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养着只宅大猫》乐乐威斯

5、我家狗又通宵办案了（5）

　　于宏然已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非欢的作息，只要警局没有紧急召唤就会早起锻炼，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引体向上、伏地挺身、仰卧起坐，各一百个数，接着他就在社区花园跑步，可不是慢跑，是来回十次的一百米冲刺跑，结束后就买份早餐打道回府。

　　非欢还没睡醒。

　　宏然探头到睡房，好一会儿舍不得把视线移开，床上那只美丽的大猫侧卧着搂住大抱枕，轻轻打呼噜，盖在他身上的毯子缓缓隆起又扁去，周而复始一曲疗愈的生命节奏。

　　能睡是福。

　　宏然悄悄关上房门，待冲澡更衣返回房间，非欢的睡姿依然没变，还是睡得非常熟，这位昔日精英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浅眠。

　　见非欢半条腿落在毯子外，宏然便去给他盖好。

　　窗帘缝隙照进阳光，照在非欢腿上满目疮痍的疤，非欢原本就有烧伤疤痕，再加上这些因为不适应牢狱卫生而长了脓疮所留下的痕迹，使得这幅造物主眷顾的躯体一旦少了金缕衣的包装就不堪入目。

　　宏然心疼、心酸，心不甘，想给非欢找最好的皮肤护理，但已为了给非欢一个理想的住处搬出警员宿舍，买下现在住的双人小公寓，现正存钱要给非欢买部新车代步，不想让非欢开二手破车。

　　这些开销和预定的花费让宏然必须省吃俭用，当然，那只是对自己，为非欢可不能省，今天的早餐就是丰盛的港式点心，也用顶级的咖啡豆给非欢冲咖啡。

　　“嗯——”毯子里的大猫醒了，手脚拉长地伸了个几乎就要超越床沿的懒腰。

　　“舒服。”刚伸过懒腰，大猫便又卷缩起来，脸颊蹭着枕头揉。

　　非欢在狱中都是打地铺，隐居山村时则睡灶上，真是好多年没享受柔软的大床，宏然想着就舍不得把人叫起床一起吃早餐，觉得今天应该不至于再有需要加班的大案子，就先乐观地这么想吧。

　　宏然转身要走，衣服就给抓住， “老公。”抓住他的人这么叫他。

　　哪还走得了呢？

　　宏然坐回到床上，抚摸非欢刺刺的陆军头，非欢的头皮也有可见的疮疤。

　　“叫谁呢？”宏然柔声问。

　　非欢的嘴角微微地翘起，是很细微、很收敛的微笑，不是勉强的堆欢，那是他打从心底表达喜悦的方式，他是如此优雅，天生如此，他爬起身，毯子从他宽大的肩膀滑落，他探出一对大长腿儿，绕着他口中的‘老公’围，这还不够体现他的依赖，他把头脸往前挨，努力地把自己塞进老公胸怀，倾吐心中所想。

　　“抱我。”

　　宏然听从爱人的念想，把怀里人紧紧搂着，不由得想起多年以前，身心俱疲的蓝海会长驾临自己窄小的租房，说‘安慰我’，思及此，宏然更后悔了，后悔他曾坚信只有魏如薰可以安慰非欢，自己应该更早就开始努力成为可以扶持非欢的人。

　　“牢里很冷，医院很闷，山村很热。”非欢深呼吸，“宏然，你好温暖。”

　　宏然哽咽，但不能让非欢发现，于是强自忍住。

　　“把头发留起来吧。”拍拍非欢的脑袋，“要不天气转凉，你会受不了。”

　　“我习惯了。”非欢抬起头，眼神有那么点可怜，“你不喜欢？”

　　宏然把非欢再抱近身前，低头亲吻非欢发顶，“是怕你冷。”

　　“那就把我捂热。”

　　这猝不及防的要求，霎那就让宏然热血上涌，由于时间紧迫，顾不得多作摆弄，直接捞来必需品就往非欢里头擦。

　　非欢对伴侣的急躁显然很满意，他主动迎合，令宏然几乎忘了理智。

　　心甘情愿之下的任何相处形式都是乐趣，宏然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如此放肆，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后悔，会需要在事后道歉，但结果证明自己多虑了，也可以说他是疏忽了。

　　非欢不仅没有不舒服，还意犹未尽，宏然便仿佛初尝果实的少年，幸运地拥有了无雨不欢的古神。

　　“非欢，我得上班。”宏然很不情愿，但必须停止。

　　“谁是班，别上，上我。”

　　我的老天鹅……宏然在心理叹出最近从网瘾少年的后辈小邓那里学来的用词。

　　人生得意须尽欢，宏然不想加班喝着廉价咖啡空对月时才后悔未有在这平静的早晨满足自己的神明。

　　结果再次证实宏然的选择是对的，在赶往警局途中就接到电话，有民众报案在一栋度假别墅发现女尸，便顺路直接前往案发现场，免去了迟到的尴尬。

　　经过一上午例行的现场侦讯，局长下令组织专案小组，宏然和小邓负责走访案发现场周遭，两人踏破铁鞋，一直走到夕阳西下都没有问到有用的情报。

　　死者是个外地来的社交名媛，在吉云市没有物业，别墅是租的，但只付了一天住宿的订金，这天是她入住的第三天，别墅业主收不到钱，亲自来讨，就看见这二十来岁的女人溺毙在泳池。

　　由于别墅附近都是豪宅，豪宅住户的邻里之间几乎没有交流，无人知晓这别墅有人留宿，也没人表示见过这女人在附近出没，是单独或是携伴。

　　宏然回警局开会。负责调查死者网络社交圈的同僚发现死者前两日到过市里几家高档的娱乐场所，于是下一步调查就锁定在这些场所，宏然被安排和罗江同行。

　　途中，罗江不意外地先开启闲话匣子：“昨天你那位重要的人没什么事吧？”

　　“没事，谢谢罗队昨天的帮忙，把小事化了。”宏然话中意思是要谢谢罗队没有把这事大肆宣传，昨日本想告知罗队，非欢就是罗队想找的基金会创始人，可经过昨天的事就打消主意，以免非欢再见到警员会尴尬。

　　“那就好。”罗江没有再问非欢的事，宏然暗自松口气。

　　两人到娱乐场所转过一圈后，没找到有用的人证，调查监控的小邓查出死者都是乘租来的豪华车代步，中午出门深夜归，每次叫的车子和司机都不重复，问了司机得知载的是两个人，且都是女性，把司机叫来指认，司机一致表示那女伴没有出现在死者上传到社交网站的度假照片，神秘的女伴即成了最大嫌疑人。

　　罗江吩咐往更早期的照片去查，发现死者来吉云市度假之前的照片除了个人自拍，便是和名人合照，那些还都不是普通的名人，其中有运动明星、电影明星、时尚名流，还有豪门富商，其中甚至有魏如薰的妻子。

　　“要查遍这些人吗？”小邓跃跃欲试。

　　死者没有工作的记录，生活似乎就是天天社交，既然没有别的对象可查，那程序上还是得问问照片里的名人，于是罗江就分派人手负责。

　　宏然看这情势必得加班，无可奈何，就给非欢打通电话报备，非欢在电话另一头打呵欠。

　　“早点休息，别熬夜看剧。”宏然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

　　挂了电话，罗江笑眯眯给宏然递咖啡，宏然受宠若惊，连忙也倒一杯来回敬。

　　“你曾经在名流圈混吧？”罗江问。

　　宏然的履历不是秘密，蓝海会长私人助理确实可以算是涉足名流圈，只不过身份是名流的仆人。

　　“算吧。”宏然答。

　　“那你怎么看这个死者的阶级？”

　　宏然想了想，老实说：“真正的名流不会主动和身份不明的人合照，聚集名流的公开场合经常会有脸皮厚的出席者趁机混进名人堆里自拍，名人要顾及形象，一般都不会驱赶那样的不速之客，我觉得这个死者就很像那样的人，是个用照片蹭名气的假名流，这种人还蛮多。”

　　“那么查问那些名人是不会有成果咯？”

　　宏然点头，“我是那么想的，但程序上还是得查。”

　　“管他什么程序，我罗江办案靠的是灵感和直觉！”罗江拍一下宏然的肩膀，用委以重任的语气说：“于副队，死者来吉云市之前的逗留记录在首都，你跑一趟去查，那里你熟。”

　　宏然不客气地摆出一张臭脸，熟个什么？都离开好几年的地方，大都市变化日新月异，哪还能熟？

　　“车子拿去开，带上小邓。”罗江把车钥匙塞进宏然裤袋子，那意思是要立刻出发。

　　宏然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下来，难过啊。

　　美丽的、优雅的、可爱的非欢，又要孤孤单单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