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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叁·鸢飞离阕恨相别 ...

  •   要将花制成红雾,需要极其复杂的工序,有能力者根本不会想到通过这种方法来逃脱,更何况还带着另一个人。
      所以虽然很多事情还很混乱,但就目前来看,赤鸢应当是没有恶意的,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救她这个“废人”。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说道:“抱歉,本宫可能误会你了。”
      赤鸢低下头,“没关系的公主,我幼时为你所救,现在做的这些连‘偿还’都算不上。”
      幼时……为我所救?
      伶阕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点什么。
      “本宫极少出府,竟忘了何时曾救过你?”她试探着问道。倒不是她真忘了,只是自己心眼好,平日里见到百姓遇了麻烦总会帮点小忙,“救”过的孩子也不计其数,一时不知赤鸢是哪一个。
      “家里有个表哥在宫里当差,他常常带我进宫去玩。六岁那年皇后寿宴,御膳房有几块点心做得残次了,表哥偷偷塞给了我,没想到回去时被嬷嬷发现,差点打死,多亏公主殿下遣人拦住才得以幸免。”
      这么一说她才记起,母后三十寿宴时确有一嬷嬷声称“抓了个小贼”,在她府外叫嚷。当时皇兄和父皇陪外宾去了御花园,大公主来她翩鸿府后赏荷。那嬷嬷正是芸芙府上的,怕扰了自家公主雅兴,自个儿叫了太监拿板子“惩贼”。她听闻此事后向大公主请示,姐姐爽快地说任凭处置,并表示自己早就看那嬷嬷不顺眼了。正巧慕恬在身边,伶阕解了自己的令牌派她前去处理,无意间看到了案上的桃花酥。想到那倒霉的孩子或许已饿了很久,就顺手包起一篮让一并捎去——
      回忆到这里,伶阕忽然笑了,问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原来是你啊。桃花酥好吃吗?”
      “啊?”
      “本宫捎给你的桃花酥,好吃吗?”
      赤鸢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盯着她,虽然心中不明就里,却诚实地点了点头。
      伶阕莫名莞尔。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很简单,只是因为那篮桃花酥是她亲手做的。
      她一边想着,就说出了口:“噢,那就好,本宫第一次做糕点。”

      ☆☆☆

      回过神来。
      其实刚听到赤鸢说是自己救了他的那一刻,伶阕非常意外,因为她本没想到这份“功劳”被算在了自己头上。
      慕恬这家伙,平日里最喜争功,偏偏又是个伶牙俐齿的南方姑娘,每次都辩得愿安欲哭无泪、躲在角落里磨着牙捶墙。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她竟没有抢着争功,而是把“贤名”留给了伶阕。
      她不禁好奇,当时的慕恬究竟是怎么说的。
      像是听见了伶阕的心声,赤鸢抬起头,“我记得那个宫女姐姐可会说话了,冲着嬷嬷就是一通数落,嬷嬷急了,骂她僭越,她就举起殿下的令牌,义正言辞地压了回去。那嬷嬷如此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竟也被她说得灰头土脸,不敢吱声。”
      ……难怪那次没有争功,原来是直接拿镇国公主的令牌当盾使了。
      “不愧是我的钦定近侍,她倒是聪明的很啊。”伶阕哭笑不得地想着,却突然惦念起慕恬如今的处境,便再也笑不出来了。“不知如今她……过得还好吗?”
      这简单的一句话,伶阕却在想的时候陡然顿住,转了个弯。省略号后,原本应该出现的内容令她不愿面对——这句话本来的样子应是“不知如今她可否健在”。
      慕恬愿安是为了她而去的。为了保全镇国公主纯白无瑕的尊严,他们宁愿以自己的命来换。
      伶阕眨了眨眼,收起呼之欲出的眼泪,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过于多愁善感了。赤鸢睁着乌黑的双眼,盯着她却没有说一个字,半晌垂下眼帘,任纤长厚重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好心的人总会有好报的…”他讷讷的说,却忽然泄了气似的没了声音。
      好报?难道国破家亡就是三公主好心换来的“好报”吗?
      有时这世界真的很让人搞不懂,坏人高高在上坐享荣华,好人却进退维谷身不由己,难怪多少名士临死前都要仰天大笑,叹上一句:“苍天无眼!”
      伶阕自嘲似的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抹黑影。待她转头去看时,黑影灵活地闪了闪,溜进幽深的树丛中。“谁在那儿?鬼鬼祟祟成何体统!”伶阕高声喝道。她的嗓音其实很温柔,清脆悦耳,但由于自幼生长于皇室,声音无形中带着几分威严,高声厉喝时甚至还透着些霸王之气。
      赤鸢迅速直起身,一双鹰似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习惯性的拉住袖口,意识到那里什么都没有后立刻松开手,目光中的锐利却半分不减。
      那人没有理会,身形一闪再次没入黑暗。赤鸢瞳孔微缩,反手拉住伶阕,“危险!公主快走!”
      伶阕本还想再上前一步,被赤鸢拉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站稳后也没问原因,立刻跟着赤鸢跑了起来!
      秋水雾林特有的风夹杂着血气在耳畔呼呼刮过,疼得像冰雹砸在脸上,伶阕的心“砰砰”狂跳着,似乎再跳快些就能从口中跳出来。她没看清那人的脸,但她直觉到这人是有功夫在身的。虽然不知道功底如何,但最好还是不要对上!
      身后射来一只箭,伶阕偏身让过,靓丽的眉目瞬间冷了下来。赤鸢缓下脚步让到她身后,防止有人再放冷箭伤到公主。不料下一秒伶阕眼前一黑,旁边的树上翻下一个人,动作太大导致晃落了许多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像下了场血雨。那人挥刀砍来,伶阕招架不及向后仰去,柔若无骨的柳腰打了个转,她就稳稳当当地站住,反手从袖中抽出刀来!
      袖子上和腰间那些缠在一起的配饰不知何时自己解开了,她干脆利落地全取下来扔在那人脸上,硬生生把人从半截树干上砸了下来。那人从树上掉下摔了个狗吃屎,还挣扎着想要爬起,被伶阕拔下凤簪一击断气。
      赤鸢鼓掌道:“漂亮!”
      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又不知打哪儿窜出个人,依然是二话不说见人就砍。此人武义不精,使的都是些花拳绣腿,伶阕刀都没动,取下肩上的霞帔随手一抛就套住了他的脖子。那人被勒的咳嗽不止,却只是瞪着伶阕不说一个字。
      “死士?”伶阕端详着这人突出的眼珠和爆出的青筋,隐隐还有些中毒的痕迹,纳闷不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弱的死士,什么人如此不靠谱?”
      话语间这名死士已然断了气,不过伶阕本来也没打算问出什么,隔着霞帔把尸体一扔。回头看见赤鸢嘴里正念叨着什么——
      赤鸢:“妈的。”
      赤鸢:“又是这伙盗墓的。”
      赤鸢:“***有完没完。”
      …………
      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让眼前这个青涩的少年骂成这样啊……
      伶阕忍笑道:“为何如此愤怒?这墓主是何人?”
      秋水雾林是由法力高强的人死后,其体内残留的法力混合着死气和少数的幽冥之气扩散而形成的空间,但它存在于现实之内,类似于屏蔽外界气场的特殊结界。虽然秋水雾林成型后能永久保留,但死后能形成秋水雾林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现在全天下的秋水雾林也不足十个。
      这些高人中不乏出身富贵的,下葬时也会有不少值钱的陪葬,因此总有些不怕死的盗墓贼仗着无人问津而大肆活动。这些高人生前若是还有亲人或好友活着,便会为他们守墓,一般就像赤鸢这样居住在林中,遇到盗墓贼就把他们赶走。
      看赤鸢的样子,肯定不会与千年古墓的主人有交际,他这反应着实可爱又好笑。
      赤鸢气呼呼的,“墓主是我!怎么啦?这些盗墓的就是王八,啊呸,说王八抬举他们了。”
      伶阕乐了,突然好奇心爆棚,“到底是谁的墓啊?说起来我小时候还来过这里,可就是不知道主人是谁。”
      赤鸢声音还委屈巴巴的:“琬若璃。”
      “栴羲国主,琬若璃?”
      “不然呢,还有哪个琬若璃?”
      伶阕在风中凌乱了几秒,问道,“你知道她的墓具体在什么方向吗?”
      “东南。”
      伶阕转过身,“扑通”给跪了!
      “唉唉唉公主你干嘛?!”
      “进了偶像的墓,不跪一下无法表达我复杂的情感。”
      ……

      ☆☆☆

      伶阕的偶像琬若璃是栴羲的国主,再早一点是栴羲的公主,更早一点却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贵妃的遗腹子。
      相传小国叫泉阙。栴羲攻打泉阙,城破时,老国主见贵妃抱一未满月女婴立于皇宫侧门哭泣,遂心软,杀死贵妃却将女婴抱走当作公主抚养,改姓国姓琬若,单名璃。公主聪慧好学,而且体内有罕见的灵根,栴羲境内隐居多年的高人纷纷现身要收她为徒。最终,公主拜了其中一个为师,人称“皇师仙祖”。
      公主在栴羲长大,宫里的人心照不宣,没有人对她说过当年的事,她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就这样,她像千千万万普通的公主一样长大。直到老国主驾崩,事情才开始变得不正常:本应继承皇位的太子竟将皇位转手让给琬若璃。先不说琬若璃是女子,不能继承皇位,就是兄弟间转让皇位也是前无古人的事。起初所有人都不同意,但那皇师仙祖一心想让自己弟子出头,力排众议把她推上了皇位。
      女帝登基,年号重明,天下哗然。
      初几年,天下太平,百废俱兴,都城歌舞升平。
      再几年,当朝全盛,八方来朝,国运蒸蒸日上。
      再无人敢多言。
      重明七年,三十四国军队联合攻打栴羲,古国危在旦夕,军民上下人心惶惶,国主却下令撤离民众,大开国门。此举引起争议,众说纷谈:军事家说这是空城计,是心理战术,儒家说这叫仁人之心,让敌军看到我们不愿打仗,阴阳家说她法力深厚,要以仙术取胜……
      但没有人想到,国主是真的放兵入城。
      百万军队涌入京城,踏得京城阳春三月成了遍地焦骨,寸草不生。
      国主高站在城墙之上,脸上挂着淡漠、冷傲而又释然的笑。联军是她组建的,自然不会伤她,她顶着千秋万载的罪名,杀死曾经囚禁了她的皇室满门。
      自始至终,她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世,从她未满月的稚嫩小脸溅上了亲娘的鲜血时,“仇恨”两字就已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自此一战后她音讯全无,据说是投身了故国宫里的琉璃井。

      ☆☆☆

      赤鸢眨了眨眼,“原来她是公主的偶像啊,那我也拜一拜吧。”说完他扑通一跪,和伶阕拜成一排,“世人皆传此人是十恶不赦之大不孝女,杀死恩公、通敌叛国,还挑起战争,致使一国百姓流离失所、死于非命,公主为何会敬佩她?”
      伶阕神色平静,如往常一般挑起细眉,“哦?你也是这么看她的?”
      “不是。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无论在别人眼中如何,在我这里,她当之无愧。她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气概,也有功成身退的觉悟,更有以牙还牙的勇气。人道她不孝,她不过是杀了让母亲在自己面前血溅五步的畜生;人道她通敌叛国,可她原本就流着敌国的血;人道她挑起战争,然而若没有她的重明之治,栴羲早该战乱,她只是想亲手毁了这个牢笼而已。”
      “至于百姓,那倒是确实冤屈。不过她放兵入城前至少还组织了疏散撤离,已将破坏降到最低,而当初栴羲进攻时不仅没放过百姓,甚至还屠了城,那数以千万计的瑔阙冤魂又该向何处申冤?”
      一番话说得她两眼通红,显然是蓄积已久的肺腑之言。
      “公主……”赤鸢刚下意识地开口想安抚她几句,但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他临时改口道:“你真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虽然是仓促之言,但他并没有说谎,因为伶阕本来就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人”。
      “谢谢你,你也是个好孩子,为了配得上你这句‘最好的人’,我一定要拼尽全力才行啊。”伶阕笑道,她明艳的眼底流露出漫天霞光,像最纯净的雪山天池映出的太阳倒影。

      ☆☆☆

      【筀玶皇宫】
      “报!陛下,有伙盗墓贼说他们找到劫走三公主的小子了!”
      “伶阕和他在一起吗?”
      “是的。难怪先前派下去的人都没有找到,原来他们在秋水雾林!”
      “这附近有秋水雾林吗?”
      “没有。没想到,就那臭小子还会移星换月,他们在琬若璃的那片秋水雾林。”
      “叫上国师,调集军队,即刻出征!”
      “是!”

      国师带着整个军队,用着“移星”的术法匆匆赶路,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就已到了琬若璃的秋水雾林。他站在阴森森的枯树丛前,不自觉地抖动着,就连花白的胡须都在微微发颤——威压!好强的威压!
      其实国师是很看不起琬若璃的。虽然这女子是个惊世奇才,而且发明了许多沿用至今的术法,甚至包括他刚刚还在用的移星换月,但一个好好的女儿家,不呆在闺阁学习女红,非要捅出这么大个篓子来,还背负世代的骂名,这不是想不开是什么?
      伶阕也是个傻姑娘。虽然说让她嫁给容迟王有点憋屈了,但筀玶一国的金银财宝还不够她享半生清福吗?她翩鸿公主的名声叫得响当当,当年多么风光,天下公认的大美人,如今非要逃婚把自己弄成了通缉犯,还叫人以为筀玶亏待了她。
      都是傻子,国师想。殊不知无形的威压正在缓缓加重……
      “进去搜,顶不住威压的赶紧撤出来。”
      国师下完令,自己先撑不住吐了一口血。这琬若璃当年到底是有多逆天,以至于死后数千年的墓地还能有此等威压。
      人群中有个小青年一直活蹦乱跳的,貌似完全不受威压影响。国师让他先去探探路,给其他人做好标记。小青年进去后一路狂奔,待差不多走到一个声音完全传不到外面的地方时,他冲迷雾深处喊道:“公主!国师带人来捉你们了,快别躲了,赶紧换地方吧!”
      伶阕听见了他的声音,芳华绝代的脸上显出震惊,接着便是惊喜,“愿安?”
      “公主,是我。我现在易了容,在筀玶的军队里做军侍。这里已经被发现了,很快国师就要带人进来,你们赶紧想办法跑吧!”
      愿安易容后普通的脸出现在迷雾中,赤鸢睁大眼睛:“是你,在皇帝面前替我求情的那个侍从?”
      愿安友善地点了点头。“这位小友临危不惧,我很是赞赏,这次多亏你救公主出来,眼下还是想办法自己逃脱吧!”
      赤鸢摇头,“不,我就算走也要先把公主送出去。”若不是时机不对,伶阕已经感动得抱着他哭了。
      “也好。不如我们先一起想想办法,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能尽量拖住他们,还不能把路指错。”愿安咬了咬唇。
      他们现有的唯一优势就是不受威压影响。这是因为伶阕敬佩墓主,其他两位对墓主人印象也很好,秋水雾林中受威压程度不同是由于对墓主情感不同造成的,可惜大多数人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对这位恶女喜欢不起来。
      “我们懿霄的皇宫底下有个极其隐蔽的地下室,而且坚不可摧。我曾经在里面养过几只信鸽,不知道还活不活着。”伶阕敲着桌沿,若有所思。
      这会儿他们都知道赤鸢的换月术造诣很高,能做到“活物换人”了,便怂恿他试一试,看能不能带着伶阕换过去。
      赤鸢垂眸感应了一会儿,说道:“信鸽只有一只活着了。”换月术最基本的需要是“等量”,也就是说,他们中只能有一个传送过去。
      以赤鸢的想法,自然是先让公主过去,如果可能就再找一只活物出来给他。但他修为太低,把伶阕送走之后没了法力供应就无法再施法,也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愿安估着时间,面色急得发青,“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公主,你们要保重啊!”
      他转身离开时,赤鸢忽然想到了办法。“我曾学过一个小伎俩,能让施法的目标暂时合并,也就是说,可以让我们两个被法术识别为一个目标。”他说完又垂下了头,“但是,完成这个需要时间……”
      “试。愿安还能拖住一小会儿,只要能让你也离开的方法,都要试。”伶阕斩钉截铁地说。
      赤鸢点了点头,开始一心一意地尝试。
      伶阕从袖中翻出一个小沙漏,看着时间以沙的形式一点点流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兵临城下。
      她似乎已经听到筀玶国师那令人作呕的声音了。

      嘈杂。混乱。军队跑着满嘴的脏话进了琬若璃的秋水雾林。
      伶阕双眼通红,她手中握着刀。刀柄上繁复华丽的凤凰涅槃纹几乎要被她握进血肉中。
      愿安在拖延时间,他在把国师带往另一个方向。他故意宣扬着琬若璃十恶不赦,想让其他人相信,这样就会受到更强的威压。
      赤鸢手心渗出汗珠,他知道,阵快要成了。
      一个士兵看见了伶阕的红嫁衣。“国师!在这儿,找到了!”
      伶阕向他挥刀,血没入了嫁衣。
      “阵成了!”赤鸢睁开眼,如释重负。可刚说完就被国师提着后领拎起。
      伶阕双眼血红,刀尖还滴着血,“放开他!”
      国师的花白胡须都被他自己吐的血染红了。他得意洋洋地笑着,“晚啦,傻姑娘。回筀玶享清福去吧!”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赤鸢毅然决然地咬破手指,用血将自己刚建立好的合并范围尽数毁坏。他耗尽全力挥出一道咒文,把换月术的标记印在了伶阕身上。
      他的面具掉了,但他脸上还缠着几圈绷带。他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
      “信仰你所信仰的吧,不要为世人所左右。你是这世间最后一股清流了,我不愿看你汇入脏污。”
      “再见了,公主殿下。”
      法术发动了。伶阕已经听不见周遭的混乱和筀玶国师的咒骂声了,她盯着赤鸢眼角一粒状似珍珠的泪痣,瞳孔骤然缩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叁·鸢飞离阕恨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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