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八章节 迷途不知返（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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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破败街道的某棵年老体衰的柳树下。
两个湿淋淋的孩子相互对望，剧烈粗重的喘息声被滂沱大雨缓缓浇息。
“你想死吗？”黎左闷闷地问。
解葳这孩子依旧摆着梦幻般又显现着胜利色彩的白俏脸庞："有的是人舍不得，只有我舍得。"
"……"黎某人翻起眼白。活这么大，她第一次把一个人从雷底下拉出来。
"喂。"拍着湿透的外套，解葳看着她依然被握的手，彼此的体温被雨淋的冰凉。
"啊？"
"我舍得。但不能和白痴死在一起。"反握住她的手，解葳带着她想街道拐角处走着。
"哈？"
"劈啪！"一道惨白划在20米开外，那棵年老体衰的柳树一段粗大的树枝断在地上，裸露出一节白色的树干。
托所的小朋友都知道：雨天不能躲在树底下。
冷汗刚刚泄出便被大雨冲刷个干净。
哗啦啦。
白色的小手关上水泵，墨色的浴袍罩在过分单薄的身上。略微别扭的摩擦着柔软的衣料，然后……发呆。
《寻找来时的路》（希望这个名字我没记错的说，查的时候好象还有个名字叫《如果真的恨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刚刚在雷雨里波动的音色，是Muma的一首歌，意外的喜欢，所以她意外的记忆清晰。
她承认。
人群，真的是个美妙的地方。
可，美妙的事物是有所属的。
梦吗？未来……她是有的。
但究竟是什么……哈。
"喂，家里不需要你这个劣质艺术品。"那一把冷僻的声音总能一次性贯穿她的耳膜。
"哦，我错嘞。"摩挲着衣料，黎左乖宝宝般蹭了出去。
从下午到黄昏，从那片被白色线条撕扯的让人憎恶的灰云到银白肆虐的黑夜。雨线连成帐幕，不停歇地尽显着她的浪漫。
脸贴着光滑厚实的玻璃，那紧贴着黑夜的皮肤已经被漂成了淡青色。黎左已经保持这个姿态3个小时，可是没人关心！
这个房子的主人自顾自的弹2个小时钢琴，接着悠闲的喝咖啡看新闻。至于应该是客人的她被忽略的彻底。
不如死个痛快。
"阿井，我好想你！"某女不间断的在心里哀鸣。
"喂。"
终于被记起了。黎左想着回应，脸部的肌肉却已经冻得僵直。
"啊！"窗迅速的向一边滑去，长久贴着玻璃产生的吸力被硬生生拽开，脸部嘶啦啦的疼，这种疼痛持续了不到半秒的时间，随着惯性身体向一侧摔倒，半途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压住颈子送出窗外，雨水劈头盖脸的砸下，顿时迷失了视野。
"不被需要的感觉很难过吧？送你去另一个地方，好吗？"疏冷的语气里挂着别样的温柔。
"……"努力的扯动声带，发不出哪怕沙哑哽咽的叫唤。在轰隆隆的雨水声中格外无力。温凉的手掌夹着她脆弱的喉管，缓慢而决然地收紧。
"知道吗？白痴，对抗命运的方式就是不停地战斗。无论用哪种方式……"听似遥远其实很近的醉人嗓音依就残忍的响着。
双眸被雨水打的酸痛，她一次又一次试图睁开，只有模糊。上面细挑尖俏的身影真的就化身为死神了吗？
彻底的丧失呼吸的权力。
不要……！连拒绝和求饶的权利也已失去。
有些事，只有面对，才会真正了解。
死亡或者消失，并不是说说就可以变的伟大，就可以不了了之。
不甘心！如果没遇到这个恶魔，她还可以得过且过的活下去呢！
如果，已经没有了如果……
（对于现在的年轻人而言，有多少人真正的临近死亡呢？实在些，口说不如马上行动。我曾经被迫着体验过，言语有时很可笑！她欺骗了别人，也欺骗了自己。不要轻易为自己开脱！）
死亡剧场真实的降临于5分钟前。
"咳、咳……！"室内是温暖的，她已经完全身处其中。可一切不是梦！
喉咙依然像是被什么束缚着，呼吸沉闷的而哽咽。她想试着发出声音，但恶魔还在。
"你的表情很僵硬。为什么不扭曲？"那把声音带着万分好奇、千分感叹。
"你在做死亡试验？"苦涩，黎左终于能吐人言，声音像个机器人般僵硬。
恶魔缓慢的品着不知名的饮品，一盏茶功夫后："不。"幽雅的放下杯子，恶魔掀起唇角："我想帮你。"
她抬起头，呆愣愣地注视着恶魔。那些称之为惊恐、仇恨的情绪，第一次缓缓聚集在呆滞的眸子里。却未能毫无变革的宣泄出来。那双逐渐出现焦距的眸子很快的涣散着，瞳孔扩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白痴。"解葳唤了一声，这并不是她期待的。可对面的人儿半是松垮半是僵硬的矗在那，假如那张脸再精致一百倍，便和SD娃娃有的拼。
"喂！喂！"不该慌的人慌了。
一行水滴硬硬的滑下眼角，就像滴偏的眼药水，没有丝毫的情绪。
"你……"修长的指间擦拭掉麻木的泪，解葳轻轻摩挲着她呆滞的面庞，似在安抚。
"别，别过来……求你……"哽咽而沙哑的嗓音如腹语般哝出。
"……"静谧了一阵，解葳沉默的起身，走到屋外，顺手关掉庭灯，沉静的说："客厅给你。"
黑暗中，黎左将头埋入膝盖。解葳安静的上楼进了卧室，带上门，疲惫的揉着头发，叹："日子吵闹的令人心生厌恶，该静一静了吧。"靠在柔软的床上，轻扯嘴角："原来这么胆小！"
客厅。
黑，四处是墨一般的色彩。她是喜欢黑的……
可，她讨厌被雷雨折磨的变成墨一般含糊的夜。
没有人，没有生物，只有她，只有她和银白与墨的世界。
孤单吗？不……。
寂寞吗？……不。
孤单与寂寞的不同，很多年前那些人都有了朦胧的答案，孤单的心里装不下许多却占满了人们，寂寞的心里占不下人们却装载了其他的许多。也许孤单的人更可爱一点，而寂寞的人更加的可怜。
"我不可爱，我不可怜。我不可爱，不可怜……不可爱、不可怜……不……"呢喃的声音含糊不清的徘徊于角落里，闭塞而胆怯的发泄着。
她是个胆小鬼，害怕世人的眼光，甚至肌肤相处，每一个倍觉温暖的形态，在她看来，显得尴尬不堪又滑稽可笑。也常常嘲笑自我，是这个世界太高档，也许她只适合地狱。
是的，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许会有生存的理由。是吗？
在她还抱着得过且过的理由苟延残喘的时候，是解葳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
在她对死亡产生恐惧的那一瞬，她发现，没有什么世界可以通融她的存在。
解葳真的很残忍。把她的退路彻底践踏个干净，为何？
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呐！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做出以上□□般的感慨，日趋锁紧的心弦，快要不堪重负，崩塌个彻底。
墨色，是带着混沌元素的黑色里--也许是梦，也许是她自己营造的虚幻。
她第N次发现自己宛如蜉蝣飘荡在上面，四周是不变的沉痛冷酷的墨。
"爸爸？……妈妈？"一身白色童装的孩子坐在空旷的房子中，胆怯的唤着，像个刚刚诞生不慎落入魔狱的天使，空旷的房间并不宽敞，连回声都显得干涩而胆怯。
蜉蝣在上面轻轻撇嘴，在孩童时期，她的家庭不算富裕，父母天天忙于工作，几乎没有时间陪她。老人又在外地，再说亲戚那么多，她是最不被重视的一个。家里，由于天生视力的部分缺陷，她连电视都禁止看。
"喀嚓。"下面响起开门声，年轻的父母带着疲累回来，皱眉看着一直坚持等在门边幼小的她。
"好宝宝，乖哦！爸爸妈妈比较忙，要学会一个人自立。睡去吧，不用再等我们了。"托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他们哄着她："白天可以找小朋友们玩啊！"
她想做个乖孩子，于是她不吵不闹，不再任性的坐在门口等着总是忙碌的家人。她也不喜欢父母口中说的"小朋友"。那些小朋友，时不时会拉着她抱怨哪位哪位不好，要绝交，不到3分钟她却看到他们和之前"要绝交"的小朋友比亲弟弟还亲的在一起嬉闹。
说出的话，是这般轻易可以违背的吗？她不懂。"小朋友"都是说谎的孩子，会被狼吃掉！
可他们还是好好的，比她快乐。因为"狼吃说谎的小孩"仅仅是个虚构的故事。
原来，故事是好的，却和现实有差距。
那些和她接触的小朋友，总是像吐水嘈般将对他人的缺点和不满宣泄给她。一转身依旧和那个"很多缺点"的人相处的自然和睦。
丝毫不在乎她的感受。从小，她听过太多"人"的缺点。
原来，是假的。都是假的！
没有人值得相信，为什么要人虚伪的生物？
她喜欢纯粹的色彩，却被迫着去适应墨般浑浊的黑暗；她喜欢充满人群的地方，却痛恨那些虚伪的吵闹。
所以，立于人群之外。
为什么？坏人不可以坏的彻底？好人更不能好的绝对？！
"我还活着的，叫什么？……一个人呢！为什么一直是一个人呢？……我不想的……不要折磨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好吗？"蜷曲的孩子像是埋进一面看不到的镜子，带着自以为安慰的情绪努力化进呢喃咕哝的嗓音里，对着那个四处是墨色的空间轻轻嘶吼着。
大了，才知道：好与坏之间的差距是多么微小；大了，才知道：没有谁绝对肮脏，没有谁绝对纯粹；大了，才知道：人们在做茧，她更是甘之如饴。
A，你是个很纯粹的人。我认为是的--在我的记忆里，你是的。
解葳，就是抹干净的黑色，纯粹的过分--在我的想象里，她是的。
黎左，你是迷途中的人。继续这样吧，之前什么也没发生。大家都会好好的！
天还是暗的，那个孩子静下来，身体依然蜷曲着。带着属于她的固执和任性，继续沉沦。
"喀嚓"，楼梯上的猛的亮起（半月层的公寓），瘦削的人影走下来。看着熟睡的黎左，傻了片刻，接着是阵无语的叹息。
……
一个人的日子并不快乐，一个人的生活更不难过。
Oh,yes!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八章节 迷途不知返（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