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修仙日常》碧水蓝天

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事过于重大，以至于现任仙帝亲自来到了归墟。

　　陆戚得缘一见，是个十分英武，气势逼人的男子，当然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位半点不熟的仙帝身上，而是在池濯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师兄上。

　　已知此人是昆吾君的师尊，前前任东阙山主，或许他那时，声名不显，比不得师弟和徒弟的赫赫威名，但从他早已飞升，现在还和仙帝的关系很是不错，在这样事情上还能被带着过来，可见其本事很不一般。

　　就卖相而言，十分不错，风度翩翩，形容俊美，温润得像一块无瑕的白玉，尤其是那双眼睛，用网络上的一句来说，那是看狗都显得深情，很容易让被看之人产生一种他喜欢自己的错觉。

　　鉴于陆戚打量沈清凌的眼神毫不掩饰，而且停留的时间过久，哪怕知道他只是在好奇，原因大部分在自己身上，池濯还是忍不住对久别重逢的师兄产生了不满。

　　作为因为先进门而成了净尘君师兄的沈清凌，他此时感受到了虚假的师弟、真实的监护人给予他的压迫感。

　　遥想当年，他还是个头上绑着两个小揪揪的孩童，因过度吃糖而成了无齿之徒。

　　师尊为此把糖列为门派禁.物，他哭嚎不得，就在师尊座下打滚，用地面摩擦衣物，这时打从天上落下一个神仙哥哥。

　　清冷绝美，有着世间难得的姝色，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了整个过程。

　　幼时的沈清凌当场社死，恨不得变小躲进师尊宽大的衣袖里。

　　后来因为师尊的一时兴起，这位威名远扬的净尘君成了沈清凌的师弟。

　　虽是师弟，但沈清凌和他并没有多少交集，不过就算是这样，沈清凌在面对他时，比师弟还要师弟，哪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拥有伪装的假面，也没有发生半点改变。

　　直到师尊仙逝，把他交付给了净尘君照顾，他们俩个人的关系才慢慢缓和起来，至于像普通师兄弟那般亲近？不如做梦来得更快。

　　后来沈清凌创立东阙山，少不了净尘君在后面支持，那时的他只是想给予人和妖一个公平的台阶，不必因为没有前路而绝望。

　　收徒也是一些意外，但不得不说，那么多孩子中，檀儿最像他，表面看上去完美无缺，实际上心里也怕净尘君。

　　怕也好，总比无知无畏。

　　他回过神后，接受到池濯给他的一个“快滚”的眼神，顿时有些惊奇。

　　什么时候他的情绪这么明显了？

　　沈清凌怀着好奇和八卦，正要积极探索。

　　池濯已然开口：“关于紫薇和君奕，我已经找到他们所在位置。”

　　仙帝侧耳倾听。

　　“你若是要去寻他们，我会在外边为你们开辟一个通道。”池濯说罢，拉着陆戚离开。

　　这次没有人再拦着他们，甚至还希望他们能走快些。

　　“帝君的逝世在意料之内，但我还是……很难过。”仙帝的声音干涩沙哑。

　　沈清凌没有和帝君相处过，但思及师尊，也能理解仙帝此时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却又不得不说：“帝君一心求死，这么多年辛苦他了。”

　　“如何不是。”仙帝道：“若是当年泷泽仙君没有死去，或许帝君还有一点念想。”

　　至于转世的陆戚，没有恢复记忆的他，自然没有被放在眼里。

　　他们口口声声说前世和转世是同一个人，但潜意识还是将其区分开来对待。

　　“既然这样，我们更不能辜负现在的时机。”

　　“……”

　　进归墟时，速度很慢，待出去时，居然搭上了仙界的飞船。

　　仙界不愧是仙界，财大气粗，无人能出其左右。

　　陆戚表示了自己的羡慕嫉妒恨后，有预料一般说道：“等出去后，你就会离开？”

　　池濯道：“我感受到了容辰的气息。”

　　他拿出罗盘，上面的指针停在同一个方向不动了。

　　陆戚记起，这是那个叫瞳杳的姑娘给池濯的，据说能有池濯兄弟的线索，具体的内容，他那时候和池濯的关系并不亲近，所以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池濯面对他时已经长了嘴，再说关于容辰的事，他迟早要和陆戚说清楚。

　　于是陆戚就听见这样一个版本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兄弟爱上了同一个姑娘，但姑娘是异世界的来客，心里只有对回家的渴望。

　　不过，感情这样的事情谁也说不定，这个姑娘还是和兄弟中性情温柔的哥哥相恋了，他们后来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容辰。

　　陆戚听到这里，觉得后面剧情一定很狗血，他没有打断池濯，选择继续听下去。

　　容辰出世后，哥哥本以为姑娘的心定下来，不会再想着走，便放松了警惕，谁知道被弟弟趁此空隙掳走了姑娘。

　　弟弟是个和哥哥截然相反十分冷酷霸道的人，姑娘很讨厌他，却偏偏也被他强迫生下一个孩子，拥有男人劣根性的弟弟认为有了孩子就能绑住姑娘了。

　　然而姑娘却郁郁寡欢，行事性情越发地偏激，两个人彼此痛苦地拉扯在一起，恨意和偏执交织相生。

　　那个注定得不到母亲疼爱和父亲关注的孩子，在失去价值后，艰难地成长，唯一的目的居然是打败自己同母的哥哥，向母亲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母亲已经等不到他长大，就已经疯癫了。

　　长久的囚禁生活已经让她忘了很多记忆，她心里的念头只有回家，为此她可以抛弃一切。

　　有一次她差点就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但那一对兄弟为了把她留下来，摒弃前嫌在一起合作，将她再次囚禁。

　　这样的日子暗无天日，渴望自由是每个生物的本性，更何况她曾经拥有，又怎会甘愿失去。

　　只是在那一对兄弟的压制下，她苟延残喘，不肯屈服于命运。

　　直到那两个被他们忽略的孩子逐渐长大，他们继承了父亲的力量，又有母亲的天赋，在时光流逝下，已经比他们的父亲们更加强大。

　　这对兄弟，斗争不断，在母亲的事情上却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打败父亲，救出母亲，还给她自由。

　　当他们联手，旧王们终是不敌，成了他们的手下败将。

　　时隔多年，姑娘被她所忽略，所痛恨的孩子们放了出来。

　　没有解释，没有释怀，更没有半分留恋。

　　她不再停留，奔赴星海，穿过壁垒，寻找回家的路。

　　“从此，她再也没有回来过。”池濯说起这件往事时，心情已经十分冷静了。

　　他尝试着敞开心扉，已经有了想要珍惜和保护的人，不会再执着于过去。

　　陆戚对他很是心疼，他虽然对自己那时的遭遇描述甚少，但可想而知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被孤立，被欺凌，这都是基本操作。

　　但这事要去怪谁？去怪池濯的母亲吗？

　　她同样是个受害者，被强迫，然后生下并不期待的孩子，没有半分自由，精神濒临崩溃。

　　没有经历过她所遭受的事，站着说话不腰疼地说：“孩子是无辜的。”

　　但她不知道吗？

　　她知道，但这并不是可以控制的。

　　陆戚突然问池濯：“你母亲打过你吗？”

　　他本来想说虐待的，但有些难听。

　　池濯摇了摇头：“没有，她只是忽视我，不在意我。”

　　陆戚骂道：“那你父亲还真是个禽兽！”

　　池濯一怔，盯着他，没有移开视线。

　　陆戚被他看得很不安，有些忐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错。”池濯居然淡淡笑了一下：“他确实是个禽兽，不过这样人，在世间还有很多。”

　　陆戚握拳：“不怕，等我们遇上了，就天降正义，让他们得到爱的感化。”

　　池濯捏了一下他的拳头，点头，然后岔开话题：“母亲走后，我和容辰的关系一如既往，没有发生改变。直到发生了几场战争，容辰看出族人们好战的本性，他们一心想要发动战争，到时生灵难免涂炭，大地会变得千疮百孔，他就来找我，想要再次联合起来，将族人们封印。”

　　“你答应了？”陆戚问。

　　池濯道：“嗯，他的主意不错，我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我那时高看了自己，一时不察被重伤。”

　　陆戚听到这，担心地看着他：“那你还好吧？现在痊愈了没有？”

　　“已然过去很久，没有什么事。”池濯没有告诉他之后的沉睡，接着道：“但容辰杀了重伤我的人。”

　　“我感到很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会为我做到那种地步。”池濯说到这里，眼里有着明显的复杂。

　　陆戚不解道：“这不是很正常，要是有人伤到你，我也会头脑发热，想要把对方片成一片又一片。”

　　池濯突然道：“你想吃火锅？”

　　陆戚顿时有些尴尬：“你怎么知道的？”

　　池濯感到好笑：“听你的描述，我就知道你饿了。”

　　陆戚：“……”

　　虽然确实这样没错，但你这么一说，就显得他很饭桶。

　　他试图转移话题：“对了，容辰是因为杀了那个伤害你的人，才离开这个世界的吗？”

　　“对。”池濯声音有些低沉：“我们一出生便向天道起誓，不会杀害族人，否则会受到被世界驱逐的惩罚。”

　　看起来不怎么严重，但被自己的故乡拒绝，前往未知危险的新世界里，宛如无根的草，不知前路，没有归途，何其可悲。

　　何况以容辰的性子，也不适合去开拓新世界，他是那般宽容仁善，很容易遭到别人的欺负和利用。

　　池濯把自己的意思和陆戚一说，陆戚有些无语。

　　他心想：能够和弟弟一起反抗父亲，见族人好战，会危害世界，就果断封印他们的人，他可能真的很善良，但绝对不是任人摆布的软柿子。

　　陆戚没有告诉池濯这个想法，毕竟池濯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对于容辰的滤镜有那么那么厚。

　　“这些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很多你的事，那你也该多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