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落落无行

2、诗书

　　那日之后，燕娘常来阿兄的院中。

　　阿兄身子不好，秋意多了几分，便有些畏寒，因此手中常捧着暖炉。

　　燕娘是很喜欢陪在阿兄身边的。

　　因为阿兄说，她愿意常来也是很好的，恰巧多个人陪他说说话。

　　可听了这话，燕娘却抿着唇低下了头，指尖绞紧了帕子。

　　她不会说话。

　　阿兄看懂了，却不曾说什么，而是带着她读书认字。

　　她手不稳，握不住笔，阿兄便会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带着她写。

　　燕娘是很喜欢阿兄身上的气息的。

　　是清苦浅淡的药香。

　　她偶尔会听见府中仆从的胡言乱语，说阿兄是药罐子，通身药味，只怕是活不到二十。

　　“在想何事，这般出神?”

　　耳畔忽而传来阿兄温柔的询问。

　　燕娘垂眸，一眼便看见了那藏好染了血的绢帕。

　　这已经是阿兄第三回咳血了。

　　笔尖微动，点下一个墨点。

　　燕娘摇了摇头。

　　可阿兄却仿佛能看出她心中所想，温声道:“不必担心，阿兄还想等着燕娘出嫁呢。”

　　可燕娘不想出嫁，她想陪着阿兄。

　　修长的手指，带着燕娘写下了一个字。

　　是个言字。

　　阿兄问她。

　　“燕娘，你可知阿兄为何如此严苛?”

　　是了，平日里的阿兄温和到了骨子里，唯独在读书认字一事上甚是固执。

　　燕娘看向阿兄，眸中懵懂茫然。

　　阿兄笑了笑，依旧用柔和的嗓音同她讲。

　　“读诗书，知礼节，看山海。”

　　阿兄执起笔，轻点她心前。

　　“燕娘，阿兄知晓，你心中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