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ACT.50 新与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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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等等等等——我叫你停啊白痴绿藻！！”
“停不下来了。”
“停不下来也得停！娜美小姐和乔艾莉小姐她们还在……而且……——喂你摸哪里！……”
“管那么多干嘛。”
“废话！！我可不像你能随地发情啊！……唔……”
“……闭嘴。专心点。”
“我警告你死绿藻……老子现在难得心情不错，我警告你敢脱我裤子我他妈的就不看乔艾莉小姐的面子了……”
“敢情你的屁股长得很像她的脸？”
“！！你——你他妈的欠剁！！”
皮带扣被解开的同时，山治脑海中的自动防御警铃红灯大作，他毫不留情地抬脚开踹，心里气急败坏地想着就算今天很没面子地被逼着承认了，也没这么快就生米煮熟饭给你吃到饱的道理。高级餐厅都是要预约的！预约你懂吗？！
他的鞋底结结实实地蹬在他的腹卷上，同时为自己那什么破烂比喻而郁卒地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乔艾莉从车厢那一头飞快跑过来，她挥着手大喊：“——趴下——”山治没听清楚，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拉上裤子拉链；这时车窗全碎了，密集的子弹暴雨似的从车厢两侧砸进来。
优越的反射神经让他们在一霎时便矮低身子，罗罗诺亚的绿色脑门上戳了一圈的碎玻璃渣，还没问出那句“到底怎么回事”，车厢里的还击便开始了，几名适才还醉的不省人事的老兵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此刻都精神抖擞，踢翻了桌子就着掩体向外面还击，那顶尖的身手和他们那庸庸碌碌的模样一点儿也不相称。山治看到站在铁道两侧瞭望台上伏击这列火车的狙击手失去平衡，像鸟儿一样从天空摔落下来。
靠在车厢尽头掩蔽处的绝佳位置，一个端着和他身上邋遢的守卫兵装束完全不同的锃亮的巴雷克M82A2加长型狙击枪的家伙，大概是嫌视线遮挡，在还击之余还空出一只手将头上的军帽反扣，下面是一张绝对不属于玛丽乔亚士兵应有的、看上去亲切滑稽的非裔人的相貌。他的枪法准得惊人，外面的伏击枪雨没一会儿便被压得零星，他却吹了个口哨，看来没费几个子儿。车厢里另外还有四人，有两个一左一右配合他的狙击，第三个人的枪口在罗罗诺亚刚打算抬头的时候已经指向了他的脑门，正面对上视线的时候却微微一怔，旋即笑起来，抬头对着靠在门边的第四人递了个眼色：“老大。”
山治和乔艾莉都向后看去，那个被称作老大的家伙走过来，他身上裹了一件灰蒙蒙的斗篷，脑袋被极大的帽檐挡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模样；脚下倒是穿着军靴的，但像是怕热似的松着鞋带还卷了裤管，靴筒的口子大喇喇地张着左右摇摆。
“是白胡子那的小鬼。”
拿枪指着罗罗诺亚脑门的人说，他掀开了压低帽檐的军帽，一张方正宽阔的脸露出来，卷曲的银发束在脑后，阅历镌刻的沧桑令那张脸庞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乔艾莉发出了一声轻呼；这让山治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哎呀哎呀。早说嘛这种事情……”斗篷人盯着罗罗诺亚的脸看了一会，笑起来，“我记得你。小伙子……米霍克说你是个有胆色的家伙。我们见过，是不是？”他说着掀开斗篷的帽子，露出的是个看起来邋遢至极的玛丽乔亚士兵的模样，却浑身散发着危险与吸引的双重威压感。左眼上有三道疤，而那一头全世界最著名的深酒红色短发，现在正被主人乱糟糟地顶在头上。
这一下别说是乔艾莉，连山治和罗罗诺亚都瞪大了眼——没有人不认得他。就在不久前，他的绰号还出现在他们随口的交谈中间——莫比迪克联盟以西地区的无法地带中最富盛名的反正义组织“雷德•佛斯”的领袖，“四皇”之一的红发香克斯，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这玛丽乔亚与灰色地带的交界处，距离他的直属领土有上万公里的地方。
罗罗诺亚却不领情：“我应该只在存储器上见过你。”报纸和电视那种东西，他也通常是不看的。话音刚落，头上就被乔艾莉狠狠刮一下子，“笨蛋！”大胃女怒斥自己没用的哥哥，“你那绿藻脑瓜到底有多大的容量？四年前他来过莫比迪克见老爹，我们几个不是都在场么？！”
“喔……这么说来你是那时很能吃的那个小姑娘！”红发大笑起来，伴随着他的笑声又一梭子弹打进车厢，他身子一滑，像没事人似的盘腿坐下，刚好躲过了那阵弹雨。“早这么说不就得了……我变装也很辛苦啊。”他说着扔下脚上趿着的靴子，朝银灰色卷发的大叔喊：“贝克曼，我的拖鞋！”
山治这才明白之前看到这位大叔时，乔艾莉的那声轻呼所代表的涵义了。身为优秀情报人员的乔艾莉•波妮不可能不知道这位在整个两极世界中传奇般的影子人物，红发香克斯最得力的左右手——本•贝克曼。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这个号称现今世界上IQ最高的男人现在就在眼前，将兜里的拖鞋随手丢过去，同时不紧不慢地叮嘱：“老大，我建议您应该先说明一下现状。”
“喔喔……”这个看来不怎么靠谱的老大立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换上少许严肃了点的脸孔，他把拇指向后方指了指，“后面那两个孩子，也是你们一起的吧？”
乔艾莉急忙向后看去，门的另一侧，一个叼着鸡腿的胖子站在车厢门外，娜美和乌索普被他毫不费力地挟持着。本打了个手势，名叫拉基•路的胖子就嘿了一声松开手，放他们俩进了门。
“怎么说呢。——总之，是我们劫了这辆货运火车，要把这批货送去灰色地带。可你们半途上跳上来啦。怎么样？要是不怕去战场的话，我们就一起搭个便车。”香克斯站起来，“不过这里可不是幼儿园，自己的命要自己顾好。”
本点了一支烟卷，他转着手里的枪，从每个人脸上看过去，最后视线在乔艾莉那儿顿了顿。“你是莫比迪克的间谍吧。”他淡淡地说，乔艾莉心里一紧，但随即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你怎么知道的。”本笑了笑：“这可是门功夫，等你到了我这岁数说不定也练得出来。那你们都清楚了，之前莫比迪克发生的事。”
乔艾莉点了点头。山治和罗罗诺亚没有做声，娜美抱着双臂的指甲抠进肉里，乌索普丧气地垂下脑袋。他本来还幻想着那是一条假消息，但现实一步步无情地击碎着幻想。
“知道了还要回去吗？‘莫比迪克反正义联盟’已经不存在了。老实说，现在的那片曾经名为‘莫比迪克’的地域眼下比这儿还危险。”
乌索普刚要开口，他的嘴被娜美捂了个结实，橘发的女人不卑不亢地回答：“这不是需要您费心的事。”
本倒也不介意地一笑，摁灭了烟：“小姐说的没错，是我多事。”他看了看窗外，像是猜到会发生什么事一样，提前站了起来。就在这个点上，适才的神枪手探进了半个脑袋：“头儿，前头有点不妙，他们在下减速阀，顶头有拦网。”职业惯性令他迅速逡巡过车厢内的人，在触到乌索普的长鼻子时微微愣了愣，却很快地转开了视线。
“看看去。”红发说，他尽职的副手已经抢他一步先出去了，他笑了笑转了转头，却正好对上罗罗诺亚有些警惕的目光。
“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香克斯看了看自己，那大咧咧的笑容就一直挂在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大名鼎鼎的‘四皇’没有必要亲自犯险来劫玛丽乔亚境内的一辆货运火车。如果他们知道车上是你，就绝不会只派这些人来拦截了。”
“所以我才那么辛苦地变装嘛。”几乎把变装脱了个干净的香克斯毫无自觉，“不过也许该让你们知道——”他顿了顿，换上了严肃的神情，“我才在巴拿罗参加了白胡子的葬礼。仪式很安宁……”他抬起头像是在回想那时的情景，把一顶大檐帽扣上脑袋挡住眼睛，又将那破烂的灰斗篷拢在身上。“可惜那不过是大震前的寂静罢了。虽然我不算是个战争主义者……但各方制衡的和平时代大概寿终正寝了，孩子们。”
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们被这历史宿命一般的定论压住，尚且来不及理清头绪。这个时代最富名望的混账就站在他们跟前，用带点磁性的低沉声线，持续地讲述着。
“至于我来这儿，倒真是临时起意，想到的时候就拽着贝克曼过来了，如你所见，一共也就带了这几号人。贝克曼头疼了半天……不过我可不管他！”他想到当时自己得力副手的那张囧脸，心情不由得大好，“因为我得带点礼物才好去见个朋友。这么说来，也许你们也正打算去见他——”他把视线落在罗罗诺亚的脸上，“我没猜错吧，三把刀的小子？”
“是罗罗诺亚•卓洛。”卓洛纠正他的用词，提着刀站了起来，顺带踢了山治一脚，“起来。”金发的厨子白了他一眼，却也不用开口就明白了用意，跟着站直身子。
打算截停这列火车的包围网已经摆出了强攻的态势，玛丽乔亚的特种兵将固定用的挂索扔上车顶打算溜过来，三把刀的剑客轻轻转了下手中的剑柄，那一排手腕粗细的绞绳便齐刷刷地切断了；山治趁这间隙灵巧地撑开身子，从车窗倒翻上车顶。
“既然都是同趟车上的旅伴，那就没道理让你们独自解决。别小看人啊，雷德•佛斯的老家伙们。”
看着他俩消失在车顶的身影，红发的香克斯僵了一刻，在他的银发副手进门的同时大笑了起来。“喂，贝克曼，我好像被小鬼小看了……如今的年轻人都这么傲吗？”
本换了一轮枪匣，一边不紧不慢地答道：“没这点本事，能让朱洛基尔记得？”
“你别说，倒还真有米霍克年轻时的那股劲儿。”
留有疤痕的眼睛仿佛遇见猎物般微微眯细，透射出精锐的光芒。雷德•佛斯的首领悠然地从腰间摸出酒袋呷了一口，提着他惯用的西洋剑走在前头。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像是肩头的巨大重量猛地消弭无形，耳畔的耳鸣也倏然停止，静得只有老式轴轮的咔哒声响在单调地回荡。砰地一下，乌索普脚跟发软，脱力地坐倒在地板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像自己的：“不是吧，刚那个大叔……红发？四皇？！太没真实感了好不好！这一定是场梦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对对对我睡了睡了……”身子还没倒下去已经被两脚蹬了起来，娜美和乔艾莉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异口同声：“——不许睡！”
乌索普一个骨碌转起来，非常严肃地说：“你们得给我消化的时间。不管怎么说，四皇也太……就像科幻片里的人物？奥特曼？拯救人类？……那种感觉吧。难道马上世界要毁灭了？”他的卓见半晌也没人搭理，只得恹恹地说：“……好吧。我们是不是也得上去帮忙？”
“得了吧，”乔艾莉摆了摆手，她粉色的长发像羽毛一样随着摆动幅度从肩膀滑落下来，“如果这儿有一张世界上顶级混账的排行榜，那现在前几名都正在你头顶上站着呢，去凑什么热闹？”
娜美的关注点倒是完全不同，她的眼里闪出里晶亮的光彩：“喂喂，我说，你们都不在意的吗，那个啊，那个——”她不自然地把右手拇指食指环成一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车上到底装了什么好货，能让红发看上？金银财宝？钻石？……不过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很值钱！你们不想去调查调查么？这么重要的情报！”
你除了钱还能想点别的么……
他们努力把这句话憋进肚子里，然后默认了这个提案。
货厢里乱七八糟地堆着袋子，连落脚的地也没有；乌索普试着搬开一个，却发现重得超出预计。乔艾莉用小刀划开袋口，黄褐色的沙状物唰地倒了出来。
“……沙子？……”
“恐怕没那么简单。”乔艾莉拿手试着去掬一捧，却在碰到沙流的时候猛地缩回了手。乌索普奇怪地照葫芦画瓢试了一番，也嗷地叫着甩手跳开了：“好重！打在手上跟铅块似的！”只有娜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啊，不是金子……”
“比金子值钱。”乔艾莉站起身子，“可惜太重了带不走，也没什么人敢做这个生意。”她看了看车顶的方向，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那家伙。”
“得了吧……什么沙子能比金子还值钱？就算是，会用这样破烂的货车和沙袋装着？还被几个人这么轻松就劫走了？而且劫了后还这么悠哉，派这点人来拦截？”
“恐怕玛丽乔亚的人也以为被劫走的只是个装工程用沙的货运火车……这是雷德佛斯首屈一指的智谋家使的雕虫小技。”粉发的情报间谍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玛丽乔亚的垄断资源‘砂钻’。很对你胃口的名字是吧，娜美？”
砂钻，参数为MF3.675粗砂，是被玛丽乔亚垄断的新工业用原料。从外观上来看与建筑用粗砂几乎无差别，但价格和用途却可谓差别天壤。砂钻里面当然没有钻石，用钻来形容只是强调它的珍贵与稀少——它所含有的罕见物质是制造PX型镭射输出的必要组成。因为玛丽乔亚垄断了该物质的产地并严令禁止输出，现在镭射武器才成为玛丽乔亚一家独大的杀手锏。
“——原来如此，这是只属于战争贩子们的钻石呢。”橘发的女人叹了口气，她纤细的手指捻了一簇砂钻，那与体积极不协调的重量令她皱紧了眉头。“这东西别的地方不出产么？走私呢？”
“很可惜，所有的地方都不出产，就是玛丽乔亚所拥有的量也很低，所以那种该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才没得到广泛的应用。走私的也很少，这破玩意儿重的要命，而且量不够的话是起不了作用的。再专业的我就说不上了，那都是科学部研究的事。不过听说，原来这个产地有一部分在灰色地带A区，为这个事所以玛丽乔亚和那儿打了一仗——（‘玛索平原边境线纠纷？’乌索普插话）——对，当时说是政治问题，其实说白了就是在抢这个沙子，结果你们都知道，正义混蛋们赢了。”
他们静默了一霎，觉得话题似乎太严肃了点；这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插进来：
“小姑娘知道的还挺多。”
完全没有在意到有人进来，三个人都吃了一惊，转头看去，银灰色卷发的大叔半靠在车厢旁的铁梯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嘴里叼着质地平常的烟卷。他手里拖着个不起眼的皮袋子，向他们跟前一扔，有乌黑发亮的枪身和金澄澄的子弹露出来。
“估计你们弹药差不多完了。拿上这个吧，谁让我们是一辆车上的蚂蚱呢。”本抽手将脑后散乱的银发束起，有些散漫地笑着说，“玛丽乔亚的那群笨蛋终于发现砂钻掉包的事了，比我预计得还要迟……他们打算炸掉前头诺雅河上的铁道桥来阻止砂钻的外流，你们都当心点儿。”他掏出枪，鎏金的纹理被磨得光滑如新，枪口从三个年轻人面前挨个点过去——：“那么，有点晚的自我介绍。我是雷德•佛斯的本•贝克曼，虽然你们大概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名字？”
乔艾莉拣了一把枪，叉着腰站直了身子，姣好的身材被裹在紧身的野战装里，却透出令人不能忽视的魅力——她不太想在这里输掉气势。
“莫比迪克机密情报科所属，乔艾莉•波妮。”
“莫比迪克情报科灰色地带特派情报员，娜美。”
“同科同属，乌……乌索普。”
在听到长鼻子的孩子报出名字的时候本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他打量了一下这位看起来除了鼻子以外没什么特长的普通青年，又很快将眼里的光芒敛下去了。“……你们真是这趟旅行中的意外惊喜。”他平淡地说，像是一句惯常的客套。乔艾莉紧跟在他后面追问：“既然他们打算炸桥，现在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世上最高IQ的智囊干脆利落地回答。
“啥？！！”
率先回答他们的是凌厉的枪声。鎏金纹路的枪口下，潜伏在对面的两名突击兵尚未反应过来已被精准地撂倒，用鲜血在他们背靠的车壁上划下巨大的“1”字。本放下枪，啧了一声，他的动作过快，让年轻人的视网膜上只留下了震撼的炫影。
[有人潜进来了，都小心点暗枪。]本向通讯器里的伙伴通报后，才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老大说他有办法，虽然不太靠谱……我们就姑且再相信他的好运一次吧。”
而车顶上忙着打架的剑客与厨子却似乎弄混了自己的攻击方向。“喂，我说，你那长腿能不能别碍事？”“啊？！我憋好久想说了，碍事的是你吧！闪边去，老子一个人就能解决他们——”他们同时打飞各自方向的敌人，背撞在一起，又迅速地弹起身来，面对面吹胡子瞪眼。胖子拉基实在看不过眼提醒：“那么麻烦的话站开一点就是了。这里有几十节车皮……干嘛你俩非挤在一个顶上？”却得到了异口同声“关你屁事啊！”的回答。他搔搔耳朵，往行进的方向望去，火车像是失速了一样飚得很快，隐约可以看见巨大的道桥飞跨在诺雅河上。
“老大！能看见了！”他挥舞着鸡腿喊。与此同时，周围始终跟着的的突击队和沿线的狙击突然都停止下来，隐约能感到他们开始撤退的动向。拉基万分遗憾地啃了一口鸡腿，一面含糊不清地嘀咕：
“真要炸啊……啧啧，亏他们舍得。好好一座桥……”
直到刚才还烦死人的攻击突然停止，山治也察觉了不对劲。他缓了一下腿脚，而身边的罗罗诺亚也收了刀，他们的视线都落在远处逐渐清晰的大桥上。“打算在我们上桥的时候炸桥么……还真是不惜血本。”
“老大，要减速吗？”控制着车头的加布里透过通讯器喊道，香克斯摇了摇头。
“不必了，飙到你开心为止吧！”
“那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
红发的土匪头子胸有成竹地一笑。“看着就好。过一会儿应该会有一个……嗯，精彩的魔术演出。”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角的胡渣，目不转睛地直视着那座宏伟的拱桥。
咦……？
一霎间，山治以为自己看错了。像是空间发生了偏移扭曲，桥面的一侧与桥墩产生了细微的偏差。他使劲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确认视网膜的问题，却先听见了极其刺耳的巨大摩擦声。众人惊呼起来——这世上从没有过这样的魔术，桥像奶油一样被切开，整个空间都发生了平行位移；紧接着，巨大的桥面丧失平衡，轰然坠进河里；恰才视野能及的宏伟建筑，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留下一堆均匀的切口。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几乎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摁着将要脱落的下颌和蹦出的眼珠子，努力使自己看得再清楚一点；可是的确没有了，原先横亘在视野里的桥面和铁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奶酪般齐整的钢筋混凝土的断面。山治嘴里的烟掉下去的同时，他听见身旁的人肌肉和骨骼绷紧的轻轧，转脸看去，好战的基因爬满那了那颗白痴绿藻的眼角眉梢，浑身散发着危险透顶的气息。正想问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却又被身旁传来的不着调的交谈所打断：
“桥、桥没了啊老大！这就是你说的魔术吗？！”
“哈哈哈……没错，我也吃了一惊！怎么样？很乱来的精彩吧？”
“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是老大！！这下我们不就铁定要掉进河里了吗！？”
“欸？是这样吗？”
“这跟炸了桥有啥区别啊！快、快拉闸停车！！”
“没用的没用的，加布里一飚起车来就没完的。”
“哇啊啊啊啊啊——”
“怎么说呢，大家都抓紧车身吧哈哈哈……”
在这样完全没有紧张感的对话里，失速的货运火车丝毫没有减速迹象地从桥断裂的豁口处脱轨飞出，潇洒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后坠进河里。当众人都做好了接受水压和岩石的猛烈冲击时，有什么整个拽住了巨大的车身，减缓了下落的速度。呛了几口水，他们狼狈地扶着车厢爬出水面，发现拦住他们的是一张铺在河面下的巨网。
“命挺大的嘛，切——掉到另一边的话就会撞上桥面直接玩完了哟。”
从水里爬起来的众人，首先看到的救命恩人是黑白条纹袜、超短裙和恶魔阳伞，然后才能注意到被包裹其间的小小的哥特萝莉的身影。她站在河滩边缘，水浪拍湿了她大红色的大兵靴，不知道是因为怕水的关系、还是为了消除被众多视线聚焦带来的压迫感，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用那种看恩人的眼光看我，一点儿也不可爱的家伙们！我只是被迫来还人情的。”她烦躁地抬起头，早晨的阳光穿透地平线和云层照在她奶油色的皮肤上，让画着重烟熏的圆眼睛不适应地皱成一团。小丫头勉强地望向桥墩的方向，攥紧拳头绷着身子，最后轻轻地跺了跺脚。
“这样……这样就行了吧？！大叔！以后别随便命令我！”
爆炸没有发生，周围埋伏的玛丽乔亚士兵也并没有包围过来，寂静与疑惑一同在清晨的寥廓里扩散。消失了的大桥残余的桥墩上仃立着黑色风衣、宽檐礼帽，穿着还保留着十九世纪末期贵族风范的剑客，手里攥着巨大得仿佛等身十字架一般的漆黑长刀，那暗黑的光泽像是连阳光也一并吸收了，显不出半点耀眼的反射。逆光让那高大的身影显得神秘而隐约，唯有那一双举世闻名的金色鹰眸笔直地看过来，锐利的眼锋一如他手中的宝刀，令人不敢与他视线直接相撞。但所有人心里都想到了同一个名字——
米霍克、鹰眼的米霍克……没错，是灰色地带库来加那区域的领主朱洛基尔•米霍克！
“玩够了么？红发。”
鹰之眼锁定了刚从水里爬上车身一侧、浑身湿淋淋的狼狈家伙。香克斯的袍子不见了，衬衫都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与肌肉的轮廓，那左臂缺失的部分就显得尤为刺眼。
“赶得真及时啊，就知道相信你是没问题的——咳，虽然手法夸张了点……”
当事人浑不在意地拧着空荡袖管，全没察觉声音里暗藏的怒气，他挥开挡在前头有些戒备的拉基和加布里，朝着世界第一剑豪露出大咧咧毫无紧张感的笑脸。
“不管怎么说，好久不见，米霍克！”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ACT.50 新与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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