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腊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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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腊月，伸手直接冻成冻猪蹄的鬼天气。
老城区里，整个冬季能见到的只有一整个灰白的天。
街道很老了，一算得有四年没修过了，水泥的路上被印上了一个个坑洼，一下雨就能漫开一片片的水坑，走几步裤子就能拿回家洗了。
这个冬天格外冷，冷得不讲道理。邱尽染行单影之那么走在破路上，大风刮过，他闭了闭眼把衣服裹了紧了些。
再一睁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迎面被一个不知道哪个没素质的死鬼扔的塑料袋糊了一脸。
袋子上似乎还有股子鱼腥味儿。
“哪个没脑子的扔的？！特么吃鱼都补不了脑子！”
原本这狗日的寒假邱尽染是想宅家的，但老姐发话他不得不出这个门。
整条街见不到一个人影，天实在冷的厉害了，邱尽染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这么听话都不是他的作风。
再走几步路钻进店里，一进门儿就见他姐倚在门边儿抱着胳膊挑眉看着他。
“这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哪里撒欢儿去了！”
“滚蛋！”邱尽染烦躁地把外面那层厚的可以当被子盖的羽绒服扒下来放在柜台后头，结果邱梓递过来的服务生工作服，嫌弃地用力甩两下才套上身，“姐，你审美是被狗吃了，还是因为这方面儿基因被切了？这么丑你是怎么下的去手订的？”
“哟——邱公子，您审美可真是配得上巴黎时装周，反正有脸有身材的，当个维密小天使儿都没人有意见……不干就滚！姐给你煮的那鱼汤，准备弄鱼汤面做晚饭的，你也别吃了，自己找地儿打工挣学费去！”
邱尽染“啧”了声，最后还是老实了，上后厨重地拣了块还算干净的抹布，出来的时候见着他姐正跟提早来刚从楼上扫完地的松劲聊天儿。
宋静是他们班上的，跟邱同学互称铁字，共同身处后排休闲区，吊车尾一名，天天跟他亲爹亲妈打游击战，一放寒假就上邱姐开的这家火锅店打零工了。
寒假刚开始两天，这位同志就来了两天。
“主子，桌子我刚擦完，您上门口等客呗。”
松劲一见邱尽染就凑过来了，邱尽染正烦着呢，挥了挥手，“还是你接客吧，我端盘子去。”
“行啊，主子。”松劲乐得一点头，回头瞅了瞅，邱梓在柜台后头真算账的，周师傅也还没来，这会儿离饭点还差俩小时，转回来小声说，“主子，今儿活儿干完了之后，我上你家住呗？”
“你丫别凑我这么近行不行？特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一见邱尽染脸色往下拉，松劲就自觉后退了，退了两步，又捏着嗓子声音拼了命的往下压了压，“行不行嘛？”
“操，别膈应我，有话好好说，别特么的撒娇，我不吃这套儿！”
说罢邱尽染伸手使劲儿掐住了松劲的脖子肉，“说，是不是又想我家的路由器了。”
“唉！主子！哥！疼啊——别捏脖子肉哎——”
松劲疼的直龇牙，邱尽染才松了手，“养这么肥，再瘫着就能送屠宰场了。”
邱尽染毫不仁慈地用臂弯勾住对方脖子，松劲还在揉着呢，被一勾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幽怨的眼神儿刚打算投过去就对上了邱尽染核善的笑。
“主子，我……”
“行。”邱尽染一点头，准备放开这苦命孩子。
“……还没你重呢！我一百二你一百二十五！”
邱尽染的表情凝了下，劲儿又用足了几分，“我特么比你高十五公分你怎么不说呢？！”
“主子——松手！要没气儿了！我错了我错了！开学之后食堂伙食费我包一周行不？”
松劲这一说，邱尽染笑着松开了，“你可别忘了啊，我等着你请客呢。”
“好嘞主子！”
邱梓摇摇头，这俩后生的相处方式她没看懂过。
她对松劲倒是有个挺精准的判断，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活在当下党。
“你俩先收拾收拾吧，劲儿同学晚上上咱家的话，一会儿就一起吃晚饭吧，我看周师傅刚去后厨了。”
“啥时候来的？”邱竟然把刚刚丢桌上为了方便收拾松劲的抹布拾起来问。
邱梓一叹气，“你俩刚闹着呢，没看见人周师傅也正常，毕竟存在感本身就低。人看你俩聊的正欢儿也没打招呼。”
“看，多体贴！”松劲一乐，“邱姐，我给你找的这师傅还行吧？”
“手艺不错，姐很满意。”邱梓笑笑，一点头一拍桌，“今儿晚上我让他多给你加个煎蛋！”
“看见没，亲姐，这是亲姐。”邱尽染一甩手，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松劲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咋了主子？”
“没什么，别人家的商标姐都是弟控，我家是胳膊家里塞不下，一个劲儿的往外拐——”
“不服憋着，那鱼汤只够给你当个汤底儿。只吃的上红汤面的没给你改成清水面就不错了，再废话给我站外头站一晚上去。”邱梓手上还在算账，眼睛扫了眼账目又算了两笔，倒是一心二用着，还有心思放在和老弟的日常斗嘴上。
邱尽染想起刚才来的路上糊脸的塑料袋，压了压无名火，随口又问了句，“行，我不说了……哪儿来的鱼？”
邱梓算账的手没停，这一笔算完了才抬头看了一眼邱尽染，“还能是哪儿来的？早些时候买完食材，刚过来开店门，路上顺道儿买的，到门口的时候鱼不老实，蹦出来了，我把那塑料袋子顺手往门上挂了，捉了老半天才捉进来的，刷子刷了三遍才刷干净了，原本就是买来给你煮面汤的……你不说我都忘了，袋子还挂门上呢，得取下来。”
没注意到邱尽染听她嘚啵嘚絮絮叨叨半天后脸色变得很奇怪，邱梓起身走两步一看门口，“这天风还挺大啊，把袋子刮了。”
松劲用胳膊肘戳了戳邱尽染，“主子，你姐对你真好诶，跟你专程买的鱼……主子你没事儿吧？怎么印堂发黑呀？”
“一边儿去，我姐那是顺道！还有，你才印堂发黑，咒我啊？”
邱尽染轻轻“啧”了一声别过脸去，余光瞄到他姐坐回去算账了。
松劲一脸无辜，又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邱尽染，“主子，你要是嫌弃那鱼在地上扑腾老半天脏的话可以让给我，我不嫌弃，别浪费了。”
“没有的事，再瞎说就在这儿把你就地正法了，”邱尽染就着松劲的脖子书空比划了一下摆出一个拧麻花状，“整顿饭就算了，还敢想我鱼汤？”
松劲嬉皮笑脸的，“主子，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的！”
“我是舍不得我的鱼汤，我舍得你！”邱竟然气笑了，一抹布甩过松劲面门，不过差了几厘米，没真甩上去。
“主子，你这也没打着啊！”
“我故意的，要真抽你我会先用柜台上那根绳把你……姐你拿绳儿干什么？”
“终于注意到我啦？”邱梓抱胳膊靠着椅背，“你要是敢嫌弃的鱼就给我拿着这绳儿上外头悬梁自尽聊以谢罪去。”
这一声音量不大，但中气十足。邱尽染缩了缩脖子，立刻拉了松劲去墙角立式空调那儿坐着唠去了。
邱梓摇摇头叹口气，她这老弟一向不让人省心。
账单算得差不多了，邱梓把账单本合上放在一边。周师傅在后厨喊了一嗓子，邱尽染立起来两三步就到了后厨把放了几碗面的大托盘端了出来，四人围着张小折叠桌儿不急不缓吃完也还剩半小时开张了。
邱尽染把汤喝干净了，把几人的碗摞起来送后厨洗了，洗餐具餐盘的小工还要晚点才来。
天气冷了火锅店的生意应是不错的，但邱梓还是有点担心，这天是冷过头了，客人会不会一出门北风吹没了兴致还不太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腊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