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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节 记忆是指间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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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跟在阿井身后,黎左无聊地打着呵欠,上大学之后,她一次超市都没有逛过,以前在家也几乎不会去。她认为只有小家子气的女孩才会天天腻在这里。
这次是被阿井硬拉来的。本想偷闲的她却被他异常强硬地态度瓦解掉。
阿井从架子上拿下一袋洗衣粉,她瞟了眼购物车——蔬菜、水果和一些生活消耗品。简直就是个极品的居家女人购物所需嘛。
旁边走过一个打扮随性的男子,身前的购物车里堆满小山高的泡面和香烟。她不禁感叹:这才正常嘛。
阿井在生活上是个相当细致的人,那种过分的精细的生活观可以让一向斤斤计较的女人退避三舍,老天真是给他生错了性别。
一人拎一个大袋挤出超市,黎左没精打采地蹭着脚步。
"喂!"后颈领被人猛向后拉,紧接着一辆摩托从她身前擦过,带出阵阵阴风。
"拜托大姐,你眼睛长着做什么的?"阿井吼道。
"呼,吓死我了。"黎左迟钝地拍着小胸脯缓着气。
"你哎。"阿井无奈地拽着她手肘的衣料向前走,黎左在身后悄悄送出一个眼白。韩剧里都是男主角温柔的扦着女一号的手在星海的映衬下...仰头一望,黑不拉叽的天空。算了,天不做美,还情调个头?!
"听说过阵子学校有个晚会,阿氓是主持。"她报告着最新消息。
"哦。"这件事Miss郭说了不下N次。阿井无奈道:"你们怎么认识呢?奇迹!"
"嗯……"将食指放在嘴边深思,黎左唇角扯出梦幻般的弧度:"很小很小的时候吧,不记得嘞。"儿时一切天真美好,时间却过于残酷:"想起来,初中后便没有她消息了呢。"她自顾自的低喃。
"哦,为什么?"对于白痴以前的生活,他颇为好奇。身后却没了声息,郁闷地转过身,魂却吓得飞了。如果可以,他很想大叫:"鬼啊--!"
那双恍惚的小眼变得更加恍惚,她的眸子婉若勾在纸上两抹干涩的云,郁郁的、浊浊的,似个外星生物。
宽阔的手掌在她面前晃着,阿井瞪大了眼,急促地摇着黎左的手肘:"喂,喂!你怎么了?说话啊!说话!!"
黎左微张开的唇裸露出细小的齿尖打着颤,全身僵硬如石,完全是一个女孩哭泣的征兆。可那两抹干涩的云,化不出一丝水气。
"我…阿井…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阿井…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记得了。"细碎的低喃声轻颤着滑出。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阿井神经地瞪着她。瘦小的胳臂突然挣出他的掌握跑开了。
"哎?"是公寓的方向,阿井无奈的跟上。
他不懂,不懂那个孩子为什么神经病一样的发疯,不懂要哭为什么无法落泪。
不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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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静,也冷。
"噼啪"的键盘敲击声回荡在小房间,荧屏前映着苍白无神的小脸,呆板得致命。
『记忆远没有时间那样长。我们忘却太多事,便会自己创造记忆。不知不觉造的比历史还要亘长--之后,产生了恐惧。
我所留下的许多,都是对记忆进行亵渎时的产物,好多虚假的透彻。因此,请相信我是在编故事,而不是做笔录。』
荧屏上快速的出现几行偏大的黑体字,呆板的小脸缀成一团,快速扭曲,组成搞怪的表情,定了2秒,狠狠地拍下回车键。接着,无聊的在网上冲浪,吃垃圾。无睡意,冲到天亮吧,她无奈的想。
聊天窗口快速的闪动,点开,上面写着『丫的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
『……』发了一堆省略号,简洁地告诉对方自己还有呼吸。
『又在自虐啊宝宝,听姊的,休息一下吧』
『睡不着,你不也没睡?』黎左给荧屏一个眼白。
『我TM在用功,你嘞?!竟做无聊事。』对方发出一个咒骂的表情。
『呵。』她不置可否。
『姊不和你说道理,可也该缓缓吧?哪有像你这样天天没事找抽的?又没人得罪你。』对方发出个大兵表情。
唉!又要无意义的唠叨,就像她无意义地给自己涂抹伤口,她们是毫无意义的人,因此总在做毫无意义的事?!
『二小姐……』
『怎么?』
『我去睡……』拒绝继续沟通,不论窗口怎么闪也不予理会。
真可怜!黎左对自己说。每个人都在做无意义的事,为什么?怎样才称为珍贵,如何能够伟大?
今天把莫名其妙的情绪迁怒给阿井,完全是自己找抽的。她记得童年的事……应该记得.,记忆已经篡改了N次,不辨真假。
童年,充满了欢快、无知、胆怯、好奇、冲动和甜美。
所有人想象的童年,是这般吧?--这般的平凡又悸动人心。
可是,刚刚告别童年,她失恋了。在她来说,是可敬的爱哦。
那个A啊,已经是她记忆的一切。其他的人和事,早就被哄离了记忆的海滩,童年时期的阿氓,对于她而言只是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庞。
那时的他们,仅仅是熟悉的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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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以往这时林子诚已经入眠,此间,却像个幽魂一般在街中荡漾。
第一次夜游在一片霓虹灯渲染的冰凉夜里。
『Frivolous Pub』
角落里一串单调的字母撞进他的视线,微一犹豫,晃着步子进入。一道狭长的廊道,接着地震一般的Dj舞曲麻痹了他的细胞。
"哟。"一个端着托盘的帅哥和他打招呼,他的眉微微拧起,祖明海,虽然只是一面,但糟糕的见面方式让人印象深刻。
"你好。"阿井冷淡的回应,拘谨而好奇地张望四周。
低笑一阵,祖明海带他来到吧台,因为音乐过分嘈杂,祖明海贴耳问:"林小哥,喝什么?"
海哥飘逸的中长发,丝丝缕缕地擦过林子诚的颈子,飘着优雅的香气,过分温雅的气质,使人们忽略了与林子诚相差无几的身高。
"酒。"怔怔地躲开,他蹦出单字节,祖明海心中好笑。来pub不喝酒喝什么?想了想,对服务生招了招手。
"咔",一杯黑色液体滑到面前。林子诚皱眉:酒不都是黄褐色的吗
"Rauchbier。"祖明海用唇语说,阿井一声不吭地灌了一口,强忍着吐出来地冲动,眉毛纠结。
真难喝!!
淡淡的奶香中透着焦糊的香草味,混合着梅子与焦糖的甜涩——苦苦的、闷闷的…就象现在的心情。
好难过!!
他看向舞台:红男绿女们舞动着火辣的肢体语言,不禁好奇又厌恶地想:这是人来的地方吗?
"晚上9点半到临晨3点是舞会时间。"祖明海透过音乐大声传递信息,阿井撇撇嘴,想说话,可实在不想扯开嗓子吼,更做不到与一个男人“耳鬓厮磨”。
祖明海,温润的贵公子形象,世故而不市侩,根本无法与周遭的环境联系在一起。更何况,是此间pub最大的老板的身份!
"谢谢。"低喃一声,林子诚将10元钱拍在吧台上,这是他认知里最贵的啤酒价位,推快混乱的人群。
海哥看着崭新的10元钞票,真真摇头,如果pub都是这样的价位,早抖倒闭了。和酒保打过招呼,快步跟出。
星海边,风如刀绞。海面吹来阵阵腥风,醺人入醉。海哥从怀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欲放到嘴边,便对上阿井飞来的好奇目光,微讶,将烟递过去。对方沉默的接过,吸了一口。
过冲的气流再嗓子处猛烈冲撞,表情极为搞怪。
"哈哈,烟不是这样抽的。"海哥又点上一支烟,优雅的吸着,笑:"年轻真好。"
"我19了。"林子诚不满,但面对海哥,声音显得无力。
海哥一贯地挂着温润的笑靥。
烟雾吞吐间,林子诚迷上了这种感觉。"她去过那里吗?我是说…黎左。"别扭地,他问。
"啊。"海哥一愣,笑:"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的!少年,你误会了什么吗?"
林子诚撇嘴,心中郁闷。以为那个白痴很喜欢静。
"在那里,白天休业。下午3点后是几个朋友的表演秀。晚上10点客人的狂飙时间。"作为最大的老板,海哥对此相当了解,自豪的感叹着:"那是我们梦想的初始之所。"
林子诚耸着肩,在他看来,那仅是疯子们挥霍时间。
"回去吧。顶着黑眼圈面对可爱的女孩是粗鲁的行为。记得,看住你家的小绵羊,呵呵。"摆手,海哥优雅的离去--只是临别时脸上玩味看戏般的神情,让阿井忍不住挥出拳头。
回家路上,经过一间简陋的小卖铺。他对着一张沧桑褶皱的脸平板的说:"来一包…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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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解葳瞟了眼身旁空空的座位,轻哼:"那个白痴…。"
"安静、安静!我现在开始点名。"Mis郭敲着讲桌翻开名册,一串人名蹦出,黎左和林子诚竟然都没有来。她拧起秀气的眉毛,不抱希望的说:"这两名同学 都没有请假,谁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堂下一如既往的喧闹,无人回答。叹了一声,Mis郭开始下一话题:"我们学校的活动一向比较多,年底的晚会最为著名。所有节目的参与人员没有班级和专业的限制,咱班有谁被挖走了吗?"
"哗!"议论声四起。长相腼腆的男生犹豫的起立:"老师,我加入了后台奏乐,是手风琴。"
"哦不错。再没有了吗?"Miss郭心中暗叹人才真是少,又道:"一般这样的大型晚会我们这系都是后台工作,现在选几个学生帮服装社打杂。有没有人要试试?…都是大学生别这么羞涩…没有人?我可要点名了!"话落,Miss郭的神情诡异的兴奋着。
"古娇君、耿洛阳、林子诚、解葳、黎左。"前3名学习成绩优异,而后2位全是因为自己的好奇的心理。MIS郭相当满意。
前2个被点到的人都兴奋得意起来,而5主角之一的解葳正无趣地翻着眼皮。做苦力而已,兴奋个头?!
下课。
"解葳,解葳。林子诚和黎左同学怎么都没来呀?"刚睡醒的某人被带着挑衅的尖声刺激着耳鼓。
解葳细眯着眼看着不请自来的古娇君,沉默不语。
"他们的关系不错呢!"古娇君状似自言自语。
"哦 。"
"所以你没有机会了 ,解葳。"似希望又似肯定。解葳不以为然地笑了下。
"你已经无耻到破坏别人情感了吗?"古娇君疾言厉色。
"咔嚓"斜背起画夹,解葳踏出座位背对着她:"我从不是好人,你知道的。"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以为你是。"古娇君尖细的嗓音突然阴沉了许多,"她是被你害死的!你却连见他一面都不肯嘛?"她不懂,一如2年前,甚至更早。
"我不是。"冷淡地扔下3个字,解葳出了教室。看着略显落拓地孤傲背影,古娇君负气地咬着唇瓣,似乎下了个很大的决定,碎步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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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6点,敲开阿井的门,扑面而来的烟香让黎左一阵错愕。
阿井面色疲惫:"进来吧,我正要做饭。"他侧过身让开门口。
"哦,不了。我有约。"咧开嘴,黎左语气带着一丝疑惑。被那个人找上,她也是很意外。
"谁?"阿井皱眉,又是那群危险份子?
"嗯…古…"拧眉,她极力想着对方的名字。
"古娇君。"阿井同志松了口气。
"是。"摆摆手,黎左进了电梯,想:那个蒙克女该不会要把她和阿井◎%×※¥◎#…
某人陷入虐恋情景中!
市中心的一间2层咖啡厅。天色昏暗,华灯初亮。
2个女孩面对面坐在窗边,一个手捧果汁自顾自地喝,一个低头盯着咖啡思绪翻飞。静坐20余分钟,无人打破沉默。黎左在心底猛翻眼白,再这样喝下去非尿裤子不可。古娇君也在心中咒骂:怎么比林子诚还要闷,他们在一起难道不说话吗?
又10分钟后,黎左重新点了杯果汁,将视线放在蒙克女身上:"什么事?"
"嗯……可以听我说个故事吗?"友好的请求语气,古娇君抬头打量着呆板的孩子,只回应了她一个平淡的:"嗯。"
"我和解葳从初中开始是同学,"顿了顿,她没有发现对方任何表情波动,带着疑惑续道:"小时候解葳就很喜欢音乐、成绩也好,在学校的表现一直突出。人虽冷了点,却颇又扇动力。同学们很都崇拜她,其中一人为最,就是江小薇。"古娇君看着依然面色呆板的黎左,暗自郁闷。记忆里的面庞常常是活泼地笑着。吮了口咖啡,接道:"高中她和小薇念一所,我与小薇便一直书信联系,每次我们的话题解葳都占了大半儿。可,她自己自甘堕落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古娇君地表情突然变得很悲伤,黎左心中暗叹,结果已猜的差不多。
"我再次见到小薇,她竟然被迫退学。"古娇君颤抖着把咖啡凑到嘴边,对面呆板的小脸也终于多了几分惊愕。
"我追问了多次才得到答案。那年新开了一间酒吧,请了个本地很有名的民间乐队去弹唱,发了很多传单吸引学生去捧场。小薇去凑热闹的时候意外撞见了解葳,了解她和乐队里的一个人很熟,经常捧场。在演唱会结束的2天后,小薇又好奇的去看,结果,遇到几个痞子,被……被……。"古娇君捏紧拳头:“此事被学校知晓,强迫她退学了。她禁不住打击,在家中自杀……”
真是恶搞的情节,黎左心叹。感觉自己就像在读一本老套的小说,可一切又太TM真实!!
"这样。"黎左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
"要不是她去那种地方,还经常逃课,小薇也不会、也不会!"
…无聊…
黎左抬眼,看着激愤中的女孩,轻道:"所以嘞?"
啊?!古娇君美丽凄婉的神情僵在脸上,愣愣地看这眼前地人儿,抖着唇瓣,半晌,无力地耷拉着肩,说:"你和小薇很像,不过她有双卡通人儿般的大眼睛。"也同样无知。
静默了一会儿,黎左起身:"完了?"
"嗯……嗯?"古娇君仰头对上她颇为无聊的样子,苦笑。
没听进去呢!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也与你口中的‘杀人犯’没有任何关系。"至少目前是的,黎左礼貌地颔首:"嗯,再见。"拖着步子离开。
"等等。我只是想让你小心些……她真的很危险!"古娇君追上几步。
"啊,大概吧。"可是啊同学,越危险的事物,越具诱惑力呢!轻轻扯了下嘴角,黎左走开。
原来,一个人可以又这样精彩的事,好有趣!
那个呆板的孩子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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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黎左像个陀螺一样在服装设计的社团里忙活,5个同班同学中唯一陌生的就是个叫耿洛阳的男生。普普通通的面貌,穿着普及的时尚服装,没啥特点,却带着鼻孔朝天的自负,美工系A班的班长。
黎左不喜欢这个人。
某日中间休息,5人靠在一堆纸箱中喝水聊天。耿洛阳谈着他的"英雄史",努力搞热气氛,可惜效果不理想,4人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
"啊,我的笔记本修好了。靠!这个刚干一半儿(真猥琐)。谁能帮忙取一下?"依然忙活的人群中传出一阵吆喝声。一向不出头的黎左缓缓起立,有气无力地说:"我去…"她不想再听到癞蛤蟆地叫声。耿洛阳,真愧对与这诗意的名字。
"哦!美女你太可爱了!教学楼2层中厅,有人在那里等。"留着小撮胡子的学长向她挥了挥手便埋首工作。黎左欲离开,解葳突然拉住她:"喂,我陪你去吧。"话方落,3道怪异的视线飞来,看着古娇君和林子诚2人警惕的打量着她们,耿洛阳起身:"不如一起去吧。"除黎左外其他人同时点头。
一行5人在耿洛阳的高谈阔论中走上教学楼2层,一个戴着咖啡色镜框眼镜的的男生拎着黑色皮包靠在中厅的柱子前,厚厚的镜片挡住双眸,时不时向门口张望,看到5人径直走来便迎上来:"HO~取这个吗?"他将本子递给走在最前面的耿洛阳,准备走人,突然看到疑惑地打量他的黎左,眉毛轻拧,顿了几秒,惊呼:"黎左?!"
刚刚上楼看到这个男生的黎左只是觉得眼熟,却实在没什么印象,直到对方认出她来更觉得错愕,愣愣的说不出话。
"你们认识?"耿洛阳推着黎左,很惊讶于这个呆板女生的人缘广泛。
黎左还是茫然,那男生摘下眼镜,西瓜子一样的双眸闪着重逢的喜悦。
咚!!!
一声闷闷的巨响,狠狠地冲击着黎左的心窝。她并不是个善于记忆的人,有些人的存在因为耀眼而无法忽略例如阿氓;有些人因为伴着最珍贵的人而存在,例如眼前的他。
"李木唯…。"低喃着年代久远的名字,她的神情略显恍惚。
"兵果。"打了个响指,李木唯又戴上傻乎乎的厚底镜片,按着黎左的肩膀瞧了又瞧,感叹:"怎么还是那么呆呀?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也在这学校?都一年啦我咋没见着呢。连魏来那家伙…"絮絮叨叨的某人总算发现周围好奇的目光,拍了拍头,看着僵木着脸的黎左,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似乎,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
黎左使劲摇头,轻道:"无所谓的。"李木唯叹气,犹豫半响,摆手离去。
深呼吸,黎左转身对上4双好奇的眼睛,无奈:"怎么啦?"
"你和傻瓢是一年?"解葳问。
"是这样没错。初中休学一年,就降下来了。"发现他们敬畏的目光没好气的翻白眼:"我可不是因为重考。"
"哦…。"4人的目光充满怀疑。
低咒一声,她不再辩解,率先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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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象是握在手里的沙
越是抓紧越想挣扎
慢慢顺着指尖往下滑
阳光照着闪亮的伤疤
记忆象是握在手里的沙
该收该放没人回答
近了摩擦远了又牵挂
怎样才不会让泪流下
不如就此作罢从此看破天涯
放了思绪的手 开了记忆的牢枷
看地上的沙 埋葬记忆的尴尬
不如就此告别退出记忆的悬崖
放了你的手 开了记忆的篱笆
让风吹开了眉吹走过往图画
我笑着听海在说话
天台,12层楼顶部的风异常冷冽,带着贵族般的高贵与不屑划过她的发间,黎左拄在护栏上,仰头望天。
白茫茫一片,透着几丝惨淡妖异的蓝。很小的时候,她似乎也常做这样的事,只是那天空蓝得美好又纯粹,不像这般。
当她快要忘掉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
"在这里,我就知道你在的。呵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轻轻敲着耳鼓,黎左回头淡淡的笑。
李木唯跨步走来,咧开嘴角,和记忆中一样--耿直的傻气。他抬头望望天空,看似阴翳的天色悄悄孕育着几分温暖,别有一翻情调。
"还好吗?"白开水般的三个字从黎左口中飘出。李木唯受宠若惊,以前很少看到这孩子主动搭理人呢!
"不错哦。我从来没什么志向,无非混日子嘛。"耸肩,李木唯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所学校遇到你呢!学美术,伯父伯母同意啦?"
"不同意也不行啦。"就那破成绩。
"哦,这学校一般人还进不来呢。哈~!"李木唯打趣,"因为校风开放,什么人都有,自作孽成了三流大学,可惜!"
"哦。"这傻子在自我安慰吧。
"对了,上星期校内计算机编程大赛你有没有看?我好辛苦拿个前10的(垫底儿,第10)。"李木唯兴奋地说着,看到黎左一脸茫然,不禁气苦:"丫头你不问世事多久了?"
这个和不问世事有关系吗?黎左郁闷:"什么啊?反正日子还是无聊。除了上课什么都不会发生。"学校不就是如此吗?
"昏!说你白痴你还真往上撞啊。这里是大学!想想,我们寒窗苦读十载,不就是为了来大学挥霍青春嘛!以为还是中学生一样过着三点一线(家、学校、无聊时再泡个网)呐?没趣了不是?你入学的时候没听前辈们说咱们学校的活动最多嘛!"看着黎左更加疑惑的脸,李木唯额间出现黑线:"光是固定活动就有好多,上星期的计算机比赛,摄影展半年一次;服装秀、辩论赛一季度一次;足篮排校内比赛不定期举行,最重要最大型的还是'开放月'欢乐晚会。这还是明面上的,学生会和老师还会不定期搞活动。可就4年挥霍的机会啊!前辈们说的好--毕业等于失业。你呀…活的真没趣。"
大学是这样子?和电视剧里讲的一样喽?真的是自己太无趣?
眨眼,黎左努力的思考着。笑:"恭喜你啊,终于和电脑一起奋斗了。"幼时,李木唯是个电脑狂,唔,是游戏狂。
"那是!总有一天,我要做出一个比日本还好的游戏。说实在的,我和耗子都认为,这么多年,RPG(角色扮演)游戏最好的还是仙1(仙剑奇侠传)。再以后的游戏,虽然画面美化不少,但情节都太无趣了。每次都已失望告终。"聊到自己最喜欢的游戏,李木唯更始夸夸其谈,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说到"耗子"时,黎左微变的脸色。还在说:"耗子真是的,就这么丢下你和我两个人跑到另个半球7年多…"满是抱怨的话突然没了声息,李木唯搞笑的神情僵在脸上,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了?"黎左还是呆板的表情,故作镇定。
"那个,丫头啊…"李木唯不自然的挠头,耗子的小姑在美国发展的不错,请耗子家一起在国外生活。家人考虑到耗子的未来,在国外会受到更良好的教育,于是决定出国发展。耗子走的时候他和丫头都去送了。分别时他虽然不舍但也为朋友高兴,飞机起飞后,他叫丫头离开时,却看到,从来没有在人前哭过的丫头竟然满脸泪痕,开始只是哽咽,之后竟然蹲在地上号哭。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丫头哭。之后丫头转学,他的生活便一直平平淡淡,偶尔想起,不禁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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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遇见、偶遇、重逢,多么意外的世界…
他本能的想,对于丫头而言,这有些残忍。…原因不明。
"只要过的好,就好。"黎左坚定的说,同时在心中这样催眠自己。
"哈是的!"原来是自己白操心,李木唯拍头,笑笑:"我和耗子一直是邮件联系,这家伙混得不错呢。"
黎左抿嘴:"很好啊…"
"喂,丫头!你太绝情了!当年就你消失个彻底。现在事不关己想逃避什么?我们兄弟都是洪水猛兽不成?"李木唯看着黎左一直对他的话爱理不理,不禁郁闷。曾经也是如此,他这个"自来熟"唯一化不开的石头就是她。
"……。"黎左闷声不吭,并不是她冷漠,她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奇怪!一般人们遇到多年不见的朋友不应该热忱吗?为什么她觉得莫名尴尬?!
朋友?唔,应该算是吧。至少是曾经的!
李木唯无奈,只好陪着她一起沉默看天空。他很佩服耗子,曾经耗子成天都和哑巴一样的她在一起呢!
天色阴沉,风更加肆无忌惮的刮过2人身侧。看着单薄安静的小人儿,李木唯无奈道:"丫头,下去吧。天冷。"
"再呆会儿。"朋友的感觉真好,即使沉默相伴也是最美丽的温情。哎…永远这样该多好!李木唯只好安静的站着继续发愣,他打量着黎左,皱眉,将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上使劲压了压,像是要将原本残留的体温全都压进黎左身上。
曾经,耗子也常做这样的事儿。
"丫头,长大了…找个人安定下来吧。"李木唯突然用感慨的语气说道。
风,把往事吹成了飞鸟。带来带去,恍恍惚惚。那是它特有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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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见,一间空教室。
推开门,黎左张望着四周,无人。
"哦耶!!"一个人一间教室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多么让人兴奋啊,这归她独享…
"喂。"一颗头颅从倒数第三排的桌子下面伸了出来,有气无力地哼道:"白痴,吼什么?"
"哦嘞?"有人啊,是我们的解葳同学。黎左不好意思的挠头,说:"抱歉…"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脑袋。
解葳看着眼前的孩子,紊乱的心突然安静许多。这个时间,她喜欢一个人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本想撵人的,可看到那张无辜的小脸,却意外没了脾气。
"可不可以…陪我去个地方?"解葳问。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园,黎左压下疑惑,沉默的跟着解葳走向公共汽车站。当解葳拉着她下车的时候,黎左变的更加沉静。
目的地:XX墓园。
墓碑前,一前一后,两人静立。看着那尖锐消瘦的脊背,耳边的风似乎又带来一份记忆,黎左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心底不停地呐喊的歉意。
她悄悄的回应那飒冷的风意:"没有人有错。不该自责…"
知道吗?记忆,可以用几个相同的字诠释--"谢谢、对不起、请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