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有染》艾维诺玛

2、第 2 章

　　“请问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就这样走掉，却不晓得去哪。
　　“请问，你要去哪里？”售票小姐提高了音量。
　　啊，我对她露出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请给我一张最近的去春城的票。”
　　还真是鬼使神差啊，我坐上了去春城的车。每次乘坐夜车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落魄逃离的感觉，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落荒而逃么。我无法面对周白，另外，也快到了，和那个人五年的约定。
　　自从妈妈过世之后，我却开始背叛所有人。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离我而去，我想，发誓不再回到这里的恐怕不止我一个人。命运的颠沛流离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越是幸福美好，就越会毁灭的支离破碎，以告诉你生命的脆弱和残忍，然后让你对命运说谢谢。
　　好久没有呼吸清晨的空气了，真好。下了火车，突然觉得压在身上的某种东西突然没了，轻松了很多。尽管一夜无眠，却还是很精神。我决定四处走走。老房子好多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公寓有着美丽的外壳和越来越高的高度。当年住的老楼找到了原址，看到的确是光鲜的公寓，顶楼有开阔的露台，像我们那时最喜欢的。
　　越是一无所有就越希望得到更多，在我们这群人里恐怕我是那个最有野心向上爬的人了，所有人都清楚，我的不择手段。白澜当时用最愤恨的眼神远远的看着我，还有小鬼失望的摇头……那个时候，那个机会，光鲜亮丽的仿佛是伊甸园里最美的那个苹果，而撒旦，聪明的挑选了我这个意志薄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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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满的一箱现金就这样大喇喇的打开，摆在我面前。
　　“三十万。”对面的女人年轻，漂亮并且嚣张，“我想这些足够李小姐完成学业的同时提高一下生活质量了吧。”
　　“很够啊。”我懒懒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我看到了她眼睛深处的一抹算计。我合上了箱子推给他，“穷人家的孩子看着这么多现金总是会头昏眼花的。你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女人笑了，那么的神采飞扬，我才意识到她在赌。眼前这女人，绝非善类。我警告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李小姐不必如此紧张啊。”她浅浅的笑容带着几分优雅。不着痕迹的又将箱子往前推了几分。“只是希望李小姐能赏光参加一场慈善宴会。这些钱也只不过是我们老板为李小姐置办服饰所提供的资金而已。”
　　我笑道：“你们上流人士的宴会与我何干？对不起，我还需要打工，失陪。”
　　“真的不需要么？”女人的话语听不出咸淡。只是将一张精美的请帖和她的名片递给了我。“考虑好，请给我电话。”
　　接过请帖和名片，我冷眼看着她。“似乎你知道我一定会答应啊。”
　　“我只是清楚，李小姐和我一样，迷恋高处的风景。不是吗？”
　　“你说的对。”我淡淡的看着她，思绪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尿毒症？！”我难以想象坚强无比的妈妈会以这种方式在我面前倒下。
　　“是的。病人早就知道了。不过看来，她并没有告诉你。”医生的话冰凉的如同手术器械。
　　“只能依靠透析了……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肾……否则恐怕撑不过今年……”
　　“我的，我的可以吗？”
　　“很遗憾，似乎……”
　　“医生，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治好我妈妈。”
　　“这个我自然是清楚，但是无论透析也好，手术也好，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果真是看惯生死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在谈论生离死别的时候可以这样的无关痛痒吧。我看着医生不停运动的嘴角，大脑渐渐变得空白。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更加的清楚，我是多么需要钱，越多越好，最好是现金。我该怎么办？
　　“我的确需要……”看着女人笃定的表情我不得不承认。败给了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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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人，总是有一些运气的。很轻松的租到了顶楼的公寓。此刻我正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那幽暗的山头。那还是一片公墓。妈妈就安眠在那里啊。五年以来，也就是此时，离你最近了。是我太没用了，救不了你还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我始终没有勇气走到你的面前。那句话，在心里憋了好久了，妈，对不起。
　　收拾好失落的心情，我溜达在已经有些空旷的街道上。路灯昏黄，已是华灯初上。以前我们常常聚会的茶餐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玫瑰色的霓虹灯，兮字在夜幕下闪烁，有些妖娆，又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个名为“兮”的小酒吧，看起来很有趣呢。推开门，一股暖意伴随着铃铛的声音扑面而来。
　　随意找了个位置在吧台坐下。看着雾气在玻璃门上凝结，有些怀念起被白澜半夜硬拖出去压马路的日子。回过神来早已是物是人非。
　　“你好，要点什么呢？”一个甜美的女孩子，带着盈盈的笑容问我。
　　“科罗娜吧。”我不太在意的点了一瓶啤酒。“你是老板？”
　　“算是吧。合伙人之一。”我喜欢这个女孩子调皮的笑容。
　　“哦。”养成的职业习惯让我打量着酒吧的装潢，“装修的挺有味道得嘛。”
　　“谢谢。”女孩子把开好的酒推到我面前。
　　“我叫宋罗。”女孩主动向我介绍自己。伸出了自己的手。
　　举起酒瓶喝下大半。然后轻轻点了她一下手心，“若初。”
　　“不愧是若初学姐，还是那么酷。”
　　“认识我？”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说呢？”宋罗狡黠的笑起来。“我那个时候超崇拜你们呐。又酷又有型的若初学姐和许瀚学长。温柔好脾气的白澜学姐，潇洒的周白学长，……你肯定不知道，你们这一群又拉风又嚣张的人在学校有多少人崇拜还有嫉妒。”
　　“我看你现在也挺崇拜的嘛。”我笑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我们当年的叱咤风云。我对她举起了酒瓶，“为了你的崇拜。”
　　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进来的人身上有着寒风的气味。转头望去，撞了个对眼。
　　“若初？你回来了啊。”
　　“石单？”
　　天，就算是巧合，这也太巧了。
　　“这些年你去哪了？”石单点了两只酒，看到我似乎很开心。想来，我们当中，也就他最不会记仇了。
　　“S市，瞎混呢。你不是去了昆明么。”我有些落寞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两瓶酒下肚的缘故，看着他在我面前，心里就有些暖暖的感觉。“还是我亲自送走你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了，就可以忘记吗？”
　　“至少，我们都希望可以忘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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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石单对于我来说是哥哥般的人物。有些事，最后也就只会同他说，说起来，这家伙恐怕是藏了我最多秘密的人了。
　　那时他说：“你说你，有了许瀚了，还老赖着我干嘛，害我孤身一人你忍心啊。”
　　“很多时候人最依赖的那个人反而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个人嘛。”我带着恶作剧的笑，靠在他的肩膀上。“所以，石单啊，你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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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醉意悄然染上脸颊，和石单不停的说着现在，我不知道是想弥补这五年来我们海角天涯的空白，还是刻意去避免那还不能触碰的疼痛。
　　“知道吗？我多希望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抱着石单，像从前那样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傻丫头，没有过去哪来的现在？”石单的笑容还是那样浅浅的，“记不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有一天你要是背叛了我们，我会不会原谅你。”
　　“记得啊。”我的意识很清醒，身体却渐渐不听使唤起来。“你也没给我答案，我以为我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我不会。不会原谅你，因为永远相信你不会。”
　　“哈哈，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哄女孩子了。”我努力的将视线集中，看到了石单眼里的心疼，我又开始傻笑。
　　挣开他，有些摇晃的抓起吧台的话筒。“单，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我像个孩子似地拉着他的手撒娇，石单永远是最好的，永远会包容我们，无论我们做错什么他永远可以理解。
　　“梦醒才发现……已经不是原来自己……只不过……是…错误的相遇……”
　　断断续续的唱着，就让我撒疯一回吧，我是真的累了，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靠着石单的肩膀嚎啕大哭。
　　“若初，我唯一不能原谅的，是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对自己狠心啊。”石单的语气幽幽的，我假装自己醉了，假装没有听到。
　　“我是多么希望……”我渐渐进入了梦里，恍惚的以为我们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最多为那些朦胧感情而烦恼的时光，我们，究竟该如何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