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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第 1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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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双臂中的慕秋则狡猾的笑着,她闷闷的指了指身后,有一束车灯打来,“找你的呀?”
柯怀思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一样问怀里人:“你说你是上海的?”
“是呀。”慕秋点头。
“说两句上海话。”
慕秋转着眼珠想要说什么,看到后面的车子停下于是问:“伊拉是撒宁啊?”
“他们是要赶着一起去办事的。”柯怀思回答她。
“你听得懂?”慕秋也觉得合理,毕竟陆军部五湖四海的人都有呢。
“是我猜到的,你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
两人正说着,后面车子上下来的人走到车前,那人看了眼车内景况笑着对柯怀思说:“我以为你车子抛锚了呢,”那军官瞟了眼还坐在柯怀思腿上的人,吃惊,“这不是石部长那助理?你小子上手也太快了吧。”
柯怀思抱着慕秋笑的好开心,说:“过两天就娶回家了。”
“不对啊,我记得你有未婚妻啊。”
“你竟然有未婚妻?!”慕秋夸张的点着柯怀思的胸口,痛心道:“长官,请放我下来!”
那军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掉头回了自己的车子,开过这边的时候还按了按喇叭。
柯怀思放开慕秋,笑着启动了车子。
说是办事其实还是开会。车子到的是郊外一处山庄,门口有兵把守,庄子里灯火通明,往来全是制服或者军装的人,慕秋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反正看着有点吓人,分分钟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潜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者。
柯怀思一路拖着她的手进了楼里,让慕秋觉得反常的是,居然没人打趣,大家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根本提不起劲来关心其他的事。
上了楼,她就被带到了警卫室,柯怀思说如果累了可以在沙发上休息一会,他开完会就下来。可她哪里是安静等人的货,五分钟不到就问警卫有扑克吗。
柯怀思下来的时候发现警卫室里安安静静的,两个值班,还有三人凑一桌打牌,其中就有慕秋。
慕秋正发愁呢这牌要怎么出,她属于人菜瘾大的典型,刚准备丢,手中牌就被人抽出两张甩到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三人一齐看去,两个警卫看到是柯怀思吓得手中牌全丢了敬个礼就背着枪跑出去了。“别别,是我缠着他们玩的。”慕秋赶忙求情。
“你应该出这两张。”柯怀思把她手上剩下的牌拿下,两人牵着手走下楼。
“怎么这么快,我以为起码得两小时,”慕秋在后面偷看柯怀思侧脸,“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刚才听到有很大的声音。”
“你开车,”柯怀思很难得的坐到了后排,“我想睡会。”
慕秋点头,因为柯怀思看上去实在太累了,是那种从眼神里透出的疲乏。
来回很长时间里就是华山一条道,所以慕秋也不用问路。
“原来你能开的好啊。”声音从后座传来。
慕秋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现柯怀思依然是用手臂挡着眼睛上,这好像是他在休息的时候经常做的一个动作。
“还没睡着吗?开这么稳很累的啊。”慕秋说,不忘邀功。
柯怀思叹出一口气。
“睡不着吗?有什么烦心事呀,长官。”慕秋把着方向盘问。
这声长官让柯怀思皱了皱眉,他问:“你要玩到什么时候?”
“玩?我没玩啊,我觉得我现在的职位挺好的,”慕秋说,“其实石部长也不全是什么都不懂——”
“他不是傻子,他懂的比你多。”柯怀思说。
这么说慕秋可就不乐意了,她昂头质问,“别说他了,你们哪个知道的历史知识比我多了?我可是掌握未来一百年方向的女人啊!”
“一百年,呵——”柯怀思冷笑,凭他的了解,她连十年内的都不清楚,“你告诉我北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孙先生关于土地要怎么改关于币制又要怎么改?”
“……”
“耳熟是不是?”柯怀思笑了。
“北伐路线我们先打了哪里?”柯怀思又问,“用的什么战术,在那之后我去两湖收的是谁的残余部众?”
慕秋的脸一下就耷拉下来,有的压根不清楚,有的她背过……不过想不起来了嘛。
“不过,”柯怀思放缓语气说,“你的存在本身就足够了。”
“又把我当观察对象。”慕秋咕哝。
“你不是也在观察我吗?”柯怀思现在的语气没了先前带着的严肃,开始放柔,再柔。
慕秋冲后视镜吐了个舌头,心想自己的确是在观察他,她想看到柯怀思的其他面,想要得到一个立体的而不是单面的人。
“我告诉你,”柯怀思坐直了些,“你别让石部长干出格的事,否则是在害他。”
“长官,你这是威胁噢,我可以检举你的。”
“什么?”
慕秋不确定后面那位是真没听到还是怎么,怎么这两字听着一股恐吓意味呢。
“没听到算了。”慕秋轻哼。
车景在外面划过,一团团的黑色带着冷风吹到车内,慕秋觉得很无趣,一会看看后座那位半睡半醒的人一会又想想自己的心思,忍不住思绪乱飞起来。
这个年代的车子连个车载音乐都么得,路况又糟,半小时一过就很无趣的,她嘴里轻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
“唱什么呢,大声点。”柯怀思闭着眼说。
“浦西之歌,要听不?”慕秋坏笑。
柯怀思停了一下,似乎在脑子里在转化某些语言体系,之后让她正经点,唱个正常的歌。
慕秋清清嗓子。
“天上的云一动不动,我又该往哪儿走,你再也不会牵住我的手——”
“你说姑娘向前走,永远都不要回头,我会一直一直站在你身后。”
慕秋看到柯怀思躺了下去,没一会便从后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又开了十来分钟,慕秋自觉撑不住了,这一路景色都是一样的,没人跟她搭话后几乎每分钟她都在努力和自己的眼皮抗争。
干脆,把车停到路边,熄了火自己也靠着睡一会。可是越睡越冷前面位子也伸不开,她难过的看了眼后座。
尽量不发出声音,她从前面翻到了后座,刚一条腿站稳就被柯怀思一把拉到身边躺下,将她裹进了大衣里,温暖中带着熟悉的干净的剃须水的味道。慕秋抓着柯怀思的衣服把头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贪婪的大口呼吸着。
她感受到手掌抚在自己的头顶,然后吻印在了额头,低沉又有些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么远这么近,“我说姑娘向前走,你怎么这么快就转回来了?”
“姑娘也扛不住又冷又困啊。”
慕秋被紧紧的拥抱着,她安心的闭起双眼,整个人很快安心,下一秒就沉入了梦乡。
清晨小鸟飞到车窗前拍打着翅膀,叽叽喳喳两下跑走了,慕秋揉揉眼,身子很不舒服的转了一下,手臂往下一放这么空,才发现车座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日的回忆忽地窜到脑子里,慕秋吓得一咕噜坐起来,身上呢料大衣滑落,她慌乱中到处搜寻人影,跑下车子看到就在前面几步远还有另一辆车子停着,车的一侧正站着柯怀思和徐秘书。
慕秋两眼发直的朝着他跑了过去,正在和徐秘书说话的柯怀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己就被抱住了,怀里多出一个人来。
“怎么了?”柯怀思问她,手轻拍在她的头顶,问,“做噩梦了?”
慕秋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抽泣着,“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了半天下半句也没说出来,却嚎啕大哭了起来,柯怀思的心被她哭的全部紧在一起,他皱着眉替她擦掉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弄的徐秘书也拿出一方白帕子递了上去。
慕秋让开帮自己擦泪的手,把哭红了的一双眼对着柯怀思看,哀哀怨怨的啜泣,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说以为还在那天没有出来,以为日子就会那样走下去了,以为他再也不会理她了,以为,她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柯怀思拥着她不放,越收越紧,心绪全部乱了套。
慕秋仿佛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一大早这么哭法是真的很累,她被抱着送回车后继续又倒头大睡,她在车座上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着柯怀思的名字然后又哭了几下才真的睡着。
任谁看到这副画面都会觉得这女人爱的深沉爱到失去自我了,可是谁能想到还没等隔天呢,下车后人家就翻了个面孔。
“长官,谢谢你送我回来,”慕秋顶着还没消肿的双眼,“烦您帮我去部里请个假,我下午晚点到。”
柯怀思狐疑的看着她,愣是被噎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下午两点慕秋才晃到石部长办公室,“哟,我来了。”
石部长见到她,马上招手叫来,神秘的问,“你和柯怀思什么关系?”
“您什么军衔?”慕秋反而问这个。
石部长说自己是上将,慕秋两眼放光,“那我岂不是上将的助手?”
“哎,我这个不值钱,是空的,”石部长拍着军装的肩膀,声音温润柔和,“众所周知手里没兵的将还不如一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