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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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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宏然被家里的状况吓呆。
餐桌放着没清洗的外送饭盒,电脑桌上有好几个外送饮料杯,地上爬满来觅食的蚂蚁,食物的气味和许久没洗澡的汗骚味结合而成一股他知道的味道——臭宅男味。
非欢把在家追剧的氛围也营造得太符合刻板描述。
于宏然还以为非欢身上的汗味是被魏如薰的保镖蹭上,他从未在非欢身上闻到这样的味道,非欢爱干净,饮食偏清淡,汗腺不是特别发达,选用的古龙水有品质又有品味,即便他在家里没有喷上,他也不会任由身体冒出难闻的体味。
“你这衣服穿多久了?”于宏然想起他昨日早上出门前,床上的非欢穿的衣服和现在一样。
非欢别过视线,口齿不清地说:“我去洗澡,你别打扫,我来就好。”
于宏然不忍剥夺非欢处理个人卫生的权利,只好由得非欢抽出被紧抓的手,脚底抹油那样逃去浴室。
超过二十四小时没睡的疲累在慢性轰炸于宏然的意识,他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眼睛也因干涩而很不舒服,但多年来维持住处整洁的习惯让他受不了现状,他没当过臭宅男,他之所以会知道这味道是因为他的后辈小邓就是个会把住家憋成宅男窝的臭小子。
于宏然一边收拾一边纳闷,非欢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懂事。
收拾电脑桌时,于宏然发现电脑原来在待机,他疲倦得不想用正确的操作关机,而是直接合上,那样电脑就会自动关机。
还好非欢只宅了两天,需要收拾的垃圾不多,于宏然收拾干净后就替非欢准备替换衣物,他见自己的待洗衣物篮还是满满的,他没有要非欢帮忙做家务的意思,但非欢居然能忍受一篮脏衣服的存在整整两天,那实在不符合于宏然认知里的蓝大猫。
于宏然后悔怂恿非欢看剧了,非欢要是看上瘾,一直这么宅下去,他个人不会嫌弃,可这生活品质很不健康,非欢年级又不小了,这么散漫久了必定会多病痛。
“非欢,我把你的衣服挂门上。”于宏然挂上衣服后,提着洗衣篮去厨房后的阳台洗衣,他一个人生活用不上洗衣机,于是没有买,都是手洗,正努力刷着睡裤时,不知何时已洗好澡的非欢冒了出来。
“宏然,你关掉电脑前,把开着的文档存到哪里了?”非欢问,他语句清晰,不是刚才那样逃避式的嗫嚅。
“我直接关机,没见到文档,你写什么呢?出门前没存档?”于宏然给出一般人遇到这情况的正常反应,失去档案的一般人的正常反应则会是捶胸顿足或哀嚎。
非欢不是一般人,就于宏然所知,他从来没有做过文档不记得存的事,于宏然自从给他当秘书起就警惕着自己不能犯这低级的错误,犯了还得了?一定被训个狗血淋头。
非欢愣愣地回了声不明所以的‘啊’,就掉头走了,这反应同样不一般。
“等下!”于宏然连忙把人叫住,“你先别睡,我有话和你说。”
非欢身子已经藏到墙后,他探出个头,眨眼,意思显然就是在等人把话说。
于宏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捏着眉心说:“我先把衣服洗好,你在床上等我,别睡着。”
“哦。”这回答敷衍得像个妈宝,于宏然目送这位新鲜养成的大宝贝走开,双手忽然有种难以名状的痒!
衣服妥妥洗好,于宏然立刻冲澡,从浴室出来就奔卧房找非欢,却见非欢坐在客厅的电脑桌前,手指飞快在键盘打字,眼神专注盯着银幕,腰背佝偻,坐姿很糟糕。
“非欢,写什么那么重要?不写了好不好?这都几点啦。”于宏然走到非欢手边,想操作滑鼠关机。
“别弄,我得把还记得的都写下。”非欢目光不离电脑银幕,手指也没有停。
于宏然扫一眼荧幕,快速从密密麻麻的中文字里捕捉到一些熟悉的法律用词,他因眼睛疲劳而不愿多看,只能尽力压制不耐烦地说:“这是什么公函?明天我帮你写。”于宏然一时忘了非欢不该还有写法律相关公函的必要,说出了才察觉不对,但又想不通非欢究竟在写什么?
非欢终于停止打字,他用快速键按了存档和关闭,于宏然完全来不及细看文档的内容。
“写完了吗?”于宏然关心着问。
“明天再写,你饿了吗?我给你煮面。”
“等下。”于宏然及时抓住又想逃的非欢,严肃地说:“别逃避,你就不觉得有必要和我解释被带去警局的事?”
非欢叹气,他试图挣脱出手,于宏然却不让,于是两人牵着的手臂像小孩手拉手玩游戏那样滑稽地摆动。
“你的同事应该已经和你解释了吧?”非欢的眼神忽然恢复他从前一贯的锐利。
于宏然曾经只要被非欢那样看着,就会相信并听从非欢说的每一个字,然而此刻,他第一次抗拒被非欢的气势压制。
“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你不需要说,但是非欢,你不认为你有错吗?做错事的人,怎么还这样理直气壮?”
于宏然直瞪着非欢,非欢的眼神从集中到躲闪。
于宏然一鼓作气,拖着非欢回房间,指着床说:“你如果认错,就做该做的事,那是什么事?你知我知,就不用多说了,你要是不认,我便用强的。”
非欢看看床、看看宏然,一手摸到身后,扬起调皮的笑意:“想吃我豆腐就老实说,演什么小剧场?我没那耐性,你要来就上,还怕我不给你?”
非欢说着就爬上床,眼看他就要趴下来,于宏然眼明手快,抡起巴掌往他屁股扇下去,用尽十成十的力!
啪!短促的响亮极动听,触手的弹性极动人。
“嘶!”非欢捂着挨打处转头。
“疼了吗?”于宏然靠近非欢身前,非欢没有退,他退无可退,他的神情不享受,也不迷茫,于宏然看得出他明白刚才不是娱乐,纯粹是处罚。
“你气我私下找魏如薰?”非欢问。
“我不气,我怕。”于宏然把非欢拉回到身前,深情款款。
“非欢,我很害怕再被迫和你分开,越是害怕,我越需要面对,我不允许我再像从前那样害怕你遇险又眼睁睁看着你冒险,你那年和我道别的时候那么冷静,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很不冷静,我想占有你,我想你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我就是怕,怕你嫌我的感情是负担,现在我决定我不能软弱地害怕下去,现在开始,我要你清楚知道我不准你再乱来,我要你害怕去冒险,害怕冒险的下场,你若是受不了我的重量,我就死压着你,不放你走。”
于宏然把非欢拉倒在自己身上。
非欢蹭一下跪起身,坦然的面容竟异常可爱,“我不怕重,我负重能力很强,你的爱有多重,我都可以背。”
“嗯……”于宏然沉吟了下,寻求确认那样地问:“意思是我罚你再重,你也可以承受?”
非欢眼珠子转了半圈,忽地撅着嘴巴亲一下宏然的嘴,还调皮地探舌尖舔一口,“再重就免了,我知错,我悔改,今日的事以后决不会犯,能原谅我吗?”
于宏然深吸一口气憋住,他身体某处的潮热正在不受控地打击他的理智,以至于非欢爬走了他都没能抓回来。
“非欢,你得说到做到,你要是再犯相同或类似的事,就算能像今天这样大事化小,我也不会轻饶你。”
“嗯,我知道,我懂,我到点睡觉了,你也快些睡,明早下面给你吃,晚安。”
非欢钻被窝钻得一气呵成,说晚安的时候眼睛就闭了,然后脸往旁歪,便呈一脸安详模样。
于宏然目瞪口呆,眼睁睁接受从前那只半夜会爬上床求安慰的粘人猫,现在已经成嗜睡慵懒的巨萌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