话的真假,就说一直以来,你自己扪心自问,灼灼对你怎么样?”

      张艳林吞吐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不是那意思,只是中午我还要回宿舍,真的是有事。”

      见她这样,吴悠也不再勉强:“好吧,您贵人多忙,先紧着自己的事办。今天就当我没来找过你,我也不会告诉灼灼。只从今以后,我吴悠也就当没你这个朋友吧。”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张艳玲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你不会知道平时对你一脸和善的同学,究竟对你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张艳玲这么急速地跟令思灼撇清关系,果真是意料之外。

      只是在几人还在思忖这件事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高新却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令思灼让出来的那个名额,最后竟然落在了张艳玲的头上。

      她们也是后来才又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有人写信到学校反映情况,成为学校最后取消她名额的一个加速剂。

      终于在一个周五下午放学后,吴悠詹铭铭截住了独自回家的徐佩。

      徐佩看着眼前三人,嘴角是轻蔑的笑:“怎么,怀疑这件事是我干的?”

      “我们都没说找你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倒好,上杆子承认了?”吴悠回击她说。
      徐佩呵呵冷笑两声:“吴悠,你也别阴阳怪气的,与其有时间找我的茬,不如好好想想,兴许令思灼招惹了其他人也说不一定。”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吴悠真恨不得给她两巴掌。

      “如果不是你,上次咱们见面,你临走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以为自己聪明,别人就都是傻子。”

      “我什么,什么意思,我说那话,就只是单纯地住院令思灼自招顺利。唉,也怪我这乌鸦嘴,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个。看现在,不仅不顺利,还听说,把名额都给丢了?”她说话时,还不住观察令思灼的反应,心中的窃喜都在脸上显露无疑。

      詹铭铭见她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一时间,怒从心中来,伸手就要往徐佩的脸上打。还好被令思灼眼疾手快拦下了。

      徐佩一副撒泼模样,“詹铭铭你今天要是真的打了我,明天全校都会知道你和廖震去酒店的事。来来,你最好打这里。”她话说着,还一边把脸凑过来。

      詹铭铭最是吃软不吃硬,见她不断挑衅自己,也不顾令思灼的阻拦:“你妈的,老娘光明磊落,去个酒店怎么了?就你这龌龊的思想,一起去个酒店就一定要做什么见不人的事吗?那我还见你去医院,明天是不是也可以说你跟哪个男人不清不楚,怀了孩子去堕胎啊?徐佩,我跟你说,明天我要没听见自己的绯闻,那就是你怂,有本事你就说,老娘要是没招对你,我跟你姓。”说完她跳将起来,直接给了徐佩一巴掌,不偏不倚正打在她凑过来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人呆愣在原地。

      好一会儿,徐佩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低低地抽泣起来。令思灼害怕詹铭铭又情绪激动,便把她拉到一旁。现在只剩下吴悠,她虽然也觉得詹铭铭先动手打人不对,但是又觉得徐佩确实是活该。你说为人吧,心眼比针都要小,还老是在背后暗戳戳搞一些小动作,把别人都当傻子玩。

      这样的人,林澄要是喜欢,才真的是眼瞎。不过这样的念头一出,她似乎又觉得不妥,因为江茂之前还跟她在一起过,这样岂不是也骂了江茂?不过,对于他们两个曾经在一起过这个事实,吴悠着实困惑,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缘分才会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

      吴悠没有散发自己的爱心光波,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这件事,如果是你说的,希望你可以有点担当,向大家澄清这件事。因为事情的真相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自己也因为你爸爸的事情,被人孤立欺负过,应该知道这对一个女生的伤害有多大。”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般苦口婆心对不对,但说了总比没说有效果,总归她还是对徐佩抱有希望的。

      但是徐佩的态度却又是截然相反的一面,“我都说了不是我,你们一开始就认定是我,那我也没有办法。”

      令思灼安抚过詹铭铭之后,从一旁走过来,“吴悠,我们走吧,她不想说,再问也是徒劳。”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为什么作恶伤害别人的人,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做错事,不用得到应有的惩罚,那只有受害者还一直活在事件的阴影中,不公平,真的太不公平了。

      她是亲眼看着,平时交好的同学是怎么疏离令思灼的。那些张口闭口说她是男生心中的女神,结果变脸比翻书的速度还快。整个班级,也只有许恺,张刘林和她一直保持着对令思灼的初心。

      万千思绪一起涌上心头,吴悠终是绷不住哭了起来,真的太委屈了,为什么她这么好的人却要受这样的匪议。而这个始作俑者却冠冕堂皇地站在这里,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中伤带给他人了怎样的伤害。

      “如果不是你,那还能有谁?你不喜欢的人是我,跟我不和的人也是你,你为什么不直接冲我来,她到底有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她?!”吴悠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了这句话。

      徐佩依旧还是那句话:“我说了不是我。”

      “姐,你们先回去吧。”江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同行一起的还有身后的陆时年。

      陆时年也说道:“这件事江茂会处理,我们先走。”

      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昏暗的巷子,路灯也接连亮起来。徐佩也有阵子没有见过江茂了,其实就算两人见面,也都只会默契地转过一边不看对方。

      江茂先开了口:“我问过林澄了,他说不是他。”

      他似乎没有休息好,眼底一片乌青,头发也有些散乱。少年正处青春期,下巴也冒出许多青涩,更衬他几分颓势。

      “所以,你就来问我?”徐佩反问道。

      “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想我们相处时的事情,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你喜欢的是林澄,我就不会动这心思了。后来以为你们两个能好,结果却是现在这样子。”

      徐佩打断江茂的话,一直以来,徐佩在江茂面前都是强势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回家了。”

      谁知道江茂开口又说了一句:“我相信不是你说的。”

      徐佩停顿脚步,重复说了一遍江茂的话。

      “我相信不是你散播的谣言。但是,这些话,我对你说过。否则,你不会知道这件事,对吗?”
      面对他的质问,徐佩依旧选择沉默。

      “林澄说不是他说的,我相信,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除了他,我是在想不出来第二个人。也许是我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只是自己在刻意回避,因为我不想是你。我是那次喝醉,对你说的吧?”

      有一次,江茂多喝了几杯,在穿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意外碰见了徐佩。那时候,她独自一人,江茂不放心,硬是要陪她一起。也是在那个时候,令思灼刚到自己家,看着陶玲整日里围着她转,心里不是滋味。

      那时候,他心里对令思灼其实是有怨的,所以口无遮拦说了些自己都想不起来的话。

      徐佩的这次沉默包含了默认,但她还只是道:“这次的传言不是我散播的,你们找错人了。”

      自己都保守不了的秘密,江茂也无权苛责别人,她没有义务去替自己保管那些说过的话,自己都没做到,更何况是别人。

      只是,这一下线索又断掉了,只吴悠仍旧锲而不舍地努力着。

      因为这件事,令思灼的人气一落千丈,和她说话,甚至成为班里的忌讳。有好几次,课代表来收取作业的时候,即使令思灼在她跟前,她也只跟许恺搭话。吴悠看不下去,令思灼怕她脾气暴躁把同学关系搞得太僵,只好稳稳拉住她,这才没惹出什么岔子。

      令思灼依旧如常,少了平日里围着她的人,她反倒觉得轻松不少。对于这件事,高新好几次找她谈话,主要是让她把事情说清楚,任由谣言四起,终归不是办法。但令思灼始终三缄其口,其一,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再揭开这道伤疤,对她对陶媛都是一种伤害。虽然他们说的细节过于夸张,但是她的母亲服刑这件事,却是真的。

      所以她不知道该对大家做一个怎样才算是满意的解释,况且,她也觉得没有必要,谣言终有散去的一天,但是人的偏见却始终存在。

      她无意拿这件事去考验人心,但是张艳玲着实让她觉得有些难过。仿似这将近三年的相处都是镜花水月一般。

      终于有一天,在她还没有跨进教室的时候,便听见了里面女生的争执声。吴悠是极少用这么严厉的声音说话的,能把她逼得如此失态,简直是不能想象的。

      她快步走进教室,吴悠趾高气昂地站在课桌前,趴在桌子上的张艳玲一动不动,隐约还有她轻声的哭泣声。

      见令思灼进来,吴悠上前拽了她的胳膊,“灼灼,我告诉你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就是她。”

      旁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同学,即使讨论也都只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吴悠,你快别闹了,怎么可能是艳玲呢?”令思灼上前去拉吴悠,却被她按住。

      她转过头跟令思灼说:“灼灼,是我亲耳听到的,哪里还有错。”吴悠语气冷然:“张艳玲,你很聪明,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是雁过留痕,就是一只蚊子飞过去,都还会有影子,更何况是人。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替你说?!”

      令思灼听到吴悠的话,还处在震惊当中,一时之间竟然缓不过来。这时候,陆时年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衣服凌乱,脸上沾土的男生。看得出来是被陆时年一路威逼着过来的,甚至来不及怕打衣服上的脚印。

      詹铭铭赶来的时候也是气喘吁吁,她先是拍了拍令思灼的肩膀,又走过去跟吴悠并排站着。她不像吴悠那般给张艳玲解释的时间,事实上,张艳玲从开始到现在都只趴着,一句话也不说。

      “张艳玲,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看不出来,你这么有心计。就因为老师没有给你推荐名额,你就想出这么一个阴招,捏造一些子虚乌有的谎话来把灼灼拉下来。现在如愿了,这个替补的名额拿得可心安理得?”

      詹铭铭说完,旁边的陆时年也开了口,“你过去,仔仔细细说一下这件事的过程。”

      这个被陆时年无情揪过来的男生,是高一的新生。家里走了关系又花大价钱才给送到一中来,因为根基太差,上课听得云里雾绕,考试也乱七八糟。学习跟不上慢慢地就认识了一些校外社会上的人,一来二往,就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有一次他去唱歌的时候,被一群人设套不仅花光了钱包里的钱,还被逼着写了不少欠条。他不敢跟家里人说,更不好意思跟同学说自己的糗事,便一直被这些人当免费的提款机。前段时间,那群人里有个女的找他,说她一个老乡也在一中,一直被一个女的欺负,只要他帮着传些话,他们就不再找他的茬。

      他一个大老爷们参和女生之间那些勾心斗角,他最是不喜欢。但是只要说些话就可以摆脱他们的纠缠,他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就爽快地答应了。

      陆时年和江茂两人,一大早就守在学校一个偏角处。将近一月天气也越发地冷,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已经是下过一场雪的。江茂把脚下的石子踢得老远,好一会儿才蹦出来一句:“我跟我妈说了,打算出国留学,就不参加高考了。”

      最近他的情绪一直低落许多,陆时年只嗯了一声,又问道:“因为这件事?”

      他总是能一针见血,戳中要害。

      江茂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哈出一口白气:“这件事,到底是因为我,要不是我当时糊涂,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因为他的失言,让令思灼身处流言漩涡,备受他人的偏见。

      “她知道吗?”陆时年又问。

      “还没说,但是我妈已经同意了。”

      陆时年知道他是心中愧疚,但他选择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自己也无权干涉什么,“到那边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江茂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哥。”

      两人闲谈几句,便看见不远处走过来的人,陆时年冲江茂使了个眼色,两人很默契地左右开弓,拦住了那人。江茂开口问道:“你是七班的江开明吗?”

      那男生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你们是?”

      江茂长手一伸,拐住他的脖子,“找的就是你?”

      那男生仗着自己身形瘦小,一个回旋便从江茂的钳制中摆脱开来,撒腿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既然是陆时年盯上的人,哪里还有让他跑的道理。他仗着人高腿长的优势,一个飞踢,直接把江开明撂翻在地。

      衣服上甚至还留有他一只大大的脚印。

      “还跑不跑了?”陆时年森然开口,全然不比江开明遇到的那些混混差多少。

      “你们到底是谁?找我什么事?”

      江茂走到跟前,“你还有脸问我们是谁?最近你自己干过什么亏心事,你还不知道?”

      江开明不明所以,“我干什么了我?我什么也没干啊!”语气说不出的委屈。

      陆时年不想跟他废话,直接挑明了说:“背后嚼人舌根的不是你?自己说过的话,造过的谣,这么快就忘了?你要想不起来,我可以帮你回想回想。”

      他可是被陆时年那一脚,踢出了阴影,自己即使云里雾绕的也连说几个不敢。陆时年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又猛地一松,江开明接连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就在这里好好想。”陆时年脸色不悦地看着他,同时也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江开明自是不会再去触他的霉头,老实巴交地站着,想了一会儿,这才知道原来是令思灼这档子事。

      他连忙赔笑说:“两位哥,我错了,我也是被逼的。真的,我不是诚心要说那些的,都是被人逼的。”

      陆时年后牙槽紧绷,一字一句地说:“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给我说一遍!”

      班里现在陆续来了人,平时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个个都默不作声安静地站在门口,也没人敢进去。不一会儿,一班不仅前后门,连窗户那里都未满了看热闹的人。

      张艳玲一个劲儿地哭,起初大家看着咄咄逼人的吴悠,不明就里的同学想要上前帮忙说话,却被其他人轻轻拉住。

      到后面,江开明一五一十地把话说完,大家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张艳玲成绩优异但是没有得到老师的校荐,于是想出这么一个损人的招,污蔑别人让老师替换下了令思灼的名额。

      几个女生小心对视几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一句,果然最毒妇人心。女生的嫉妒心真的太可怕了。

      这么大的聚集规模自然引起了学校的注意,高新也是被一通电话,连忙放下吃饭的碗,从宿舍里赶来。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没听见预备铃响吗?”果然高新一吼,围聚的学生也都渐渐散去。“你们几个,跟我到办公室。”

      于是几个当事人老实跟在高新身后,一起去了教师办公室。

      “思灼,你说你,当时问你什么情况,你一句话不说。现在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你现在闹的又是哪一出?”高新无奈说出,每一次但凡和令思灼有牵连的事情,他都一个头两个大。

      “老师,我没有闹,我只是得到自己应有的真相。”令思灼语气平静不卑不亢地回道。

      “之前老师问你,说只要你澄清,学校推荐的名额老师一定全力帮你保下来。现在名额已经给了张艳玲,迟到的真相还重要吗?”

      吴悠之前对高新很是敬重,但是刚才这番话,她确实不敢苟同:“当然重要了,如果你知道伤害你的人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还觉得不重要吗?”

      高新没想到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变故,他以为令思灼不满张艳玲顶替她的名额所以才闹事,没想到还有其他原因。他语气严肃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清楚!”

      于是江开明几乎是哭着又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高新沉着脸听完,沉声问道:“张艳玲,是不是你让你校外的老乡说的?”

      张艳玲这会儿停住了抽泣,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所北城高校,一直以来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所以在高新叫她去办公室的时候,她内心是雀跃的。她以为校荐也有她的名额,但是高新却跟她说,因为一直以来她的成绩都不是很稳定,所以这次仅有的五个名额还是希望成绩更稳定的同学的来。

      后面高新说的那些,她其实已经没有再听进去了,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她也有些恍惚。

      再后来,徐佩找到她,并告知了她这么秘密,临走时她告诉自己:“命运的转折稍纵即逝,机会只有一次。”

      经过再三地挣扎,她决定为自己搏一搏。于是她找到了之前在KTV的那一群同乡人帮忙,并把这两年多的大部分积蓄全部给了他们。

      即使把令思灼拉下马,属于她的几率也不是百分百,但是她决定为了自己赌这一次,很显然,她是幸运的,高新把她的名额补了上去。

      只要过了面试和笔试,那高考成绩过线她是十拿十稳,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也许我说的有夸大的成分,但结果是一样的。令思灼的妈妈确实犯了罪在服刑,她也确实是罪犯的孩子,这一点,我没有错。”张艳玲咬着牙,终是艰难说出口,但却始终不敢面对令思灼。

      单纯怯懦的人,一旦对生活抱有怨恨,他们原有的道德力量被会被怨恨消失殆尽。单纯的利己行为到底能不能称之为恶,或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它定义为恶。但她只是做出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而已。

      选择本身哪里有善恶可言,我们仇恨的只不过是那个做出选择的人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四十六、选择本身没有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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