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宫殿》予岫尘

24、无糖奶茶（2）

　　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拉萨。

　　纪淳月记得刚上大学时听自己的思修老师说兰州是西部旅游的一个中转站，每一个游客都要到兰州，但目的地又不是兰州，

　　她挺赞成这句话的，因为对她来说，兰州永远都是一个暂住地，她的目光只会遥望着那座高高在上的圣城拉萨。

　　他们又回到了陆颖和吴轲的客栈住下，夫妻俩准备好了晚餐，就等着他们回来。

　　江桓和纪淳月去阿里的路上发生的事情，苏圆都已经跟陆颖和吴轲说过了，所以他们只是又问了江桓几句细节，其他的也没多说。

　　“月月是准备回去上学吗？”

　　吃饭时，吴轲问道。

　　“嗯。”纪淳月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陆颖白了一眼吴轲，似是在怪他不会说话：“如果月月不想回去，就在叔叔阿姨这里多住几天，你妈妈说学校那边她帮你搞定了，你可以不急着回去。”

　　“再说吧。”纪淳月扒拉着米饭。

　　于是陆颖和吴轲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江桓身上。

　　“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

　　江桓斜眼看了看坐在他身边无精打采的纪淳月，说道：“我大后天的机票，这段时间麻烦吴哥和嫂子了。”

　　“别说这样的话。”吴轲道，“你哪次来拉萨不是跟我们住啊，而且过几个月我们应该就要回内地了，这客栈还得交给你和雪贡的人来打理。”

　　江桓礼貌地笑着：“好，那到时候你们再和我联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再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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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吃得不尽人意，纪淳月早早地就借着旅途劳累的理由上楼休息了。

　　江桓在楼下和陆颖吴轲聊了一段时间，也跟着上了楼。

　　他去敲了纪淳月的房间门，这次回来他很自觉地帮纪淳月把行李搬到了她之前和妈妈一起住过的那个房间里。

　　纪淳月来开门，头发湿答答地搭在浑圆的肩膀前，身上穿着那条睡裙，水气氤氲缭绕在她周遭，像拉昂措那样的鬼马精灵，连看向他的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怎么了？”

　　见来人是江桓，纪淳月还是有些开心的。

　　江桓眼色不明地看着她，低声道：“你想画唐卡吗？”

　　“你要带我去画唐卡啊？”

　　“你想的话，我明天带你去雪贡，陈瑜是学这个的。”

　　纪淳月的心情暂时好了起来，调皮地朝他笑道：“好啊。”

　　她发亮的眼睛印在了江桓的心里，他替纪淳月关上门，提醒了一句：“把头发擦干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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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纪淳月又美美地打扮了一番，和江桓去逛拉萨城这件事让她值得去折腾自己的脸和身体。

　　江桓在楼下等她，见她从楼梯上下来。她穿着一件紫色的oversize长衬衫，刚好遮过臀部，腰间系了一根古着的皮带，下身搭配白色的百褶长裙。

　　虽然纪淳月很少折腾穿搭，但是她要是认真搭配起来，倒是很有自己的风格。

　　“走吧！”纪淳月很兴奋。

　　江桓替她拉开客栈的门，正准备出去，就又听见纪淳月问。

　　“你今天怎么不喝咖啡了？”

　　“不喝了。”江桓说道，“去雪贡请你喝。”

　　纪淳月一笑，跟着他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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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淳月一直以为雪贡的工作室会在仙足岛或者是罗布林卡附近，但没想到居然在八廓街对面的宇拓路上，往前就是布达拉宫，往后就是大昭寺。

　　那可是拉萨寸土寸金的步行街。

　　“你租的？”纪淳月跟着江桓走进电梯，问道。

　　“是啊。”

　　“江老板果然财大气粗。”

　　雪贡是把这栋楼的顶层都租了下来，电梯一出来就能看见工作室的前台，墙上挂着雪贡的logo，是一座雪山经过艺术化处理之后设计的。

　　前台一见到江桓，立马起身迎接：“江老师，你这是从阿里回来了啊？”

　　江桓“嗯”了一声，问道：“单增多吉呢？”

　　“单增老师去看新开的店了，还没回来。”

　　“那陈瑜呢？”

　　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在这儿呢，你有何贵干啊，一回来就找我。”

　　江桓带着纪淳月走进去，陈瑜正在审核新的一批产品设计，她一看见纪淳月，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

　　“听说你和江桓去了札达，还见到了我的外公外婆？”陈瑜问道。

　　纪淳月回答：“是啊，还要谢谢康爷爷和陈奶奶告诉我关于我妈妈的事情呢。”

　　“你妈妈？就是苏圆是吧？”

　　“嗯。”纪淳月顿了顿，又问，“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吗？”

　　“听说过，你妈妈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还算有名，估计是江桓爷爷奶奶的事情给她打击太大了才回内地的吧，不过要是换做是我，对自己如亲生女儿一般的长辈去世了我也不会愿意留在这里。”

　　“那……”

　　“咳咳。”

　　纪淳月本想再问的，却被江桓打断了。

　　“陈瑜，你教月月画一个唐卡吧，可以挂在脖子上的那种。”

　　陈瑜看看江桓，又看看纪淳月，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来回逡巡了几遍，才回答道：“好啊。”

　　说完，便牵着纪淳月进了画室。

　　陈瑜的画室和工作室的装修不同，工作室的装修是北欧的极简风，而画室则全是原木风，地板和墙壁都是浅色的木板，方形的窗户洒下高原未经过过滤的、最纯粹的阳光，落在地上堆着的凌乱画卷和工具。

　　“你想画小唐卡吗？”陈瑜一边翻找着全新的绘画工具，一边问。

　　“其实不是我想画的，是江桓说的，他没和我商量过。”

　　陈瑜动作一顿，随即拿着工具过来，帮她准备好。

　　“是吗？那我们就画小张的唐卡吧，然后……嗯……”

　　陈瑜话还没说完，江桓就进来了，问纪淳月想不想喝奶茶。

　　“喝！”纪淳月高兴地回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喝奶茶？”

　　“你喜欢喝奶茶我还不知道吗？”

　　纪淳月嘿嘿一笑。

　　陈瑜在一旁说道：“你怎么不问我啊？”

　　“你不是早就不喝了吗，我上次问你喝不喝你说你不喝。”

　　陈瑜不服：“我只是不喝奶茶，没说不喝别的。”

　　江桓一摆手：“行了，我知道的。”

　　陈瑜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

　　但是纪淳月却没有刚刚那么高兴了，她以为是江桓是只记得她喜欢喝什么，原来是所有朋友的喜好他都记得。

　　不过纪淳月最会安慰自己了，至少江桓把她当成了朋友。

　　江桓正要离开画室，但陈瑜又叫住了他。

　　“哎，你让我教月月画小型的唐卡，那你也要给她准备一个外框好挂着啊。”

　　江桓看了一眼纪淳月，对陈瑜道：“你们先画，画完我带她去找彭措，让她自己挑。”

　　陈瑜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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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桓独自去八廓街逛了一圈，上午的八廓街石板路上有绕着大昭寺朝圣的藏民，他们三步一匍匐，神圣而虔诚。

　　他也绕了一圈，让自己的心定下来。

　　其实他带纪淳月来找陈瑜画唐卡是突然做出的决定，昨天在饭桌上，问到离开拉萨的事情时，他能感受到纪淳月的心情立马就低落了下来。

　　这也是江桓第一次对离开拉萨感到不舍。

　　之前的每一次离开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因为他知道不久的将来他马上就能归来。可是他这一次却不知道，下次归来之时还能否见到纪淳月。

　　关于纪淳月的心思，他当然知道一二，他只当纪淳月是把自己当成了知己，一时没能分清这种感情，而他自己也肯定自己没这般想法。

　　但是他却无法解释，在察觉到了下一次来就不一定有纪淳月这件事之后，他的心情为何也随着低落起来。

　　更不能解释，他带纪淳月来画这个唐卡，是不是出于私心，想要这次阿里之行在她无数的藏区回忆中留有最特别的怀念。

　　江桓沉着心走进了大昭寺广场左边的阿刁，给纪淳月买了一杯拉姆拉措，然后又去他们平时爱喝的咖啡馆里要了一杯拿铁给陈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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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姐姐问你啊，你和江桓……在阿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陈瑜八卦地问纪淳月。

　　纪淳月正低着头，按照陈瑜教她的方法小心翼翼地画着。

　　“什么都没发生啊，就是他一直带我玩。”

　　“这样吗？”陈瑜说道，“我在北京上学的时候可没见过他和谁提起过他和藏区的事情。”

　　纪淳月认真地描摹着唐卡上已经画好的线条：“那也只是因为我和他有共同的关于藏区的牵绊而已啊，姐姐你不也是嘛。”

　　她这话说得很对，但是陈瑜就是觉得江桓对纪淳月不一样。

　　“哎，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正说完，江桓就提着袋子回来了。

　　纪淳月看了看，把手伸出去给他看：“我手上都是颜料，要不你帮我插吸管？”

　　江桓顿了片刻，把那杯拿铁给了陈瑜，然后撕开吸管的塑料膜，插好递给了纪淳月。

　　纪淳月凑过去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淡淡的甜茶味混着奶盖坚果，丝丝凉意在这明媚的房间里散开，凝固住了所有无理取闹的思绪。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

　　江桓拖了一张小桌子过来放在纪淳月身边：“奶茶放在上面，你自己喝。”

　　说完，就拿了一本杂志坐在旁边看了起来。

　　陈瑜手把手地带着纪淳月画着，感叹道：“真体贴啊。”

　　之后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哎，月月，你哪一天生日的呀？姐姐帮你看看星盘呗！”

　　纪淳月一听就来了兴趣，将自己的出生年月告诉了陈瑜。

　　江桓知道陈瑜这是在提醒他，他和纪淳月之间的年龄差太大，根本没有可能。

　　他沉默地卷着杂志的书页。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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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画完了！”

　　纪淳月伸了一个懒腰，将画板摆在江桓面前给他看。

　　“不错。”江桓点评道。

　　陈瑜站起身收拾着画具：“行了，这画就留在这里给我进行最后的处理吧，你们先去买画框。”

　　“谢谢姐姐。”纪淳月礼貌地对陈瑜笑道，手却立刻伸向了奶茶。

　　江桓轻轻地打掉她的手：“去洗手再喝。”

　　纪淳月白了江桓一眼，跑向了洗手间。

　　“她也要回兰州了吗？”陈瑜没看江桓，低头处理着纪淳月的唐卡。

　　“应该吧。”

　　“可惜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等纪淳月回来了，陈瑜才对她说道：“去吧，叫江桓带你逛一逛拉萨城。”

　　“我以前也逛过呀，逛得也不一定比他少。”纪淳月不服。

　　陈瑜摸了摸她的头，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但这可是江桓的拉萨啊。”

　　江桓的拉萨。

　　纪淳月瞬间就愣住了。

　　她能从中窥得有关江桓的一二吗？

　　江桓对陈瑜晃了晃手机：“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娜玛瑟德。”

　　“好嘞！”陈瑜答道。

　　“那我有份儿吗？”纪淳月仰头看向江桓。

　　江桓和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语气里带着笑：“那你回客栈吃吧。”

　　陈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还是藏区的阳光最令人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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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刁真的很好喝，虽然是网红店，我和我闺蜜两个人一天炫了三杯，上一次这么能喝还是和我gay蜜在长沙喝茶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