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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八十八章 ...

  •   池濯来到兽山深处时,第一眼就看到那把剑。

      他微微一怔,似是出乎意料:“明煌。”

      长剑似是听到他的话,剑身轻轻颤动起来。

      它下面的阵法禁制符文有所感应,竟是时明时暗,有所不稳。

      那黑色的柱子突然红光一亮,浮出一道巨兽的脸谱,龙角过于明显,嘶吼之声不绝。

      霎那间,狂风大作,山体摇晃,天空染上一片血红之色,突然有红色的雨水落下,腥臭不可闻,竟是真的血水。

      那巨兽之影仍然在冲击阵法,哪怕每次都撞击过后,它都会弱上几分,但同样阵法也随之被削弱。

      池濯及时架起结界,周身没有被血水沾上,但还是实在忍不住蹙眉。

      他射出几道黄符,飞落在柱子上,金光大振,困住了血红的兽影,让它不得再动弹。

      一时山体重新回归于安稳,狂风渐小,直至完全消失不见,那血雨不再滴落,天上的红色也消散了,回归本来的面目。

      兽影依旧在嘶吼着,它的不甘和怒意,从声音中传播而来。

      “该死的人族!该死的仙族!该死的神族!还有那该死的大衍!等孤王出去,定要他们好看!”

      池濯直接禁了它的言,声音冰冷如严冬:“聒噪。”

      兽影敢怒不敢言,啊不,是非常生气,却完全说不出话。

      它这时才注意到阵法外的人,只是一看便被唬住了。

      那五官容貌在模糊的光晕中和故人十成十的相似,乍一看宛如大衍帝君再次降世。

      只是一对上那双眼眸,就会被其中寒意冷到头皮发麻,仿若置身于绝境之中。

      兽影猛然一震。

      不!这不是他!

      他不会有如此冰冷的眼神!

      不说那些弱小的人,就是看它,也不会是如此冰冷。

      这人到底是谁?怎么和讨厌的大衍这般相似。

      兽影也就是异兽王的分.身,它虽然能凭借本体强大的力量看破池濯的术法,但它并非真正的异兽王,只是拥有最基本智慧和残缺记忆的能量体。

      池濯没有搭理这兽影,在感知中,真正可怕之物尚在沉睡之中,不会轻易被这点小动静而惊醒。

      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明煌,也就是高悬在柱顶的那把剑。

      明煌是双剑,一阴一阳。

      它对容辰的意义,就如烬夜对他的意义。

      是最好的伙伴,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如今阴剑在此,那么阳剑还在容辰手里吗?

      池濯想到这里,在一瞬间生出股极致的怒气,这怒意暗含了尖锐的杀念,同时那一丝担忧掩于这突然爆发的情绪之下。

      容辰!

      你的仁爱之心真是让人敬叹!

      可有想过诸天世界,比我等天赋修为高绝之人,你如何应付?

      呵。

      许是池濯眼眸里的怒火过于明显,明煌阴剑颤动得更加厉害了,不过这次有那几道金符的加持,兽影根本就没有再次冲击阵法的力气。

      阵法的白光却亮得很,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池濯不受影响,但也被这强光唤回了神。

      他很快压下怒意和杀念,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万年前的一尊杀神,哪怕修身养性了,也不过是表面罢了。

      这时,他已经起了解开封印,杀掉异兽王,带有明煌阴剑的念头。

      他抬手,指尖泛起了幽暗的光。

      这光诡谲得很,还没有靠近,就能感受到其中无穷的毁灭之力。

      剑鸣声长啸不止,似是在劝说池濯不要这么做。

      但池濯岂是轻易改变主意的人,而且他对自己的实力有异常的自信。

      他高傲又自负,如何会认为自己对付不了异兽王。

      只要除了它,明煌阴剑就不必呆在这个地方,在漫长的岁月里磨损自己的灵性,直至彻底彻底平凡。

      他想到这里,更加坚定自己的念头。

      无论何种缘由,容辰的剑不该落入那个下场。

      哪怕明煌阴剑留下来对这个世界很重要。

      它在守护着这个世界。

      但是,不该是它,不应是他做出这样的牺牲。

      很久以前的池濯相信个人的力量,后来他也开始信任起了别人,现在他讨厌个人英雄主义。

      他闭了闭眼,心绪波澜起伏不定,如涛似浪。

      待睁眼时,眸底蓝光一闪。

      如潮水一般,无形的力量倾泻于整个兽山。

      异兽们纷纷被定在原地,半点也无法动弹,它们感到很奇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池濯在触碰到阵法之前,天空突然打起了几声雷。

      “轰隆!轰隆!”

      池濯心无外物,指尖正触及那微泛涟漪的透明屏障,很快在幽光的强大侵蚀下,屏障像是冰碰着了火,很快就化掉了。

      他还待要向前,有冰凉的液.体从空中落下,穿过他的结界,滴在了他的手背上,像是谁的眼泪,悄然无声地触动他冷硬的心肠。

      他怔了怔,幽光从指尖消逝,手垂了下去。

      一场细雨蒙蒙而下,和之前的血雨不同,这场雨干净澄澈,带着柔和忧伤。

      好像是谁在难过一般?

      他抬眸望向明煌阴剑,它早就停止了长鸣,在雨幕中静静地悬挂着,似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池濯修为已经很高了,但在这场细雨中,他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他声音淡淡道:“你总有办法对付我。”

      还每一次都成功了。

      “咳!你就是大衍的弟弟濯?”

      这声音突如其来,低沉而醇厚。

      池濯料想自己一番动静,早就吵醒了异兽王,没有惊讶,只扫过彻底发红的柱子,不吱声。

      那兽影早就不见,柱子红艳得过分,却是没有不详的气息,反而越是靠近,就越是温暖。

      异兽王见他不语,继续问道:“大衍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

      大概从未苏醒过,它的记忆一直停留在被封印之时。

      池濯听不出它对容辰的恨意,语气像是对待一个老朋友般。

      或许其中的内情出乎意料,但他无法忘记自己对它生出过强烈的杀意。

      他心情格外复杂,拒绝和异兽王对话。

      而异兽王不在意他是否会回自己,自顾自地道:“我也是糊涂,忘了他曾经说过,此生不会再回此界。”

      说到这,异兽王的语气还有淡淡的感伤,和它的兽影对容辰毫不掩饰的恨意截然不同。

      但池濯并没有轻信于它,或者说就算它和容辰的关系很好,世人不过误解了他们之间的事,也不关池濯什么事。

      毕竟他只在意容辰。

      他手指微微一颤,转身就要离开。

      异兽王现在是杀不了,明煌阴剑也不愿意和他走,他留下也无用处。

      “等等,大衍的弟弟!”异兽王出声唤他。

      池濯停下脚步。

      异兽王问他:“大衍他……现今可还好?”

      池濯回首,瞥了柱子一眼,语气很淡:“不知。”

      异兽王没想到他竟是这句话,诧异了一下:“那你为何来此?”

      池濯语锋冰冷:“路过,顺道杀你。”

      光听着就觉得狂妄不可一世。

      异兽王闻言,不仅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哈哈大笑。

      这笑声有些畅快肆意,惊起路过的飞鸟无数。

      池濯听着,眉眼不动。

      异兽王笑完,才喘着气道:“你的性子倒是和大衍完全不同,他做不出你这狂妄之姿。”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池濯哪怕面上不显,也会十分厌恶,但现在听着却别有感悟。

      在别人将他和容辰放在一起,总有奇妙情绪涌动,让他们的联系更为深厚。

      他对容辰的感情是复杂的,好在现在正面的情绪更多。

      异兽王不知道他的复杂,惊叹地打量他:“不过你们兄弟还真是高绝,想杀我也不是妄言。”

      池濯听不出他说这话是否带有讽刺的意味,只淡淡道:“我并非开玩笑。”

      异兽王道:“我知。”

      它声音变得更为低沉:“我也没有生气,死亡是我所追寻之处。”

      池濯不知为何,从异兽王的话中,察觉到万年前那种无可奈何的悲伤之气。

      生是万物的本能,没有谁自愿就此死去。

      天命如此,又能如何。

      我命由我不由天,但不是谁都能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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