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痣》三元三分

8、第 8 章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沈秋没有见到蒋亦这个人，倒是见识到了他的能耐。
　　他甚至不用亲自来学校，稍微说说话吩咐下去就有人帮他把事情处理妥当，小弟多到每个年级都有那么两三个，上下楼到高二六班做件坏事那不是轻轻松松吗。
　　这不沈秋一大早来就看见自己的课桌上被人积了一滩水，椅子上也没幸免全是水珠，那个被人捏扁的瓶子安安静静的立在她的脚边。
　　一旁看着的唐果都替沈秋生气，捡起地上的水瓶就往垃圾桶里用力一扔，回头环视全班：“谁干的？”
　　顿时全班鸦雀无声，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出声，班上每一个人都带着看戏又不想惹事的心情，畏畏缩缩。
　　“谁不在就是谁干的咯。”昨天还在跟她们聊天的李嘉尘，如今像换了一个人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嘴里一边念叨手中一边涂着指甲油，那臭味蔓延到全班。
　　其实沈秋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了。
　　是谁干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沈秋从讲台上把抹布拿下来，那块抹布不知道放了多久，散发着阵阵臭味，她拎起一个角放在了水上边，让水浸湿整块抹布，等它吸的不能再吸时，她才将抹布带去卫生间拧干，顺便清洗干净。
　　整理干净沈秋就坐到了位置上，桌子上还残留着些许抹布的臭味，闻久了令沈秋脑袋疼。
　　但还好后座的人没来，这一天过的还算安稳不少，至少没人在她听课时踢椅子。
　　再过一天，他又换了个花招，桌子椅子上堆着一堆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潮湿泥土，沈秋看到这一幕时，被气的又想哭又想笑。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
　　后来那块抹布都快成为沈秋的专属，她每天一大早来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她的课桌椅，唐果跟她提过去跟班主任说，但沈秋觉得这样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就没去跟班主任说。
　　最过分的一次是往上面倒胶水，沈秋跪在地上弄了半天才把胶水整干净。
　　算算日子蒋亦已经快十天没来学校了，沈秋也差不多被折磨了整整十天，第十一天的时候大魔王稀奇的收手了，沈秋第一眼看到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脸上挂了彩，右脸被划了一道口子，嘴角泛着青，身上穿的还是那件黑色帽衫，背靠椅背看着窗外发着呆。
　　谁都不知道他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你再多眼，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了。”蒋亦掀起眼皮看向站在面前的沈秋。
　　沈秋没有理他直接坐了下来。
　　旁边唐果的位置是空的，她因为感冒请假了一天，耳边没有人唠叨沈秋还觉得不适应，才上了一节课就开始犯困了，手臂撑着脑袋精神开始涣散了起来。
　　霎时间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雷电交加，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雨滴浇在滚烫的地面上，顿时让人觉得闷的慌。
　　雨大的能从外面飘进来，第一和第四组的同学遭了殃，连忙关上了窗户，不然连书本都保不住。
　　外边操场上的人用手挡着雨慌忙逃窜。
　　突然潮湿的空气加深了沈秋的困意，她干脆也不挣扎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后排的蒋亦看着趴下休息的沈秋有些意外的挑起眉毛。
　　好学生也会上课睡觉？
　　“下这么大雨，”历延看了眼窗外又扭头看了眼蒋亦，“蒋哥带伞了吗？”
　　蒋亦斜眼瞥了眼窗外，摇摇头，手中的打火机在桌子上磕一下又一下。
　　下课铃声按时响起，因为下雨的原因所以没有课间操，沈秋是被班长叫醒的，说是张眠叫她去办公室拿新发的校服，沈秋点了点脑袋说自己知道了。
　　到办公室的时候张眠在跟其他老师聊天，话题围绕着蒋亦开展，沈秋听了个大概。
　　说的就是蒋亦与职高的学生打架，那人被他打进了医院而他自己受了点轻伤，因为这件事让他家赔了不少钱，蒋亦还当众扬言要再打他一次。
　　随后传来一声叹息。
　　指关节在门上叩了几下，她们的话题及时收住扭头看向沈秋。
　　“沈秋，你的校服在这边。”张眠给其他老师使了个眼色，起身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将桌子上用塑料包装袋起来的校服交到沈秋的手里。
　　走回教室的路上沈秋走神在围栏外的雨中，愈来愈浓的烟味进入她的鼻腔，她才发现在走廊上抽烟的蒋亦一群人。
　　不想引起他注意的沈秋低下脑袋，打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从他身边路过。
　　可没有如她的意，还是被他逮到了，怀中的校服被他抽了出去，他手拿着校服左右前后翻看着，嘴角扯出好看的弧度。
　　“你怎么知道我校服不见了。”
　　“还给我。”
　　一旁看戏的历延捏着嗓子学沈秋说话，一顿矫揉造作：“还给我。”
　　“别他妈恶心我。”另一个男生装作要呕吐的样子推开了历延，然后跟着历延哈哈大笑起来。
　　沈秋踮起脚尖伸直手臂想要拿回他手中的校服，奈何他身高太高，沈秋蹦起来都碰不到那包装的一个角。
　　两人贴的近，蒋亦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双麻花辫随着她的蹦跳在胸前摆动。
　　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导致沈秋没注意脚踝一扭直接摔倒在地上，看戏的各位看她人突然消失在视线中，吓了一跳。
　　连蒋亦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扭伤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沈秋疼的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泛着红的眼睛瞪向手里还拿着校服的蒋亦。
　　“还给她吧。”那个男生看她那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
　　“你在教我做事？”蒋亦语气很冷，似乎对那个男生说的那句话感到不爽。
　　那个男生也适时闭上了嘴。
　　蒋亦将抬高的手臂放了下来，但丝毫没有把衣服还她的打算。
　　他垂眸瞅着坐在被雨水打湿的地板上的沈秋，被洗的有些发白的粉裙子上粘上了黑色的泥，没被太阳晒过的踝关节处白里泛着红，仔细瞧还肿了起来。
　　吸一口烟，脸颊两侧也跟着微凹进去。
　　他在她面前蹲下，将嘴里烟吐在她脸上，好在沈秋也抽烟，不然指定会被呛到。
　　“需不需要我扶你起来？圣人？”他朝着沈秋伸出了手掌。
　　好记仇的人。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他到现在还在在意。
　　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手生的好看，手指骨节分明，掌内纹理分布很均匀，食指跟中指间夹着烟，飘起袅袅青烟。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因为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在对着路边的小狗。
　　上次他是淋湿的狗，这次她是落魄的狗。
　　想到这里沈秋淡笑了一声。
　　听到她笑的声音，蒋亦才抬起眼皮看她低垂的眼眸，漆黑的眸子里蒙了层雾，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再配上她白皙的皮肤，脆弱的样子很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对不起。”
　　沈秋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是她做错了她就会道歉，为她的行为买单。
　　“指哪件事？”
　　他眼里含着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纸巾。”
　　他笑着点了点头，将手往前探了探，示意她起身。
　　两双手相握，他手心炙热的温度传递给了她冰凉的指尖，沈秋感觉碰到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滚烫了起来。
　　她站直身子却忘记扭伤的脚踝，差点又摔到了地上，手不自觉的扶住了蒋亦的胳膊。
　　这肌肉好扎实。
　　顿时沈秋感觉自己像揩油小姑娘的中年大叔，慌忙收回了手，将蒋亦手里的衣服夺回来，就一瘸一拐的走回班级。
　　历延还在她身后学着她走路。
　　蒋亦胳膊撑在围栏上，看着沈秋一摇一晃的身影，脑子里想着她刚刚道歉的模样，心情好了一大半，手掌还残留她冰凉的触感。
　　他虽然记仇，但要是跟他道歉了，他就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典型的吃软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