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这不是烂尾文的正确打开方式》自矜

70、消失

　　“你想要什么？”宋望舒轻声问。

　　太阳彻底落下，远处天台上的人陆陆续续的回去了，宋望舒的大脑短暂闪过一道白光，填坑再度回到了休眠状态。又剩下她一个人，又到了靠自己的时候了。

　　“想要活着，我和你都活着。”徐之山的声音淡淡，似看出了宋望舒的欲言又止，他的眼神也随之黯淡了几分。但不过转瞬即逝，再抬头时，又恢复成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徐之山这样的人，几乎情绪不外露，他聪明到能从对方每一个表情变化里把控到心理转变。也自那时，为自己带上了一层面具，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成为任何性格。

　　坦白的那一瞬，他也有过期盼，但若宋望舒不给出回应，他就会把所有的情绪扼杀在摇篮。
　　她不要的东西，他谁也不会给。

　　但如果她要背叛，那么，他不介意带上她一起走向灭亡。

　　宋望舒浑然不知徐之山的想法，但看男人的脸色，也勉强猜出了几分。为了大局，索性化身成最佳演员，把懵懂无知演绎的入骨三分。

　　“公然挑战造物者，你不怕消失吗？”

　　宋望舒说完，又厌恶地皱了皱眉。虽然知道了背景，可说出造物者三个字时，还是会觉得别扭。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什么实感。她始终相信，她的命运只会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楚蘅、填坑、徐之山，都提及过命中注定的言论，可……真的会有所谓的注定吗？

　　原文里的一切走向，都基于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那些人物才能如没有思想的木偶，跟随作者若芝的推动走。

　　而现在，世界更迭在即，书中的人物也接连有了自我意识，若芝也更是几番进入了书中的世界。
　　那是不是说明，这里的世界，也是一个鲜活的，有自我节奏和规律的世界。
　　会不会这个世界早已脱离了若芝的控制，不再跟随小说变化而波动，只是纠缠在爱恨情仇里的他们，都忽略了这一点。

　　究竟是哪里不太对了。

　　宋望舒的心骤然咯噔了一下。

　　四季如春的城市突然下了大雪，原本的情敌成了好友，时间线逆转，越来越多的人牵扯其中，一个个清醒，有了自我意识……

　　原来，改变的不只是他们，而是这个世界。

　　“造物者吗？”徐之山嘲讽地勾了勾唇，“你是说若芝？还是楚蘅？又或者杜蘅？萧杜若？”
　　他一连串念出来了几个名字，表情未有半点变化，好像不过随意提前这几人。

　　宋望舒的手无意识蜷缩了一下。
　　　上一秒扮演着深情，下一秒又冷淡无情，这人到底在闹哪一出，几副面孔反复切换，即便是她，也有些无力招架。

　　数据不能造假，但数据没有温度，不容变通。
　　她不相信，徐之山对杜蘅没有一点感情。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宋望舒不留痕迹地观察着面前男人。理智告诉她，这个人身上，似乎还有更大的秘密。

　　“你心里清楚，又何必再来问我。”宋望舒用手指勾着头发，尽量不去看他。
　　一旦和徐之山对视，她就会觉得心虚。大概是那双眼睛，太过幽深，她看不懂他，只能一点点探索。

　　“其实我们每个人，在本质上都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我们这些人选择了接受，而你还在自欺欺人。”宋望舒硬着头皮说道。

　　真相扑朔迷离，原以为萧杜若站在徐之山这边的。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现在，又分明看到了萧杜若和她昔日的伙伴站在一起，白笙更是间接默认了什么

　　宋望舒抿抿唇，楚蘅要比他们猜想的聪明更多，也冷血更多。作为原作者若芝时，她能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白笙的偏爱，又能在化身萧杜若后，光明正大的站在徐之山身侧。

　　她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看起来没有选择阵营，又次次主导着一切，才让所有的进度看起来有所改变，但又没偏移太多方向。

　　这就是是造物者的心思吗？像是在一个特殊空间布下了一个局，而他们这些书中人物，都是局中人。

　　就连如今的合作，宋望舒明知时机不对，甚至漏洞百出，像是刻意丢出来的诱饵。
　　但又不得不配合。

　　因为现在，似乎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可以破局的方法了。

　　.
　　“白笙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徐之山怜悯地看了宋望舒一眼，“到现在还能保持天真，不知道对你来说，算不算幸运。”

　　“你什么意思？”凡是提起白笙，宋望舒就会失去几分冷静。明知徐之山是故意扰乱的她的心绪，但还是无法自拔的陷落其中。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白笙。”徐之山淡淡回道。依旧是如神垂怜信徒一般的语气，就连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同情。

　　宋望舒急切地站起身，想要为白笙说些什么，她还没开口，徐之山却一个健步过来，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他的眼睛。

　　“你要开心，过不了几天，所有的节点都将会推翻，到时候，要面对的就是全新的世界了。”

　　这是什么中二的语句！
　　宋望舒顾不得分辨他的情绪，眼下只想狠狠推开他，这人已经不能单单用古怪来形容了。前几时还阴冷的像条毒蛇，没多久，又痴狂地说着爱慕，红着眼祈求。

　　她还停留在上一个徐之山那里时，他却又飞快转移了情绪，好似换了一个灵魂，在高调宣誓着野心。

　　莫非这大BOSS是人格分裂？又或者一个身体里同时装了多个意识？

　　宋望舒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徐之山的明显转变是在杜蘅消失前后。

　　既然承载着楚蘅记忆的小若，能衍生出一个全新的宋望舒。那么，失去了杜蘅的徐之山，分化成两个人格，似乎也没那么荒诞了。

　　在这样杂乱、没有明确界线的世界里，似乎一切意外都显得没那么意外。

　　许是察觉到了宋望舒的僵硬，徐之山难得没再更近一步，选择放开了她，“我给你时间做准备，好好休息，今晚我会宣布昕锐开放。”

　　宋望舒心里一喜，昕锐对外开放，她便会有更多逃出去的机会。
　　徐之山似乎把她的心情看穿了，轻蔑的冷呵一声，扬了扬下巴，“三日后，便是你的生日宴，也是我们订婚的日子。”

　　宋望舒听到的却不只是这一句，思绪自动飘散，又在最后默默衔接上了，“是的，今天是我未婚妻的生日，欢迎各位到来。”

　　像是有一双大手在不断拉扯她，又把她带回了那个星光璀璨的夜。

　　“我没答应订婚。”竟没想到，在这种关头，她能说的只剩下这一句。

　　“你答应合作了。”

　　“可……”可也没说合作就是订婚啊，这完全是两码事。

　　徐之山变脸太快，那是刚才眼红红的祈求她信任的徐之山提出的合作，和现在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

　　“想反悔？”徐之山眼皮一抬，某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烟雾缭绕的房间，回到了初见之时。

　　宋望舒压下了心底的疑惑，把表情也调整到了放松的姿态，若无其事的和他推拉，以获得更多信息，“没有，只是我觉得……作为合作伙伴，你至少应该告诉我，我要做什么？”

　　徐之山的眉头轻皱，似是陷入了回忆些。
　　良久，他拉开了和宋望舒之间的距离，声音淡到快失去痕迹，“什么也不用做，到时间换好衣服，参加晚宴就好。”

　　“对了，最好带上这个。”徐之山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怀表，自然地拉过宋望舒的手，怀表瞬间下坠，稳稳落在了宋望舒手心。

　　依然是熟悉的花纹，就连坠入掌心的温度，都和那时不差分毫。

　　宋望舒犹豫着，却没有打开。

　　她知道，这一次怀表里一定还有一张照片。
　　且一定是她。

　　这已是她第四次拿到怀表了。但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恐惧。

　　怀表在这不断更迭的世界里，像是一种显著的标签和信号。
　　似乎牵连着过去和未来。徐青山和孟芷的态度都和关键。

　　宋望舒抿抿唇，她好像发现什么了。

　　“不喜欢吗？”徐之山问道，随即当着她的面打开了怀表，“知道你会不高兴，特意换成了你的照片，以后就只会是你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宋望舒盯着怀表里面无表情、且没有酒窝的女人，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

　　这一句却不知戳中了徐之山哪里，男人还有些不悦，手指有力一扣，把怀表盖上，丢了回去。

　　“我一定要和你订婚吗？”宋望舒有些不甘心。

　　“不然你想和谁？”
　　“白笙？还是青山？”

　　宋望舒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危险，拿捏不定他的情绪，只好先暂时应下来，“我会参加的。”

　　“最好是这样。我给你时间准备，我的未婚妻。”最三个字咬字很重，像是在刻意提醒。

　　宋望舒忍住心中的厌烦，乖顺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若现在和他撕破脸，只会让她陷入被动。虽然现在就已经很被动了。

　　徐之山也有点意外宋望舒的温顺，张张口，一句话也没说，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离开了房间。

　　　几乎是同一时间，填坑迅速连接了信号。

　　【小舒，你没事吧？】

　　宋望舒有点疑惑。
　　她能有什么事，徐之山对她有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会囚禁她，会想法设法的把她留在身边，但不会威胁她的生命。

　　倒是填坑……意外的不能和徐之山同时出现，不知道是设定如此，还是徐之山这个人的超维已经彻底超过了可控范围。

　　【小舒……】

　　宋望舒：？？？

　　【我有点后悔让你答应徐之山了】

　　相较于填坑的慌乱，宋望舒显得过于镇定，只是攥紧怀表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我……我已经感受不到挖坑的存在了】
　　填坑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恐惧。

　　什么意思？

　　【挖坑好像消失了】填坑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到最后，几乎失控。
　　【我已经彻底感受不到挖坑的存在了。小舒，挖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