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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红烛 ...

  •   “不要闹的太生分?”辛以默撩了撩额头间的碎发,“好吧……你挺聪明,我就是辛以默。”

      辛金络眼中瞳孔猛地收缩成一个小点。

      辛以默己是挺起身来:“你当真以为你在我心里是一副什么神圣高大的模样,只不过是一条只会求人的落水狗罢了!上了岸,还要反咬一口救你的人————你和辛桐都一样,一个许下三年之约,却公然抛弃他人;一个背着自己的亲妹妹,杀了她的父母!该死的是你们,早该死了!!!!”

      “不是这样的……”辛金络也站了起来,“我是为了咱的弟妹——那你说说,如果还让他们两个活着,泮年和鹤朝,甚至联系到羡培,他们能见到今天的太阳吗?”

      辛以默咬牙切齿:“辛羡培?他早就去司马家当厨子去了!辛泮年投崖自尽,辛鹤朝整个人疯掉,不知去向!他们生不如死:你这个哥哥,从不会去管他们……”

      司马钟年:“?扬青,我之前有见过羡培这个人吗?”

      书扬青:“我看看……嘶……他不是你那里的厨子吗,你不吃肉,不吃辣,油也只嗦一口……他功劳可大了,天天给你一个人烧饭烧菜。你老人家这么养生,家里的仆人一群群的,阿基米德都记不住信不信?”

      司马钟年:“……”

      辛金络捂住了耳朵,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怎么可能,我明明……”

      他明明把两个弟弟,三个妹妹都送到了好人家的手上。

      辛以默低下头:“我也是前一个月才知道,辛泮年我己经安葬在中原了,其他的,就让他们去吧……”

      顿时,司马钟年的眼前一团黑,另一个画面出现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之事:自己是回忆着辛桐的记忆,但又出现了辛以默入宫,辛氏两兄妹谈活的场面……

      也就是说,辛桐一直在跟着辛以默,辛氏两兄妹谈话的时候,她也是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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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一大群人马堵在皎月宫门前,天是乌黑的,却是有些飘渺之感。首领那群队伍的,正是一个身穿黄金马甲,意气风发的少年。

      也正是辛以默屠了蔡氏,倒在血泊中那名少年!

      “蔡明瑞,我劝你不要太狂妄,擅自闯入皎月宫,你要想想你是什么罪名!”辛金络高高站在城墙上,辛桐背着手,也站在一旁,辛以默则站在他们两个的后面,神情严肃,士兵围在一旁,手握弓箭。

      “什么罪名?”蔡明瑞似乎冷笑了一声,“那我反倒是要问问,你们这儿的辛以默,是什么罪名?屠杀了我的一家!……我的阿姨只是待她差了一些,但可以尽管和我说———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残忍无耻的方法?”

      “所以,我这次来,是为阿姨报仇的,也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仆人们报仇的!”

      辛金络冷冷道:“想从我们这里拿人,你还不配,出兵!”

      一声令下,士兵们个个抛出麻绳,系在城墙的铁钩上,顺着那麻绳滑下城门来————

      “你们两个,进去躲一躲……”辛金络再度转过身,对着辛桐,辛以默两人道……辛桐似乎还想在弥留一会,但早就被辛以默拉走了,两人走走停停,进了一间小屋……

      “呼……终于脱身了……”辛以默掠去头上的冷汗,“公主,你没事吧?”

      辛桐坐在椅子上,沉默道:“以默,你真的不打算,再叫我一声姐姐了吗?”

      辛以默傲娇道:“叫不出口。”

      “我知道,你还是恨我,恨我没有把你带出蔡府……我是说过,说过等我法力强了,就要带你走———现在想想,我当时可是太天真了……当时我以为的法力,只要稍微练一练,就可以强大到无法无边……但不是那样的。”

      “我给自己设了禁闭。练了整整三年,法力依旧小如蝼蚁……我想,等我再练两年,一定有一番成就!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练不起来。”

      “我也不管了,擅自解除禁闭,法力大损。到蔡府时,亲眼见到了那一次……”

      “但你要相信我,我会兑现我的诺言———没有半点欺骗。”

      辛以默望着她,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不用,我不需要你的兑现。再说,现在兑现,也无用了。”

      “怎么没用?”辛桐道,“你现在才十七岁,年轻的很,怎么会没用?”

      ……

      突然,一位士兵匆忙地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城门被攻破了!那个领头的说,要他们放过我们,就要把一个叫辛以默的吊死———说是以命偿命!”

      辛以默瞪大了眼睛,忐忑不安的望向辛桐。

      辛桐:“把她带到我房里去,换上那件白衣,走的时候把门带上,让我来会会他……”

      她说完后,轻声在辛以默耳边道:“你就说,你叫辛桐。”

      辛以默瞪大眼睛,一直叫道:“不行。”但辛桐没有等到她把话说完,就令士兵拖走了。

      辛桐令下人拿来白绸带,凄然泪下,反手就绑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紧紧勒住……

      声音很轻,却如当年,姐姐对妹妹许下的承诺那样:“对不起。”

      这下,就两不相欠了。

      “远赴人间惊鸿宴,谈笑风生不动情。”

      窒息的感觉己经传向了司马钟年,卿渝眼看不对劲,强行施法打断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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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偷偷调查别人的往事,可不太好。”一个冷冷的卢音从上方传来。司马钟年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潘欣正站在一座高大的石雕像上,俯视着他们。

      “咳……咳咳咳……”司马钟年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躺了几十分钟的棺材后,头已经开始晕眩起来。缓了缓后,便道:“你好啊,辛金络。”

      潘欣从石雕像上跳了下来,慢慢靠近着他们,司马钟年和卿渝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司马钟年笑道:“一开始我看你就不对劲———一般像潘欣这样年龄的小孩,看见要伤害自己的人,必定是要受惊吓,怎么可能还站在自己的长辈面前掩护他们的呢?且我被辛以默抓进土里之前,我观察了那个房间:有一个敞开的门。照潘欣和他那群长辈的性格,毕定是要下来看看究竟的……且你的那些师叔们,都死了吧?”

      潘欣身子一抖,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有法力。我看天象算过了,己是过去了三天。且你和那群人都没有带着食物,常人是肯定会被饿死的。而你,却存活了下来……”

      “变回来吧,太子殿下。”

      潘欣捂着脸,哈哈大笑起来:“府主,好眼力。”一声后,便渐渐化为了少年的模样。

      卿渝望着司马钟年,眼神里有万分的不可思议,甚至还带着一丝兴奋。

      没等回过神来,辛金络就抽出身上的剑,一挥,地就被一分为二,中间的裂缝则化为了正在燃烧的岩浆!

      大事不妙的是,岩浆正在靠近司马钟年一个人!
      “卧槽卧槽!”司马钟年没叫起来,书扬青倒是害怕的一批,几串脏话脱口而出;司马钟年一边躲避岩浆的攻击,一边双手甩出几圈“琐灵环”,用来抵挡侵袭。一旁的卿渝也像是个灵力高超之人,从容不禁的进行暴击。

      虽然说司马钟年的法力是比一般灵士强上四五倍的,但这毕竟也是辛金络的地盘,一部分法力受损,且刚刚被书扬青灵魂附身,整个人软绵绵使不上些力气。那些法力去哪了呢?当然是全部都被辛金洛收于自己体内了。

      司马钟年一瞬转身,望着躺在地上的辛桐,刚想把她放进棺材里,右手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整只手被飞剑刺穿,瞬间变得血肉模糊,难以看清,正沿着下臂流血。

      “啊啊啊啊!!!!府主您没事吧?”书扬青大叫道,纤细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没事……”司马钟年已经疼痛难耐了,但就是没叫出声———他捂住自己的右臂,鲜红的血液还是快速的流着,如失控的水管一般……刹那间,司马钟年的身子一颤,整个人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又一只飞剑过来!刺穿了他的右腿!

      鲜血,白花,剑,空气,水……

      什么也看不见了……

      卿渝发现了全身都是血的司马钟年,在他的眼中,似乎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那个身着灰衣的人,被两剑刺中,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的倒下去……他伸手接住了司马钟年,眼神里满是慌张————怀里那个人,眸子紧闭着,白嫩的脸上失了血色,嘴边掠出一丝鲜血,身后无比凄凉,空朝悲凤……

      四年前,也是一样的———作恶多端的鬼府府主,身中数箭,一袭白衣,……站在岸边,在所谓的正人君子的逼迫下,跳进了血色的湖泊中……

      那少年,离开人世间时,仅是二十岁。

      不知去向。

      肉身尽毁。

      魂飞魄散。

      罪有应得。

      ……

      卿渝慌乱的撕下了自己的衣袖,给司马钟年的右腿、右手进行包扎……

      我不想再等了……

      我不想再让你死了……

      辛金络依旧是站在一旁,手持长剑,慢慢的走向两人……卿渝缓缓把司马钟年倚在一边,起了身,用一种无比凶狠的眼光瞪着辛金络……

      他知道了,辛桐去拿天玑,并不是因为想杀什么人,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法力更快的上一层楼!

      确实,天玑是一种强悍的灵器,不经过主人的同意,是绝对不会听从他人的……那也就说明,辛桐和司马秦月是老相识,司马秦月在死前,亲手把佩剑交给了辛桐!

      “辛金络,辛桐死后,是你把她挂到墙上去,假装是被吊死的吧?”卿渝拍了拍衣袖,神色冷凛的问道。辛金络没有说话,握着剑的手在潺潺流血……

      卿渝又笑了笑,令人难以言喻。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辛桐的吧?她虽然恨你如骨,但后期你们双向奔赴,也不是有什么大问题的……想必太子殿下,对‘活人祭奠’这个词不算生疏吧?”

      “活人祭奠本是永传于处城的一种古老法子:为一个人陪葬的人数满八十一,那个人就可以死而复生……且辛以默不是被辛桐杀死的,而是你拿来做活人祭奠的一个工具罢了————你以为像辛桐那样怕死的性格是绝对做不出自残这种事情的,所以就默认为是她妹妹吊死的。以牙还牙,是么?”

      辛金络似乎被戳到了痛点,如发疯的野兽般袭来————卿渝立既怀起司马钟年,一道深蓝光波正正反击到辛金络的胸口,把他震到了岩壁上,顿间,鲜血狂涌!

      ……

      “我有一个姊姊,心地善良兮。我有一个阿哥也,心甚毒兮。姊为阿一害也,我亦为兄杀兮……”

      一个身着红嫁衣的女人缓缓从岩后走来,头上戴着用翡翠镶着的金冠—————“哥……”

      “别叫我哥!”辛金络大怒,随后便闭着眼睛,仰着头靠在了岩壁上,正在大口的吮吸着空气进入喉管。

      “哥,我穿嫁衣好看吗?”辛以默继续问道,泪水涌眶而出,“我的一生,还没有郎君呢……”

      辛金络茫然的望着对面这个女人:她的一切,是自己造成的。

      她姐姐的一切,是自己造成的。

      那他自己的一切,是谁造成的呢……

      “太子殿下,最好你待会跟我去府走一趟,毕竟这么多条人命,可算不上是小事了。”卿谕揽着怀中人的肩,往怀里带了带。

      “好……”辛金络点点头,抿了抿嘴唇,声音越来越轻下去,“对不住……”微微白光下,辛金络脸上渡了一层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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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楠城,兰陵府。

      司马钟年醒过来了,不知是不是两把飞剑的原故,自己像是睡了很久似的,又恍如一瞬……视线被四角的流苏占据,但却依稀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

      “钟年,醒啦?”女人和蔼的向他说话,声音不小,却使人感到一种“微微”,一种“谨慎”。女人拿来白手帕,优雅的递给司马钟年。

      司马钟年接来了手帕,擦拭着己是流满泪水的眸子———大概是被刺中时太痛了,没叫出声,泪水倒是被逼出几滴……视线清晰了了起来,面前的人也越来越明确了:身披一件华美的金丝华袍,头发披在两肩,小小的一簇则扎在一起,用小花点缀着。淡绿的面纱遮掩着容貌,一双凤眼则温柔地望着他……

      “溟玄?”

      清氏神女,清溟玄!

      “钟年,认得我啦。”那面纱下的脸,似乎真的笑了起来。

      司马钟年正想起身,却被她强制压了下去:

      “躺好,受伤多严重知不知道?我坐着跟你谈……”清溟玄在床的另一头端坐着,“你呀,还是和四年前一样,受伤了还这么倔。腿伤手伤帮你检查过了,敷了点草药,还算好……但你的心理疾病是越来越重了,天天都会莫名想一些悲伤事儿,梦里也一样,书扬青待你脑里,她都快被你传染抑郁了,给我放花瓶里养魂呢,多注意哈!”

      司马钟年勾起嘴角笑笑:一个平时清冷非常的人,笑起来竟是那么好看……

      清溟玄道:“我就知道,你这么厉害,一定会回来的。不过现在外面的形式比较紧张,你最好待在这里别出来了……他们怀疑说,鬼府府主又回来了,不过我是绝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这个大可放心。给你采了点药,按时敷啊,我走了……”

      清溟玄刚出门,卿渝又进来了。

      “你醒了?”卿渝用一双大眼睛温柔的望着他,“我知道你想什么,辛桐的事情有着落了,不用多虑……这么久也饿了,想吃什么,做给你吃……”

      突然,司马钟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我想吃什么,你不知道吗?”

      “苏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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