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放她一条生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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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鬼血坛，是修仙界三大禁术之一。
乃是一位白骨鬼修所创。
听闻此术需要九百九十九个生魂，炼在一处血池内八十一日，可以助鬼修塑成人身，免于鬼修日久消散于天地。
“快动手吧！”雪鹭凌空站在这森森血池之上，催促身旁的人。又娇声朝他抱怨，“你这几位修士兄弟的境界，有助于我大成！你都为我做到如此了，真不明白你还顾忌什么！”
她身侧的人，闭了闭眸，未动。
反倒是一边的右无煞听了，悲狂交加，“我从魔界便听说你无夜城处处荒唐事事诡异，心中念着你我多年情分，故而前来查探一番。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右无煞眼中悲极，“没想到今日可笑之人，竟是我魔界右无煞！”
“我绝没有害你的心思。”下首之人避开右无煞的视线，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还跟他废话什么！”一旁的雪鹭鬼气森森。“我离事成只差最后一步，你帮我杀了这几人！我以后再也不要你帮我做那害人的事情，我们好好在一起就是了。”
少棘似乎心痛难忍，捂着胸口，退了一步。“只差最后一步，你为何行事突然如此张狂？即使事成，等你真正塑成人身，又如何活下去……”
“你帮是不帮？”雪鹭冷冷瞥了他一眼。
少棘惨笑了一声，“我做了这许多，也不期望你能明白……”
接着他朝右无煞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唤之吴钩。
“无煞兄，我断然不会伤你，只是我已行到此处，不能后退了。”他又看向他身侧几位身穿黑袍的人，“今日，只好拿你几位的手下性命，来祭这血坛……”
少棘率先朝修为最低的知喜飞过来。
突然，知喜身后飞出一只青玉神笔，在他上腹重重一击，将他摔出去几丈远。
“是谁！”少棘重重咳了几声，惊疑不定。
“阁下好生无礼。”
玄策拉下了袍子，从知喜身后走出，伸手接过飞回的青玉神笔。“我们好意向你道贺，你却反过来要毒杀我们的性命。”
玄策笑了一瞬，只是这笑十分冰冷。“阁下真不愧是五毒之一。”
“青泽仙君？”少棘这才认清他手上的法器。
玄策没有理他，反而向旁边的正看着自己的冥夜颔首轻笑，“许久不见，冥夜魔尊。”
这话一触，倒是炸了锅了——
结界外的人议论纷纷。
“魔尊来此，难道是一统不夜城？”
“仙君也在此，谁打的过谁还不一定呢！”
“我看叫魔尊一统了也好，你看看我们这不夜城的城主，真是一个痴情人儿啊！只是没人可怜我们这血池中的一众臣民……”
“待这结界打开，看我不剥了这两个烂人的皮！”
“算我一个！”
“还要挖了他们的心，看看是不是叫这见不着光的永夜之境给染黑了！”
“哈哈哈哈！好！”
“我看不如叫仙君一统，仙君一统之后，说不定我们不夜城就可以不用在这永夜之中继续生活了！”
“切！我看还是魔尊好！”
几方人争执不下。
结界内，雪鹭却越听越怒，用鬼气狠狠击拍场上几人的灵气罩。
“咔嚓——”
那位后面进入结界的黑袍之人，她的结界裂了一丝缝。
还不待冥夜出手，他身侧的左夜堂却已经出手一掌拍向雪鹭。
雪鹭往后一撤，鬼气滞了一瞬，却已经够左夜堂将那黑袍之人卷入手里了。
黑袍之人挣了挣，兜帽滑了下来——赫然是白离。
“你松开。”
白离话音未落，左夜堂的手就撒开了。
另一边的冥夜见白离得救，也不再过问。
而知喜则紧紧盯着场上状况——
玄策已经闪身出去了。
他一身道法精粹，金光大盛，连鬼气都不敢近身，自行往两边避开。
“你身为一方城主，在其位，却不仁。此乃一罪。”玄策手中凝了个无相金印，朝他挥去。
少棘匆忙捏出结界相护。
而那无相金印却直直破了结界，将他打伏在地，继而喷出一口黑血来。
“相助这白头枯骨施行禁术，此乃二罪。”玄策又送出一掌。
“违天道，残害人命，此乃三罪。”第三掌送去，那少棘已伏在地上不得动弹。
打完这三掌，玄策收了手。转头看向少棘旁边的雪鹭，“你可知错？”
还不待雪鹭说话，旁边伏在地上抬不起头的少棘嘶哑着开口了，“仙君仁慈，我愿献出的我性命，换雪鹭一条活路……”
玄策不予理会，抬手将法器青玉神笔抛至空中。
“太极两仪，神鬼踏来。轻山不遮，潜龙万顷。”
话音未落，从远处天边竟传来阵阵龙啸。
重重法阵以青玉神笔为中心层层散开，金光符文齐齐直下，照到了血池之中。
下一刻，结界外的众人瞪大了眼睛——
在这金光符文的照耀下，从这血池里慢慢爬出一个个白色虚影，虚影个个朝玄策一拜，“多谢仙君。”接着茫然地四下张望了一瞬，又随着这金光飘至半空。虽飘至半空，却仍在四处张望。
“他们在找什么？”
结界外有人不解。
无人回答。
有人叹息。
有人沉默。
有人已是满脸泪痕。
……
结界内——
玄策唤出了青玉神笔的器灵——轻山。
“主人。”
青衣少年抱拳。
“这北漠极境，潜龙无法进来，只能留在极境之外。你引着这一队生魂，将他们送到潜龙附近即可。”
青衣少年应下。
他飞身一招，手中握住了神笔，接着往远处云层飞去。神笔带着一束金光，金光之下拢着一群生魂，也随之而去。
轻山去后，玄策低头看着不再翻滚也无鬼手的血池，神色莫辩。
良久，他一挥手，在这血池之上，加了三层禁锢。
“望你们不夜城，今后以此池为戒，莫要再犯。”
此时，结界外的众人，竟如往日所见的仙修一般，齐齐朝玄策施了一礼，“多谢青泽仙君！”
“各位不必多礼。”
玄策飞身而下，停在了知喜身侧。
“啊啊啊——”
一阵惊恐的女声惊叫起来。
原来刚刚在玄策的金光之下，雪鹭的脸灼痛之后出现了一块溃烂。
“少棘，少棘，怎么办！”雪鹭去摇躺在地上的人。
少棘费力地支起身子，抬眼看她，笑了一瞬，温声安慰她：“无事，我替你治治就好。”
随即抬手，将自己的灵气输了过去。
那伤口并无愈合的趋势。
少棘心知是玄策金光太烈，他这等境界，无法治愈此伤。却还是温声细语，“我的灵力消耗太多，待我恢复，定能将你的脸医好。”
“真的？”雪鹭眼里有惊喜的光。
少棘点点头。
雪鹭放下心来，站起身，恨恨地盯着玄策，“我平生最恨毁我脸之人。”她又要祭出鬼气。
“雪鹭，万万不可！”少棘急呼。
然而还不待雪鹭动作，玄策一挥手，就将她摔出去几丈远，嘴角也溢出血来。
随即玄策又将一柄金刺扔在地上，“此刺能灭鬼修，”他转眸看了右无煞一眼，“你们何人愿意，便何人去杀。”
一旁的冥夜侧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灭极恶鬼可是一件大功德，竟也拱手相让？
而一旁的少棘见此，分明慌了——
他眼带祈求，看向右无煞，“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在我死之前，只求你这一件事——放过雪鹭，让她活下去。”
右无煞听了他这话，神色不辩。只转眸看向离他不远处的雪鹭，“他就要死了，你也还是漠不关心？”
雪鹭听了，反而一笑，眼神带着轻蔑。“你难道不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他也不会死。”
右无煞见少棘死气上脸，已然坚持不了太久，问：“为何他不会死？”
“我与他曾有过同心之誓，若他要死，我与他同心相系，怎么我丝毫未觉？”
此话一出，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二人身上。
知喜更是一惊。同心之誓？
她侧眸看了玄策一眼，见玄策神色自若，于是又回转过来。
若眼前这两人与她和玄策之间的无上同心结是异曲同工，那这誓言怎么瞧都怎么邪气——那少棘在一旁奄奄一息，他身边的雪鹭看着却甚是冷血，连关心的样子，也未曾装上一装……
“丝毫未觉？”右无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棘，目光又扫向她，“你回头仔细看一看他。”
雪鹭未开口，她身边的少棘却先出声了——
“无煞，莫要再为难她了，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少棘重咳了几声。“方才你也看见，青泽仙君拍我一掌，我却吐出一口黑血。只因我本就命不久矣……”
“何至于此？”
少棘伏在地上，悠悠叹了一气。
“从前我在一处荒地路过，见她孤零零立在那里，不知为何，竟对她一见钟情。原先我俩感情极好，我虽知她是鬼修，从未计较，她看我是虫身，也未嫌弃。可惜我那时不问俗事，不知道鬼修日后如何，只觉得当下心里欢喜，便与她结下了同心之誓……”
“你糊涂！”右无煞叹了一声。
“是啊……我糊涂，不知鬼修竟会渐渐忘记过往，不知鬼修天生便修无情道，不知我俩竟会被同心誓所反噬……”
“这便是反噬的结果？”
少棘摇头，“是，也不是。她既修无情道，又逐渐忘记我们过往，见我便心痛难受，也无法修道。于是我查了古书，将反噬都移到了自己身上来。”
“你瞎说，我很久以前，还觉得心痛。”雪鹭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况且我记得同心誓，你少装可怜诓我。”
少棘满眼温柔，朝她笑了一瞬。“多谢你记得！”
他转头望向右无煞，“我做这许多，都是我罪有应得，只求你念在兄弟一场，放她一条生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放她一条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