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修仙日常》碧水蓝天

89、第八十九章

　　在成为异兽王之前，它的兽生堪比小说主角龙傲天。

　　出门捡宝，传承自己找上门。

　　所有曾经瞧它不起的，都被它啪啪打脸。

　　甚至还有异族美女跨越种族的界限爱上了它，还为争夺它而大打出手，曾一度让某些单身汉在目瞪口呆的同时羡慕嫉妒恨。

　　但它不是主角，好运截止在某天晚上。

　　那天夜黑风高，无月光，无星辰，只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这样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地清晰，也格外让人心底生出微妙的不安。

　　密不透风的黑吞并了它的身影，待它挣脱黑暗后，一对遮天蔽日的白翼已经染黑，原本金灿的兽瞳流泻出血红的艳光。

　　目光所见之处，皆是混乱和疯狂。

　　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毁灭！

　　让一切重归虚无！

　　等它清醒过来，周边早就成了废墟。

　　面前堆积着座山一般的残肢断骸，尸臭熏天，似能将过路的神明引了过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

　　某年某月某日，天龙堕落成异兽，一夜毁一城，尸山血海，人间地狱。

　　幸得广德仙君发现得及时，才不至于造成一宗悬案。

　　世人皆是如此认为的。

　　而它被浓稠强烈的恶意和隐晦痛苦的善念折磨着，然后重复失去理智，杀人，事后痛苦的循环。

　　作为天龙，生来便对万物带有善意，让它滥杀无辜何其痛苦。

　　但作为异兽那部分的恶意又让它感到愉悦，无法做出自绝的决心。

　　它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哪怕清醒，也不会完全清醒，浑浑噩噩，不知妄造多少杀孽。

　　在它成为异兽后，就像身后有一只手在操控着它做出这些事。

　　它脑子不算蠢，天生对真相有着一针见血的敏感。

　　所以它察觉出，能让它变成如今模样的只有一个存在。

　　那就是天道。

　　这不是它胡乱猜测得来，而是在推测了无数种可能后，得到的必然结果。

　　它很强，还是天龙，一向来无影去无踪，游离于世外，与他人交集不多。

　　可以说其他人对付它，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除非是背后有巨大的利益驱使他们这样做。

　　而它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利益，会让那群人放任出自己这样的恶兽，来为害世间。

　　除了天道。

　　天道需要它的出现，需要它来为祸世间。

　　需要它来对抗神魔。

　　神魔羽翼丰满，再发展下去，恐不得天道控制。

　　异兽王便是天道造出来的制衡之物。

　　若不是后来大衍的出现，恐怕天地难免来上一场浩劫。

　　在天道挑拨之下，必有大战发生，到时生灵涂炭，土地荒凉，人丁凋零，不知道要过多少万年才能恢复。

　　它做下那样多的错事，自然需要受到惩罚，但是它无法自己杀掉自己，就将希望寄托于大衍身上。

　　大衍并没有杀它。

　　他说：“你生在此时，便已经占了位置，若是死了，不知会不会出现变数。”

　　最后它被封印在了柱子里，不知岁月，不知春秋，麻木地等待着自己的归途。

　　恶意依旧在延伸，依旧在喧闹。

　　想要逃出去，想要去云层中展翼。

　　这封印似乎一抓即破，但高悬于头顶的利剑，会在它冲出封印之时落下来，将它斩杀。

　　数千年的浑浑噩噩，已经让它浮浮沉沉，似乎所有喜怒哀乐都离它而去。

　　它不再是受人仰望的天龙，而是疯狂罪恶的异兽王。

　　池濯听了一耳朵异兽王不知道真假的话，只道：“你想我杀你。”

　　“确实是想，但……”异兽王的声音有些低落：“我无法死去。”

　　池濯静静听它道。

　　“无论是大衍说的定数，还是我生来便贪生怕死，我无法对自己下手，甚至在大衍帮我时，还会本能反抗他。”

　　“生是我的欲望，死是我的奢望，又被我所痛恨。”

　　“不过常情。”池濯突然说了这一句。

　　异兽王沉默了一下：“但我罪无可恕。”

　　空气安静了很久，异兽王没有再说什么，赤红色的柱子黯淡了不少，可以看出原本暗沉的底色。

　　高悬的阴剑依旧金黄雍容，细雨早已停歇，它显得几分凄冷哀艳，似是一个心有执念不可解脱的美人。

　　只是瞧着，就惹人怜惜。

　　池濯错开眼，不想再看，否则他控制不住取下它的念头。

　　“我的兽影脱胎于我的恶，一心想要逃离封印，重新为害人间。”

　　池濯听着，差不多猜到它要说何事了。

　　“不久前，有一个魔修来到此处，和兽影达成交易。”

　　“他帮兽影逃离封印，兽影给予他掌控异兽的权柄。”

　　异兽王声音冰冷：“我无意再犯人间，也不想因他人的野心再起干戈。”

　　它缓了缓语气：“那魔修气息和你有几分相似，应当与你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池濯没有否认，就算异兽王不说，他也会顺便问一下这个人的事。

　　“他十分有野心，还有几分厉害。兽影让他收集远古五大仙器来破解封印，他已经收集了四件。剩下的最后一件，和大衍有些关系。”

　　池濯心思流转，不过一瞬，便想到了什么，道：“镇山石。”

　　“没错，正是它。”异兽王没有意外他能一口道出。

　　大衍很在意这个弟弟，这人应当也很在意大衍。

　　既然在意，那必定会去了解。

　　尤其是对方还起了杀它的念头，除了为大衍，还能为了谁？

　　异兽王天生地养，根本就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此时就有些羡慕大衍，有在意的人，有在意他的人。

　　它满心复杂藏于心底，开口道：“镇山石在仙界旧址，是大衍为将要塌陷的苍龙山脉所炼制，等他离开后，仙界的人便把它取走带回去。”

　　苍龙山脉自然毁于一旦，但高高在上的仙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后来众仙退隐时，没有带走镇山石，就把它留在了旧址。

　　异兽王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池濯却自行把它的话脑补完，对这些仙家的好感直线下降，本就不怎么富裕的印象，顿时雪上加霜。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镇山石落入对方的手中，既然是你兄长之物，你便去取了，也不劳他曾经费尽心思。”异兽王火上浇油几句。

　　池濯眉眼不动，眸色却是沉了沉，像是凝结不开的墨，融化不暖的冰。

　　冰冷却不完全冰冷。

　　他不知异兽王为何在此刻激他，但是他心里却没有外面显出的那么生气。

　　归根结底还是不信任异兽王，或许它说的是实话，但是拥有极致之恶的它，一定漏去了很多东西。

　　它是真的想阻止兽影破除封印，不过，这也不妨碍它看仙家们的热闹。

　　池濯离开兽山深处，也收回了那让众异兽动弹不得的巨大压力。

　　赤红的柱子缓缓褪去鲜红，在完全褪去之前。

　　异兽王的声音苍老了许多：“大衍，有时真佩服你算无遗策。”

　　明煌阴剑闪了闪，最后归于沉寂。

　　此时，王府内。

　　王老爷上次请来青云寺的大师降伏女鬼，但大师被那女鬼重伤，要不是王公子和女鬼交情甚好，他恐怕早就被女鬼弄死。

　　他还是不甘心被一异类压制，仍然在暗地里寻找奇人异士来对付女鬼。

　　只是那女鬼着实厉害，有本事的人还未进门，就被那冷厉的鬼气所慑，慌不择路地逃走。

　　没有本事的骗子倒是敢来，只是一夜过后，全部被吓跑了，任王老爷怎么挽留，都留不住。

　　甚至还主动自爆自己是骗子的事情，只为逃离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