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7、第 167 章 ...
-
一曲唱罢,全场鼓掌。
其他人鼓掌就算了,慕秋讶异的发现柯怀思怎么也在鼓掌?不过他动作和别人都不一样,他是很慢很慢的那种鼓法,别人四五下他才拍了一下,看得慕秋毛骨悚然。
乐手继续奏乐,慕秋的嗓子已经唱不了,她那KTV水平也就够唱两首,再唱下去就得哑掉。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纯音乐,是各位客人们寻欢作乐的背景音。
经理见慕秋要下去,他赶忙趁热打铁不动声色的做了个动作,立马就有两位美丽的舞女姐姐走向柯怀思那桌。高无秋刚要摆手让她们走人,就被柯怀思拦了下来。
一位原本想找高无秋但判断脸色就去了旁边一位的身边坐下,另一位则坐到了柯怀思身边。这位舞女姐姐纤纤细指夹着香烟问柯怀思借火。
原本正要转头下场的慕秋看到这一幕后慢慢皱起眉头,她没注意自己的红唇已经噘了起来,像是在生好大的闷气,一双兔子眼睛现在不是画的红而是真的气红了,正死死的瞪着柯怀思的一举一动。
柯怀思笑着从上装口袋里拿出那个眼熟的银质打火机,他没有帮舞女点燃,而是用食指拇指拿过香烟凑到自己唇边啪的一下打开盖子,轻吸一口,顿时那根烟便燃着了烟丝,他吐出烟雾,将点燃的烟直接送到舞女嘴边,舞女也用嘴接过后对柯怀思轻笑。
还不算完,慕秋眼见着柯怀思拿起她刚丢下的那朵花在手里玩着,慕秋再也忍不住,她本就不是能耐得住的性子。她跳下舞台跨到桌前,盯着两人,一张脸冷着嘴巴高高噘起挂个油瓶不成问题,现在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点先前slay全场的风韵,完全是一个被人抢了心爱物的小姑娘。
她嘴唇发抖的看着柯怀思,那位舞女姐姐混惯了的,一看这场面就知道有问题,她刚要站起来让位,身子才动就被柯怀思连人带凳一起拖倒,整个人歪坐到了柯怀思的腿上。
慕秋倒吸一口冷气,她一巴掌拍到坐在旁边的高无秋肩膀处,死死捏着不放。高无秋回头看着她,小声求饶,“我是无辜的啊。”
慕秋的眼神在高无秋腿上扫着,后者立刻警觉可是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刚要逃慕秋就坐了下来。两相对比,人家舞女姐姐坐的娇软无力,她倒好,活像是准备开盘拿骰子耍两把的架势,她双手握拳往桌上一砸,怒气冲冲的盯着柯怀思。
柯怀思手臂揽在舞女腰间,将手中的花朵戴到了这位美丽姐姐的鬓边,“谢谢。” 舞女姐姐笑着手掌心贴在柯怀思的军装上,点了点头。
慕秋恶狠狠的半回头看着高无秋,高无秋马上正色,“我有老婆的啊,你别乱来。”她又把目光往其他在座的一扫,那几位统一动作哗的一下全踢了凳子站起来往后退开一步,比对司令敬礼还要整齐。
泪水啊总是不争气的流下来,她抬起手背重重的擦掉,连带着将唇膏也一并擦去,从唇角的艳红一路到眼下成了淡红,像是被谁扇了一巴掌。柯怀思装不下去了,如果慕秋晚一秒转身跑走她就能看到自己的眼里全是心疼与不舍。
高无秋把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说话的经理叫了过来,说你小子胆儿挺大啊,连少将夫人都敢逼着卖唱是不是,经理吓的腿都软了,一个劲的给自己辩白。高无秋吩咐他下次看清楚,你们的场子里只要看到她都给我好好的请回去,不然全给你封了!
跑出门口的慕秋才发现外面下雨了,她身上被冷雨一激冷的直打哆嗦,心中配合着这个雨势非常和时宜的奏起了各种调子,一会是“大雨,就要开始不停的下,我的心我的心,”一会是“无情的雨无情的你,”就在各种BGM乱蹦自己给自己加哀怨内心戏的时候,她脚下一歪摔进了沟里。
雨水加脏水瞬间盖住她的口鼻,慕秋呸呸呸的乱吐着,这沟还挺深,她高声叫骂孙子,可是外面风大雨大车响人声,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条沟里还翻着一位歌女。
试着双手扒拉边沿,手指将将好够着边,可她摔下来的时候一条手臂压在身下好像断了一样生疼的,一边的大腿和膝盖也擦伤了,脏水淹着特别疼,她根本无法用力翻离这里。
她试着蹬了几次,最终放弃。她抬头看着那个边沿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条沟里,也许半个月后修路才会发现这怎么有一具腐烂的女子呢?这打扮肯定是舞女,一定是陷入桃色绯闻被刺杀的吧。
任由着这种情绪发散了一会,慕秋才把泪水擦掉,她扶着受伤的手臂开始想办法,在水里摸到几块石头,互相垫着想借高度攀爬上去,失败了几次后终于成功她忍着痛硬是撑着用受伤的手臂将自己的身体给拉了上来。
她穿着一身脏兮兮被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水浸泡的旗袍,躺在沟边,有些人从她身边走过,只看了一眼就走开了。又过来一位赶着回去躲雨的老人家问她姑娘你家在哪里要不要送你回去。
慕秋谢了他的好意,自己咬牙爬了起来,走进了雨幕中。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是在雕花的木床上换了干净衣服盖了被子浑身发烫的平躺在那,她觉得自己快死了,一张熟悉的脸在她眼前晃着。
是乌冬儿。
“我怎么在这?”慕秋问。
乌冬儿的眉结终于松开,“我还当你熬不过去了……怎么搞的这么惨,我以为你去当少奶奶了。”言语中没有丝毫幸灾乐祸,有的全是藏不住的担心。
“我不知道。”慕秋说着坐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手臂还是很疼,可能骨头错位了,“你能帮我叫个大夫来吗?”
“大夫才走,给你开了药,你昏迷中也喝了些,但吐的更多。”乌冬儿忧心忡忡,慕秋这副样子总让她想到小姐临死前。
“噢。”慕秋点点头。
“到底怎么了?你别憋着有什么话说出来,有我在咱们一起拿主意,而且我真的攒了不少钱,这里待不了咱们可以去天津。”乌冬儿握着慕秋的手。
慕秋拍拍她的手臂说,“去哪里都一样的。”而后耷拉着脑袋把最近的事说了一遍。
没想到乌冬儿听完说的却是,我早告诉你别作吧。慕秋没力气争辩,她就苦笑。
“不是我帮姑爷说话,你这几件事做的的确挺过的,”乌冬儿看着她说,“你也别急,我算看清了,你要不这么作整天乖乖巧巧的姑爷和五爷也看不上你,你们就是王八绿豆看对眼了。”
“不过总得有个度,你也不能老这么不管他们心情,撒了欢的闹那不成,”乌冬儿继续说,“你说你要自由,那人家也自由的时候你不也气的跳脚吗?说白了,你喜欢姑爷捧着你让着你,可他捧着让着的时候你又不珍惜。”
“你去服个软,保准没事了。”
“我服了,他不理我。”慕秋病恹恹的靠在床背上。
“你那叫服软吗?我又不是没见过,”乌冬儿说她,“你做错事的时候不都是脑袋一抬一副爱死不死的样子吗?反正你命好,从一开始就有人护着,换别人早被打死卖掉了。”
慕秋回忆着,怔怔的看着雕花床栏上的小人,那个小孩一脸鄙夷好像是在骂自己。
“你当初和五爷好的时候,你知道他多少事?你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吧,你知道他是三格格的第几个弟弟吗?”
“不是姓叶吗?第五个?”
“他家怎么是叶呢?!又不是叶赫那拉家的!而五爷可是很清楚你的,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都门儿清,他对你好你就受着,他的事你问都不问,但凡张嘴问问,半个北京城哪有不知道他的?”乌冬儿又说,“现在你知道姑爷多少事?他都在做什么,官职什么手下有多少兵为什么每日起早贪黑,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都有谁,可是姑爷却摸透了你,他知道你的心,所以他才能在你生气的时候哄回你,而在你想气他的时候还可以反将。”
“你把我说的像个没脑子就知道闹脾气的女人一样。”慕秋眼泪水在打转。
乌冬儿啐她,“这还要我说,你一直就是啊,不过你的没脑子是对他们两个,毕竟啊你吃准了他们怎么样都惯着你。”
“现在不惯了。”
乌冬儿摇头,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姑爷。”
乌冬儿见她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宽慰道:“你但凡张开这张嘴问问呢。”
“问什么?”
“谁把你送来的。”
慕秋愣了一下,她的心脏有些不舒服,“我不记得了。”说完她躺了下去,翻身用背对着乌冬儿,身后传来重重的叹息。
她不稀罕这种打一棍子给两颗枣的做法,不过她得直面自己的感情,她是爱着柯怀思的,而乌冬儿说的也对,她甚至连去了解自己爱的这个人的念头都没有,这的确是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