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痣》三元三分

10、第 10 章

　　晚上八点整。
　　等的有些困倦的沈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双手相叠枕着脑袋，那叫一个乖巧。
　　突然沈秋感觉脑袋上方有人用手指叩响桌子，她抬起脑袋微眯着眼睛，让眼睛适应头顶那盏强烈的白炽灯，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她眼前晃。
　　“你就是来应聘的？”极其慵懒且具有压迫感的嗓音。
　　沈秋瞬间清醒，直起身子。
　　才发现苏岚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她原本以为网吧老板应该是体态臃肿肥胖，挺着个大啤酒肚，看起来很富态的那种，结果眼前的老板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留着一头被他染成红的寸头，眉眼轮廓分明，流畅锋利的下颚线，剑眉下的那双眼睛深邃且有穿透力，仿佛时刻能将别人看透。
　　与蒋亦的那种年少的痞帅不同，他看上去像浑身充斥着成熟男人魅力的同时还不失少年的那股野劲。
　　他比蒋亦更有□□老大的气质。
　　至少沈秋是这么觉得的。
　　见沈秋看自己看的入迷，他浅浅一笑用手指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个脑蹦儿，帮助她回神：“醒醒。”
　　这看似亲昵的举动被刚从包厢出来准备去上厕所的蒋亦看在眼里，只看了一会儿就移开眼，继续迈向厕所的脚步。
　　沈秋被带进了茶水间内，他泡了一壶茶水放在她面前，她微微抿了一口，茶的苦涩味在嘴里蔓延开，苦得她皱紧眉头。
　　果然还是不喜欢喝茶。
　　一坐上椅子他的那股压迫感袭来，沈秋紧张的攥紧裙子边边，手心里出了细汗。
　　他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着沈秋，她看上去有点局促不安，漆黑的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着他，白皙的皮肤在白炽灯下发着光，她裙子下摆粘了一片污渍，白鞋子也因为下雨天粘上了泥土。
　　“你叫什么名字？”他翻开面前的册子，开门见山地问。
　　“沈秋。”
　　“好。”
　　这是目前她遇到的唯一一个没问她“是哪个秋”的人。
　　“祁肆。”祁肆用黑笔一端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祁肆，沈秋在心里默念一遍。
　　“为什么想来我们这上班？”
　　“离家近是其一，其二就是没有别的兼职可以做了。”
　　真够诚实的。
　　“那你应该知道网吧都是24小时的吧，”见沈秋点头，他才继续说，“也就是说你要做好上晚班的准备，可以接受吗？”
　　“可以接受。”沈秋没有任何迟疑。
　　反正在家也不受待见，还不如直接在外面过夜，也不用回去遭罪。
　　最后祁肆又问了几个不重要的问题，才打算结束这段谈话。
　　“你先去跟苏岚学习一下要做什么。”
　　祁肆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又好像想起什么事，回头嘱咐道：“在这里上班注意安全，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很容易被那些人坏人盯上，有人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苏岚有我的联系方式。”
　　也不知道沈秋听没听进去，于是又喊了她一声：“知道了吗？小孩。”
　　小孩？
　　沈秋对他的这个称呼感觉到一丝别扭，但毕竟是老板，她还没狂到找老板的茬，只能答：“知道了。”
　　沈秋跟祁肆前后脚离开茶水间，一出门她就看见了那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那人胳膊肘撑在前台上，手指搭在招财猫的手臂上随着它上下摆动，他低着脑袋微长的头发将他脸挡的严实，沈秋只能看见他嘴里咬着的烟，冒着点点猩红。
　　“来多久了？”祁肆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口可乐，其中一瓶递给到蒋亦面前，另一瓶递给了沈秋，问她，“喝吗？”
　　就在沈秋纠结的时候，他又将可乐收了回去放回冰箱里，嘴里喃喃：“这么冷的天，给你喝点温的吧。”
　　说完他就在操作台上忙活了起来。
　　拉易拉罐的声音将沈秋的视线从祁肆身上移到了蒋亦身上，他单手拉开易拉罐环，这时她才看清他的脸，他嘴角的淤青变淡许多，脸上的那道疤也结了痂，头发也许是因为潮湿的空气变顺了不少。
　　他似乎察觉到目光，扭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沈秋又一次逃避他的目光。
　　没过多久一杯热牛奶递到了沈秋面前，玻璃杯上方飘着雾气，一股奶香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问你话呢。”祁肆慵懒的掀起眼皮看向蒋亦。
　　蒋亦听闻，仰头灌了一口可乐，气泡刺的他眉头紧锁，才缓缓开口：“一放学就来了，在包厢跟历延吃鸡。”
　　“吃鸡没？吃鸡了送你一小时。”
　　“算了，要回家了。”蒋亦摆摆手，嘴上说要回家，可屁股在椅子上没有移动半分。
　　他眼睛时不时看向坐在一边喝着牛奶的沈秋，嘴里跟祁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有点心不在焉。
　　只见她喝的牛奶快见底了，却没有继续喝下去，明显是喝撑了，她倒也不忍心打扰他们聊天，只能用牙齿咬着玻璃杯口，看着远处消磨时间。
　　这么看倒是顺眼不少，蒋亦心想。
　　“你是不是又去职高打架了？”祁肆的话题将蒋亦的思绪扯了回来。
　　提起这个蒋亦就不爽，抖着腿用鼻音回他：“嗯。”
　　看他这幅样子，祁肆气笑了：“你还嗯？挺自豪？”
　　闻言他将他驼着的背直了直，还真就自豪起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面。
　　看他这个样子祁肆也不打算理他，从烟盒里磕了支烟出来，歪头准备点火的时候瞥到了一旁咬着杯壁发呆的沈秋，他放下打火机，从她手里接过玻璃杯，放进了水池里。
　　他脸颊微吸，吐烟，说：“跟我们一起不用太过于拘束，正常聊。”
　　“你太看不起她了。”蒋亦扯起嘴角。
　　“哦？”祁肆听闻挑了一下眉毛，烟在他们两人间来回指，“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这画面让沈秋有种时间倒退回小卖铺门口那个时候的感觉，但是此时两个人的答案都在对方嘴里说出来，这下是蒋亦意外的挑起眉毛。
　　她下意识的划清界限倒是点着了蒋亦心头的小火苗。
　　随后她就学着上次他样子，淡淡地说了句：“同班同学。”
　　只有他们能懂这其中的意思。
　　他瞪了她一眼，眼神恶狠狠的。
　　而沈秋当作没看见一样移走目光，走到洗水池前打算将她喝的玻璃杯给洗了。
　　“我第一次见蒋亦败给一个女孩子。”祁肆看热闹不嫌事大，欣赏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
　　乖巧文静且坚毅不服输。
　　他的视线落在了沈秋肿胀的脚踝处，刚刚坐下被裙子挡住还没注意到，那一块地方红的可怕。
　　“你搞的？”祁肆朝着沈秋的地方偏头。
　　蒋亦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还能狡辩什么，只能点头认下了。
　　“你他妈真行，”祁肆降低音量，举起手差点抽到了他的身上，“快去给人家买药。”
　　“我他妈哪里知道哪里有药店。”
　　说实话，他要知道她在这里他今天指定不来这破网吧，更别说去给她买药。
　　“出门右转，”祁肆举起夹烟的手给他指了个方向，“你他娘的还不快去？”
　　待沈秋洗完杯子转身，蒋亦跟祁肆两个人莫名其妙的都不见了，偌大的网吧前台此时就剩她一个人，她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好巧不巧，有三个人来到前台，其中一个打量了沈秋好几眼才开口说话：“帮我们开三台机子。”
　　按沈秋以前去网吧的记忆来看，第一句话应该是：“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对面三个人听到这句话直接捂着肚子笑出声来，周围人的视线被他们的笑声吸引过来，带着看热闹的心态。
　　“小妹妹，你是第一天上班嘛？”其中一个为首的人靠在前台上，笑容还挂在脸上，斜眼看她。
　　难道搞错了？
　　沈秋微微撇眉，但是在她的记忆中去网吧的第一个环节就是出示身份证，然后做上网登记拿好账号密码就可以开机了。
　　她有些凌乱的站在前台。
　　那男的看她那副精致小脸蛋，收了收脸上的笑意，开始调整自己的说话方式：“要不你别干这个了，跟哥混，哥保证你不愁吃穿。”
　　这跟鸭公嗓一般的嗓子再配上他猥琐又消瘦的脸，跟他？怕是有上顿没下顿。
　　真的是信了他的鬼话。
　　“李之奉，你他妈又在我这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