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仕你》扬弈

11、第 11 章

　　杨维明拿板栗来的时候，方仕才刚起来没多久，听到门口摩托车喇叭声响起，正在洗脸的他，以为只是路过的人，并没有理会。
　　杨维明进来的时候看到方仕正在院子里闭着眼睛用水冲洗脸上的洗面奶，前额的头发都有点被打湿了。
　　方仕洗了脸，用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抬头
　　看到提着个编织袋子站在院子里正看着自己的杨维明，愣了一下“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维明微笑着走了过来“刚到。给你带了板栗。放哪里？”
　　方仕指了指堂屋“放那个屋子吧，你吃早饭了吗？”
　　杨维明把袋子提过去，在堂屋放好“吃了，带你去街上玩，去吗？”
　　方仕把毛巾挂好，走了过来“啊？现在就去吗？”
　　杨维明点点头“是，去吗？。”
　　方仕“可是我还没吃早饭。”
　　杨维明“没事，可以去街上吃啊。”
　　方仕笑着问杨维明“你看着我吃啊？”
　　杨维明挑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方仕打开了堂屋的抽屉“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手机，我外公手机电池鼓包了，我顺便拿去换一个电池。”
　　杨维明看着穿着宽松明显是睡衣的方仕“衣服不用换吗？”
　　方仕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旧衣服“忘了，等我一下。”
　　等方仕收拾好出来，杨维明正站在院子里打电话，挂了电话就带着方仕出来搭车。
　　这还是方仕第一次搭杨维明的摩托车，车子是杨爸爸的，已经开了很多年。
　　现在村里都是水泥路了，因为村里弯道和岔路比较多，偶尔还会有用水泥堆成的减速带，所以杨维明的车速并不是很快，在路过村里某个地方的时候，可能是减速带太高，车速开得快了点，方仕整个人撞到了杨维明的后背，原本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也不知觉的抓着他腰侧的衣服。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杨维明，温度仿佛从手指上传遍了整个身体，然后在脸上不断攀升。方仕有点贪婪的把手上的衣服抓紧了一点，旁边一声喇叭声传来，回过神来，放开了手上杨维明的衣服。
　　往喇叭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是杨家村的人路过和杨维明打招呼。
　　杨维明和别人打完了招呼小声对方仕说着“抓好，等下掉下去了。”
　　方仕已经把手放回了自己膝盖上“不会，这不是”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又一次因为惯性挤到了杨维明身后“…”
　　杨维明“村里有的人开车比较快，小孩也多，所以减速带挺多的。”
　　方仕的手抓着杨维明腰侧的衣服不放“昨晚回来怎么没感觉啊？”
　　杨维明“可能是两轮的摩托车和四轮的面包车减震效果不一样吧。抓好点。”
　　方仕“哦。”谁做的减速带，请多做点，谢谢！
　　在村里开车比较慢，杨家村的人又多，俩人一路骑车出去，不断有人和杨维明打招呼，等到了村口大榕树那里，甚至还得停下来聊天。
　　手上端着个碗，脚边跟着个奶娃娃的老奶奶问到“十九啊，那么早去哪里啊？你后座这是哪家的孩子？有点面熟。”
　　杨维明“五嫂，他是方老师家的外甥。我们上街呢，要帮你从街上带东西回来吗？”
　　五嫂看着方仕边给孩子喂了口粥边回答“哦，我说眼熟呢，以前经常和大志玩的小孩都那么大了。”又对着杨维明回了句“不用，你五哥等下也上街。诶，对了十九啊，上次嫂子跟你说的那个姑娘，后来怎么样了？”
　　没办法，杨维明做为杨家村里同辈都抱孙子了而他却是唯一没结婚的人总是备受关注的。坐在后座的方仕原本在看抱着杨家五嫂腿的奶娃娃，听到这话，转头看着坐前面的杨维明后脑勺：嗯，这头发修剪得干净利落，帅气倍增。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杨维明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去相亲了？后来再一想，啧，自己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屁用，杨维明他都二十五六岁了，还是农村人，不结婚都已经有很多人说了，再不相亲那就更说不过去。把看着后脑勺的眼神改为瞪着。
　　杨维明摸了摸后脑勺“五嫂，让你们操心了。我和她不合适，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和那个女孩子说清楚了。”
　　五嫂“你都说了几年了，光喜欢也没用啊，得把人带回家才是你的啊。”
　　旁边也在带孩子的人也说了一嘴“就是啊，他十九叔，你说你长得也不差，怎么光嘴上说着喜欢，有空也约人家出来嘛，感情都是靠交流出来的，难道你还害羞啊。”
　　杨维明好脾气的笑着回答“是，我知道了九嫂，只要有空我就和他交流。”
　　五婶“哎呦，这些话都说几年了，你要是上点心，孩子现在都该上学了。”
　　方仕已经在后面听麻了，早知道就不和他一起上街了，宁愿走着上街也不要在这里听着催婚。
　　由于心烦，以至于后来方仕就算把自己磕得脸疼也只是一直把手牢牢抓住了车后面，坚决不再抓着杨维明的衣服，也幸好只磕了两次就没事了。
　　杨维明看出他心情有点不好“怎么了？”
　　方仕“我有点饿了。”
　　杨维明“抱歉，聊得有点久。”
　　方仕“没事。”
　　到了街上，方仕点了一碗三两的素粉，杨维明也要了一份一样的。“车子昨晚放大志家了，走路下来有点饿了。”
　　方仕“哦。”狠狠的嗦着粉，并不是很想理他。
　　吃了米粉，俩人去了镇上的手机店，还没进门杨维明的手机就又响了，方仕看他在门口接电话，指了指里面，示意自己先进去，杨维明点点头。
　　方仕拿着手机给店里的维修师傅看，师傅接过“这手机用好几年了吧。”
　　方仕“是，怎么了？换不了电池吗？”
　　师傅“能换，不过我还是建议你重新买一台。”
　　方仕“为什么？”
　　师傅“这新换的电池不是原装的，用不了多久的，你换一块电池都得五十块，换一台这样的新手机不是很贵，就一百一二这样，好点的不超过五百块钱。”
　　方仕“哦，那就换一台吧。”旧手机摔太多次，手机壳卡扣都坏了一个。
　　老人机差不多都一样大按键，大喇叭，功能简单，不能上网，就外观有点小差别。因为方外公方外婆都不会上网，最后他选了个电池比较耐用一点的手机，也不贵，就两百多点。
　　刚把电话卡换到新的手机里，电话就响了，没有备注的一串数字，看显示是个外省的号码，方仕按了接听“喂”对面没有声音，方仕拿出来看了看，依旧是通话状态“喂，你好，我是方仕。这是我外公请问你是谁？”方仕用普通话报了外公的名字，对面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方仕看着这个号码显示的省份，也没听外公外婆说过家里有谁或者认识的人在这个省份啊。还没等他想个所以然来，对面遥遥的传来了声“妈妈”，好像是男孩子的声音。
　　方仕疑惑对方是不是打错了，正想挂断电话，对面就先挂断了。方仕看着手机，可能真的打错了，也没继续纠结，交了钱拿上手机就去门口找杨维明了。
　　杨维明正在门口跟人说话，方仕走过去，杨维明给他介绍，这是镇上超市的的老板万鹏，俩人初中开始到高中毕业都是同班同学，一直到现在还经常联系。
　　万鹏“等我老婆带孩子出来，我们一起去老张那边吃烧烤啊。”
　　杨维明“那么早？”
　　万鹏“啧，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又跑出去？”
　　杨维明“还有谁？”
　　万鹏“就我们几个人，还有你大孙子。”
　　方仕“？”
　　杨维明“大志他堂哥，住镇上的杨和远。”
　　方仕以前见过他，印象最深的是他满脸的痘痘，不知道现在消了没有。
　　等方仕跟着杨维明到了隔壁镇的烧烤地点，他才发现除了他俩是单身的，其他人都是带着老婆孩子或者女朋友来的，这些人都是杨维明的好友，有在工地做工程的，中学当老师的，镇政府里的公务员，在外创业打拼的和在镇上开超市的，几人只要回家有空了都会约出来聚聚。
　　方仕跟着认了一圈人，等看到了杨和远，差点认不出来，现在的他比起记忆里的差太远了，可能是有了女朋友，学会了收拾自己，痘痘消了，皮肤都比以前好了许多。
　　杨和远问杨维明“我怎么称呼他啊？”
　　杨维明“你可以跟着大志叫他爷爷。”
　　方仕“…不是，我们那是开玩笑的，大和哥你叫我阿仕就可以了。”
　　杨和远意味深长的看着俩人，然后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啧，磨叽果然是他家的传统。”
　　异类往往喜欢成为多数人的聊天话题，杨维明这个好友里唯一单身人士已经习惯躺平任嘲了。
　　杨和远“像我小爷爷家那么多田地的，就应该找个力气大的老婆。”
　　在中学做老师的老张听了来了句“那他干脆娶头牛得了。”
　　万鹏听得哈哈乐“诶，老杨，听到没有？”
　　杨维明点点头，继续看着不远处和万鹏小儿子玩耍的方仕。
　　公务员李浩“幸好现在都机器化时代了，就他家的田地那么多，谁敢嫁给他啊？”
　　在外创业的刘新杰转移了话题“老杨，以后是一直打算在沿海市那边发展吗？”
　　杨维明收回目光“目前是这个打算，那边也挺好的。”
　　杨和远“现在年轻是还可以，等过几年你爸妈他们年纪大了，你始终要回家发展。”
　　杨维明点点头“要回，不过不是现在，先在外面奋斗几年吧。”
　　方仕和杨维明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家，杨维明把他送到家门口之后才开车回的山上，方仕站在门口看着车灯从山脚一路亮到了半山腰上的瓦房子，才转身回的房间。
　　外公外婆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小敏已经睡了，方仕把新手机给了外公，说了旧手机换电池不划算，买的新手机。方外婆念叨他乱花钱。
　　方仕去洗了澡出来到厨房倒水喝的时候在桌子上看到了煮熟的板栗，剥了一颗吃，挺香，端去了客厅和外公外婆一起吃。
　　方外公已经回房睡觉了，只有方外婆还在看电视。看着坐在一边吃板栗的方仕问到“杨家小十九怎么拿那么多东西过来？”白天的时候方外婆用阿贵的手机给方仕打了电话，知道这袋子是杨维明拿来的。
　　方仕看着篮子里的板栗“啊？多吗？”
　　方外婆“怎么不多？月饼，柚子，葡萄，板栗的都装了大半袋子。我还给你表哥拿了一些板栗回去，还剩很多呢。”
　　方仕“…我没细看。”
　　方外婆“你今天一直和他待一起？”
　　方仕点点头“是啊，还有其他人。”
　　方外婆“去哪里了？”
　　方仕“到隔壁镇他朋友那里玩了。”
　　方外婆看着方仕不说话，方仕被盯得不明所以“外婆？怎么了？”
　　方外婆“阿仕，你老实告诉外婆，你和小十九…你们俩是不是有那个意思？”
　　方仕刚开始有点不解，看着外婆不好意思的脸色，再想想自己对杨维明的那点心思，不会被外婆看出来了吧？已经这么明显了吗？“外婆，我，我，我们没有。你别乱猜。”
　　方外婆叹了口气“这样啊。是外婆误会你们了。你的身体不同，外婆也不知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杨十九那么大也没个女朋友，白天我就听村里人说了那边山的隔壁村有两个男的在一起了，看你们回来这两天又走的近，刚过节他就提着那么多东西过来，所以才多想了。”
　　方仕“外婆，哥哥他去相亲了的，只是没相上而已，您别乱说。”是你外孙我，没人要。
　　方外婆有点尴尬“这样啊，也是，像他这样家世相貌人品样样好的是挺抢手的，可能缘份没到，缘份到了就相上了。不说了，我先去睡了，你别看电视太晚了啊”。心里又觉得有点可惜，至于可惜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多想了。
　　方仕没在客厅待多久，方外婆回去后他就关了电视，去簌了簌口回房躺床上了，看着头顶纯白的蚊帐，低声呢喃了句“缘份啊。”他是无缘无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