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薰衣草》段翊然

1、他还没成年！

　　雨蒙像往日一样迎接清晨，但不同的是，今天他不能再睡到自然醒，因为小区门口一群人的说话的声音，叽叽喳喳，虽听不清楚到底在讲什么，但从说话的语调便不难猜出，说话人正处于极度恐惧之中，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顺着他的后背爬行，惹得他不得不边说边往后看，雨蒙拉开窗帘的同时母亲便开始敲门，“小雨，快，把门打开，妈妈有话对你说。”雨蒙不耐烦的打开了门，母亲一踏进门便马上开口说道，“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最近不要出门了。”
　　“为啥？”雨蒙问到
　　。“为啥？亏你也问的出来，因为这明显是故意杀人案，而且离我们很近，案发现场就在你上次骑车，迷路了那次，那条河边，黑灯瞎火的，连个监控都没有，怪不得你上次差点掉河里。听说那人哦，死的叫一个惨，据说把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都吓得不轻，能下这黑手的，估计是个心里变态，会不会看人看不顺眼就上谁也说不清，所以在抓住他之前，我们还是少出门为好，尤其是晚上，锁好门窗，通通不准出门听清楚了吗？”
　　雨蒙只是安静的整理床被，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宵禁，雨蒙的表现与以前完全截然不同，若是换做以前，一言不发出门的基本是母亲，耳边还会经常回荡着雨蒙据理力争的反驳。母亲也很震惊，她说完之后，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安静的儿子，缓缓地走出了房门。
　　“他兴许是被吓到了吧，也好，安全”母亲边走边想，这是她自以为与儿子冷战中最成功的战役，看着手机中的一堆家长抱怨孩子这段时间到处跑还顶嘴，母亲似乎变得更高兴了。
　　可雨蒙如何？他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默默承受心里时隐时现的痛苦，像那种不出门的命令与要求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爽。他讨厌与人交流，为了迎合各路人，他分裂出了不同的人格，混杂混杂，他都忘记了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正想着一个电话就来了，雨蒙无奈，清清嗓子，调整音调
　　“喂？请问一下，是，，，，，？”雨蒙问到，虽然心里啥感觉都没有，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开始紧张，声音也随全身颤抖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雨蒙都简直想拿刀捅死自己，他一直觉得自己心中似乎一直住着另一个自己，一个胆小，贪耍，非常懒，也很有爱心，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但他就不想去死，雨蒙作为主人格，几次自杀都被他救了回来，当雨蒙服下安眠药，他占拒了雨蒙的身体干了许多雨蒙以前没做过的是，雨蒙发自内心是一个沉闷，自卑，有社交恐惧症的孤二少年，只要是他不认识的人，他绝的不会说一句话，连别人站在旁边或者无意中对视了一眼都十分尴尬。而那个人格却截然相反，他表里如一，他纯粹的机灵和不讲道理，只图自己快乐，但好在他乐观的为人，帮助雨蒙交到了许多好友，这也使得雨蒙与做自己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电话另一头突然传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声音，“段雨蒙是吗？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被害人呢与你有接触过，我们就想请你来，了解一些情况，行不行？”“当然可以叔叔”“那你想让我们派车接你呢还是？“不必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打车来吧”“诶，那太好，正合我意，来的时候和我电话联系，一会儿见哈”“没问题，叔叔”雨蒙像是若无其事的挂掉电话，收拾好行李，刚出房门，就看见母亲蓄势待发的堵在门口，“出去干嘛？”母亲问到。“警察找我，说我认识那人，叫我去提供线索”雨蒙看见母亲的脸色瞬间变为惊恐，说什么都要陪着自己宝贝儿子一起去，生怕儿子紧张乱答。可现实是在雨蒙接受询问的时候，母亲都被拦在休息区，大门都不能进。

　　过了一小会儿，雨蒙便从审讯室里面出来，”警察都问你些什么了？”母亲焦急地问道，“并没有什么，只是让我去证明自己不会杀人”“我说也是，你虽然脾气差点了吧，但心还是好的，刀子嘴豆腐心。”说罢，母亲便挽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走出了警局。警局内部，整个刑警部门都围坐在会议桌前，目不转睛地望着现场图片，这是湾尔市几十年来遇到的性质最为恶劣的故意杀人案。“受害者名为:俞鸿，身高180厘米，体重75公斤，年龄22，为无业游民，经常在北山中学附近混，与校内不良少年勾结，常常在北山中学附近实施校园霸凌，而今来的所有人，都只是受到过他欺负的学生中的十分之一，并且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自己无犯罪动机。也就是说，他们都说自己不会因为自己被欺负了就想到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杀人”刑警队长李斯年举着白板笔说到，“犯罪地点定为郊区河边，因为附近装修，路边所有电灯都没点电了，加上离河很近，一般人就算散步也要绕的远远的，生怕掉河里，这对于犯罪嫌疑人而言，简直就是天然的屠宰场。听到这各位有什么想说的？或者疑问之内的”“根据现场来看，并无法推断出这个场地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到像是个抛尸现场，因为，现场并没有打斗痕迹，而且，受害者每一片肉都被嫌疑人削下来，按生物学知识来说，这绝对会留下特别多的血液，而现场只有一小部分血渍，如果有清扫现场的行动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周子航，22岁，刑警队实习生，著名警大高材生。老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点了点头“的确，犯罪嫌疑人非常狡猾，不论是选地还是对犯罪现场的清洗，以至于警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案发现场，更别说抓罪犯了”老李取下他积了多年灰的镜片，随手抽了张纸，边擦边摇头，“这次难搞哦”说罢，便习惯性地吹了吹镜片，戴上，随着焦距地在次恢复，老李发现周子航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若有所思。“想什么呢，今天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放心吧，明天我们还会继续找人作文的，总会有线索的”老李拍了拍周子航的肩膀，边说边往屋外走，走了老李的带头，大伙陆陆续续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空留周子航望着照片墙发呆。

　　几天后，，，，，，
　　周子航下班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眼看天色已晚，公交车早已停运，周子航索性直接走回家，街道空空的，路灯寂寞地站着，昏黄的光，树叶的影子，以及春日里独特的芳香，周子航觉得周围的空气中充满了酒气，明明酒量还不错的他都被熏的微醉，突然，一坨不明物体径直撞在了他身后，周子航出于职业本能，反手将其打倒并按在地上，看来警校学的还有点用，他心想。但等他回过神来看地上时，属实把他吓了一跳，“你是上次来警局的那个男孩”周子航吼到，一瞬间，他以为雨蒙就是凶手，为了防止真相败露，转来杀他。谁知雨蒙只是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嗯”他从嗓子里挤出这个字后，便又大步走了起来，周子航不想这个到手的肥羊跑了，立马追了上去，“这么晚了出来干嘛，说”他用几乎命令的口吻说道“心情不好，出来散心，你没事站在盲道上干嘛，我不撞你撞谁啊，我把眼睛闭上的，我又看不见”周子航回想一番，自已刚的确站在了盲道上许久，但雨蒙一个健康的人走啥盲道？
　　“那你一个正常人走啥盲道？”
　　“这你们警察也要管？我走了又怎么了？哪条法律说了正常人不能走盲道的？况且这又是大晚上的，街上除了你我再找不出第二个活人？烦死了！每次都是，每次都是，越来越遭，越来越遭，我也想过坚强啊，可我都经历了什么啊，可我...”雨蒙发泄般的哭诉着，而子航认识他的时间也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至于把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搞崩溃，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况且，他都不知道他那句话说错了，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拼命的道歉，最后少年按住了奔溃的情绪，一言不发的走了，子航就在原地站着，没有再追上去，眼看少年的背影渐渐的与远处昏黄灯光融合在一起，子航才迈出一步，空气更轻了，灯光照的人飘飘荡荡，少年的侧脸，眼角的泪珠，在子航脑海中不断闪现，子航拍拍脑袋，反而使得那些图像更加清晰。
　　“明天去给他道个歉吧”“他还没成年！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