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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六章 永坠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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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王!”
“快跑!!!”
远处的夹道,一个四脚蛇形状的,踩着奔腾汹涌的虫流,用一种非常怪谲的姿势,张牙舞爪,快速朝这边靠近。
“自己”慌起来。
“哧——”
白荧抽出插进墙缝的剑,脚尖在壁画上一蹬,轻盈落到地上的圆阵中。
回身一转,剑尖迅速在火堆中挑起两根燃烧的木棍,抛给“自己”和阿奇。
“跑!”
“姐!”
“白荧!”
“自己”和阿奇接住火把,看着阵中的白荧,她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原本的圆阵,因为恐怖的虫流,正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不时就有跃跃欲试的蛇,蟾蜍想冲进圆阵,厮杀白荧。
阿奇用拿火把的手拎住“自己”,拔出墙缝里的苗刀,纵身跳进圆阵中。
白荧:“后面的机关开了,一次只能一个人通过,你们先走。”
她想独自留下挡住蛊王,为他们争取过机关的时间。
越来越近的蛊王,“自己”心中不免生出恐惧,但却不想退缩。
上前一步,站在她身边,无声表明态度。
好,好战友!
小哈巴狗支棱起来了!
阿奇握紧手里的苗刀,看着前面的白荧道。
“姐,我知道,从下来之后,一直都是你在救我们。”
“但是,这一次......”
“自己”握紧手中燃烧的木棍,目光坚定。
正欲开口:“......”
阿奇:“这一次,也请麻烦你了!”
“自己”立即对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别说岑真,吴邪也鄙视他。
本还以为几次被白荧救,他会不好意思呢。谁知道......
前面的白荧只回了阿奇一个字。
“滚。”
“好勒姐。”
阿奇迅速抓住想留下的“自己”,转身,高举火把。直接钻进前面的虫流,跟着一起往前冲。
“走!”
“自己”被他拉得猛往前一仰,脸直接和地上的一只大蟾蜍近距离接触,连蟾蜍背上的黑疙瘩都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立即涌上一股强烈的恶心。
“呕~”
在“自己”马上和蟾蜍接吻时,阿奇又猛地一拉“自己”的胳膊,扯起来。
“岑少爷,跑快点,不然咱们都得成为它们的大餐。”
阿奇拉着“自己”挤在虫流中,发了疯似地跑。
脚下踩着蛇,蝎子,蜘蛛们的身体,软趴趴地。同时,接连不断响起一种清脆的破壳声,“嚓——嚓——嚓——”
是蜈蚣和蝎子被踩烂的声音。
脚底很快变得黏糊糊的,浓重的腥臭味传来,熏得“自己”一直想呕。
其中,大部分毒虫都没有对他们表现出攻击行为。只有很少一部分毒性比较凶的竹叶青,短尾蝮,还有黑蜘蛛会时不时从角落蹿出来偷袭。
都被眼疾手快的阿奇,一刀砍过去解决了。
“啧,我真帅。”
他还陶醉起来了。
在砍断一条褐红色的蛇后,阿奇提醒“自己。
“握紧火把,被咬了也不能扔。”
看来,是之前在火堆中烧的东西,使这些毒虫不敢轻易攻击。加上之前他们在火堆边坐了那么久,多少沾了点“药”的味道。
所以,现在才能这么放肆地挤在毒虫中逃命。
“吼——”
“自己”下意识回头一看,原本待过的圆阵,已经非常远了。
阵中的火堆依旧在燃,散发出的味道,驱使虫流经过时主动分流绕过,就像一个闪着微弱光芒的魔法阵,仍在顽强坚持。
火堆前,双手持剑的白荧,背影纤弱坚韧。
她的面前,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
刹那,黑影露出狰狞的血盆大口,朝她咬去!
“白.....”
身旁的阿奇突然拽了“自己”一把。
“自己”整个人翻转过来,“咚”地一声,肩膀狠狠在墙上磕了下。
刹那间,一条浑身发黑的眼镜蛇堪堪擦着脖间飞过。冰凉的鳞片划过皮肤,浑身战栗。
阿奇拽紧“自己”,朝夹道深处加速跑去。
“跑!”
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马上就要跳出喉咙了。
任由阿奇拉着“自己”一直跑,被毒虫们推挤着,冲向夹道的深处。
背后,传来“砰砰咚咚”的打斗声。
是白荧和那个蛊王打起来了吧。
不知道跑了多久,在“自己”双腿如被灌铅失去知觉后很久,阿奇忽然停下来。
“到了。”
夹道的尽头,是一片悬崖。
往前一步,是个巨大的黑洞,周边没有任何路。
黑洞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深度不可估量。大概可分为两部分,内圈占总面积的三分之二,里面什么都没有。很空,极致的浓郁的黑色,能吞噬一切。
“自己”凝视了两秒,有种窒息的恐惧感。
“.......”
外圈内侧的壁上,有非常多交错横生的铁钳。钳上满是被夹扁夹烂的毒虫尸体,断肢残腿。各种绿色黄色的黏液,掺和着红色的血,在钳上裹成一层厚厚的黑色黏稠物。
之前的虱群,还有毒虫们全部落进黑洞,大多在外圈。
此刻,璧上那些长长的铁钳,全都以一种不规则的速度在运动。
“咔——咔——咔——”
声音在巨大的黑洞里来回碰撞,许久未散。
这些铁钳的动作非常怪。
长长的钳子先是极大地张开,呈一个扇形,猛地夹住掉落的毒虫。蜘蛛和蟾蜍这类毒虫,直接脑浆子都飞出来了,四处乱溅。
随后,这些巨大的铁钳子两两配合,一个钳住毒虫的身体,一个迅速往黑洞内圈“拉”,形成一个“拔”的动作。
很快,钳上剩下的蛇,蜈蚣,蝎子这种长条形的毒虫被拦腰扯断,各种红色的,蓝色的血浆子在空中炸开,血腥又令人作呕。
“这是.....”
“自己”先是迟疑,而后肯定开口道。
“拔舌地狱!”
这里是,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拔舌地狱。
相传在世有挑拨离间,诽谤他人,说谎骗人的人。死后将被打入拔舌地狱,有小鬼掰开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拉长,慢拽.......
阿奇凝望着黑洞的中央,沉声道。
“路不能走了。”
视线上移。
隔着黑洞,对面崖上,有扇紧闭的石门,门后应该是通向地宫深处的路。
下方的黑洞中,无数的染血铁钳来回滚动。间隔一定时间,外圈上层的铁钳会在同一个时间点,同时往内圈“拉”,从而短暂翻出一条横空的铁板路,直通向崖上的石门。
但是,现在这条路走不了了。
太多的毒虫坠下黑洞,造成部分铁钳出现分毫的卡顿,节奏乱掉了。原本的铁板路始终无法悬空搭成。而且,钳上有小部分没死的毒虫乱爬,黏液湿滑,根本无法通行。
“.....”
这里的拔舌地狱,原本应该是一个巨大的重力机关。受到一定的重力刺激,就会开启,铁钳翻滚,短暂形成一条通往地宫深处的路。
白荧之前应该是想用毒虫启动机关,等待出现一条通往前方的路。
不过,现在这条路肯定走不了了。
要是走到一半掉下去,那么长的铁钳,别说舌头了,肠子都得拔出来。
“自己”:“现在怎么办?”
阿奇却没发愁。
将脑袋从夹道口钻出去,在左右的崖壁上看了看。
抽出苗刀,反过手,一刀插向右侧外面的崖壁。
“哧——”
他将身体缩回来,对“自己”说。
“一会儿我先甩你出去,握住刀,踩着璧上的石头,摔不下去。”
“自己”:“那你呢?”
阿奇就神秘一笑。
“老子要杀了那个蛊王。”
他就拿过“自己”手里的火把,拎起“自己”背后的衣领,直接将“自己”从悬崖上支出去。
“握住刀。”
身体突然悬空,回神时,脚下已是一片不停“拔舌”的铁钳子,毒虫们的血浆子到处飞溅,激起一阵恶寒。
“自己”急忙收回视线,听话把刀柄抓住,眼睛赶紧找了块石头,迅速踩住。
回身,立即紧紧贴在崖壁上,根本不敢看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洞。
“.......”
阿奇探出脑袋,在夹道口的另一边崖壁看了看,寻找能踩的石头。
但,那边的壁面比较光滑,竟没一块凸出的石头能作为落脚点。
“自己”仰着脑袋,夹道口的顶上,阿奇头顶的崖壁外侧,有一块凸出的脑袋大的石头,看起来非常坚固。
“头顶,头顶。”
“自己”提着嗓子对阿奇喊。
不对,头顶的石头,怎么踩,怎么借力啊?
阿奇看见那块石头,却对“自己”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岑少爷,眼神不错。”
他放下手里的火把。
仿佛一条稻田里的鱼,忽然灵活地蹿出夹道口。整个人往上一跃,右手精准地抠住那块石头。
两根很长的手指,直接从石头的上方,牢牢插进边缘的缝里。
紧接着,迅速侧身,面对黑洞,左脚在璧上一蹬!
“自己”只感觉眼前一黑。
再回神,阿奇已经像只大壁虎一样,牢牢地挂在“自己”头顶的崖壁上。
并且,他是倒挂着的!
“倒挂金钩......”
他的脑袋朝下,腿在上面。整个着力点,只有右手牢牢钳住的那块石头,还有上面双脚脚尖卡住的一条石缝。
“自己”看得目瞪口呆。
“!!!”
怎么做到地?!
靠,这小子在演蜘蛛侠吗?
幸好这个悬崖不是笔直垂直的,而是像斜坡一样倾斜,坡度比较大。要不然就刚才阿奇那套操作,指不定就是一个垂直入洞,就地盖土了。
不亏是张家第一大猛男啊,哈?
稳定后,阿奇慢慢将脑袋下伸,大声喊道。
“姐,把它引过来!”
他是想借用拔舌地狱的机关,杀了蛊王。
大概过了五分钟,夹道原本往外涌的毒虫,速度突然变快。一大坨一大坨地往黑洞里跳,像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放在夹道口的火把,被毒虫们冲下黑洞,火光很快没入黑暗,被深渊吞噬了。
“咚——”
“咚——”
夹道深处,由远至近传来一道剧烈地震动。
蛊王,来了!
“吼——”
“自己”的心开始砰砰直跳。
来了,来了!
蛊王在夹道里横冲直撞。
“吼——”
在吼声钻出夹道时,顶上的阿奇大喊道。
“姐,头上!”
突然,整条夹道,连同崖壁猛地一震。
“咚——”
一道清丽的身影钻出来,朝上,伸出一只皓白的手。
攀在顶上的阿奇,立即伸出左手,牢牢抓住她,用力往上一拉。
白荧整个人腾空飞起来,黛青的衣边一闪而过。
她迅速反手往顶上的崖壁一刺,剑身牢牢嵌进石缝里。
“哧——”
眨眼间,她紧握嵌进石缝的剑柄,整个人轻盈悬在半空,黛青的衣边轻摇,似碧绿江水。
“自己”简直要被他们的操作惊呆了。
“.......”
反人类,这一套动作太他娘熟悉的反人类了!
闷油瓶之前是这样,阿奇这样,白荧也是!
靠,你们张家人通通反人类!
这是人能做到的动作吗?
这什么,《盗墓笔记之蜘蛛侠再现》吗?要不要改名叫彼特.帕克?
“砰——”
夹道口,大片大片的毒虫往下掉落。
蛊王却在崖边来了个急刹车。
“哧——”
“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很模糊地看见一个褐色,有点像四脚蛇的东西,停在崖边。
它的皮肤是蛇的鳞片,腿像蜘蛛,生着很多毛。趴在崖边的两只前爪,像蝎子的钳子。
非常怪异,就像很多种动物都杂交结合到一起,长成一种什么都不像。
而且,它怎么长这么大?吃激素了?
“.......”
“自己”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大口喘气,生怕被这个怪东西发现。
既然是蛊王,多半比寻常的毒虫聪明许多,不会轻易上当。
这个蛊王站在夹道口,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以为要一直僵持下去的时候,攀在顶上的阿奇突然动了。
他由原来倒攀,往下一翻,大半个身子,直接悬挂到崖边,暴露在蛊王面前!
“!!!”
他是在用自己当饵,吸引蛊王掉下黑洞。
但这也太危险了。
嘶——
张家第一大猛男,你不是,谁是啊?!
“自己”被阿奇的动作,吓得心跳暂停。
“......”
而就在阿奇倒挂下去的瞬间,蛊王一个猛扑,张开大嘴,“吼——”的朝他抓去。
电光火石间,阿奇霎时右手使力,用力往上一蹿。
白荧立即伸手,抓住阿奇左手的手腕,将他拉了上去。
“吼——”
蛊王扑空,登时从崖口飞出去。
一坨黑影在空中乱抓乱挠地往下掉。最后,竟然在“自己”斜下方的崖壁上挂住了?!
阿奇:“!!!”
“自己”:“!!!”
这东西也是报名来演蜘蛛侠的吗?!
“吼——吼——”
很快,“自己”就看见一个扭曲的黑影攀在璧上,以非人的姿势大步爬来,速度非常快。
登时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
顶上,阿奇和白荧也没有任何声音,说不定也被这个变故整懵了。
三两下,黑影爬到“自己”下方,大概两三米的位置。
“自己”心脏狂跳,紧张地,耳边都回响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忽然,垂眸,看了眼右脚。
这个动作,让吴邪不禁萌发一个可怕的想法。
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吼——”
黑影越来越近,“自己”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屏住呼吸,嘴巴抿紧,生怕泄露出一点信号给它。
“吼——”
来了,来了!
快爬到夹道口了!
就在这时,“自己”突然伸出右脚,对准黑影,狠狠一踹。
“咚!”
重重一脚,仿佛踹在一只大皮包上,有点硬,竟然没把那东西踹下去?!
“吼——”
黑影怒吼一声,满是尖牙的嘴大张,很像食人花。
心头一震!
与此同时,一只湿冷的爪子抓住“自己”的脚踝。
“咚!”
这时,阿奇扔了什么东西下来,准确地砸中那只爪子。
像被烫一样,爪子霎时松开了。
阿奇:“踹它的屁股!”
靠,这东西哪有屁股啊?!
再说了,我怎么知道它的屁股在哪里?!
“自己”却迅速领悟到阿奇的意思,再次伸出右脚,对准黑影的下半身,狠狠一踹!
“咚!”
这次,黑影被一脚掀翻,翻转一百八十度后,朝黑洞坠落。
“吼——”
“自己”看着黑影没入无尽的深渊,狂跳的心久久未能平静。
“岑少爷,腿脚不错嘛。”
“屁股找得真准。”
再回神,阿奇已经从顶上翻下来,站在夹道口,语气揶揄。
他朝“自己”伸出手,眉毛一挑,沾了点痞气。
“还不上来,怎么,你是想给它殉情吗?”
“自己”缓过来,握住他的手,跳进夹道。
落地,双腿软得厉害,被爪子抓过的右脚就像被冻住一样。
但看见靠在墙边的白荧,又强撑着站直,脖子微挺了挺,期待地看着她。
“......”
吴邪猜,这小子脸上,现在肯定滚动着一行字“我厉害吗我厉害吗我厉害吗.....”
还挺臭屁的。
白荧微弯着腰,靠着墙边。
清亮如水的眼睛微微一弯,就像星星落进了水里,浅笑道。
“做得很不错。”
一听这话,“自己”的心情立即就雀跃起来。
“.......”
吴邪却注意到白荧的脸色有些苍白,受伤了?
阿奇收完刀回来,探头一看“自己”,就笑起来。
“啧,岑少爷的牙齿太热了嘛,出来凉快凉快?”
“自己”立即闭上嘴巴。
差点忘了,门牙少了半颗,是说怎么有点漏风呢。
“......”
“原来的路走不了了。”
阿奇看向一旁的白荧。
“咱们,从上面走?”
白荧右手在墙上撑了下,起身,走到夹道口,看了眼黑洞的上方。
从“自己”身边经过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真地受伤了。
回首,她朝阿奇点了下头。
阿奇会意,同样点了下头。
“自己”被他们打哑谜一般的动作弄懵了。
阿奇从腰间摸出一捆绳子,开始往苗刀上面缠。
看见站在一旁的白荧,“自己”走近几步,关心道。
“你....还好吗?”
“自己”也注意到白荧受伤了。
那个蛊王远没有那么简单,刚要不是阿奇扔下来的那个东西,“自己”根本不可能把蛊王踹下去,说不定连带会被拖下黑洞。
白荧抬眸,声音一如既往的淡。
“没事。”
她下意识用衣袖盖了下右手的手臂。
昏暗的视线里,她的手臂好像多了条犹如蜈蚣的血痕,在渗血。
“自己”张了张口。
“好了。”
前面的阿奇转过身来,打断“自己”的欲言又止。
他脱了身上的外套,里面是一件藏蓝布的无袖短打襟子。露出两条肌肉流畅的胳膊,手中握着绑了绳子的苗刀,十分利落。
闪着寒光的刀身一晃,映在那张机灵活泼的脸上,衬得干净的眉眼多了一分坚毅的凌厉,亦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他转过来看了眼白荧,后者轻点了下头。
接着,偏头看向“自己”,眼神变得戏谑,莫名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岑少爷,一会儿可别被吓得尿裤子啊。”
阿奇走过来,用绑了苗刀的绳子一头捆在“自己”腰间,甚至打了一个死结。
“自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疑惑道。
“你是要用我钓鱼吗?”
阿奇就对“自己”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
绑好绳子后,他拎着那把长长的苗刀走到夹道口,下方就是深渊黑洞。
白荧慢慢走过来,拿出双子剑,也开始往剑柄上缠绳子。
“自己”还是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难道是要用“自己”在那个黑洞里钓鱼吗?
“哧——”
苗刀陡然在空中一划,破空声凛冽无比。
阿奇侧过身,左脚后退,右脚迈前。手腕用力,竟然直接将苗刀朝上甩了出去!
“呼——”
苗刀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威力,朝着夹道右侧斜上方的位置飞去。
“镫——”
苗刀插在斜上方,大概十米的位置。那里有一块从崖壁中凸出的石台,直径大约一米左右。
刀柄上,长长的绳子垂下来,悬在夹道口,被阿奇握在手里。
是要到那里去吗?
“好了。”
阿奇往“自己”手上塞了一截绳子。
“岑少爷,抓稳喽——”
他像只野猴子,单手抓着“自己”的衣领,一下子就荡出去。
“哟吼——”
整个黑洞都回响着他的声音。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着跳崖,脚下是一片浓郁到窒息的黑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跟着阿奇略显兴奋的叫声一起交织,像极了悲喜二重奏。
“啊啊啊啊啊啊——”
“自己”闭着眼,吓得不停大叫。
迎面而来一股阴冷腥臭的风。
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全是空的,没有一点安全感。失重的感觉快把“自己”吞噬了,根本呼吸不过来。
“啊啊啊啊啊——砰!”
突然,“自己”整个人撞在一面极其坚硬的石壁上。
酸涩剧痛的感觉袭上大脑,疼得眼泪霎时掉下来。
“嘶——”
感觉鼻梁骨都快被撞断了。
“自己”被腰间的绳子吊着,整个人悬空吊在崖壁上。脚下空空,是一片黑得令人心惊的黑色。
黑洞外圈的铁钳仍在运动着,彷如一个巨大的搅拌机。
忽地,吊“自己”的绳子,从上方传来一阵震动。
“自己”本来就没在壁上攀住,这下,直接上半身往后一仰,悬空下了个后腰。
“啊——”
如果用第三视角看的话,“自己”现在一定很像才被钓上来的鱼,不停挣扎,可怜又滑稽。
“岑少爷,你能不能别乱蹦跶,你想害死我啊?”
绳子的上面,传来阿奇无奈的声音。
“自己”看不到他,左瞧右瞧,好不容易才像条死鱼样,翘起一点点脑袋。
顺着“鱼线”往上一看,垂得笔直的绳子上,原来还有一条挣扎的鱼。
“.......”
上方,阿奇手脚并用地缠着绳子,灵活地往上爬。
奇猴,可能师从孙悟空。
在他头顶五六米的位置,有一个凸出来的石台。
他正努力要往那里去。
因为绳子还吊着“自己”这样一个秤砣,把绳子绷得笔直。他不能很好地借用攀爬动作省力,速度比较慢。
“自己”不放心地问道。
“你的刀什么材料的,能不能承受得了我们两个人啊?”
阿奇一边爬,一边随口回道。
“这把刀,就是再拉一头猪都没问题。”
“自己”:“.......”
有被冒犯到。
阿奇的攀爬,带动着整根绳子,以及绳头的“自己”跟着摇晃。悬崖上的荡秋千,无比刺激。
“自己”又不放心地问。
“你的绳子结实吗?”
阿奇:“当然结实了,都能勒死一头猪。”
“自己”:“......”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自己”仰着脑袋,梗着脖子,没一会儿就累了。
绳子上,阿奇仍在努力地往上爬。
“加油阿奇——”
阿奇暴躁道:“滚你大爷的,个废柴,老实别动。”
“自己”小心地将脑袋后放,想放松下酸痛的脖子。
视线慢慢后移,黝黑的洞顶上,竟然隐隐冒出一点金光,若隐若现,好像画着什么东西。
凝神,眯着眼,仔细一看,是一句用金漆或什么东西画刻出来的梵文。
巨大的金色梵文正在黑洞之上,宛如一个镇压的符号,直击心灵,非常震撼。
“.......”
那句梵文很模糊,吴邪花了功夫记下来,后来又查阅了很多的资料,才知道上面写着地是“由此,坠入地狱。”
地狱?
这样说,黑洞之下,就是所谓的十八层地狱了。
会是什么样子,想象不到。
如今的阿奇和白荧他们,也并不想去看看里面有什么。
很快,阿奇爬到石台上,又将“自己”拽了上去。
“自己”:“白荧呢?”
阿奇:“她一会儿跟上来,我们继续往上爬。”
“往上?”
“自己”看向下方崖壁上的石门,指问道。
“我们不从那个门过去吗?”
阿奇看都没看一眼,一边将嵌在石缝里的苗刀拔出来,一边道。
“障眼法而已,真正的路在上面。”
“自己”就仰头往上看。
略显昏暗的视线里,洞顶上方灰蒙蒙亮。
在他们所站的石台上方,竟然还有很多个这样石台。
石台从崖壁中凸出,在这个巨大的洞壁里,呈环形上升,就像一条环形的楼梯。
对哦,下面是地狱,上面才会有路嘛。
“行了,继续往上走吧,我们浪费的时间够多了。”
阿奇又将苗刀甩上另一个石台的石缝,拽了拽,试试牢不牢固。
“自己”有些后怕道。
“你不会又要拎着我荡过去吧?”
阿奇就道:“你想得美,自己爬上去。”
幸好,后面的石台相隔都不是特别高特别远。“自己”能凭着绳子,慢慢爬上去。
在爬到第二层石台的时候,白荧就跟上来了。
她也是用得那个办法,将绳子绑在剑上,充当登山绳索,然后再爬上来。
不同的是,她的身姿非常轻盈,在悬崖上如同一只漂亮的蝴蝶,由这头飞到那头。
吴邪注意到她攀爬的主力手,改为了左手,便更肯定她右手受伤了。
“自己”:“白荧,你还好吗?”
话落,头顶上的阿奇就道。
“你对我姐这么关心干什么?”
“岑少爷,老子拖着你爬了这么久,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自己”立即就道。
“谢谢。”
阿奇:“.......”
无语,非常无语。
“自己”双手紧握绳子,脚踩在崖壁上,看向斜下方的白荧。
“哒——”
那道清丽的身影落在石台上,姿态灵巧。
听到声音,她微微抬起头。
清澈干净的眸子,穿过空中黑雾一样的气体。神秘中,显得无比地冷。
又是这个感觉。
倏尔,她唇角一勾,眸色加深,莫名对“自己”冷笑了一声。
“自己”懵了,傻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
吴邪想,之前看见的那个很冷的白荧,看来不是错觉。
而当下这个人,也绝不可能是白荧。
那她是谁?
难道在刚刚他们攀石阶的时候,白荧在这点时间里被人冒充了?
不太可能。
首先,白荧的身手并不弱,不太可能在这点时间里有人把她打晕,或者把她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其次,如果白荧都被冒充了,那这个故事还要怎么往下说?
可是,如果没被冒充,那现在的白荧就是她本人。
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整个人身上的气场完全变了?
而且,眼前这个白荧,为什么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咚咚——”
上方的阿奇敲了敲崖壁。
往上一看,他已经爬到石台上,正无奈地等“自己。”
“对不起。”
“自己”登时反应过来,连忙往上爬。
说起来,岑真病秧子是病秧子,但攀岩爬高倒是还不错啊。
吴邪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地有病了。
阿奇站在石台上等“自己”,百无聊赖。
“岑少爷,你说你好好的不在屋里待着,跑来跟着我们干什么?”
“难不成,你的愿望是想当个什么话本子里的大侠,所以才跟着我们来找刺激?”
“不是。”
“自己”一边爬,一边认真回道。
“我的愿望,是能去山的外面,去很多很多没去过的地方,看很多很多没看过的风景,骑马放歌,随风天涯。”
话落时,“自己”刚好爬上石台,阿奇夸张地竖了一个大拇指。
“有志气!”
“自己”问他,“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阿奇几乎想也不想地就说。
“我没你那么潇洒的愿望,我就想下半生待在一个热闹人多的地方。”
“我这前半辈子一个人待够了,下半辈子就想热闹点。”
话说到这里,他就伸出脑袋,对下方的白荧问道。
“姐,你有什么愿望吗?”
“......”
然而,还没等到白荧的回复。
“自己”脚下的石台一松,整个人往后仰倒,连带着阿奇刚拔出来的苗刀,一起往下翻坠。
“啊——”
手忙脚乱地在空中乱抓,慌乱中,好像抓住了阿奇的肩膀,然后就死死攥住。
“艹!”
阿奇被“自己”拽得直接摔趴在石台上。
“咚!”
阿奇在石台上,“自己”在空中,两人就像被连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被坠落的苗刀拖着往下拉。
“哧——”
突然,“自己”抓阿奇肩膀的手一滑,随后好像抓到几簇衣服穗子,便赶紧用指缝狠狠夹住。
登时,头顶上方就传来阿奇的惨叫。
“啊——”
“岑真你大爷,放开老子的腋毛!”
这时,阿奇也被“自己”拖下石台,单手抓在石台边缘,在崖上摇摇欲坠。
他的另一只手垂着,腋毛被“自己”用手指牢牢夹住。
而“自己”的腰上,还挂着一把不轻的苗刀。
两人一刀,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吊挂方式,挂在悬崖上。
“艹,放开老子的腋毛!”
上面的阿奇痛得面部扭曲,嚎得撕心裂肺。
“自己”这时候哪里敢放。
看着脚下的黑洞,只能梗着脖子道。
“等出去了,我赔你一屋子腋毛!”
话音刚落,就感到腋下传来一道撕皮扯肉的痛,头皮都飞起来了。
“啊——”
这时,头顶的阿奇忍着痛,莫名有点得意,咬牙切齿道。
“怎么样,腋毛被扯的感觉不好受吧?”
“这叫一毛还一毛!”
阿奇竟然也在空中抓住“自己”的腋毛!以借此拽住“自己”不往下掉。
两条手臂在空中垂直,彼此抓住对方的....腋毛,死死不放手。
一刹那,空中只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嚎交响乐。
“你先放开老子的腋毛!”
“你先放开我的毛!”
“啊——你先放!!!”
“......”
拖这两个人的福,吴邪也跟着一起痛,皱得眉头都快打结了,眼泪狂飙。
靠,你们两个二货随便谁先放个手行不行,不然一会儿两个人都掉下去了!
妈的,空中腋毛大作战,谁都没你们牛逼!
“自己”一边痛得眼泪横流,一边死也不敢放手。三两下,脸都抽搐了,咧开嘴,漏风的牙齿疼得流口水。
见状,阿奇又大骂道。
“笑,你还笑?!”
“快松开老子的腋毛,艹!”
“自己”拼命忍着往外钻的眼泪,僵硬露出牙齿,苦笑地非常难看。
“我没笑,我牙齿太热出来凉快凉快不行吗?”
阿奇:“行,就看谁的腋毛更硬,不会断!”
话刚出,“自己”腋窝下传来一声微弱的“哒。”
一把腋毛应声而断,连带着一部分直接从肉里拔出来。
刹那,一道痛心刻骨的剧痛,由腋窝直袭大脑。
“啊——”
与此同时,“自己”手上抓住的腋毛也猛地一断,整个人往后一翻,直直下坠。
“啊——”
隐约间,阿奇还带着哭音在痛吼。
“艹,还是老子的腋毛最牛逼!”
“不是,岑真——”
巨大的失重感袭来,“自己”疾速往黑洞坠落,灵魂却还在刚才的高度没跟下来。
完了,死定了。
因为比谁的腋毛更硬,惨死。这个理由,放在哪里都是非常炸裂。
也好,这里死了,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出去找阎王爷报道。
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石台上几阶几阶地往下跳,速度非常快,犹如一只悬崖上的飞狐。
“哒!”
黑影追上了下坠的“自己”,迅速伸出手,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
“哧——”
“自己”腰上绳子绑着的苗刀,在崖壁上来回晃荡。
往下一看,巨大的黑洞近在眼前,马上就要掉进去了!
从这个角度,已经能很清楚地,看到黑洞外圈的铁钳夹死了一堆又一堆的毒虫。
幸好,在“自己”堕入地狱之前,被一个人拉住了。
惊魂未定,“自己”有些呆滞地仰起头,一滴血砸在脸上。
“......”
那只拉住“自己”的手,狰狞的伤口开裂,正往外渗血。
视线上移,是一张莹白俏丽的脸,细细的柳眉紧皱着,黑亮的杏眸看着“自己”,满是坚韧的色彩。
“白荧.....”
是白荧,吴邪也道。
这才是白荧。
此刻,她依靠着一把插进石缝的剑,整个人完全悬空在崖壁之外,单用受伤的右手抓住了“自己。”
她的伤口裂开了,血流得简直有点恐怖。
“哒,哒,哒......”
血像水珠一样砸在“自己”脸上,有一颗滴进眼睛,蒙上一层血色的雾。
“自己”颤声道。
“白荧,放开我吧......”
如果白荧没受伤,这种情况或许还有办法。但是现在,她的伤显然不轻,加上还拉着一个人。这就不好说了......
蓦地,耳畔响起一道清柔的声音。
“是不是觉得自己快死了?”
“自己”不欲回答,只道。
“放开我,你自己能上去的。”
白荧却说:“任何时候,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认输。”
“何况...不是还有一句话吗,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声音似乎有种安慰人心的力量。
“自己”缓缓抬头,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血色,却把白荧那双温柔而坚定的眼睛,映得非常漂亮。
她抬起头,在四周看了看。
“一会儿落进水里,不要挣扎,跟着走。”
“自己”重重应了声。
“好。”
随后,白荧在璧上蹬了一脚,借力,把“自己”甩了出去。
“自己”好像飞了起来,凌空穿越了一小片黑洞,随后“噗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冰冷的水一下子将“自己”包裹,周身一片黑暗。
下意识扑腾挣扎几下后,硬生生控制住本能的救生动作,任凭水流卷着身体往前。
“自己”像只被卷进滚筒洗衣机的耗子,跟着疯狂的水流不停旋转,冲流,很快没有知觉了。
昏迷中,隐约听到两个声音在对话。
一个是白荧,另一个.....好像也是白荧,但是声音更低更冷一些。
那个声音问:“手上的伤怎么样?”
白荧道:“还好,就是血流得多。”
那个声音冷笑了一声。
“要不是我先前出来了一会儿,你这条胳膊别想要了。”
白荧笑了下,语气轻松。
“那麻烦你了。”
之后,白荧好像又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
.......
“嘶,小爷的腋毛啊——”
再次醒来,阿奇正举着右手,深情凝望着他通红的腋窝。眼眶里晶莹闪烁,十分伤心。
他的两条胳膊上多了很多的血痕,一道一道,像烤肠机里被划了花刀的火腿肠。大部分的伤口没有渗血了,凝起浅薄的血痂。
看来,在“自己”昏迷之后,还发生了不少事,阿奇肯定和什么东西打斗过。
“自己”用胳膊肘撑着地,艰难爬起来,浑身湿漉漉的,痛得很。
“啧,腋毛小子醒了?”
阿奇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似有若无地冷笑,透着莫名地森冷。
这小子估计在想怎么为他的腋毛报仇。
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到处都是水淋淋的,耳边尽是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视线不似之前昏暗,周围透着一种青色的幽光,青蒙蒙的亮。
“这里...是?”
“自己”意识不清地问。
阿奇手一挥,在水池上一扫。
“如你所见,臭水坑。”
这里更像一个用来蓄水的大洞,四周的石壁被水流覆盖,湿滑,生着很多细小的青苔类的癣类植物。
有很多的水流从石缝里,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渗出来,再全都汇聚到中间的水池里。
整个水池暗沉沉的,一滩死气。
怪异地是,这个巨大的水池中间,竖立着一口黑棺。
黑棺有一半泡在水里,却没腐烂。远远望去,竟在一潭黑水中透着奇异的亮光,表面瞧着非常细腻,如同一块方正的黑玉。
“......”
“诶,诶。”
阿奇走过来,浑身都在滴答滴答流水,更像一个水猴子了。
他用湿漉漉的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我跟你说,这,这!”
他举起受伤的腋窝,凑过来,眼珠子瞪得比水鬼还大,一脸凶狠道。
“你得赔,知道吗?!”
“自己”淡定地推开他,语气十分平静。
“臭。”
“白荧呢?”
一听话,阿奇瞬间炸开了,横眉竖目道。
“臭?!”
“你说谁臭呢?”
“小爷每天都洗澡的好吗!”
他声音拔高,“自己”头嗡嗡地疼,顾自走开了。
“诶,不是,你站住,小爷还没说完话呢!”
“岑腋毛,站住!”
“你站住!”
阿奇在后面大吼大叫,“自己”没理,眼睛在水池边寻找白荧的身影。
大概绕着水池走了小半圈,才看见白荧在离水池几米远的地方坐着,在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自己”站在原地没过去,静静等她处理好。
还挺有风度啊,不愧是岑少爷。
隔着一段距离,隐隐约约,白荧似乎在小声地自言自语。
“嘶~痛死了痛死了,早知道就不去捶那个蛊王的脑袋了。”
“我的手,嘶~都要成两条肉干了,还在流血,血肉干!”
“等见到张起灵,一定要给他看。”
“.....”
吴邪听着,那几句话的语气,和她平时说话有很大差别,倒是和小哑巴有点像。
受了伤,小哑巴先是一个人哭唧唧地喊痛,然后就跑来和自己诉委屈,再嚷嚷着要张起灵给她报仇。
原来,一向温柔坚定,行事冷静可靠的白荧。背地里,竟然也是个十分怕痛的性子,喜欢躲起来给自己包扎。明明疼得要死,表面却装着一点事没有。
果然,阿奇,岑真,白荧三人组,第三人形象崩塌。
“自己”站在离她有段距离的地方,好一会儿,等她处理好伤才走过去。
在这一小段时间里,除了她最开始的那几句自言自语外,有两句话让吴邪觉得非常奇怪。
第一句是,“他在附近吗?”
第二句是,“地宫变了。”
首先第一句,“他”应该是张起灵。
但奇怪的是,这句话是个问句,白荧在问谁呢?
第二句,“地宫变了”。
原本的地宫被苗寨人改成了如今的“阴曹地府”,这是之前就知道的事。
白荧不太可能是在说这个,那是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造成了地宫变化?
而且,最重要地是,白荧这两句话完全不像自言自语,更像在和谁对话!
要知道,“自言自语”和“与人对话”是不太一样的。首先是语气,再接着是停顿和语速,是有细微的差别。
问题来了,白荧是在和谁说话?
这个地方只有“自己”和她,那么先排除“自己”,还剩下谁呢?鬼吗?
鬼使神差地,吴邪又想起在小院时白荧说的那几句话。现在看来,她或许不是在自言自语。
谁在和她说话?
联想起之前两次见到过的,那个冷一点的“白荧”,吴邪心里,隐隐有了个答案。
“你怎么过来了?阿奇呢?”
恍神间,“自己”走到白荧的身边,她已经包扎好了伤口。
她浑身都湿了,黛青的衣裳有点皱地贴在身上。长发披散下来,那双眸子更亮了些,像一只暗夜精灵。
“自己”:“我过来看看你,你的伤....没事吧?”
那张皎白的脸颊,面上十分平静,没起一点涟漪。
她说:“我没事。”
已经不能将她现在的样子,和刚刚自言自语喊痛的语气结合在一起了。
“对不起。”
“自己”愧疚道。
“都是因为刚才救我,你的伤才会严重的。”
白荧轻轻眨巴了下眼睛,好似星星闪烁。
片刻,唇角扬起一点笑意来。
“既然愧疚的话,接下来就好好表现。”
她从“自己”身边走过,步伐如风,干净利落,似乎还有着水润的湿气。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身上的伤,找阿奇给你处理一下。”
“自己”看着白荧一边将湿发束起,一边走远,忙应了一声。
“好。”
而吴邪心中的猜测,也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一直和白荧说话的那个人....是“影。”
他怎么会忘呢,明明他和“影”还算是老朋友了。
张家古楼,那个肆意妄为,企图取代闷油瓶,差点算计了他们所有人的家伙。
原来,这个时候,你就存在了吗“影?”
在白荧的时候,你就在了。
或许,是因为后来白荧消失,“影”就跟着消失了。而当小哑巴出现后,由原本个体一分为二,而“影”就一直存在小哑巴的身体里。
当初进陨/玉,其实不是初生了一个新的张起灵的影子,而是唤醒了原本沉睡在小哑巴身体里的“影!”
“.......”
那也就是说,“影”其实是小哑巴在身为白荧这个阶段的人。在白荧初生时,他也跟着出现了。
打个不算恰当的比方,如果小哑巴和江月是一种双生关系。那“影”和白荧也是一种双生关系。
“你初生时,我也跟着初生了。”
但是,如今白荧身体里的这个“影”,和他们后来认识的那个,似乎不太一样。
现在的“影”,虽然讲话依旧很欠,骄横张扬,感觉还是谁也瞧不上。
但却比后来的“影”少了很多的戾气,没想着天天要杀谁,取代闷油瓶什么的。
总之,在一个比较平和的状态。
他和白荧,就像一阴一阳,互相平衡的状态。
而且,现如今的“影”似乎更像是白荧的合作伙伴。
夹道里,“自己”和阿奇都中了幻觉,是“影”出现救了“自己”(虽然是暴力救援)。先前,白荧手臂受伤,不便做攀爬动作,“影”也出现了(还对“自己”冷笑)....
由此可见,现在的“影”还没有像后面一样对闷油瓶那么仇视,整天妄想着取代他。
那可不可以这么认为,如今的白荧不能算是小哑巴和江月。如今的“影”也不能算是后来的“影。”
就如同民间的投胎转世,还是那个灵魂,但转世之后,人却不是前世那个人了。
“滴答,滴答.....”
“自己”走到一个小水潭边。
阿奇蹲在地上,在那里掬水喝。
“呼~渴死我了。”
这孩子是真心大,这里的水也不知道是从地宫哪些地方流来的,他就敢趴在地上喝?
“自己”也一言难尽道。
“你确定要喝这里的水吗?”
阿奇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你想说这水脏是吧?”
“有什么大不了的,小爷从小就在各种药里泡大的,骨头都和你们都不一样。”
“就这点毒,毒不死我的。”
他又从水里掬了一把水,得意道。
“再说了,我刚才观察了,就这个水潭的水最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
话落,又捧着水洗脸。
“自己”张了张口,有些为难,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他。
“不是,我是想说,我刚才在里面洗了脚。”
先前找白荧的时候,“自己”鞋里进东西了,就脱下来洗了洗。
话一出,洗脸的阿奇顿时僵硬了。
“.......”
片刻,顶着一张湿嗒嗒的脸转过来,脑袋冒火,从牙缝里艰难挤字道。
“你还是真是爱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