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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第 1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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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加骨折还有眼睛的旧伤遇到脏水再犯,这几日弄的慕秋筋疲力尽,她有两次已经觉得自己快穿回去了,可是一睁眼失望的发现自己还在床上躺着,那个鄙夷她的小人还那样看着她。
她气的跳起来戳了那个木头小人一下,小人自然是没动,可她发现自己好像开始恢复了力气。意味着她不会死,也暂时不会穿回去了。
她的左眼很痛,痛就是记忆,记忆将她先是拉回告解室柯怀思说马蹄扬尘迷了眼,再拉回那晚她的痛楚,叶五说的对,北平的沙子的确厉害。
房间幽深不透光亮,她起身摸了出去,走廊里的光是天光,空气也冷,慕秋抱着那条还是很痛的手臂下了楼。乌冬儿问她去哪里,她说自己看医生,混账王八蛋根本没管她的手和眼睛。
乌冬儿说她好一点就开始骂人,不过也好,起码活过来了,有人气了,不像前几天阴死阳活看着憋气。
慕秋拒绝了别人要跟着的提议,她要自己去,叫了黄包车去的就是之前带叶五看头的那个医生,轮到她一进去医生就觉得眼熟,两句话一说就想起来是谁了。
“你们是帮会的吗?怎么公母俩换着受伤呢?都跟你们说了别打架别打架。”
“啊?”慕秋问医生,“他最近又来了?”
“两天前才来,你们不住一块?”
“伤得怎么样?”
“挺深,肚子那块,”医生说,“不过你先生能扛,缝针一声没吭。”
“我扛不住的,有麻药吗?”慕秋问。
医生管她杀猪一样的叫呢,说不给麻药就不给,慕秋一边叫一边脏话震天,医生顶着莫大的压力终于帮她把骨头正了回去,还给打了绷带,至于眼睛也用纱布贴了,交待说这几天别见光。
慕秋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左手带着板子吊在脖子上,右眼被纱布蒙着,她穿着滚毛边的旗袍,这架势往街边一站根本没黄包车敢停下来。
卖报小童都绕着她走,被她一把拽回来,“给我一份。”
小童给了她,她拿零钱付了才发现自己的视力下降了很多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油墨小字,“回来,帮我念一下,阿姨请你吃糖葫芦。”
“真的?”
慕秋带着他买了一串,小童开心的念了起来,念了半面社会问还要听吗?慕秋点头,一直念,再念,一串不够再买一串。慕秋与报童约定之后每天这个时间都来给她念报纸。
小童自然是开开心心,有的吃有的拿,而且慕秋在那之后会把所有报纸的钱都付了,读完之后就让小童放在路边让大家自取。
除了紧张时政消息,一触即发的战事外今天她听到一则有趣的,陆军部新来的部长发了文职的招聘启事,说是要广开门路招徕有识之士,各位留洋回来的也好自学成才的也罢,只要怀抱着为国效力的心就可以来应聘,每日早中晚皆有人接待。
慕秋说明天她可能不来了,以后你好好卖报纸,小童说正好,他等圣心堂修好了也要去读书了,不来卖报纸了。两人一击掌,互相给对方加油。
邮寄了自己的简历过去,石沉大海,慕秋明白在现代就算公开招募这样级别的职位女性也没有优势可言,更别说上个世纪了。她拿着自己的简历,干脆直奔报纸上给的地址。
站到陆军部门口,她真是恍如隔世,看着那些卫兵,卫兵也看着她,有之前那次带枪进去的经历后,卫兵很明显开始提防了,毕竟这个陆军部是重地,不是他柯怀思一个人的后花园。
“您……”
“我找你们新来的部长,”慕秋把报纸迎风一抖,展开指着上面的字说,“我来应聘。”
卫兵莫名其妙的互相看看没说话,慕秋只能换个方向,她笑眯眯的说:“我来找柯怀思。”
卫兵都松了口气,这就对了嘛,好办,“您带枪了吗?”
慕秋双臂伸平接受检查,卫兵象征性的拍了拍,这回真没带,于是绿灯放行,她这回可没大摇大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了,她今天是夹着尾巴做人,从后面绕了进去。
拉住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就打听部长在哪里招聘文职,问了两三个才问到结果。慕秋直觉就是这个新部长完全不受重视啊,大BOSS搞招聘底下人居然都不知道?
按着说的他到了一处所在,那是花园后面一点的地方,这里她以前也来过就是个堆杂物的,现在打扫过,门口放着长凳,凳子上坐了也就三四位身穿西装的男子,看样子是来应聘的。
慕秋老老实实的坐在最后那位的身侧,那人古怪的看了看慕秋说我们这边是应聘的队伍,慕秋笑笑没搭腔。
平均一个要进去半小时,她估摸着时间,大概要等一个半小时左右,于是她跑去餐厅买了一瓶可乐带出来坐那慢慢边喝边等。终于前面人都没了,从房间里出来一人来回看看,慕秋赶忙举手说自己也是来应聘的。
那人叫她别胡闹,你怎么进来的?
慕秋说她真的是来应聘的,之前有寄过简历你们可以找找,那人狐疑的看着她,笑着摇头,说:“来吧来吧反正都差不多。”
慕秋起身正了正衣服,今天她穿的很正式,那是一件浅白色的中性衬衫,外面是高档呢子大衣,剪裁是时新的美式,而下身则是一步呢料裙,腿上丝袜脚蹬绑带浅口中跟皮鞋,单手横拿着自己的简历袋子,往那里一站就是情报局工作的范儿。
里面的负责人也是被她这身个镇住,以为那边来的检查工作的,问清楚来意后才半信半疑的告诉她我们这边是招部长的助理,不是秘书啊。
慕秋说自己就是来当助理的,“您先看看我的简历。”
那人拿过一看,嚯,“这位小姐您还在陆军学校带过学生?带的第几届啊?不是,您还没从学校毕业?哎哟,博学会前三?这……手上还兼着修葺圣心堂的差事?”
圣心堂那个纯粹是慕秋放进来硬凑的,但是没想到这人却低声跟旁边人念叨,“最近圣心堂是不是在动?听说有白家的份儿?”
“是有这么回事,做慈善嘛,好事好事。”旁边人说。
“那这不是和警察厅对着干了吗?”
“咳!”慕秋提醒他们干正事。
两位西装衬衫的负责人抬头一起看向慕秋,笑道:“庙小容不下您,您看您这履历在北平哪怕去上海南京还愁一个金饭碗?何必在这里屈就呢?”
慕秋听到这话都惊了,首先军部的职位肯定是金饭碗没得说,其次这两个人怎么一副往外推人的架势,但是看起来又不像是因为性别的关系,联系到之前出去的其他应聘者的脸色,估计也是被这么对待的。
“这里是部长招收助理吗?”慕秋问。
“是啊!”
“那你们是在帮部长招收助理吗?”
两人奇怪了,这罗圈话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要见部长。”慕秋十分严肃。
“小姐,请不要无理取闹,部长怎么能是说见就见的?你是什么身份部长什么身份?他日理万机……你在写什么?”男子问。
慕秋拿着笔在纸上装模作样的瞎写着什么,“我还兼差着记者呢,”她面不改色的扯淡,“北平陆军部部长与人民划清界限,分了等级,如今对大众说是招收助理,却不愿屈尊相见,试问此种方式如何寻到——”
“好好,我给你打电话问问行了吧。”一个男子压下她的笔头,走出门。
“我和你一起去。”慕秋跟着。
那人满脸不耐烦,但是这年头一份报纸一篇舆论出去真的可能会让外面那帮人集结声讨,到头来引起的麻烦他们可承受不了。
“好好好,您这边请。”男子带着她到了一处装有电话的办公室,看起来只是随便某一间,并不是处理什么重要事务的,里面人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这两人来做什么。
男子拿起电话刚要糊弄,不妨被慕秋抢了话筒,“接部长办公室。”她的声音好像就是这个大机关里的,毫不生分甚至透着一种上面人发布命令的小小的强硬,本来就是内线,所以接话员小姐不疑有他直接接通。
“喂,哪位?”
马上听筒那边就有了声音,是那种温润的磁性的非常有男性魅力的声线,光靠声音立马一位温文尔雅公子如玉的形象就跳脱在了慕秋眼前。
哎呀!哎哟!卧槽!慕秋舔舔嘴唇,有意的把声音放轻柔,说:“请问是部长吗?”这几字说的酥骨的很,搞的一边的男子皱着眉有些不理解。
“是,请问小姐是?”听筒那边的男子非常冷静的声线,冷静克制快进到禁欲。
就算声控如慕秋,她也得先把事说了再搞别的,她简略的说了一遍,等对方回应。
“噢——”部长看起来是认真的听了并且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他低声和缓着说,“小姐先别生气,我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这就过来。”
妈耶——
慕秋笑的合不拢嘴,使劲咬着唇不让自己笑成一朵花,她将听筒放回去,按着心跳转头看向一边男子,“部长说他来了。”
男子问:“你笑什么,来就来吧,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慕秋小声念叨,“他声音好好听~”
“啊?!”男子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