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仕你》扬弈

10、回家过中秋

　　方仕和杨维明坐高铁回到市里的时候是杨爸爸出来接的，这几年杨爸爸的果园和养鸡场越做越大，但车子始终没换，来接他们的时候开着的依旧是那辆旧面包车。
　　他们是早上早早起来赶车，到了傍晚才到市里。杨爸爸怕他们饿，把车上的月饼拿给俩人“这是送人剩下的，你们先吃一点垫一下，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家吃晚饭了。”
　　杨维明不饿，坐在副驾驶和杨爸爸在聊天，方仕抱着杨维明递过来的月饼，撕了包装袋坐在后座吃，豆沙咸蛋味的，第一次吃感觉有点新鲜，以前吃的都是五仁月饼。
　　方仕读大学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回来过中秋节，以前都是过年才回来几天，然后又匆匆的去了沿海市，已经好久没吃过月饼了。
　　看着前面直溜平整宽阔的马路，窗外是绿油油的稻田和越来越熟悉的风景，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一片藕塘出现在视线的时候，方仕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那里有一块挺大的疤痕，这是以前骑自行车经过这里的时候，因为下雨天泥路太滑，摔进了藕塘里膝盖还磕到了路边的石子，后来还是杨维明路过的时候下来把他拉了起来，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满身的泥水脚上还混着一丝丝的血，被雨水冲刷着，狼狈不堪。
　　想想都觉得挺搞笑，自己在杨维明面前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时候多。
　　坐在副驾驶上的杨维明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方仕正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脸上的酒窝显示着他现在的好心情，笑了笑收回视线继续跟杨爸爸说话。
　　回到村里的时候，方仕在村口的大榕树下车了，方外公带着小敏坐在那里等他。看到他下车，小敏高兴的蹦了过去，方外公站了起来跟在后面走过去和杨家父子俩打了招呼，让他们去家里一起吃晚饭，杨爸爸说家里人也在等着他们回家吃晚饭就先回去了。
　　回家的时候方外婆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和方清贵还有他女朋友在院子里等着他们回家一起吃饭。
　　方贵清不读书以后，在市里工作，这次过节带着女朋友一起回来的，大舅妈和大舅还有读大学的方安清都没有回家过节，小舅一家说九月祭祖再回来，其实真说起来九月祭祖的时候比现在更热闹，很多在外打工的人都会回来，方仕小时候就见过，只是祭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跟着去过。
　　小敏刚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大舅妈就把她给方外婆带着，她跟着大舅出去打工了，家里的两个哥哥因为她太小，去哪里都不喜欢带着她，但方仕挺喜欢她的，小敏也算是他的妹妹，有时候会给她买点小零食，外公外婆不在家就是他煮饭给她吃，小敏挺开心也喜欢粘着他，方仕随她跟着，把她当亲妹妹宠着。
　　做糍粑的时候小敏也在旁边帮忙，方仕用石臼捣花生芝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方外婆包糍耙了，她就帮忙铺芭蕉叶，偶尔也会捣乱，逗得家里人哈哈笑。
　　方贵清带着女朋友去街上买菜的时候方仕给他拿了几百块钱，方贵清没要那么多，说他还在读书，只拿了两百。还趁机调侃了他两句“你的钱留着读书吧，你哥我现在有钱了，又不是小时候经常抢你那时候。”说完还跟自己的女朋友说起以前自己抢过方仕的哪些东西。
　　方仕对他有点无语“这语气，你还挺自豪？”
　　方贵清挑挑眉“那当然。”
　　方外公准备祭祀要用的东西，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为着过节做准备。
　　中秋节那天，吃了晚饭院子的桌子摆上了月饼，糍耙，糖果和水果，燃着香用来祭拜月亮。方仕坐在院子里看着小敏拿着他买回来的饼干分给和隔壁家小孩吃，和她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玩着，外公外婆和隔壁家过来玩的人边吃点小零食边聊天，方贵清带着女朋友出去了。
　　杨志远打电话过来给方仕“我小爷爷说你回来了？”
　　方仕前天傍晚回家的，回家之后就没出门，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方仕“嗯，回来了。”
　　杨志远“吃饭了吗？过来我家吃啊。”
　　方仕听着那边有点吵闹，好像是喝酒猜拳的声音“我吃过了，今天就不过去，明天吧。”
　　杨志远“别啊，罗五他们都在呢，就缺你了，快点过来，还是我过去接你啊？”
　　方仕也很久没见他们了，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回来的时候大家有空都会一起聚聚，聊聊天，偶尔喝点酒，听人吹吹牛“不用。我现在过去。”
　　和外公外婆说了一声，小敏也想跟着去，外婆听他说那边有人喝酒，没让她跟去。
　　方仕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杨维明，在酒桌上和其他人猜拳，偶尔眯着眼抽烟，输了喝杯酒。在烟雾缭绕而吵杂的环境下依旧亮眼。
　　杨志远拍拍愣住的他“怎么了？”
　　方仕心跳有点加速，哥哥太帅了！“啊，没事。”
　　杨志远搂着他肩膀“我们去那边那桌，罗五他们都在那里，你哥也刚来，我哥他们那桌聊得话题不适合我们。”
　　方仕“什么话题？”
　　杨志远“世界大事。”
　　方仕“…”
　　杨志远家来了很多人，划分了三个区域，杨志远她妈妈和老婆孩子还有其他不喝酒的女人小孩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吃着瓜果小零食在聊天，杨志远带头的一帮发小在一起喝酒聊天，远一点的是年纪大点的以成家立业居多的中老青年在喝酒猜拳抽烟。
　　这一桌的发小除了方仕，其他人都是有了老婆孩子，或者女朋友的人，所以很快话题就扯到了他身上。
　　杨志远“你们发现没有，长的越好看的人，就越没有对象。”
　　桌上的人都向方仕看了过来，没办法，这小子长得好看是从小就公认的，但是都二十了，至今听说也没见他交过女朋友。
　　方仕剥了颗花生吃“…干嘛？这是我的批斗大会吗？”
　　罗五喝了口啤酒“你眼光放那么高干嘛？”
　　方仕“哪有？明明是没人喜欢好吗。”
　　阿贵“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阿诚“就是。”爱哭的小阿诚也是个读初三的小伙子了，据杨志远说，他都有女朋友。没办法，在村里，只要你小学毕业了，能找到女朋友，家里人都为你高兴，甚至还会成为村里人羡慕的对象。
　　阿贵搂过方仕的脖子“来，悄悄告诉哥，你是不是因为太花心了被甩过，所以才说没交往过。”
　　方仕甩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我花谁了？”
　　杨志远“还真别说，你这脸太有花的资本了。”
　　方仕“你快点去配副眼镜吧。”
　　其他人哈哈哈的笑起来，然后罗五给桌上的都发了一圈烟，方仕接过来放鼻子上闻了闻，并有吸，放在了口袋里。他初中还因为吸烟被请过家长，后来戒了就没抽过。
　　话题从方仕身上转开之后他就在旁边听着，偶尔加入聊两句，聊着聊着年纪最小的阿诚就说了个劲爆的话题“隔壁村，我同学的叔叔和个男人在一起，昨天还带回来过节了。”
　　其他人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方仕却被这句话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反应过来，拿起啤酒掩盖似的喝了口。阿诚又说得直白了一点“就是两个男人像夫妻一样，睡在一起了。”然后比了个手势。方仕看到直接呛得咳了起来。其他人终于听懂了，声音一下子炸了出来，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杨维明看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咳得满脸通红的方仕，旁边的男生正给他拍着背，皱了皱眉。
　　方仕咳得有点难受，摆摆手示意阿贵不用拍了，跟他们说了一声，出了院门口，杨维明跟在他后面也出来了。
　　到了外面，方仕觉得舒服多了，只是刚才呛得有点厉害，喉咙有点难受时不时还咳一声，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往旁边移了一点，脚步声停下的时候他还觉得有点奇怪，淡淡的烟味和酒味从后面随着杨维明的声音一起传来“怎么了？”声音有点哑。
　　方仕转过头，还没开口喉咙痒了一下又咳了起来，杨维明走过来给他顺了顺后背“呛到了？”
　　方仕不咳了，就是喉咙有点难受，开口的声音比杨维明的还哑“呛死我了。”
　　杨维明“喝那么急干嘛？”
　　方仕想起阿诚那个带着颜色而直白的手势，清了清喉咙，这该怎么回答？
　　里面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咋咋呼呼的声音更大了，方仕不想进去了“我没事了。哥哥，你进去吧。”
　　杨维明看着他“不进去了，要去走走吗？”
　　今晚的月亮特别的明亮，方仕很喜欢和杨维明慢慢走在村里的感觉，有点像在约会。
　　方仕“你今晚在大立哥家里住吗？还是回去？”杨维明有时候在村里玩得太晚就会住在杨立远家。
　　杨维明笑着看他“你以为是小时候都还是单身呢，现在他们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我住那里不合适。我开摩托车下来的，等下可以开车回去。”
　　方仕看着他“你喝酒了还想开车啊？太危险了，不能走着吗？”
　　杨维明笑着点点头“可以。想吃板栗吗？我明天给你拿点。”
　　方仕“摘了很多吗？”杨维明家有一颗板栗树，很高很大，方仕以前还跟杨志远去捡过掉下来的板栗。
　　杨维明“挺多的，昨天我去撬了一袋子回来，家里其他人吃得不多。”板栗外壳很多刺，撬板栗出来的时候方仕没少被扎。
　　方仕点点头“要一点吧。你不给你同事带点上去吗？”在外面买的板栗还是很贵的。
　　杨维明“再说吧，我要推迟两天才上去，你是要等我一起还是先上去？”回来之前俩人说好节后要一起上去，票都买了。
　　方仕“啊？哦，我看看能不能请到假，能请到就等你一起上去。”
　　杨维明摸了摸他的头发“嗯，你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被突然摸了头发的方仕有点愣住“好。”
　　俩人毫无目地的慢慢走着，夜空上挂着明晃晃的月亮，划破黑夜，照亮着脚下的路。两颗跳动的心似乎在试探着，不断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