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梦妖许你三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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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 妖毒公主
“哗！”
什么东西落海了，还稀里哗啦地落成一堆，像是什么整块的被切碎了，然后就那么往海里一扔。
我望着那堆浮在水面还纠集不散的东西在散出些红色，还有腥腥的咸味，浓到让人作呕。
这是什么？
我愕然。
“宁坤公主，你杀人越货，事迹败露，还有什么话好说？！”
天空传来这些话，清清楚楚传入我的耳朵，那声音宽广宏亮，仿佛在听大喇叭广播。
我向四周一看，忽然有种了悟一切的感觉。这处是搭建在海面上的延伸台，像一个小渡口，但此时却是像为我专门搭建，从岸上到这里都铺着一张血红地毯，所有人都远远地，在海面的台子上或高或低地观望着我。我才抖抖袖子，发觉自己身上的装扮，沉重得很，跑或跳都不能，但那些竟都是精美的锦缎。我忽地提起衣裙，宽大衣袖自然地一合，“咚”地一声跪在甲板上。
没错，我就是宁坤公主。
记忆在电光火石间，回溯到最初……
我是皇帝众多儿女中的一个，叫宁坤。皇帝那个老儿，像一部皇权在握的机器，一年四季在增加我的兄弟姐妹，最近，他停止了生产，而我则是他十四年前的产物，他的倒数第七子。我好绿色，身上穿着件绿色的的衣衫，像尸体的霉绿。我好毒，是天真又无辜的巫蛊师。我好杀人，是梦妖罪恶感的杀手。
我的母亲很早就不在了，她什么都没留给我，除了一堆麻烦的宫廷关系。
我同其它皇子黄女一样平凡无奇地生存在这个皇宫的角落里，唯有指定关照我的浦大人会三不三地和我打个照面。
在皇宫里，皇帝老儿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仿佛生存在一堆盔甲里，硕大身躯上的脑袋偶尔会喊出他最重视的几个长子的名字。
一堆金色的、虚假的金属。
任他再如何保护自己，皇宫里还是有很多危险——很多毒。
樑上，柱上，瓦上，花朵里，空气里……到处都是，有些细小的，亮闪闪的粉末，只要我挥一挥手，就能让它们凝结成一片绿色来，然后让谁吃下那些绿色粉末……
于是，他们都叫我妖毒公主。皇帝的子女们，一个都不接近我，事实上也很少有人接近我。
因为我孤僻。
因为我有毒，那些绿色，都是我的毒。
因为我会妖术，那身毒绿色的裙子，即使不大理，也四季常新。
浦大人大概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忙着为我申请在宫中更多的权利，我是他扶持的“皇储”。
什么呀，我不需要。
我笑着，往他脸上撒去那绿色粉末。
在阴暗的皇宫里，那些粉末，每一粒都在发光。
严肃的表情凝固在大人的面上，他僵硬地倒了下去。
然后，我跑，跑到外面很远的一个地方，忘记了很多事，也不再穿绿色的衣衫，自以为是一个抱负极大的四好青年，学别人在小公司里打工，最后受不了那个老欧巴桑，拿白色地板砖，把人家拍死了，还把尸体瞬移到海面上，分尸，让碎块啪啪啪啪地落进海里。
而我逃不过皇帝老儿那家伙的皇法，即时被捕。
没错，我是宁坤，我是妖毒。
可是，我好茫然，我杀人了吗？我真的杀人了吗？杀了那个站在我这边的浦大人？
不，不，我不信。我没杀人，杀人有那么简单吗？跟捏死一只小鸡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呀，虽然我就是我，可我对于宁坤公主的想法什么都不知道呀，我怎么会杀了他呢。
一丝心痛涌了上来，我的眼眶一湿。
我是妖毒，但我什么都不能说。
第三世逃亡隧道
我跪下来后，那大喇叭声音又响起来。
但我完全没注意那喇叭说了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心情严肃、沉重极了。
喇叭说：赦免你。
宫中，往日那个无忧无虑的妖毒已不见了。换乘了这个沉默沉痛的我。那身要不得的妖法也失了踪影。
再无人害怕我，也依然没人接近我。谁会去挂念一个恩将仇报的小妖毒？
宫中传来消息：关外蛮子打过来了。
这个消息不久便在宫中兑现。那日宫门大破，往日看来幽深的皇宫，在光席卷进来的瞬间明亮起来——原来，这个皇宫是这么有限，并非想象中那样深广。
我被分到一匹老弱的战马，皇帝老儿要他的第五十四子宁坤上战场。
我硬着头皮，向北门冲去，只见那处，数名弓箭手朝我放矢，不瞬时，几枝歪歪斜斜地插在我身边的木柱上，箭尾还“嗖嗖”地抖——
啊——不！
我才不要被杀死呢！
我策马转身，才发觉来时的门已锁死。
好你个皇帝老儿！
我疯狂地向前冲去，直到敌人后方，直到稀疏的荒山。
竟无人杀中我！
我，妖毒，狂笑！
临山望下，一条宽大的轨道自左向右，些许隆隆声从左传来。一座巨大的火车开来。
我左右而视，还有３个生者。我们一起跳上那来自未知世界的造物。
失了战马，我发现，那大东西其实也跑得并不快，，助跑一阵，纵身一跃，便跳上它……
这是整个世界啊。
所有在这个世界的经历像古旧的胶片电影一样，在坠落的过程中一幕幕显现。
基层世界，轰隆不断地向前，仿如历史不可阻挡地前进。我们这些外来者，被当作入侵者，在与他们这些火车内的文化融为一体……
够了够了，这都是些什么？我不要继续了！
“呵呵呵呵。”
一阵黑场，那笑声又恢复了第一次听到的样子。
云烟散开后，那女老板在宽大的坐榻上挑着二郎腿，手里转铅笔儿一样转着细银烟斗。
“老板！这些都是什么呀！？”我怒吼。
“我不是老板，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老板？老板外出了，我只是梦之妖而已。”
她又嘻嘻笑起来。
这时我才发觉，“老板”该有的尊威，她一丝都没有，那抹黑烟色的眼影也变幻作冰紫色——
我一时气结：为何开始没看清这个小妖怪？
“如何？这三世，你还满意？”她忽地坐直，趴在案上问我。
“三世？这不是你造的梦吗？”我再度愕然。
又一阵嘻嘻笑。
她说：“前世如梦，你听过没？来世如烟，你知道不？这些是你宿命的影像而已，过去的，将来的……”
“等等！你啥意思，真的会发生吗？”
她没回答，这次也笑，只是晃晃手，嘴巴里吐出一口烟圈，什么都开始模糊了。
那门如从黑夜里切下来的一块儿似的，什么都渐渐隐去，消散……
“醒来，上班啦！你还要躺多久！”
我醒来，妈妈已啪地一声甩门而去。
我看始终，九点十五——九时一刻。
让你玩三次，你给我一刻安宁。
梦之妖啊。
丝丝凉意从脊梁爬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梦妖许你三生（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