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十七章 ...
-
历史是个圈。
前有樱川绫音躲降谷零，后有降谷零躲樱川绫音。明显到什么程度呢，五人组里四个人带着班旗来找她商量毕业典礼那天照相的事，唯独他缺席。问诸伏景光，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问伊达航，他只回了她一个“事情很复杂”的眼神。
樱川绫音觉得自己挺对不起降谷零的。他的推理十分正确，却与真相隔了一层名叫义骸的厚障壁，她还……这在警校算史无前例的性骚扰吧？
就这样，只有时间匆匆流逝。樱川绫音开始着手收拾交接的文件，猛地一抬头，日历上满是红叉，距毕业典礼没几天了。这也意味着，她的这次任务即将画上句号。
“这样……也挺好。”
至少她和前辈并非人类的事没有露馅，五十岚一幸的风评虽然时好时坏，姑且没闹出什么会被开除的大乱子。
——这样真的好吗？
好与不好，都是本人决定的。只要降谷零认可这种结束方式，她也——
手机铃声在原本就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樱川绫音整理好心情，用与平时无二的语气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五十岚。”
“是我。”
樱川绫音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降谷？那个，前几天的事情……”
“有时间吗，我在你家楼下。”
樱川绫音用最快速度冲出房间。旧式公寓的停车场前，降谷零正挂断电话。他一身休闲春装，站在樱花树下，像太阳那样美好耀眼。
“降谷……”
见她下来，降谷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在前面走着。樱川绫音跟在后面，沿着住宅区的街道乖巧的维持沉默。
“上次，和你一起走在这样的街道上，也是黄昏的时候。”
他说的是钢管男那次，樱川绫音当然记得。他和松田阵平拼命追捕犯人的背影刺痛了她的心脏，大约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开始有意识的去关注他。
要怀着怎样的理想，才会无偿去拯救别人呢。
这百年来，她都没有得出答案。
“……看着人们幸福的笑脸，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
维护秩序的人，警察与死神，他们胸中应该是同样的信仰。
“是啊，意义。”
事到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他的烦恼，对五十岚一幸真实性别的推断，全都是没有意义的。男人又如何，女人又如何。五十岚一幸又如何，樱川绫音又如何。他一直看着的，一直看着他的，不都是这一个人吗。
想通了这点，那天的推理只让他觉得可笑。就算得到答案又有什么用呢，他能因此否定自己的心意吗？
“你所纠结的那件事，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降谷零回过头，对着樱川绫音，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不带一丝探究与怀疑的笑容。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打在他脸上，像是上了一层腮红。
樱川绫音呆呆的看着他，脑子里警钟大作。
什么意思？她纠结的事，应该就是说资料室里的那次意外。他不在意了？难道说……
他被自己掰弯了？！
接连遭遇这样的刺激，樱川绫音觉得自己的寿命很可能因此缩短。但是，但是，还能怎么解释他的意思呢？那天在资料室验证了她的“男儿身”，时隔一周突然把她叫出来说这番话，这气氛不管怎么看都是要表白了吧？
可是这具义骸并不是她的东西呀！
虽然樱川绫音的思路经常偏离正轨，这次却意外的正中红心。降谷零确实是打算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不管她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相，为什么要作为五十岚一幸出现在他身边，他都认了，这就是他的命。
“我有话想对你说。”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然而樱川绫音还沉浸在“降谷零爱上了假扮前辈的我”这个离谱的认知中，余光瞄到小卖部，几乎是逃了进去。
“天气真热呢，我去买两根棒冰！”
冷静一点，爱是不分性别的，就算他被自己“掰弯”了，只要不是生理上无法接受真实性别为女的她，事情就还有转机——
“小伙子，这个天气没有棒冰卖，要来两罐可乐吗？”
一抬头，老奶奶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啊……抱歉，两罐咖啡。”
付了钱，樱川绫音努力让语气平静下来。
“抱歉，咖啡可以……吗……”
然而街道上，已经没有了降谷零的身影。
时间回到两分钟前。
降谷零看着慌慌张张的樱川绫音，只觉得“可爱”这个词更适合用来形容她。他事先调查了这附近，前面有个公园，这个时候人不多，他可以好好的——
他看向夕阳的方向。不远处的空地上有栋荒废许久的六层小楼，一个身影站在屋顶的边缘处，随时可能跳下来。
身体比语言更早产生反应。为了不惊动那人，他顺着外侧的紧急逃生楼梯一路向上。经过樱川绫音这半年的训练，他轻巧的身体就像瞬移到屋顶的一般。
“别冲动！有什么话和我说一说，一定还有解决的余地！”
离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
“没有意义的，没有人会需要我，干脆就这么死了算了。我不会惊动任何人，就这么悄悄的死去……”
“别说傻话！你死后，你的亲人该怎么办？”
少年止住了眼泪，降谷零的话似乎让他产生了一丝动摇。能在屋顶一直站到他赶来，一定是还在期待着有人能够阻止他吧。
“先过来，那边危险，我会听你讲的。”
降谷零一边缓慢接近少年，一边向他伸出手。少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也向他伸出手——然而这毕竟是栋废楼，少年脚下的砖“咔擦”一声断裂，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下栽去。
这一定就是他的命运了吧。
少年闭上眼，风在耳边呼呼作响，然后时间停驻了。
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他。少年抬头，降谷零艰难的仅靠一只手臂，支撑着两人的重量。
“……对不起，放开我吧，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想连累你一起——”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孩子就这么死去！”
但他撑不了多长时间，很快他们就会一起掉下去。六楼的高度，也许会死，也许会残，但他绝不会放手。
“呜呜……我好想妈妈，她总是不回家，我好想像几年前的那个下午一样，和她一起做蛋挞，一起喝下午茶啊！”
临近死亡，少年失声痛哭。他选的地方实在是太差，没有窗户，没有空调外机的平台，只能垂直掉下去。降谷零也祈祷着，希望有人发现他们，能来搭把手。
但是直到那块砖崩坏，屋顶上都没出现第三个人。
他掉了下去。
他想到了樱川绫音，或者五十岚一幸，他还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心意。还有诸伏景光他们，说好要一起成为警察，今后也一直……
自由落体的时候，人的上半身更重，更何况他还拉着一个人。降谷零看着天空逐渐离他远去，风在耳边喧嚣，然后落在了柔软的，富有弹性的垫子上。
“你这人真是……一不小心就会卷进这种事件中啊。”
垫子，或者说，樱川绫音，从未设想过自己还有第二次机会对降谷零公主抱。
“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被抢先一步表白，还不是让降谷零最震惊的地方。他发觉自己落在五十岚一幸怀里，并且五十岚一幸本人浮在二楼高的半空！
“这是什么，魔术？”
他看不到樱川绫音脚下的灵力吊床，吊床对活着的人类也不会起任何阻挡作用，所以樱川绫音只能站在上面接住两人。
缚道之三十七·吊星。
她发誓上次这么流畅的放出中级鬼道还是在上次，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火灾现场的怪力”吧。
“这是，我身上隐藏的秘密之一。”
她刚才被冲昏了头，完全忘记了横在两人面前最大的障壁，是生者与死神。她是樱川绫音也好，是“五十岚一幸”也好，都改变不了她并非人类的事实。
如果可以，她希望降谷零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件事，但她找到这里时，两人已经掉了下来，时间没有给她任何其他选择。
“你到底是什么人？”
跳楼的少年早就晕了过去，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樱川绫音跳下吊床，将两人轻放在地上。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毕业典礼那天，我一定会告诉你这一切。”
到那时，她就只是樱川绫音，五十岚一幸这个身份将彻底物归原主。如果到时候，他能接受这样的她，那她就向矢胴丸莉莎提外勤申请，留在现世。
“好。”
降谷零也需要时间整理心情，他相信他们都会为这个约定拼尽全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打游戏出了塞爹，激情更新
感谢在2022-05-29 21:51:19~2022-05-30 23:0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檬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