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迩卑楒》食鸡娘娘

5、又遇见

　　第五章：又遇见

　　蒋迩，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缘分，就好比我喜欢在夜晚看星星，却偏偏爱上了一个早睡的人。
　　——姜楒日记

　　周六，姜楒最终没去上蒋迩的选修课。
　　她觉得蒋迩应该是认出她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装作不认识她。
　　也许是因为年少时候，她那些笨拙又炙热的喜欢，给他们都带来了太多尴尬。
　　那时候的姜楒，在还没明白喜欢是什么的时候，就轻易地把喜欢说出口，给蒋迩造成了太多的困扰，也伤了自己的骄傲。
　　现在大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装聋作哑，反而能保住彼此的体面。

　　那些都是曾经的事情了，早就应该翻篇了。

　　忙完本科班的毕业画展后，姜楒一下子闲下来了，还有点不习惯。
　　她打算放松一段时间，算是给自己休个假。
　　张曼妮和朋友约好了去环球影城玩两天，问姜楒要不要一起去，姜楒拒绝了。
　　“你们去吧。”
　　她只想在床上躺两天。
　　也许是年纪大了，她这几年变得很宅，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只想一个人待着，刷刷短视频追追剧。
　　周日早晨，张曼妮约了几个本科班的男生一起去环球。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在宿舍里叮叮当当好一会，又是化妆又是搭配衣服的，还借了姜楒的香水喷了一下，整整忙活了两个小时。
　　姜楒很早就被吵醒了，她是有点起床气的，但是她只是躺在床上，睁着两只眼睛看天花板。
　　她的脾气好了很多，她的那些小脾气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接近中午了张曼妮才出门。

　　耳边没了张曼妮叮了当啷的动静，姜楒想睡个回笼觉，可是闭上眼以后反而睡不着了。她爬起来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拿出平板想找个剧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

　　突然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她给吴娴发骚扰信息：【干嘛呢？】
　　吴娴：【？】
　　姜楒：【问一下】
　　吴娴：【约会】
　　姜楒：【？】
　　吴娴：【哦，忘了告诉你了，我恋爱了】
　　姜楒：【？】
　　吴娴：【是个188的弟弟】
　　姜楒：【行】

　　姜楒又跟吴娴扯了几句废话就放下了手机。

　　大家都开始了新的生活。

　　下午姜楒决定自己出去走走透透气，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走到美术馆附近正好遇到了廖教授，带着几个本科生刚从馆里出来。
　　“廖老师。”姜楒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姜楒啊，你这干嘛去。”廖教授虽然刚刚年过五十，心态却很年轻，保养的也好，而且很能和年轻人打成一片，是个很和善的女教授。
　　“我没什么事情，随便转转。”姜楒微微一笑。
　　她很喜欢廖教授。
　　廖教授专业能力不必说，是他们专业屈指可数的，更重要的是她很喜欢廖教授的生活状态。廖教授永远活的像个少女，她既能在同龄人的事故中有回旋的余地，也能保持自己的那一份天真。
　　“一起去吗？我们几个正要去看个展。”廖教授眨着刚接的睫毛，笑眯眯地。
　　“对啊，师姐，一起去吧。”说话的是本科班的班长王博，留了一头长发，被绑成一个小揪揪挂在后脑勺，还留着一撮小胡子在下巴上。
　　姜楒也没拒绝，她确实没什么别的事情，就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一行人坐廖教授的车去，廖教授的车是一辆枣红的越野，座位很宽敞，他们六个人挤一挤刚好也能坐下。
　　王博首当其冲吵着要当驾驶员。
　　“那感情好，我最不喜欢开车了，我喜欢坐车。”廖教授笑眯眯地，其他人也笑作一团。
　　廖教授拉着姜楒一起坐在后面，和本科班的学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姜楒在一旁安静地听，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话。
　　路上有个女生夸廖教授的睫毛接的好看。
　　廖教授一脸兴奋地给她传授接睫毛的秘诀，接多长的自然，什么胶水不伤眼睛，怎么维护睫毛掉的慢，一副门儿清的模样。
　　姜楒也被廖教授这一副活力四射的样子感染了，在一旁不禁也弯起嘴角。
　　她希望自己五十岁的时候，也能保持这样的天真。

　　一路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挺快。
　　姜楒看着车窗外移动的景色，突然感觉很熟悉，不禁问：“咱们去哪呀。”
　　“就是Q大旁边的亚林书店，他们一楼去年改成展厅了，好像最近挺多展在那弄的呢。”廖教授说。
　　“今年好多Q美的展都在亚林办的，可能因为这个场馆比较便宜吧。”王博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姜楒对他笑笑。

　　应该不会那么巧遇到，Q大这么大。

　　“我之前也没来过这边，我有个朋友在这有展览，让我带人来捧个场。”廖教授对姜楒说。
　　很快王博就把车开到亚林书店门口了，王博让廖教授带着其他几个人先下了车，自己去找停车位。
　　他们下车的时候，廖教授的朋友正站在亚林书店门口，寒暄过后，姜楒就跟着进到书店里了。
　　姜楒几年前来过这个书店，以前这个书店一楼大多是桌椅，很多在图书馆占不到座位的学生就到这里来看书，现在一楼被改造成了展厅，但人流量不减反增。
　　进入大门之后，姜楒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型的装置艺术展，规模不大，只零散摆了几个作品。
　　他们简单看了一圈以后，廖老师就去跟她的朋友坐到一边谈事情去了，让姜楒他们几个随便转转。
　　没多大会儿，其他几个人就要转到书店外面去抽烟。姜楒和他们不熟，加上也不想被迫吸二手烟，就没去，又看了一会展以后，就准备去二楼看会儿书。
　　书店二楼有一面很大的玻璃窗，靠玻璃窗的位置摆满了一排桌椅供人休息和阅读。
　　姜楒在书柜上选了一本画册，找了一个靠玻璃窗的座位坐下。
　　只简单翻了几页，玻璃窗外的太阳很毒辣，直直的照射在她身上，看了几页姜楒就有些头晕眼花，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阴凉的座位。
　　姜楒换了个角落坐，相对来说阳光没那么刺眼的位置，可是她这会也不怎么能看得进去了。她扭头往窗外看，正好能看都楼下来来往往的人
　　。
　　忽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脑瓜顶。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奇怪，以前她想见他的时候，怎么也遇不见他，只能悄悄打听他的课表，然后去制造那些个费尽心思的偶遇。

　　现在她想他离自己远一点，偶遇来的那么频繁又突然。

　　蒋迩站在阳光下，似乎在等人。
　　他板板正正地站在那里，毒辣的阳光使他的发色更浅了一些，那些棕褐色的发梢散发着好看的光泽，他没有低头看手机，也没有东张西望，只是安静又从容地站在那里，在人群中白得发光。
　　很久以前姜楒就觉得，如果有一天蒋迩也会等人，那被他等待的那个人该有多幸运。
　　姜楒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小裙子的女生从书店里跑出来，走到蒋迩身后，踮起脚尖轻轻拍了一下蒋迩的后背，蒋迩回头看着她笑了一下，跟着她一起走进了书店。
　　那女生姜楒有印象，是一楼正在展览的一个作品的作者之一，是Q美的学生。她个子不高，长得很甜，跟人说话的时候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一双眼睛看向你水盈盈的，很讨人喜欢，是那种女生看了都会喜欢的长相。
　　最重要的是，姜楒觉得她就是蒋迩会喜欢的类型。
　　姜楒忽然有点气，但似乎也没什么资格生气，她甩甩脑袋，低头看画册，但她只是机械得翻着面，什么也没看进去。
　　姜楒只希望自己不要撞上蒋迩才好。
　　但上天偏不如她意，廖教授打电话让她下去。
　　姜楒在二楼磨蹭了好一会也不见蒋迩离开，又觉得自己躲在二楼对廖教授来说不太礼貌，硬着头皮下了楼。
　　姜楒还在楼梯上就看见了蒋迩。
　　蒋迩正站在那个鹅黄色小裙子身侧，和廖教授他们说话。

　　姜楒撇撇嘴，整理了一下心情往他们的方向走，强迫自己的脸上挂着微笑。
　　“姜楒啊，快来。”廖教授招呼着姜楒过来，对其余的人说，“这是我的研究生姜楒。”
　　廖教授把在场的人一一给姜楒介绍了一下，姜楒又分别跟各位老师打招呼。
　　姜楒脸上挂着自认为得体的微笑，刻意没去看蒋迩，但她知道此刻蒋迩的眼睛眼睛一定正在看着她，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像条件反射一样保持着对蒋迩的目光的敏感度。
　　她不自觉地把后背挺得更直。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希望他能看到最好的自己。

　　一个在场的老师向大家介绍蒋迩。
　　“这个是蒋老师，我们学校物理系的博士，我们特意请来给孩子们讲一讲力学这方面的基础知识。”
　　那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们的孩子这方面实在太薄弱了，想法都很好，到真动手实操的时候一塌糊涂啊，没有理论支撑。”

　　姜楒抬眼看蒋迩，看见他微微点头，又和那位老师谦虚了几句。

　　稀奇了。
　　蒋迩有一天也会处理人际关系了。

　　姜楒垂下眼，在心里吐槽。

　　“哎呀，这个课开得好，美院也应该开这样的课。”廖教授感叹道，“回去我也跟系主任建议一下，王老师你说的太对了，现在学生都是想法天马行空，又没有理论支撑。”
　　“蒋老师，没事我们能来听你的选修课吗？”和姜楒一起来的一个女生问，她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蒋迩，满脸期待。
　　“当然可以。”蒋迩对她微微一笑，“上周就有两个你们学校的学生来听我的课。”
　　姜楒浑身一僵，抬眼看了蒋迩一眼，蒋迩正和那女生说话，并没有看她一眼，但她清楚蒋迩说的就是她。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周却没来。”蒋迩补充道。
　　姜楒想偷偷瞪他一眼，谁知道蒋迩却像是有预感一样，突然看向她，正好硬生生地接住她的眼神。
　　对视一秒，姜楒立刻像斗败的公鸡，臊眉耷眼地垂头。
　　廖教授立刻接过话茬：“哎呀，这个坚持非常重要！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嘛，姜楒，这样，以后每周你就带他们几个来Q大听一听这个课，还是非常有帮助的，没问题吧？蒋老师。”
　　“当然，非常欢迎。”蒋迩对廖教授微微一笑，把目光转向姜楒，说，“我的课一般在周六下午，直接联系我就好。”
　　很明显这话是对姜楒说的。
　　“太好了，我们几个都非常期待蒋老师的课。”那女生面脸灿烂笑容，其他人也附和。
　　姜楒在心里吐槽，面上却只能笑眯眯地答应。
　　“嗯，下周我会带他们过来的。”
　　姜楒看向蒋迩。
　　蒋迩深褐色的眼睛也正看着她，两人视线交汇了几秒。
　　“嗯。”蒋迩轻轻应声，末了又看着她补充了一句：“既然来了，就要坚持到底，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蒋迩把有始有终那几个字咬的稍稍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