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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生 ...

  •   暗红色的宫墙围住了满园春色,乌黑的片瓦兜住了这深宫的愁绪。与妃子们争芳斗艳的艳丽宫殿不同,这里更像是林中小阁,清幽雅致。

      在这深宫中,也许只有这里能得片刻安宁了吧。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身淡粉色宫装的宫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屋内的青白轻纱被她的动作惊得轻轻掠起,宛若人间飞鸿,逍遥自在。

      “何事惊慌?”少年并没有责怪宫女,更没有任何动作,仍旧端坐在桌案前,手上的动作不停,落笔生花。

      “太子殿下,陛下召见您去龙延殿。”宫女匆匆跪下行礼,态度恭敬得无可挑剔,只是神态中的惊慌却被少年轻易捕捉。

      少年眉眼淡淡,浓密的睫毛微微翕动,遮住了他清亮的凤眸。他轻轻搁下笔,起身叫宫女更衣。

      大齐当朝太子,景笼鹤。为人清冷淡泊,年纪轻轻便功成名就,文武双全。常为难民百姓施粥济银,被百姓们赞颂,或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传闻太子诞生时祥云绕殿,佛光普照,被世人认为是神仙降世,而今太子又做出许多救世济民之举,实乃功德无量,佑我大齐。

      “参见太子殿下。”

      景笼鹤一出现在殿门外,便有许多大臣行礼致敬,处处体现出他太子地位的巩固和皇族血脉的尊贵。他淡淡颔首,以示回应。

      “圣上有些事耽搁了,还望各位稍安勿躁,在此稍等片刻。”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恭敬行礼,将皇帝的话转告给台下诸君。

      宫人领景笼鹤到龙椅之下,诸臣之上的太子之位,并准备了好茶和糕点摆在了身边的案席上。

      没有等待很久,景笼鹤只是阖眸歇息了片刻,便听到小福子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空:“陛下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躬拜礼。

      “众卿平身。”皇帝坐在大殿正中的龙椅之上,金龙傍其左右,不怒自威。皇帝已过不惑之年,两鬓星白,却丝毫不影响属于帝王的威仪。他浑浊的眼睛在大殿中扫视一圈,微笑着对众人道:“今日朕邀众爱卿前来,是为一事。”

      除了景笼鹤之外的众人皆垂首,静静地听着这位皇帝陛下的发言。

      “如今朕已年过四十,恐力不足矣。”景洪政没有多余的废话,单刀直入,“今朕要履行历代帝王的职责——立我朝太子。众卿也知,历代准太子成为太子都需要通过一个考核,方能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君王。”景洪政淡淡地扫视着下面的众人,属于君王的气场令在场的众人如负重钧,“那么,这个考核,该由谁来出?”

      见大殿下人人都如鹌鹑一般,没有一人敢发话,景洪政的眉梢沾染了几分愠怒:“…没有人能胜任?”

      大殿中一时安静得针落可闻。就当景洪政的怒气要爆发出时,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这凝滞的氛围。

      “父皇,儿臣有一法。”景笼鹤抬着头,视线却定格在地面上,“众臣无法,说明近来政事通顺,百姓和乐,没有可调查的罪事,此象不正是证明了我大齐如今安稳,社稷和平,百姓安乐?”

      众人如临大赦,都感激地看着景笼鹤,心中对这位太子的好感又增几分。

      听到这一席话,景洪政心情果然好了许多,说话也带了几分不自觉的欣慰,“你说的在理。可这考核确实不能不考,此乃先辈们流传下来的规矩,不可破。”

      景笼鹤仍是垂眸举谏,态度恭敬,“儿臣以为,这考题可以由众卿和百姓投票举出。”

      景洪政闻言也提起了一丝兴趣:“详细说说?”

      “儿臣以为,由百姓出题,定是他们最近最困惑难解的大事,而同时,儿臣也可以为官衙分担些职务,以效儿臣之劳。”

      话音刚落,便有臣子想要反驳,但尚未开口便被景笼鹤硬生生憋了回去:“若是有卿不满,可以上报,最后投票至多者作为本殿的考核内容。”他的态度毕恭毕敬,话语却冷硬得不容反驳。

      “哈哈哈哈哈——好!朕允了!”景洪政大笑着定下了铁令,堵住了那些还想要反驳的臣子的嘴,“朕很期待,属于鹤儿的任务。”

      “陛下……”那位臣子似是不甘,开口想要反驳谏言,可方说两字,便被景洪政的话打断,将那想法狠狠掐灭。

      “好了,就这么定了。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吧。”

      …………

      回府路上,景笼鹤扛不住睡意,阖眸浅眠着,好看的凤眼微垂,晨光透过车帘铺在他清隽的面庞上,仿佛神仙一般,无悲无喜,不可玷污。

      许是车内氛围太过安静,又或者是景笼鹤的睡颜乖巧,让小宫女放下了戒心,她竟轻轻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太子殿下,这…真的可以吗?陛下那边,能安心吗?”小宫女跪坐在车案旁,一边给景笼鹤沏茶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车中一时安静,小宫女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对于景笼鹤的沉默惧怕不已。

      良久,景笼鹤方才睁眼。不知是光线还是小宫女的错觉,景笼鹤的凤眸中析出冰冷的剑光,锋利而寒冷。像数九寒天的冰雪,他的眸子上似乎有无法融化的冰霜。他冷冷地睨她一眼,薄唇轻启:“梅绝,本殿希望你能恪守本分。有的事,你不能问,也不该问。”

      梅绝心中一悸,倒茶的手抖了抖,她不顾溅到手背上的滚烫茶水,强撑起一个难看的笑容:“是,殿下。”

      是她逾矩了。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是那个冷若冰霜,无情无欲的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君王。自古君王多薄情,这位更是如此。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这深宫中唯一的囚鸟,是这帝王家的棋子,却更是这天下人的曙光。

      他并非是他自己,他的命是社稷的,是帝王的,是这天下人的,却独独不是他自己的。

      但是殿下他说,我命由我。

      “今年的春,来的格外早啊。”景笼鹤望着窗外正在消融的片片晶莹,轻轻笑着,“真好啊。”他希望这天下能一直如现在一样安定,他希望世间人民都能平安快乐。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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