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说起》一枝山桃

99、第 99 章

　　陆子慕决定在玉泉寺腊梅树下求婚，在他爱上颜山澜两周年纪念日的那天。

　　孙思思几个人听了他的打算都一脸震惊。
　　“你要在佛门清净之地求婚？！”
　　“你不怕方丈大师给你赶出来？”
　　“出家人修行的地方，你去卿卿我我，不好吧？”
　　“……”

　　陆子慕被“围攻”到怀疑自己，但很快他就找到了反击的理由，“很多人都会到佛祖面前去求姻缘，既然可以求姻缘，为什么不能求婚？”
　　“求婚不就是求姻缘吗？”
　　“……”
　　这理由，竟挺有道理。

　　元旦这天预报的大雪没有下，没等到雪的颜山澜临时提出想回老家，陆子慕急中生智哼哼唧唧装了半天的病才把她成功留在江城。

　　次日一觉睡醒，大雪覆城，颜山澜兴奋地光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陆子慕无奈把她抱住，硬塞进被子里。

　　“下午想不想出门看雪？”陆子慕盯着她看。
　　“想。”颜山澜从窗外收回目光，犹豫道：“可是你不是不舒服吗？”

　　“我已经好了。”陆子慕从身后枕头摸出一根项链，解开锁扣，双手环到她胸前替她戴上。
　　颜山澜低头拿起镶嵌红蓝绿珐琅的绣球坠子细细端详。
　　“两周年纪念日快乐，宝贝。”
　　陆子慕在她发上轻吻一下。

　　颜山澜回头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一口，“谢谢老大。”
　　接着她皱起鼻子，撒娇道：“你都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哪里第一次见到我的。”

　　“……等结婚我就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跟你结婚。”
　　“不结婚我也赖着你。”陆子慕把她抱紧了。
　　“……无赖。”颜山澜推他两下，没推动。

　　陆子慕扣住她的头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一下。
　　“下午你想去哪里看雪？”
　　“去……”颜山澜歪头思考。
　　“去玉泉寺怎么样，腊梅肯定开了。”
　　“可以。”

　　中午吃完饭，两人出发前往玉泉寺，陆子慕趁着颜山澜低头玩手机的空隙给孙思思发了条消息。
　　颜山澜性情不爱张扬，陆子慕只请了她的几个好友来做见证。

　　玉泉寺依旧人迹寥寥，积雪累飞檐，寒酥画琼枝，陆子慕时隔两年再看到这古朴森然如水墨画般的场景，心中不由感慨万千，牵着颜山澜的手不自觉握紧了。

　　两人牵手进寺，穿过钟楼和鼓楼，到了天王殿前的广场，颜山澜从背包里拿出两包玉米碎，在天王殿檐下干净的石板上均匀撒开。

　　“咕咕咕咕咕。”
　　颜山澜对雪地里几只觅食的鸽子发出召唤，像唤鸡一样唤着鸽子。
　　陆子慕笑着举起相机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拍下来。

　　颜山澜见他在拍自己，弯腰在地上抓起一团雪朝他丢过来，“你又偷拍我。”
　　陆子慕躲开雪团，一只手举相机另一只手在地上囫囵抓一把雪朝颜山澜撒回去，撒得她羽绒服上都是雪。

　　颜山澜见他居然回击自己，卯足了力气追着他打，陆子慕一边录像一边跑一边回击，两个人打得不亦乐乎，颜山澜渐渐力气不支，径直冲过来抱住陆子慕一起倒进积雪里，两个人玩得满头满身的雪，一同躺在雪地里放声大笑。

　　玩闹过后，身上热和起来，颜山澜的脸和鼻子冻得红扑扑，说话的热气将她的笑脸变得朦胧隐约，陆子慕紧紧抓住她的手，担心她再像两年前那样一转身就消失不见。

　　安静走过几座大殿，两人牵手来到后院，腊梅花同两年前一样，开得热闹活泼，白雪晶莹，梅花玲珑，一树碎玉黄花，在寂静无人处暗暗散发清雅幽香。

　　“这棵树开花是不是很美？”颜山澜转头问陆子慕。
　　“嗯，很美。”陆子慕盯着她看。

　　颜山澜从他手里拿过相机，走到树下去拍花，陆子慕拿出手机又给孙思思发一条消息，告诉她可以准备让无人机出发了。

　　颜山澜仰头凑到一束腊梅花下嗅了嗅，叹道：“好香啊。”
　　陆子慕打开手机给她拍照，见她伸长脖子像一只可爱的小鹿，忍不住玩心又起，从她身后偷偷出手在她头顶的梅花枝上轻轻弹了弹，梅花上的雪顿时扑簌簌往下落，颜山澜吓一大跳，缩起脖子跳开去。

　　颜山澜一回头，见陆子慕一脸坏笑，拿着手机在拍自己，她大叫：“陆子慕，你这个大坏蛋。”

　　颜山澜冲过来踮起脚尖去摇陆子慕头顶的梅花枝，陆子慕个子比她高，轻轻抬手就把她头顶的梅花枝摇得乱颤，颜山澜不服气，扯住陆子慕的胳膊攀着他猛摇他头顶的梅花枝，结果自己也落了满头的雪。

　　玩得起劲了，两个人你扯我我拦你，围着梅花树摇了一圈，头发、帽子、围巾和衣服都落满雪，哈哈笑个不停。

　　“让你欺负我。”
　　陆子慕的围巾没有系结，雪直接落进脖子里，冻得他手忙脚乱解围巾，颜山澜在一旁笑得捧腹。

　　“小坏蛋。”陆子慕取下围巾，抖净零落的雪，走过去把颜山澜的头一把包住，颜山澜举起两只冰冷的手一把握住他暴露出来的脖颈，冻得他一哆嗦。

　　陆子慕缩起脖子夹住颜山澜的手，包着颜山澜脑袋的围巾轻轻一扯，颜山澜被扯进他怀里，他把围巾重新围在自己脖子上包住颜山澜的手，随后替颜山澜把头发和围巾上的雪掸干净，“惩罚”似的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她的脸，“真是个小坏蛋。”

　　颜山澜哼哼地笑，“你先欺负我的。”
　　她准备收回手，陆子慕把自己的羽绒服拉链拉下一半，抓住她的两只手塞到自己腋下。
　　“嗯，好玩吗，小坏蛋？”

　　“好玩，还想玩。”颜山澜猛地抽手，陆子慕连忙用胳膊夹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肩，柔声哄道：“不玩了，会冻感冒。”
　　“就再玩……”颜山澜话未说完，“咦”地一声抬头，头顶天空不知何时飞来一架无人机，嗡嗡盘旋着。

　　陆子慕早就听见声音了，见颜山澜一脸懵逼地盯着无人机，忍不住偷笑，他朝无人机招了招手，无人机缓缓盘旋往下落。
　　颜山澜转头看着陆子慕，满眼问号，“这哪来的无人机？”
　　陆子慕看着她，笑而不答。

　　无人机越降越低，带起些微风，嗡嗡声变大，陆子慕伸长手，无人机一会高一会低，反复几次，终于降到陆子慕手够得着的高度，陆子慕取下机上挂着的一只首饰盒，无人机缓缓上升，保持在一定的高度不再动。

　　看到首饰盒，颜山澜意识到了陆子慕在做什么，方才还活泼乱跳的一个人，此刻呆若木鸡。

　　陆子慕松开胳膊，打开从无人机身上取下来的首饰盒，将里面闪亮的钻戒朝向颜山澜，单膝跪下。

　　陆子慕本以为自己不会紧张，但此刻过于迅猛的心跳让他几乎失去开口说话的能力。
　　时光仿佛回到两年前的这天下午，他鼓起全部的勇气想向她靠近，脚下却半步也挪不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站在那里，看着她最后离开。

　　颜山澜忽然笑了，白里透红的面颊与她身后的白雪腊梅相互映衬，明亮的眼睛澄澈干净，饱含欣喜生机，陆子慕又一次看到了当初照亮他的那束光。

　　“你干嘛呀，不说话我可就走了。”颜山澜双手背在自己身后，看一眼戒指，看一眼陆子慕，语带羞涩。
　　“不要走。”陆子慕差点站起来，他抓住颜山澜的手臂，把她的手从背后拉到前面，抓进自己的手心。

　　掌心牢牢握着的颜山澜的手让他冷静下来，陆子慕平静呼吸，看着颜山澜，深情开口。

　　“阿澜，你不是想知道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哪里吗？现在我告诉你，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你的，当时你穿一件黑色羽绒服，围着红色围巾，头发比现在长一点，你举着相机在拍花，很认真很专注，一点也没发现我，我就站在走廊那里看你，你放下相机的那一刻，我看到你身上有光，一下就把我的天空照亮了，很美，很亮。”

　　“我当时很想靠近你，很想跟你说说话，可是我没有勇气，我不知道要怎么靠近你……我只慢了那么一步，你就不见了，我找了你很久，等了很久，再也没有见到你……我当时以为我再也不可能遇见你了，我说服自己一切只是我自己的幻觉……”

　　“阿澜，你知道那天早上我走进公司一眼看见你在那坐着的时候有多震惊多开心吗？我当时真的很想冲过去抱你，但我不敢，我怕你会觉得我是疯子，我一个人躲在办公室很久很久才平静下来……我把公司里有你参与的一切工作资料都找出来看过，我有时候……会偷偷看你，但不会很久，我怕被你发现，我感情经历不多，没有主动追过女孩子，所以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你对公司每一个人都很礼貌很疏离，你看起来好像不需要任何人，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靠近你的世界……”

　　“我等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最终想明白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想每天都看见你，想一辈子陪着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没有办法不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所以我假公济私仗着工作的便利一点点靠近你，虽然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但不管怎样，你答应了我，我们在一起了。”

　　“我知道，我曾经让你伤心难过过，现在因为工作忙对你的照顾和陪伴也不够，我知道我还远算不上一个完美的丈夫，但是我会努力去做一个好丈夫的，我会努力每天都做得更好一点，阿澜，让我一辈子陪你爱你，好不好？”
　　“阿澜，我们结婚，好不好？”

　　颜山澜含笑看着他，安静听他说完，眼睫一眨，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一开口，泣不成声，语不成句。
　　陆子慕连忙起身将她抱住，颜山澜伏在他怀里一顿呜呜狂哭，陆子慕拥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不觉间也红了眼眶。

　　许久，颜山澜止住哭，从陆子慕怀里起身，眼皮哭得红肿，她垂下眼，不让陆子慕看她，陆子慕轻轻捧起她的脸，替她擦干净眼泪，掌心摊开，戒指在手心静静闪光。

　　他柔声问：“阿澜，做我妻子，好不好？”
　　颜山澜抽噎一下，把手递给陆子慕，笑着点头，“好。”

　　陆子慕替她把戒指戴上，在她手指上轻轻吻了吻，情不自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怀抱差点错失的稀世珍宝。

　　他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只好不断用力将颜山澜抱紧，直到颜山澜承受不住挣扎了一下，他才如梦初醒般松手，“弄疼你了？”
　　颜山澜轻轻点头。

　　陆子慕小心翼翼重新将她抱入怀里，良久，在她耳边叹息道：“阿澜，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更爱你才好。”
　　颜山澜在他颈侧回道：“像现在这样每天爱我，长长久久地爱我，就足够了。”
　　“好。”

　　—全文完—
　　2022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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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即胜利，给自己撒花！
虽然全程单机，但没有砍纲没有摆烂，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强迫症了。
每天更新都会有点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在看，若是真的有人在看，想对在看的小天使们说一声谢谢！
我会继续努力的，有缘下本书再见。
祝2023年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