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迩卑楒》食鸡娘娘

4、及时止损

　　第四章：及时止损
　　蒋迩，我一直在你身后呀，只要你转身，哪怕只有一下下，你就能看见我的，可是你没有，一次也没有。
　　——姜楒日记

　　从Q大回来以后，姜楒也没吃晚饭，直接躺在了床上。
　　她想睡一会，但张曼妮在和朋友打视频电话，耳边的欢声笑语让刚闭上眼的姜楒无法入睡，于是又爬下床，手机刚好充满电。
　　她打开了蒋迩的朋友圈，三天可见，什么也没发，朋友圈背景图是一只很可爱的西高地，和他的人设还挺不符合的。
　　姜楒很快退出了。

　　她以前没加过他的微信，那时候微信还没流行起来，高中生们大多用□□联系。
　　当时她在班里问了一圈人，没有人有蒋迩的□□号.
　　于是她跑到蒋迩面前，嬉皮笑脸地问他能不能留个□□号。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轮到蒋迩值日。
　　蒋迩站在讲台上，发梢落了一些粉笔的灰，他拿着黑板擦，睫毛低垂微微遮住褐色的瞳仁，头也没回一下专心地擦他的黑板，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不能”，转过身继续擦自己的黑板。
　　无论姜楒怎么缠他，蒋迩也不理。
　　当时的姜楒急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黑板擦，死皮赖脸地把黑板擦藏到身后，就在她抢黑板擦的过程中，黑板擦上的粉笔灰呼呼啦啦地散在空气中，落在姜楒的头顶和蒋迩的校服前襟。
　　“你不给我，那我就帮你擦黑板。”
　　班里其他的同学都在起哄，姜楒瞪着圆圆的眼狡猾地看着他，像个小狐狸。
　　蒋迩被她气的满脸通红，抿着嘴唇，双颊又露出那一对浅浅的酒窝。
　　他生的时候就会这样，抿着嘴，一直隐身的酒窝也会显现出来。姜楒没跟任何人说过，每次看到他生气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盯着看，心里就像有只小猫挠痒痒。
　　姜楒一边若无其事地擦黑板，一边偷瞄他。
　　“给我。”
　　“不给。”姜楒跳到更远的地方擦黑板。
　　“□□号我给你，黑板擦还我。”
　　于是姜楒就顺理成章地拿到了蒋迩的□□号。
　　她的好朋友吴娴从办公室回来，看她一脸贼样，问她“拿到了？”，她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贼兮兮地说：“□□号是拿到了，人还没拿到。”
　　后来她退学出国，把他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了。

　　此刻，姜楒看着那人的头像，又在考虑要不要给他删了。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留他在列表里，她肯定会忍不住点开他的朋友圈，反正挺影响心情的。
　　就在姜楒准备动手指的时候，对方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不会记得问。】
　　原来蒋迩做老师会这么负责任，以前高中的时候，蒋迩很少给她讲题目，就算同意给她讲题，也是因为被她缠的没办法。
　　姜楒转过头，问张曼妮：
　　“曼妮，蒋…老师给你发信息了吗？”
　　张曼妮正在激烈的和朋友打电话，没听清姜楒说的话，只是摘下耳机扭过头问：“姜楒姐，你说啥？”
　　“蒋老师给你发信息了吗？”姜楒重复了一遍。
　　“没有吧……”一边说一边滑动手机，“没有呀，我这还是我给他发的蒋老师好，他都没回我。”
　　“哦。”
　　姜楒有点纳闷。
　　“他给你发了吗？”张曼妮扭过头，一脸疑问。
　　“没有，我随口问问。”
　　“蒋老师太可怕了，理科男还是不太适合我，我决定换个目标了。”
　　张曼妮转回头，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带上耳机以后，又把白天发生的事，和视频通话的朋友又重复了一遍。
　　姜楒不明白，为什么蒋迩单单给自己发了信息。
　　她拿起手机回了个【好的】。
　　她又等了一会，对面再也没什么动静了。
　　这短暂的等待让姜楒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总是陷入无尽的等待当中。

　　她点开和闺蜜吴娴的聊天框。
　　【铁子，我碰见蒋迩了。】
　　对方回了个【？】。

　　没等姜楒回复，吴娴又发了一条信息：
　　【控制一下，好狗不吃回头屎。】

　　姜楒：【你骂谁？】
　　吴娴：【谁在一棵树上反复吊死，就骂谁】
　　姜楒：【……】

　　吴娴：【说说，那个回头屎干啥了？】

　　姜楒被吴娴的毒舌逗乐了，先前的那一点点阴郁和委屈消散了一些。

　　姜楒：【他加了我的微信】
　　吴娴：【？】
　　姜楒：【现在在考虑，要不要删了】
　　吴娴：【删！】

　　和吴娴聊了一会，姜楒心情好了一些。
　　姜楒追蒋迩的那些破事儿，吴娴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
　　吴娴既是姜楒的发小，又是蒋迩的初中同学，高中分班后又和姜楒分到了同一个文科班。
　　对于蒋迩，吴娴不怎么了解，只是因为姜楒去“骚扰”蒋迩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带着她。
　　吴娴亲眼见证了姜楒一腔热血地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灰溜溜地逃走的全过程。

　　【姜楒，你自己想清楚，这件事情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很残酷的事实就是，你努力过了，他不喜欢你，你必须要懂及时止损。】
　　这是吴娴最后跟姜楒发的信息。

　　姜楒回了个【嗯】之后，就放下手机，她看向窗外，不知不觉天已经很黑了。
　　她不愿意再重复过去的日子了。
　　她本来是一个很勇敢的姑娘，只是所有的勇气都给了过去的蒋迩。

　　接下来的一周姜楒都很忙，不仅要上研究生的课程，还要跟着导师去本科毕业班帮忙。
　　廖老师带的毕业班最近即将布毕业作品画展，一个班30多个人，廖老师自己忙不过来，就喊她和张曼妮过来帮忙。
　　这个星期以来，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馆里。
　　本科班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一个班大概30个人，也只有个位数的男生。
　　姜楒个儿高，男生不在的时候，爬上爬下的活儿就全部包揽在她身上，平时不怎么爱锻炼的她，这几天胳膊都快练出肱二头肌了。
　　等她一天忙完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后她就累的倒头大睡，这时候往往已经到凌晨了，以至于她没什么时间去想蒋迩和他的物理题。
　　张曼妮最近也忙得没空去认识新的小哥哥，用她的话说就是“如果再不认识新的小哥哥，她的青春就要凋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几个本科生在旁边干活，引得他们也在一边偷笑。

　　周四这天开展，姜楒一天没怎么看手机，等她想起来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她刚洗完澡躺在床上。
　　她打开微信简单看了一下，首页有十几条信息。有她妈妈沈女士的嘘寒问暖，还有吴娴分享的搞笑小视频，以及一些公众号的文章推送。
　　她简单回复了一下沈女士，强迫症让她把那些小红点依次点掉。
　　等她划到页面最下面的时候，她看见蒋迩的信息，发送的时间是上午10:00。
　　【下次课记得把作业交上来。】

　　？

　　本来有点困意的姜楒一下清醒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想问问张曼妮有没有收到相同的信息，可是她坐起来才发现张曼妮那边，小小的一团已经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姜楒看着蒋迩黑漆漆的头像，在心里无声地咒骂。
　　这男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就因为几个破物理题，怎么就抓着自己不放了。

　　姜楒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学的是自己喜欢的专业，每天过的忙碌而充实，可是这个狗男人偏偏又出现来打扰她的生活。
　　她不愿意再回到过去每天患得患失的日子。

　　他到底认出自己没有？
　　姜楒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带着着这个疑问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夜都在做梦。
　　在梦里，一会儿是高中的蒋迩，皱着眉头冷着脸给她讲题，她不会做，蒋迩就拿黑板擦砸她的头；一会是大学的时候，她从地铁站坐电梯上来，看见地铁口的他和另一个女生耳鬓厮磨；又一会儿梦到蒋迩穿着白衬衫，浑身是血，提着一把菜刀找上门来，揪着她的领子说，题目做不完就把她的头砍掉。
　　早晨姜楒醒的时候，一身冷汗。她的头昏昏沉沉的，又很痛。
　　看了一眼手机，她还没回蒋迩的微信。
　　她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不是Q大的学生，只是去旁听的。
　　那自己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去蹭课是因为垂涎他的美色，如果她真的是因为热爱物理才去的，为什么不听课不会写题目呢。
　　要不就假装没看见，不回了。
　　她又想起梦里那个蒋迩，浑身是血，提着菜刀要把她的头砍掉，哆嗦了一下。

　　姜楒把张曼妮喊起来，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晃晃悠悠地去食堂买了个手抓饼，趿拉着拖鞋往馆里走。
　　张曼妮一只手抓着手抓饼，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姜楒则充当她的人形导航。

　　“我惊了！”张曼妮突然哀嚎一声，“蒋老师让我下节课交作业。”
　　姜楒说不上来自己心里什么感受，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但又有点失落。

　　“这怎搞？”张曼妮被吓得连手抓饼也不吃了，“给你发了吗？”
　　“嗯。”姜楒点了下头。

　　“要不就说我们是去蹭课的，走错教室了？”张曼妮开始发动自己的小脑袋瓜。
　　“也行。”姜楒说完，咬了一大口手抓饼。
　　“但这会不会伤到帅哥的自尊心？”
　　“……”

　　最终两人一致决定实话实话，并表示周末不会去交作业。

　　姜楒打开两人的对话框，开始编辑：【蒋老师，实在抱歉，其实我并不是贵校的学生，上周末只是去旁听的，这周末可能不会再去上课了。】
　　姜楒又想起刚刚张曼妮的话，又觉得自己的信息太直白。
　　于是在最后又加了一句话：【您的课真的非常有意思，如果有机会我会再去旁听的。非常感谢！】
　　输完又反复观看了几遍，姜楒觉得万无一失了才点击发送。

　　对方秒回：【既然这么有意思，周末过来听课吧。】

　　？？？

　　姜楒有点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对话框，确认对方是蒋迩，并且重新检查了一遍自己发送的信息，确实这条信息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正犹豫该怎么回，蒋迩那边又发过来一条信息：【你是不是作业没写完？】

　　？？？

　　姜楒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局势了。
　　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者蒋迩是不是被盗号了，再不然最坏的情况就是蒋迩被夺舍了。
　　蒋迩是这么会多管闲事的人吗？
　　很明显不是。

　　【蒋迩，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姜楒打字。
　　手指在九宫格键盘上停顿了一会，犹豫很久，又逐字删掉。

　　何必问这么多呢，认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想再去猜他的心思了。那些抓心挠肝，患得患失，每天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而开心难过的日子，她不愿意再来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