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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往后的一段日子,田霏一看到黄艾丹,她本能的产生一种厌恶。黄艾丹也不太敢和她目光正面对视,两人都在逃避着。田霏始终没有找到进一步教育这个学生的方法。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处理得不妥,毕竟她是老师,黄艾丹是学生,自己怎么能没有老师的样子呢?后来她在心里构思了很多自我安慰的话:如果学生一点毛病都没有,要辅导员做什么呢?辅导员不就是在生活,学习,思想上辅导学生,帮助他们走一条正路吗?我偏要给她拧回来,把黄艾丹教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她把这段话在心里反复强化好几遍,又再一次鼓足了勇气。

      后来的某一天,黄艾丹偷偷地将一份长长的检查信,放到了田霏的文件包里。信里言辞恳切,说自己认识到错误了,一定改,下次绝不再犯之类的,仔细看来,倒也有几句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感悟:“我知道我错了,袁老师和袁师母对我好,可我的行为,伤害了他们的感情!是我太敏感,自尊心太强了,之前我认识上有误差,我觉得袁师母给我一堆几十年前的旧衣服,对我构成了羞辱,伤害了我的自尊,是我理解错了,袁师母是一片好意!我会向他们坦白这件事并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田老师,您再原谅我一次吧!我一定改!”

      林荫路相遇,对方低着头轻声喊她“田老师”,似乎终于有了点敬畏。喊完也没有急着离开,站在旁边等待田霏训话。

      田霏:“你写的检查我看了,希望这次你是真的反省了!”

      “嗯!”黄艾丹不敢抬头看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田霏看看她,摇着头离开了。

      郭老师在路上遇到田霏。

      郭老师问田霏班里学生情况怎么样,田霏说,有些学习非常差。郭老师“嗯,他们已经是当地学生中的佼佼者了,很多地方教育条件太差,我前些天跟教育部的走访过一些地方。也不是学生自己的原因,多给他们一些鼓励和帮助,他们会成才的。要知道,如果在城里长大,接受城市教育,他们也能考进北京上海的顶尖学府。”

      “嗯 ,我知道了。”

      “你记不记得你们班周越,进校的时候不到四百分,后来不是也考上美国的研究生了吗?”

      “是啊 ,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美国了。”

      “你班上有没有成绩特别拔尖儿的?”

      “倒是有几个。有个女生,家里比较贫困,很聪明,学习好,就是…..品行….有点问题。”

      “怎么回事?”

      田霏于是把黄艾丹的事情讲了一遍。郭老师也是一阵惋惜:“这种学生就看后面怎么发展了,能改过来说不定是个难得之才,如果今后一直被身上这些弱点所控制,人生也许会满盘皆输啊…..”

      和黄艾丹相比,还是韦依凤这样的学生更让老师放心。资质不说多么出众,基础也不太好,但是目标明确,踏实努力,不惹事,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图书馆民族资料区,查查写写,田霏经常想,这就是校长和书记常说的,我们应当为民族地区培养的那种人才,小小年纪,有情怀,有想法。韦依凤在大学期间做的最让田霏记忆犹新的一件事,就是把《越人歌》翻译成布依语,据她说,是回译,因为这首诗,原本是布依语翻译成汉语的,布依族的布依语叫法是bouxyaiz,如果直接翻译,就是“越人”,相传这是古时候一首在越人居住的地区广泛流传的情诗。

      某色和艾琳娜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谁也说不清楚,最先看到他们俩牵着手的人,是王念茹,当她在女生寝室向大家宣布这个重量级八卦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相信。

      柳冬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理由:“艾琳娜是mu斯林,她怎么可能跟某色好上,某色又不是mu斯林,每次聚餐光吃肉不吃素。”

      韦依凤:“某色可以变成mu斯林嘛,皈依yi斯兰,信仰安拉。为了爱情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柳冬很懂一样的:“那不可能,某色不是能迁就女生的人,再说了,他吃了那么多年的猪肉,想加入mu斯林阵营,那得洗肠子洗胃。”

      吴天娇眼睛都瞪圆了,好奇地问:“怎么洗啊?”

      柳冬:“这……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的,我听我爸讲的,反正很不容易就是了。”

      林楠:“那艾琳娜可以退出□□啊。”

      柳冬:“那更不可能,那是人家的宗教信仰,你没看艾琳娜每次跟咱们出去吃火锅,她都不动筷子,只吃一些水果点心什么的。”

      王念茹:“对,对,有一次我和她走东门菜市那里过,她看到猪肉摊,都用手遮着眼睛的。”

      韦依凤:“人家不叫猪肉,叫大肉!”

      吴天娇:“对哦,出去旅游什么的,她包里总是塞满了干粮。”

      柳冬:“我就说嘛,艾琳娜来自一个传统的musi林家庭。”

      八卦还没有结束,被八卦的主角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柳冬:“正说你呢,赶紧的,老实交代。”

      艾琳娜:“交代什么?”

      柳冬像审犯人一样直接问了:“你和某色,啥时候好上的?”

      艾琳娜:“哪….哪有…..”

      韦依凤:“念茹都看到你们俩牵手了,还想瞒我们,太不够意思了吧。”

      艾莉娜扭扭捏捏算是承认了。

      林楠按耐不住地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哎,你们俩是某色跟着你信□□教,还是你…..”

      艾琳娜马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我也没有问过他,平时….他和我去清真餐厅吃饭。”

      柳冬正色:“那不行,你得让他明确表态,不然以后怎么办。”

      艾琳娜脸上浮现出无奈也有很无助的艰难:“哎…..你们也知道,他那个人……”柳冬感到自己失言了,听了她的话,满心怜悯,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搂住坐在床沿上的艾琳娜。

      艾琳娜也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过一天算一天呗,只要今天,不要明天。”前途未卜的渺茫爱情,让姑娘们为之叹息,心疼不已,也就不忍再问什么了。

      杨易找到了一个周末兼职,离学校有点远,在过了几个街口的立交桥旁边,是一家佛教素餐厅,餐厅上下两层,每层大约有200多个平方,装修得简朴大方,老板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这个餐厅到校内贴广告招聘志愿者,杨易去报名,面试很快就通过了。杨易的工作可不是做服务生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在周六周日的下午或者晚上,负责辅导一群小孩子的功课。这些小孩子都是城里经济状况不太好的家庭,父母又很忙,相当于课后托管服务,由餐厅将这些不同年级,不同年龄的小朋友组织起来,周末时间在二楼专门开辟的一块学习区域,由大学生志愿者陪同学习,辅导作业,有时候也给孩子们讲点课,帮助解决学习上的困难。餐厅会给志愿者们发放一点微薄的酬劳,对于这些贫困家庭,却都是免费的,不向家长收取任何一分钱的费用。另外,餐厅还提供场地,必要的学习用品,并向志愿者和小朋友提供免费晚餐。

      周六的傍晚,杨易第一次和孩子们见面,大约有二十多个,男孩比较多一点。老板给孩子们介绍了杨易,让他们称呼他“杨老师”,然后让孩子们在长桌两边坐下,拿出学习课本,作业等,杨易也像老师一样,围绕着桌子踱步巡视,看到哪位孩子有问题,就俯身给他们讲解。

      一个小时后是晚饭时间,晚餐也由餐厅免费提供,肯定全是素食了,采用分餐制,每人的份量是定额的,像学生食堂那样,把米饭,菜品盛放在餐盘里端上来。当然,成人和孩子的份量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必须要吃完,原则上一点也不能剩下。

      这个工作坚持了几星期之后,杨易慢慢和老板熟识起来,有时候孩子们走了,老板也会留他小坐一会儿,到二楼露天阳台上喝茶聊天。

      杨易得知老板才三十出头,老家在福建海边。

      相比大家初初相识的第一学期,第二学期枯燥多了,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地上课,吃饭,睡觉。除了艾琳娜谈恋爱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发生。日子就这样平淡地又到了期末,这学期的最后一天,除了食堂广场,最热闹的就是学校的操场了。学生们从考试中解放出来,又还没有返回家乡过暑假,一堆一堆围坐在草地上,喝饮料,喝啤酒,聊天,或者干脆躺着数星星。

      女生108和男生412宿舍也聚在了一起,女孩们带了些零食,男生则带了饮料。林晓风带来了他的吉他,在弹他最拿手的一首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
      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会让无尽的夜陪我度过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会让握花的手在风中颤抖……..

      女孩子们都跟着唱了起来,这个洒着星光的夜晚,夜色,歌声和这爱而不得的伤感,躁动着钻进他们年轻的身体。尤其,钻进了少女林楠的身体里,林晓风这个人,就这样趁着夜色住在了她的心房。这首歌终于结束了,她的心绪却久久收不回来。

      接着,轮到女生这边,韦依凤给大家讲故事。

      “我给大家讲一个我们布依族很古老的传说把。”

      “好”大家齐声说道,并调整姿势准备听她说。

      “从前有一家三母女住在深山老林里,大女孩九岁,小女孩六岁。有一天,母亲有事要到外婆家去,路远回不来……到了晚上,天黑了….两个孩子害怕出门……等那两个女孩睡着了,老变婆就爬到她们床上……”

      “好故事!”韦依凤讲完了,大家鼓掌。

      陆有鸣:“你们女生也唱首歌呗。”

      柳冬:“行啊。这有什么难的,林楠,给他们唱一个!”

      林楠有点不好意思,推脱了一会,推不过,也唱了起来,她唱的柳冬教大家的那首《轻声呼唤你的名字》。

      虽然听不懂歌词,但男生们也觉得很好听,尤其是林晓风,林楠才唱完,他就从男生那边跳到林楠的身边,问她:“俄语歌?你是怎么学会的啊?”

      林楠不好意思了: “柳冬教的,我学了很久。”

      “厉害!太厉害了!我要是能写出这样一首歌,今日死,可矣!”林晓风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读到一本好书,听到一首好歌,他往往是这种表现。他接着问林楠:“你教我呗?”

      “我?我不行。让柳冬教吧。”

      柳冬:“你行!你现在唱得比我还好,发音也很准。你先教他,有不懂的你们俩再问我。”

      林楠:“那好吧!”

      林晓风高兴地从草地上蹦了起来!

      艾琳娜也唱了一首哈萨克民歌《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边唱边舞。

      她的男朋友某色第一个起来鼓掌:“好!好!”

      凌晨的时候,零食也吃完了,饮料也喝完了,女生们开始收拾垃圾,聚会就在艾琳娜的歌声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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