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好久不见》醒初

11、番外

　　我叫林茂，今年八岁，上小学三年级。我的父亲叫林之扬，是一个医生；母不详。我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听到我没有妈妈以后就会露出同情的表情，我没觉得没妈的孩子就没人疼。
　　我爸爸很疼我，比起别人家的老爸一天到晚的忙应酬，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一次面，我觉得我的家庭比他们健全，有妈没妈都一样。
　　所以当某一天爸爸忽然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妈妈的时候，我很坚定的摇了头。我觉得我很勇敢啦，一般大人会问小孩这种问题，都是已经有结婚的对象了对不对，电视上都是这样。不知道我说不要爸爸会不会失望。
　　不过其实也没差，反正又没有哪个大人会因为小孩不喜欢就不结婚，征询小孩意见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大人真虚伪。
　　结果我发现爸爸非但没有失望，反而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
　　难不成其实爸爸不想结婚？那干嘛问我这种问题啊，我又没说过羡慕别的孩子有妈妈这种鬼话。
　　不过我想，这件事大概跟最近常常出现的一个帅伯伯有关。
　　因为爸爸问我这句话的时候，就在那个伯伯忽然出现在我家门口之后的第二天。
　　那个伯伯其实我认得，以前就见过面，还请我吃过麦当劳的。不过那时候我不太喜欢他，他叫我“讨人嫌的小鬼”，拜托，这么称呼一个头一次见面的年轻男士很没礼貌耶。
　　不过看在他出手还算大方，我也就没计较。
　　但是现在我还蛮喜欢他的。不是因为他总带我吃好吃的或是带我上游乐场玩啦，是因为现在他和第一次见面变得不太一样了。以前他真的很讨厌，明明长得这么帅，还偏偏要露出好像隔壁家那只超难看的癞皮狗一样的表情。班上的女生说这叫“雅痞”，我看痞有可能是真的，雅就说不上了。
　　何况他做那种表情又很假，好像是在脸上贴了张面具，怎么看怎么不自然。总觉得他其实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他看上去就好多了，就算穿着条纹汗衫和老头乐布鞋也很帅。不是电视上那些涂脂抹粉的男人装出来的帅，是很自然的那种。
　　而且一见面他就向我打招呼，很郑重的介绍说他叫李彻。变得很有礼貌的样子。这才像样嘛。
　　我今后也要做这样的男人。
　　自从他那天早上莫名其妙的倒在我家门前（我还以为他昏迷了，其实只是在睡觉。他说从N市开车到我家现在住的S市花了三个多小时，累到了）之后，就常常来找我爸，但是爸爸每次都给他吃闭门羹，还总叫我去看看他走了没有。老实说我都搞不清楚爸爸到底是希望他走还是不希望他走。说希望吧，每次我说伯伯已经走了之后爸爸都是一幅失落的表情；说不希望吧，每次我说还没走，爸爸就不出门，还骂骂咧咧的说那混蛋怎么不去（哔——）。好啦这个词我不能说，想做伯伯一样的好男人就不可以说粗口，尤其不能说这种带有某个人体器官的。这是伯伯告诉我的，后来我又告诉爸爸的时候，爸爸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看来我还是不要告诉爸爸，伯伯在星期三下午我们没课的时候会来学校找我带我出去玩好了。
　　说到这个，我现在最喜欢星期三了，比星期六星期天还喜欢，因为伯伯几乎每次都会来。他不仅会带我去吃好吃的，带我去游乐园，有时候还会带我去他公司玩。原来伯伯是一间跨国公司的老板呢，好厉害的。
　　当然爸爸是个医生也很厉害啦。虽然同桌季涟说爸爸在社区医院没前途。
　　顺带一提，季涟的爸爸是一间三甲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很厉害，据说以前是爸爸的同事。不是说社区医院医生没出息的吗？那季涟爸爸怎么会做到大医院的副主任医师的？不明白。
　　伯伯工作起来的样子最帅了，不苟言笑的，挂一副墨镜都可以去演终结者。他公司里面好多女人都老是盯着他看，原来伯伯也还没有结婚。我问伯伯为什么不结婚的时候，伯伯很神秘的对我笑，说他正在努力追新娘，但是又不说新娘是谁。
　　伯伯常常会问我关于爸爸的事，像是最近身体好不好啦，吃饭又没有按时啦，有没有在外面过夜或者带奇怪的叔叔回来啦之类的。
　　好像电视上问情人小孩的问题，好奇怪。
　　还有，问爸爸有没有带人回来也应该是带阿姨吧？
　　后来我无意中提起爸爸问过我想不想要妈妈的事，伯伯好像很紧张。等我告诉他说我回答不要，爸爸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伯伯又好像很高兴。
　　真奇怪，不知道这些大人在都想些什么。
　　伯伯拜托我看着点爸爸，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告诉他，报酬是新出品的机器人模型。
　　我很想告诉他爸爸最近确实不太对劲，原因就是伯伯自己。不过还是没敢说。万一他一生气不给我买模型了怎么办，我想要很久了，爸爸又不给买。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爸爸现在的不对劲的。以前爸爸跟人说话总是笑，但是那个笑又不像是真的。现在爸爸看见伯伯之后要么不说话，要么就用吼的好像很生气，但是那个生气也不像是真的。
　　假的笑=不笑；假的生气=不生气。
　　还是喜欢不生气的爸爸，看上去很有活力。
　　要是爸爸能够不用暴力来表达他的活力就好了。那天我跟他说，每次伯伯来的时候爸爸都很有精神，我喜欢这样的爸爸。明明是说喜欢啊，爸爸却拿手指关节爆我毛栗子。很痛嗳。
　　被爸爸无视很长时间后伯伯大概终于忍不住了，偷偷叫我帮他约爸爸出来。我一开始没答应，谁都看得出爸爸一定不会答应的，搞不好还会迁怒我。但是伯伯拜托了好几次，而且说只要想办法让爸爸带我出去玩就好，然后告诉他去哪里。
　　我就答应了。反正刚好爸爸答应我这个星期六要带我去坐过山车的。
　　那个星期六几乎就是一场灾难。爸爸一看见伯伯，拉起我就走，一句话都没有。伯伯当然不甘心，追在后面说了很多很奇怪的话，什么我很想你啦你别再生气啦之类的，好像求女朋友消气的男人一样，弄得好多人都在看我们三个，窃窃私语什么给啊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伯伯个子高腿也长，爸爸还是被他追到了，然后伯伯就扔给我几张粉红的毛爷爷，叫我自己先去玩，他和爸爸谈点事再过来找我。虽然我看爸爸一点也不像是有事要跟伯伯谈的样子，但是那么多毛爷爷嗳，我就很乖巧的点头让他们走好。
　　但是一个人玩好没意思，而且他们两个大概也把我忘掉了，直到我把所有项目都玩过两遍了还是没来找我。明明说好的。
　　后来天都黑透了，我玩得都累坏了，他们还是没有出现。好在爸爸怕我走失把自己的手机给了我，但是，我又没有伯伯的号码。
　　把一个小孩独自扔在游乐场这么久，很不人道嗳。
　　都快十二点了手机终于响了，是伯伯，说爸爸累坏了今晚就住在宾馆，问我有没有钥匙，有的话就自己打车回家，爸爸有点不舒服，他走不开。
　　明明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舒服啦？感冒了？
　　钥匙我是有，所以我就打车回家了。因为在游乐园吃了太多冰激凌和炸鸡所以拉肚子了，又不知道该吃什么药，打电话给伯伯又没人接，只好冒着被臭骂的危险大半夜打电话给季涟的爸爸，结果是她妈妈接的电话，听我说爸爸和伯伯两个人住宾馆把我一个人扔在外面之后，很生气，骂爸爸和伯伯是有同性没人性。
　　有听没有懂。
　　后来爸爸回来的时候是伯伯把他抱进来的。爸爸顶着两个黑眼圈，嘴巴红红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再后来事情发展就比较诡异了，伯伯居然搬到我家这间小小的公寓里来。我有去过他家，又大又漂亮，干嘛要来我家住啊。
　　爸爸一开始很不愿意，还说你搬进来我就走之类的话。伯伯一听就把他扛在肩上进屋去了。屋子里传出来啊啊的叫声，难不成伯伯生气了，在打爸爸？
　　但是爸爸那天出来后就没再提谁搬进来谁搬出去的事了。伯伯把他的东西都搬进了爸爸房间里。真奇怪，我还以为会是我和爸爸住一间，伯伯单独住一间呢。伯伯那么高大的个头，跟爸爸挤一张床会不会有点吃力啊。爸爸居然没有表示异议，随便伯伯弄去了。
　　说来也奇怪，以前我钻到爸爸被窝里他都很高兴，但是从游乐园回来之后他就不让了，而且洗澡也不和我一起了。还想和爸爸玩海盗船的说。
　　搬进来这天伯伯很高兴，开车带我们出去吃了一顿大餐。然后我的拉肚就更严重了。
　　晚上肚子痛起来上厕所，看到爸爸房间的门没有关严，里面传来叫声，就跟那天一样。我很好奇啦，就过去看，发现伯伯压在爸爸身上动来动去，爸爸一边叫的好像很痛苦，一边又死死抱着伯伯的肩膀不放。
　　好奇怪，他们在干嘛啊，说是打架又不像。再说干什么要脱光衣服啊。
　　后来我就把我的问题向伯伯说了。爸爸最近气压很低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伯伯就笑着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妈妈。我说我不要啦你干嘛问我跟爸爸一样的问题。伯伯说有妈妈的话零花钱有双份哦。我是有一点点动心没错，但是为了一点点零花钱就让一个女人住进只有我、爸爸还有伯伯的家好像有点划不来嗳。所以我说我不要陌生女人做我妈妈。
　　伯伯就问我，如果不是陌生女人呢？
　　我想了很久，我熟悉的女人一共就那么几个，除了老师和季涟她妈妈就没有别人了。不可能是她们啊，明明都是已婚妇女的。
　　伯伯轻轻弹了弹我额头，说谁说的妈妈就一定要是女人啊，思路要放宽。
　　……每个人都有说。
　　要个男人做妈妈？听上去就很奇怪。再说男人都比较暴力，不知道会不会打我。要别的男人的话，还不如要伯伯作我妈妈呢。
　　我就这么跟他说了，他非常高兴的把我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哎呀想做我妈妈就直说，绕那么大个弯害我伤脑筋。
　　但是爸爸好像很不喜欢我叫伯伯妈妈。我知道叫一个男人妈妈很奇怪，我也就在家里叫嘛，伯伯自己都没不高兴了。
　　但是后来听惯了也就好了。这世上的事不就是这样吗，习惯就好。
　　这几天妈妈去美国总公司办点事情了，才走了两天我就不习惯了，家里好像少了什么。爸爸比我还不习惯，今天早上起来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洗脸的时候还把一直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掉在了水池里，现在还在拼命找呢。
　　其实那个戒指是被我藏起来了。什么时还换给爸爸呢，嗯，就等他答应原谅我和伯伯合作把他骗到游乐园去的事，并且把伯伯送我的机器人模型还给我的时候吧。

作者有话说

　　喏,亲要的番外.
忽然发觉这种小孩子没有逻辑的叙述方式写的很顺,有点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