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净水月

3、离开

　　翌日，东方刚露出鱼肚白。

　　村里的清晨有些微凉，李长鸢盖着一条花棉被，醒来抓了抓手上的蚊子包便开始皱起了眉头，“阿立！”

　　阿立正在用炉子热牛奶，听到主人的呼唤忙扔下牛奶跑进了李长鸢的房间。

　　阿立昨晚畏惧李长鸢手上的砍柴刀，在草丛里一直躲到了十二点多，身上和脸上被咬的全是大红包。

　　忐忐忑忑地回到泥瓦房，李长鸢竟是躺在躺椅上睡着了，白嫩嫩的手臂和脚丫子正被好几只蚊子吸血，鼓起了好几个大包。

　　阿立忙把他抱进屋子里睡了。

　　李长鸢朝阿立伸出了一只手臂，刚醒来声音透着点慵懒与沙哑：“痒，帮我挠挠……”

　　阿立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的信息素又要控制不住外溢了。

　　为了不会一大早就被骂贱/狗，阿立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腺体，一只手抓住李长鸢的手臂用指肚给他挠痒痒。

　　“呼。”李长鸢闭目吐了口气，似乎是觉得舒服了，又是糊里糊涂道，“用力一点，昨晚你也被蚊子咬了吧……”

　　“嗯，也咬了我。”阿立没有留长指甲，他用光滑的指甲盖给李长鸢的蚊子包上刻了一个十字架，接着用双手在蚊子包上挤出来了一点毒血。

　　这么一挤，阿立按住腺体的那只手自然是放了空。

　　空气中又是弥漫着一股气焰嚣张的烟草味，阿立暗道完了，自己今天还是逃离不了做贱/狗的命运。

　　他忙收回手又是按住了自己的腺体，李长鸢这才施施然地睁开眼睛，这回倒是没有再骂阿立，他不声不响地走至角落里的竹椅边，竹椅上面放着他的行李箱，他从自己的行李箱中翻出来了一支蓝色针剂。

　　毫不犹豫地，他将那支针剂拆开扎进了阿立的右上臂。

　　阿立眉头都没皱一下，忍住腺体的刺痛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支针剂可以保证他在一个月之内都不会产出一丝信息素。

　　李长鸢将那已经空了的针管用包装袋包好放回了自己的行李箱中，喃喃道：

　　“看来回去得给你找个Omega了，你也许是太寂寞，有了自己的Omega就不会再随意发/情了。”

　　阿立没再说话，摸了摸自己的腺体，看了李长鸢一眼便是出去将热牛奶端进来给他喝了。

　　吃完早餐，李长鸢将昨晚被癞蛤蟆玷污过的半挂葡萄也解决了个空。

　　他已经两个月未曾尝过葡萄，如今吃到了自己的此生最爱便是觉得心满意足，觉出阿立的好来了，他又转头思考起了自己的过错。

　　刚刚那话实在是不妥，他不能像个旧式家长似的给阿立包办婚姻，直接给他寻个Omega做媳妇，他抬起头问道：

　　“阿立，你喜欢男性还是女性？你是喜欢Omega，beta还是alpha？”

　　阿立被他问的一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我还是觉得……”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给你找一个可爱的男性Omega。”

　　阿立：“……”你开心就好。

　　*

　　迎着晨阳，阿立开着车带着李长鸢离开了木溪村。

　　开过村头的老银杏树下，早早的就有四五个老婶子坐在树下嗑瓜子。

　　“长鸢，你回家了啊？！”

　　“啥时候再来俺们村玩啊？”

　　“城里人就是不一样，来俺们村两个月了都不见晒黑。”

　　李长鸢没有应声，但在车开出离银杏树500多米的地方突然轻声道：“倒回去。”

　　幸好阿立是个耳聪目明的，不论李长鸢说话的音量有多小他也依旧是听了个仔细，“啊？落了什么东西吗？”

　　“照做。”

　　阿立不再多言，将车倒了回去，开到银杏树下，李长鸢：“就在这里停吧。”

　　阿立给李长鸢开了车门，李长鸢穿着一身崭新的高定西装，从头漂亮到脚，金黄色的暖阳打在他的身上，让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减弱了些许，整个人都变得柔和温润起来。

　　他从后备箱里将牛奶提了出来，一人分了一瓶，“姨们，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照顾。”

　　老婶子们一人拿着一瓶牛奶，喜笑颜开道：“客气了啊，长鸢，今天打扮的哝漂亮呦，要不去我家吃完午饭再走呗？”

　　李长鸢摆了摆手，依旧是温声道：“不了，家父病重，恐怕活不过今年，我得尽快回去尽孝。”

　　阿立在一旁低眉顺眼，暗道就李长鸢他父亲那一夜御三O的精气神，怕是还能再活个50年，可是因为是李长鸢说话，他也不敢打断，只默不作声。

　　李长鸢将剩下的牛奶放在了一旁的大石块旁，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干影射至他那张白里透着红的面庞上，他的眼睛黑白分明，隐隐能见水光流转，鼻梁挺拔俊俏，两瓣薄唇红如晚霞，充满着风情，美的犹如初雪般凛冽动人。

　　他弯腰放下牛奶便是站直了身体，对那群老婶子道：“如果铁柱来这里找我了，麻烦你们将这箱牛奶交给他。”

　　拿过阿立的钱包，他将里面的现金全部掏出来，抽出两张红票子塞到了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衣服兜里，将剩余的钱交到她手上，“奶奶，这些钱麻烦你一并交给铁柱，告诉他长鸢哥哥走了，回家了。”

　　那老奶奶是村长的老母亲，据李长鸢这两个月的观察，这是个敦厚善良的人，他不担心奶奶会将这钱私吞了。

　　给傻子留下牛奶和钱，李长鸢便是乘坐汽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木溪村。

　　进村的路上有一条长河，长河上面正水汽氤氲，李长鸢垂眸看着河上面散发出来的烟雾和水汽，突然有一种这两个月都身处梦中的感觉，离了这条河，他便是和这个村落里的所有事情和人再无关系了。

　　*

　　两间泥瓦房前，铁柱手上捧着几个蒸的破了皮的红薯，探出头朝房间里喊道：“长……长……长鸢！”

　　以往他喊的时候长鸢哥哥都会很快出来吃东西，现在怎么躲着不出来了？

　　傻子的手已经被红薯烫出了几个水泡，这红薯是他趁着他妈不注意时偷出来的。

　　傻子怕自己没喊对名字，长鸢哥哥不高兴才不出来的，正了正嗓子又喊道：“缠鸢哥哥！长鸢………船鸢！”

　　傻子又是捧着红薯等了一会，探出头朝泥瓦房里面看了看，发现以往放在竹椅上的行李箱已经不知所踪了。

　　他忙扔了手中的红薯跑到了村头的老银杏树下。

　　老婶子们正在闲聊家长里短，看铁柱跑的满头大汗忙问道：“傻小子，是不是在找你的长鸢哥哥呢？”

　　铁柱点了点头，抓着一个老婶子的衣服又不说话了，只焦急的啊啊啊叫个不停。

　　村长的母亲将那半箱牛奶提到傻子面前，接着又将口袋里李长鸢交给她的钱掏出来塞到铁柱手里，“他回家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他留给你的吃的和钱。”

　　回家了……原来长鸢哥哥不是跟自己一样被绑到这里来的……他不会跟自己一样一直待在村里……铁柱忙接过钱塞进了衣兜里，提着那半箱牛奶便是沿着水泥路跑了出去。

　　“傻小子？！你去哪？！”

　　“反正他待会自己就跑回来了，不用管他。”

　　＊

　　363县道。

　　李长鸢将头探出车窗，前后观望了会，这条县道上来回的车辆几乎没有，只有零星几只他说不出来品种的鸟时不时从一旁的树林里飞出来。

　　阿立看李长鸢眉头紧皱，转过头问道：“少爷，是不是想撒尿？”

　　李长鸢点了点头，“嗯，我憋不住了，我得尿车上。”

　　“也行，你不嫌弃车上骚味重就行了。”阿立吹了声口哨，哄小孩似的嘘嘘道，“尿吧。”

　　李长鸢拉开拉链将那玩意掏了出来，阿立忙慌乱道：“哎！少爷你真尿车上啊，你怎么能随地大小便呢？”

　　李长鸢将那东西又收了回去，“那你说咋办？我憋不住了。”

　　“你尿这里。”阿立递给了他一个润田牌矿泉水瓶。

　　李长鸢拿着那个矿泉水瓶拉开车窗用力扔了出去，“太小了，塞不进去，待会弄我手上。”

　　“你自己的尿还嫌弃啊？这样吧，你再憋一会，我记得前面有个小山坡，待会你就上那尿去。”

　　李长鸢从后座上突然起身一把抓住阿立的头发扯了扯，夹紧腿催促道：“开快点嘛，要爆炸了……”

　　“少爷别闹，坐好了。”阿立被抓住了头发，不得不从，猛踩油门将车开的风驰电掣。

　　十分钟后，阿立将车停在了路边，他指着路边一个小坡，那小坡上面有一排竹子挡住了坡下的视线，李长鸢夹着腿颤颤巍巍地爬上了那个坡。

　　向下观望了一会，见这竹林确实是挡住了坡下的视线才解开皮带拉开拉链尿了出来。

　　阿立和他隔着五米的距离也在尿尿，李长鸢憋了太久，尿的时长就尤其长，颇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意。

　　他听着五米外稀里哗啦的水声，又是不经意间扫了阿立那里一眼，瞬间便嫌恶地皱起了眉头，他觉得阿立的那物件尤其丑陋，连着看阿立也丑陋起来，这个阿立和小阿立都有玷污他眼睛的嫌疑。

　　阿立也朝他这边扫了一眼，观望了一会李长鸢那腿间的粉嫩物件便是和李长鸢的眼睛对了个准。

　　四目相对，李长鸢沉着脸，阿立一时嘴快，挠了挠头道：“少爷，你尿尿怎么还分叉？”

　　李长鸢闻言眼神又是沉了沉，眉宇间尽是风雨欲来之势，阿立害怕地退了退步子，李长鸢迈着沉重的步伐朝他走来，一脸坦然地将剩余的水淋在了阿立的胯部和皮鞋上。

　　他用气音从牙齿缝中冷哼了一声，拉上拉链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不管阿立，直接下了山坡。

　　阿立的裤子和鞋子都湿了，呆愣在原地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思索了片刻，他索性不管了，反正天气热一会就干了。

　　李长鸢刚下山坡，便是看到百米开外傻子正提着半箱牛奶跑的满头大汗地追了上来。

　　他的速度及其快，脸上的红晕和汗水夹杂在一块，让他看起来有一点疯狂。

　　李长鸢忙钻进汽车喊道：“阿立！快！快！赶紧下来！开车！”

　　“好！”阿立连滚带爬地滚下了山坡，以最快的速度坐上驾驶座开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