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天火 ...
-
醒来，浑身都是热辣辣的痛。夏筱沫努力的转了转眼睛，刚才仿佛听见了慕子轩的声音，却不知是梦是真。
但她终究还是失望了……那只是个梦而已。门边隐隐有人谈话的声音。
“辰夕小娃儿，不是老夫不帮这黄毛丫头，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即便是号称神医的那墨隐小子，也未必能解的了这天火之毒。你还是……哎……先等你师父回来再说吧。也要这丫头有那个命等到那个时候才是了。至于那害人的臭小子，老夫已经替你抓回来了，让洛陌问他解药呢。只是无殇谷害人，从来只有毒药没有解药……这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是青仑怪老头儿的声音，一向精力旺盛的老头儿这会儿怎么听来像是被霜打过的秋草呢。要是自己还有力气的话，这时候准要抓住机会讽刺讽刺他一向的为老不尊。
夏筱沫意识混沌的想着，周身烧灼的刺痛从细微末节的经络一直贯穿到心脏，仿佛有人拿着个烧红的烙铁，从端末最细的神经开始，一寸一寸皆不放过，噬骨燃灰，。额头滚烫，嗓子渴的要冒烟。她张了张嘴唇，却什么也没有唤出来，干涸的咳了几下，扯的嘴唇生疼，想来是干燥的厉害，因此裂开了。
辰夕和青仑长老都被她这一咳引得向她一望。青仑怪老头儿摇了摇头，背着手走开了。辰夕三两步跨到她床前，从床边简单的案几上倒了一杯水，伸手欲扶她起身。她自觉皮肤滚烫的厉害，怕自己像个火球似的会把人吓一跳，遂摇了头道：“不用，我自己起来吧。我就是热，还不至于没有力气自己起身，又不是天生的病苗子，哪有风一吹就倒的道理？”
她就着青瓷杯子边喝了几口水，辰夕放下杯子，手指划过她的侧脸，冰凉的触感倒像立时消减了她几分灼热之感，她正讶异他体温之低，却听他慢慢问道：“筱沫，你为什么哭了？”
哭了？她哭了吗？
夏筱沫迷迷糊糊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脸边，又侧头去看软枕，绣纹繁复的枕面上已经濡湿成一片墨痕。
“我不知道。”她略略昏沉的答道，因为身体的不适，声音显得有些干涸：“我只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到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实。”她烦躁的动了动身体，炙热的高温带来的除了身体上的难耐，也让人焦躁不安。她仰头望了望辰夕，尽量心平气和的道：“你能不能给我打一桶冷水来，我好热……”
“普通的凉水没有用的……你中的是毒火，现在你本来就虚弱的厉害，再去淋凉水会受不住。再忍一下……师父马上就回来了。”他扶她躺下，又取了湿毛巾搁在她额头上。
墨隐回来又能怎样？他当初就是那么不待见她，还要赶她下山，她阳奉阴违的留在了这里，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大半也算自作自受，他没有任何理由来救她。更何况……方才那个怪老头所说的那番话……纵使她神智不大清醒，也能听出那话里几分无力回天的意味。
只是问与不问，结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徒添愁苦罢了，还不如装作懵懂无知。
她便扯开话题：“宝儿哪儿去了？他没事吗？”
“没事，只是在你房里呆了一个晚上……让他去睡觉也不肯，没有办法，我点了他的睡穴，让小小带他回房了。小小说小孩子不睡觉对身体很不好的。你也再睡会儿吧……不用担心，师父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像是要她相信一般，他露出了惯例的傻笑。
夏筱沫虽然没有睡意，却烧的脑袋思维慢了半拍，只觉得有点怪怪的，究竟是哪里怪，却又说不出来。不想违了他一番好意叫人做些无用的担忧，遂顺他的话闭上眼睛做假寐状。
辰夕的笑容凝滞，瞬间收了回去，仿佛那个笑容只是幻觉，空余颦起的眉间紧皱的担忧。他伸手拢了拢夏筱沫的长发，又将湿毛巾翻了个面，而后不知所措的茫然发呆，什么都不干却更是急躁难捱，最后只得站起身来，又去拿了几条干毛巾来弄湿了拧拧一一搭在盆沿。
如果他去的早一点……如果他有照看好小小，她就不会被人群推撞绊了脚，他们也不会歇在路边的茶水摊。如果他没有那么晚找到她，她就不会有事……不会像现在这样……
洛陌敲了敲房门，不经应答自顾走进来，往桌上扔了牛皮纸包的药草：“这方子可以稍微缓一下症状。”
“那个小鬼呢？从他嘴里有没有套出什么话来？”虽然不抱多大希望，辰夕还是想要问一问。
洛陌耸了耸肩：“没有，什么也没说，一直在不停的骂人，精神的要命，我点了他的哑穴才算消停，不然整个客栈都会以为我们是人贩子了。我看是很难问出来什么的，毕竟，我们不能对他动刑拷问，就算他是个四肢健全的大人，师父也不会允许我们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行径，何况现在他还只是个没长全的半大小子。最多也就是能饿他几顿，他知道我们也不能眼睁睁饿死他，所以更是有恃无恐。”
“这样……谢谢你……师兄，谢谢你昨天出手帮忙，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很难带着她全身而退，更何况还抓到了那个小鬼。”
“我不是帮她，也不是帮你，只是这是沉月阁的义务。我对于她没有好感……虽然他那帮保镖叫我下了药至少十天半月无法起身动弹，你还是要小心无殇谷可能找上门来。”洛陌的语气淡的像水，却无一丝涟漪。“不过，辰夕你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怪怪的？该不会是伤到头了吧？”
“师兄你说什么我不懂，什么怪怪的？”辰夕不解的回望洛陌，疑惑不解的神情。
“算了……或许是我多心了罢。阁上已经给师父飞鸽传书，师父回来会直接赶来客栈的……在此之前，还是让她自求多福吧。”他抬脚要跨出门槛，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药还是趁早拿去熬的好。虽没多大作用总可以让她舒服一点。”
辰夕闻言起身，取了药包楼下去了。洛陌半路却折回了房间，望着窗外的一片空茫淡道：“我知道你醒着，不过就算师父来了，也未必会救你。师父不喜欢你，这件事你比谁都清楚，若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我或许可以替你求求情。”
夏筱沫懒得理他，闭了会儿眼睛，感觉到他站在房间里不走，被一个男人这样看自己睡觉，难免有些别扭，便缓缓睁了眼睛道：“我不知道的事，你即便问我一万次，答案也不会有第二个，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吧。”
“你执意如此，那就悉听尊便了。只是不晓得你还熬的了多久。不要以为我是吓吓你罢了，我跟沉月阁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不一样。”洛陌冷冷一笑，回身出门，却被夏筱沫叫住。“那个伤我的臭小鬼在哪里？”
“这间房隔壁，左边。怎么，莫不是你想要去报复？最好做的隐晦一点，我那个师弟可不喜欢这套，他最喜欢的就是跟师父一般满口仁义道德，若是他对你失望了，恐怕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洛陌似是提醒她，却又分明的话语里充满嘲讽意味。夏筱沫置若罔闻，待他出了房门。她昏昏然从床上爬起，还好虽然浑身都烫的厉害，却不像发烧那样会导致全身酸软无力，自己一个人走路是没问题的。
如洛陌所指出门向左，推门而入。果然有一少年手脚被缚于墙角。见有人进来，红衣的少年抬眼，恨恨的瞪她。嘴巴张合了几下，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但是不用听也知道是骂她来的。
夏筱沫绕过桌子走到他身前，蹲下来看他：“对我下毒？这下好玩了吧？被人捆起来的滋味怎么样？晚点还可以带你去沉月阁的牢房哦。那里有很……多的刑具，你说你是喜欢烙铁呢，还是喜欢扎手指？”
红衣少年微有惊惧，又很快掩饰了过去。清楚他自己骂也骂不出声，动又动不了，只得将一双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以表愤怒。
夏筱沫根本不理会这些，在抽屉里四处翻找，客栈里器具少的很，一番捣腾总算是寻出了把水果刀。亮铮铮的在少年面前左右晃了晃，带着威胁的意味，嘿嘿一笑道：“我看我们不用等到进监狱了，现在就玩一下好不好？我不喜欢一个人死，总要有个人拖着一起下水才舒服，谁让你对我下毒呢？让我想一想，我是先剜心好呢，还是先剜眼好呢？”
夏筱沫伸手飞速解了他的哑穴，语气冰冷的问他道：“解药是什么？想死，还是乖乖交出解药？”
她手中的利刃在窗口落下的阳光里投射出金色的光芒，黄色分明是暖的，此刻在少年看来却是那么冰冷的颜色全失的色调。他愤愤的瞪了瞪夏筱沫：“不知道，你这个臭女人，本大爷真后悔没有下更重的手，直接杀了你。你以为你杀了本大爷，你就能活命吗？没人能救你，尹哥哥一定会替本大爷报仇的！”
夏筱沫诡异的笑了笑，充耳不闻般两手握着刀，刀尖在一点点靠近他的眼睛……那愤怒逐渐衰败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盈盛疯长的恐惧。少年努力动了动身体，可后面是堵墙，任由他再想朝后退，也是于事无补。他拼命摇动着身体，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像是求饶般的低声发出了呜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平常都不许我用天火，更别提告诉我什么解药……”
夏筱沫高高的举起了刀刃，朝他的脸部落下。这一刻红衣少年戾气全失，一脸苍白的闭上眼睛蜷缩起身体颤抖着。
“什么嘛……原来你真的不知道解药是什么啊。”夏筱沫沮丧的道，铁器落地，声响清脆。
少年睁开了眼睛，见她丢掉刀子，楞了片刻，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霎时又羞又怒，脸颊上两片绯云粉光：“臭女人，骗我，我一定要你死的难看。”
“喂，小鬼，你现在是在我手里，怎么会这么没有大脑呢？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太嚣张，你想想，我都是个要死的人了，怎么还会怕你的威胁呢？放明白点，真的惹毛了我，小心我真送你先去见阎罗王。哼哼。”夏筱沫直身叉腰，居高临下的望他，神情中颇有点女王傲慢的架势，但那母夜叉一般的姿势看起来更像一个街头打人要零花钱的小混混。
“你！你这个……”绯衣少年被她一句话堵住，倒像是真的怕了，怒归怒，却没有胆子敢再骂出来。
夏筱沫看他嘴唇都发白，干的要裂开了，想起来她昏迷了一日多，他好像是为了被逼供而没有吃喝饮食，便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
少年怔了怔，又细看看她，心中警铃大作：“你……你干什么……这水里有毒么？”
“你有病啊，我要杀你，还犯得着那么麻烦去下毒吗？你不喝算了，渴死你！”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夏筱沫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当场就想摔杯子走人。
少年想了想，将唇凑到了杯子边，慢慢汲饮。夏筱沫配合的将杯子稍稍倾斜了点儿，少年喝完了一杯水，又复而看她，眼神里有些许迷惑：“你为什么帮本大爷？”
“怕你渴死了，肉就不好吃了，你不知道吗，吃童男童女可以长生不老。”夏筱沫脑袋依旧有些发沉，开口就是胡言乱语的惊悚，好吧，她是借着昏沉有理由来捉弄捉弄人而已。
“你……你居然吃小孩子，你是妖怪吗？”
“妖怪你个头。本姑娘明摆着是一根正苗红的美少女！你哪只眼睛见过这么好看的妖怪？要说也要说是妖精！真是蠢毙了。”夏筱沫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
“动手动脚干什么！妖怪跟妖精有什么不同，你才蠢毙了！”少年喝了水，嗓子也润活起来了，不甘示弱的有样学样回骂。
“懒得跟你说。就是因为不懂有什么不同你才蠢毙了。”夏筱沫不再理睬他，起身到房门前掩上门，唤了个小二来，交代了几句。红衣少年倒像是真的给她绕进去了，低头思索妖怪和妖精有何不同。
小二做事很麻利，领了吩咐没多久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了。夏筱沫每样菜色都挑了点堆在白米饭上，拿了勺子喂红衣少年吃饭。
少年看了看米饭，又看了看她，咕嘟吞下一口口水，小声嗫嚅道：“我……我不好吃的。”
“谁要吃你了，吓吓你而已，你要送给我吃我还不要呢，肯定比公猪肉还难吃！”
夏筱沫直接将勺子塞入他嘴中。少年快速嚼了几下，吞下去道：“你才比公猪肉难吃，本少爷这么香……”
“哦？这么香啊？比猪肉好吃？看来我回头得煮了你……”夏筱沫拉长了调子道。
“我……我比猪肉难吃！”少年忙不迭的辩解，半晌意识到自己又给她绕了进去，羞愤难当，遂干脆闭了嘴乖乖吃饭。
当真是给饿的厉害了，十三岁模样的半大小子竟然连吃了三碗米饭，看的夏筱沫是瞠目结舌，这饭量，大约等于一个成年男子了吧……不，应该是超过才对，比如袭风扬运动量很大，但是他每次最多也就吃两碗了。慕子轩饭量很小，王府上用的都是小碗小蝶，他吃的向来不超过一碗饭，有时候比她还秀气，她真怀疑他无时不刻都在进行节食减肥。
夏筱沫叹口气，拾掇碗筷，忽听那少年一声惊叫，死死咬住牙关丝丝抽气：“你这个女人，好生歹毒，居然给我下毒！”
夏筱沫惊慌的放下瓷碗，蹲下身查看他的状况：“怎么回事？”
少年紧闭着双目，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眉头拧成了一团，状似极为痛苦。隔了半日，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倒听她闲闲斟茶，饮了一口道：“真是奇怪，我明明放的是慢性毒物，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
少年闻言立时双眼猛地张开，撑得浑圆：“你给本大爷下了什么毒？”
“哎呀，你不是不行了吗？”夏筱沫一拊掌道：“我还是赶紧去后院挖个坑把你给埋了毁尸灭迹吧。杀完人都要及时清理犯罪现场啊。不然一会儿官府来抓我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臭女人，卑鄙，你究竟给本大爷下了什么药？”少年慌张的胡乱摆动身体。
“我下了什么药你不是最清楚吗？”夏筱沫又饮了口茶：“我什么药也没下，证据是，你看，你现在不是精神的很吗？”
“你！”红衣少年脸蛋腾的一下，一阵红窜上来，像煮熟的虾，比他身上的衣服还要艳上几分。
“你什么你，明明是你算计我，我根本没下药，你装什么装，不就想让我放了你，姑娘我就算思考速度比平日里下降一半，也不会上你这种当。奉劝你乖一点，好自为之，不然……小心我不耐烦了真对你上刑，动刀动枪会死人的，不过用针尖扎扎手指甲缝什么的倒是容易的很。你怎么这么蠢，现在你是在我手里，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不晓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夏筱沫不耐烦的吓唬了他几句。
少年倒是被这句话堵住，竟不敢再骂她了。想了半日终于是找到一句不太会激怒她又可出气的话来：“什么名门正派，什么君子仁义，竟然做这种叫人不齿的勾当，竟然欺负小孩子。”
“很可惜，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才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沉月阁的阁主本来就不肯收我，再说了，我不是君子，是女人，你没听过孔夫子说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且……你比我还卑鄙，宝儿才四岁，你昨天怎么欺负他的你这么快忘了？难道你比我小一点，就可以随便欺负比你小的人了？那我比你那群保镖小一点，我当然可以随便欺负你。”夏筱沫以理据争，虽然是她抬杠的歪理，但这种乱七八糟的逻辑，对付少年这种笨蛋绰绰有余，他看起来真的很笨。
“明明是他自己不好，叫他走偏不走，那店我都包下来了，要请尹哥哥过来的，尹哥哥最喜欢那家店的包子，可是那个死小孩就不肯走，我只是给他点颜色看看。”
夏筱沫无语，好吧，其实这少年可能也不算太笨，这种歪理邪说他倒有样学样信手拈来。“那么，我也可以随便处置你了，要杀要剐我都有自由，他只是占了个位置，你就要欺负他，我跟你无怨无仇，你还要下毒害我，我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待你。毕竟你都要害死我了，滴水之仇，当以涌泉相报啊。”她哼哼唧唧的说完，末了还自豪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什么，天火不是毒，只是一种武功，而且整个无殇谷只有本大爷能练。”少洋洋得意的鄙视她一眼：“谁让你长的像那个让本大爷火大的家伙，本大爷的贞操都给那个死东西夺了去，本大爷发誓要给他好看，结果不小心就对你用了天火了，谁叫你又偏偏这么弱，根本抵挡不了，要是那个白头发妖怪，至少还能顽强抵抗本大爷一阵。”
还贞操咧，我不过就亲了你一下而已，那是意外，本姑娘才不喜欢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回家喝奶去吧娃娃。明明你就是被人家抓来的，带了那么多保镖还打不过人家吹什么牛。夏筱沫内心犯嘀咕，却懒得同他争辩。这破小孩儿一看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类型，况且她对于那件事而也有点心虚，怎么着都有点而猥亵儿童的意味，不提也罢。幸亏他脑子不太好使记得不大清楚，只觉得自己长得像，要是记得明明白白，那她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堆棺材里的灰了。不过，也就亲了他那么一下而已，他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吃亏的总是她吧，犯不着这么把她朝死里逼吧，夏筱沫想着，又恨恨磨了磨牙：“臭小鬼，被捆在这里还这么嚣张，我真想给你一刀！”
“你这女子，怎生的如此歹毒，就算他对你下毒，也不过是个孩子，你怎可说的出如此丧尽天良的话来！我沉月阁如何能救你这样的人！”
严厉葳蕤的声音回荡于窄小墙壁间，夏筱沫转身，墨隐长身而立，一手负在身后，一贯云淡风轻的脸上满是震怒。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天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