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成为悟空的止痛药》乔叶离

23、白骨（七）

　　悟空：“我上高处去看看，应该能找到他们。”

　　悟空把金箍棒收回耳后，攀着一旁的石墙向上跃。
　　他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攀到石墙的最高处。这时，空中弥漫起一阵乳白色的烟雾。

　　唐璇正在底下看着四周的动静，以防止白月趁机偷袭，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她立刻回头，看见悟空竟坠落地面。他一手捂着头，一手撑着地想站起来，但很快又重重摔回去。

　　唐璇立刻走到他身边蹲下。她握住悟空正捂着头的小臂：“你还好吗?”
　　难道说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的紧箍咒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
　　但是他看起来神志清醒，并不像之前在蓉城客栈紧箍咒发作时那般失去理智。

　　悟空咬牙吐出几个字：“白月...催动了咒...”
　　不知道白月从何处习得此法。在闻到那股烟雾的一瞬间，他就感到了熟悉的剧痛。他甚至连在石墙上的身形都无法稳住，很快掉了下来。
　　至于他为什么依然神志清醒，大概是因为这次紧箍咒发作是靠白月用妖力催动、而非自然发作。

　　唐璇拉起他的手，发现他的十指血迹斑斑，想必是刚才掉下来时，他为了减慢坠落速度在石墙上抓的。

　　她想咬破自己的指尖，喂血给他。
　　悟空抓住她的手。
　　“不要，”他忍痛道，“喝了血，我可能会不清醒...扶，呃，扶我一把。”

　　唐璇把他的一条胳膊拉到自己肩上，扛住他的身子慢慢站起来。稍微离开地面后，悟空把金箍棒掏出来立在地上，借力勉强支起身子。

　　这时，狭窄的过道中传来怪物嘶吼的声音。两人抬起头，看见前面拐角处出现了一大群骷髅怪物朝他们冲过来。那些骷髅身上还挂着僧人的衣服。看来，前几日他们见到的那些僧人也都是妖怪变的，想必是白月的手下。

　　悟空迎战上去。
　　他径直扎入怪物中，与骷髅们交战在一起，交手时地上扬起一片沙尘。唐璇看不清战况，又苦于刚才的剑扔去杀白月了，现在手上没有武器，只能干着急。
　　唐璇深呼吸一口，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的思绪冷静地扫过全身，最后从手上脱下那枚蓝色玉镯，再一挥，玉镯便化为一条腕粗的锁链。
　　捆妖索每次只能捆一个妖怪。现在怪物众多，也派不上用场。但是当作寻常锁链来用，倒还有几分战力。

　　唐璇虽然没用过这种武器，但想来和鞭法差不多。她抡起锁链，解决一些外侧的骷髅怪物。

　　当最后一只骷髅怪物的骨架被打散、骨头骨碌碌散了一地，过道上的沙尘也慢慢平息。
　　沙土中间，悟空再也支撑不住。他撑着金箍棒半跪在地上，嘴里涌出一口血。

　　唐璇跃至他身边。
　　悟空缓了一口气，胡乱抹了抹下巴上的血，撑着金箍棒站起来。唐璇正要说话，空中却飞来一枚骨钉！
　　骨钉如箭矢般扎进悟空右肩上，发出利器扎进血肉的声音。
　　悟空虚弱之下，被那力道推得撞在一旁的石墙上。他的身体顺着墙滑下来，在石墙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两人向骨钉飞来的地方望过去，只见白月的身影从石墙上方一闪而过。
　　悟空撑起身子想要追上去。但身体里的力气如同漏斗一样早已流光，再加上紧箍咒源源不断的剧痛，他很快跌回地面。
　　他咬牙，想再试一次。

　　“悟空！”唐璇两步过来，一把按住他，“不要去。你现在这个状态去找白月，就是在送死。”
　　悟空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摇头。
　　唐璇看见他闭着眼，双手抓住地面，像是想要用力把自己撑起来，最终又泄气般放开手。
　　他的嘴角涌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唐璇正在思考对策，却看见面前的人睁开眼，抓住她手中的锁链。
　　有一道红色的炙热光芒从悟空的身体中涌出，顺着他的手灌入到锁链中。原本幽蓝色的锁链渐渐变成岩浆般的颜色，如同刚在火中炙烤过一般。

　　这是来自于悟空的妖力。
　　唐璇沉默地看着他把妖力输到这条锁链里，直到他的身体中再也涌不出半点光芒。
　　悟空松开锁链。一股股血从他嘴里不断涌出来，而他已经懒得擦了。

　　他对唐璇开口，声音因虚弱而微不可闻：“以捆妖索的法力，再加上我的妖力，应该有机会杀死白月。”

　　唐璇感到握着锁链的手心微微发烫。

　　悟空输出妖力后，甚至连靠墙坐着都办不到了。他的身体愈发滑落，几乎快仰躺在地上。
　　唐璇试图把他扶起来一点。他摆摆手，示意无所谓，只是抬眼找到她的眼睛。
　　“对不住，”他低低道，“只能让你自己去面对白月。”

　　——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居然还有歉意。

　　这样的认知，让唐璇如鲠在喉，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张了张口，勉强吐出两个字来：“但是...”
　　她也知道，如果不想所有人都死在这里的话，他们只能这样做。
　　...但是，她怎么能把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独自丢在这里？如果有怪物找到他...

　　它们一定会杀了他。
　　可她又别无选择。

　　悟空看到她眼中的神色，莫名想起从镜城出发的前一夜，唐琛在酒楼后院里对他说过的话。
　　“皇姐虽然不是绝对的好人，但她也并非完全的坏。”

　　并非完全的坏...么？
　　不如说她宁愿去扮演那个坏人的角色，也不愿展现出她柔软的一面。

　　身体里，越来越冷了。紧箍咒的疼痛却没有减轻半分。
　　悟空提起最后一点力气，推向唐璇：“走！”

　　明明强弩之末的他力道近乎于无，但唐璇还是借着这股力往后退了几步。
　　她最后看了悟空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赶往白月刚才消失的方向。

　　悟空倒在地上，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而在他身后，一群在暗处等待已久的骷髅怪，正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