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霜满天》帅哥驾到

5、记忆

　　辛桐有一个不好的小习惯，就是做什么都要闭着一只眼睛，仿佛天生来就是这样，在小时候也被叫做辛独眼。

　　然而现在长大了，依旧还没有改过来。

　　在拜堂的时候，她又是闭着一只左眼。

　　几串热烈的响声传了来，那是别人在鼓掌。辛金络小心把辛桐从地上扶起来，像一只捧在手里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碎。

　　“哎，这堂是拜完嘞，最重要的环节呢，不就是喝交杯酒嚒？”一位大妈站了出来，皮肤黝黑，一颗豆大的痣长在下嘴唇，眼晴下面是粒粒淡黄的小斑。

　　辛金络给歪过一边头，贴在辛桐耳边，轻声说：“这是街坊外边的吴大妈，别人叫她翠暇，今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唤人来做的，请她吃吃酒……”

　　辛桐：“哦…”

　　李大妈从供桌上拿了两个镶着黄金的杯儿，取了一壶热酒，在辛桐的杯子里倒上了，接着又换了一壶菊花酒，给辛金络的杯子倒上。

　　“小姑娘，不能吃冷酒的。我家的巧儿告诉我，她上次啊，在孕期时和别人一起喝冷酒，孩子差那么一点就没了啊……

　　没等完，记忆就断层了，立马放到了下一个画面————

　　辛桐端坐在玉椅上，长方形的玉桌上较整齐的摆放着几本镶金的书。正中间，是一张纸，上面的毛笔字圆润多姿，起笔收笔都是那么行云流水，不愧是大师教出来的徒弟。

　　淡黄的纸张上，模模糊糊可以看见一些字：

　　“月二三，功力未达，己为四阴，不知辛妹也何如，奈归求之？……”后面的字迹被辛桐的泪水糊成了一大块，很难看清了。

　　司马钟年点头道：“这该是离辛桐出蔡家的第四年了，她的功力未达，自己又设了禁闭，大抵不再过个两三年是出不来了，辛以默真的不会急？就不会有疑心，觉得辛桐是不会回来接自己了吗？”

　　……谁知道呢。好吧。

　　……………………

　　“哟哟哟，你个乡巴佬，还想自己出去不成？嘿，连个打水资格都没有的毛孩儿，敢和老娘斗嘴？早知这，就不收你为奴了！”

　　辛桐偷偷跑出来了，跑去蔡家了。

　　另一边，辛以默直直的立着，肃然声色：“别叫我乡巴佬，这不是个好听的称呼。而且，想出去，也不是我的错。被关五年，这儿就像只活棺材一样……”

　　没待辛以默话说完，蔡秋彤那老毒妇竟往她小腹上踹了一脚：

　　“你敢？”

　　辛桐看了这情景，俊心不忍，随手从一旁的老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注入了些法力，如利刀似的向那毒妇飞去！

　　这根树枝，擦过蔡秋彤脸颊，立马就划破脸颊边的一块肉，似乎把半边脸的骨头都露出来，鲜血狂涌。

　　“你……你使妖法！来人，来人啊！”她捂着自己半边脸，边哭边叫着。

　　这一说，那小屋里是立即出来了几个身着白衣的人，个个长得壮。要是辛以默单和他们打上，要么就是几欲魂散，说严重点就是必死无疑。

　　但从辛以默的眼神看出，她没有惧怕，两只铜庐似的眼睛像冒着火，转身一飞跃，取了菜板上那杀猪的屠刀，用尽了全部力气，向那几个人砍去！

　　几只头飞出去了，两三个下半身那参差不齐的小缺口正在喷着血，黑红相间，似乎是有些粘稠，从上身滴到下半身。

　　蔡秋彤可被这副景象吓着了，像只逃命的兔，转身就跑。

　　但辛以默一手就把她拎回来了：

　　“你和那辛金络，都是畜生！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杀了我的父母，把我囚禁在这个死一样的地方！你该死！”说完，她就一刀刺进了她的胸膛，手在空中挥了几刀，就把她削成了肉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起来的是跪在血泊中的一名少年，也穿着一身白衣，脸上过会儿青，过会儿紫的，两眼中的空洞越散越大，嘴巴没有的血色，也像是中刀了一样，扑通一声就倒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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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知道吗？西域来了个绝世大美人！比宫主还要美呢……”辛桐正在皎月宫里的梅园里散步。正值冬季，她轻轻把一件蓝金色的毛袍披在肩上，妩媚而不失清雅。本来是想专心看雪梅，但听了小厮这话，她不禁心想，到底是来了哪位美人？竞比自己还美？

　　说真的，假设是一个长得特别丑的女人对自己的容貌特别自信的话，恐怕要被人从相公骂到祖宗。但辛桐确实是有那个底子，长得美还有才，是当代许多男子的理想型。

　　“啊，公主啊！”谈闲话的女仆们正转过身，像是有些惊慌失措，“这个……我。我。……她……”

　　辛桐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两只含情眸眯成了两条弯弯的月牙，睫毛似乎在颤动着：“这有些什么事，为何要背着我？我来到了皎月宫，大家本是要像家人样的好好谈谈心，却反倒疏远起来……告诉我，那人名甚，让我去好好召见她……”

　　女仆们挤来挤去，磨了半天，才巍巍道：

　　“她是叫辛以默来着。”

　　……

　　辛以默……

　　不就是辛桐的妹妹吗？

　　辛桐眼中的瞳孔瞬间缩小成了一个黑点，那像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女仆们看见辛桐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样子，也跟着慌张起来。辛桐似乎与外界隔离般，低着头，任凭滴滴冷汗从自己的瘦弱苍白脸颊滑落，她没有说活，就感觉一股热流要从喉咙里窜上来，晕头转向，难受的很。

　　“小姐！小姐！你答应答应我！你不要吓我啊小姐！”女仆们依旧破嗓子喊着，“来人啊！小姐不行了！快来人啊！”

　　“来……来……来人啊……”

　　重重一声，辛桐倒在了人群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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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要争气些，本来你杀了那姓蔡的，早就要被人抓包了。亏我救了你。买的衣裳还合适吧？这种红色很难挑的！你瞧瞧你瞧瞧，还有些这么多叮叮响的金器……再看看，头上的这块布，多么轻薄，绣花多么的精致啊！加上你跳舞又好，进了那令人闻名的皎月宫，每天给太子跳舞，收到的银钱可不少勒！这样你我的生活都有了保障了……”一个身着灰衣的女人边走边说，身子却算不上轻薄，走起路来身上的肉就一抖抖的，惹那些男人和姑娘的笑骂——一旁身材纤细，风度优雅，着着一身红衣的便是辛以默，一边的头发高高盘起，另一边则打满了精致的小辫，一边点头一边陪笑。

　　女人继续讲着：“蔡秋彤那个老妇人啊，就是脑壳子有问题知道吧，我的女儿也曾经因为逃婚到她那里去过，差点就遭遇毒手啰……先不说这个，你进皎月宫，想要讨好太子，就要先去拜见那个公主，讨得了她的欢心，太子那边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辛以默挠挠头：“那宫主名甚呢？”

　　“姓辛，单名桐，辛桐知道吗？”

　　“什么？辛桐？”辛以默差些一头栽地下去，撞他个头晕眼花，“哎……不是……”

　　女人从破旧的布衣袋中取出一个啃了半只的苹果，笑道：“怎么了？这名字有不对的吗？和你同样姓‘辛’，想必这位也会给你开开恩的。哦，更巧的是，那太子啊，好像也姓辛！这关系白套不套呀！”她一扬手，半只发黑的苹果硬是狠砸在了辛以默那气的通红的脸上。

　　不对。这世上谁有那么傻呢，已经进宫做公主了，还不给自己起个假名？直白白的跟人家说自己的真名？应该是说，只是凑巧，“辛桐”这个名字太易见了，还不惹人喜，大抵为———撞名了。

　　“来，瞧，前面，那个漂亮的屋子就是皎月宫了，闪闪的，可是要闪瞎你的眼睛！”女人用一只手遮住缕缕斜阳，一边口水大喊着：

　　“进去！我可是帮你打过招呼了，我换了你肯定什么都不做呢！快点吧，记得，你先去找宫主打个招呼，门外会有很多仆子的，找她们问路哈！……”辛以默背上一只包，顺着那宽敞的晶石路，慢慢走进宫去……

　　“哼，那个老太婆和蔡秋彤一样，只会叫我去做事，自己和头猪样，啥都不做……”辛以默小声喃喃着，心中仿佛有千万委屈。顺路走下山，皎月宫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在夕阳下山前，辛以默就走到了皎月宫的大门前：颗颗晶莹剔透的白宝石在微弱的光芒下显的闪闪发亮，几种美女子的图案在两旁绘染着，清新的梅香扑面而来，白色的纱窗随风飘拂着……

　　辛以默赞道：“这里的梅，可真不错……但这明明是秋日，哪儿来的梅花呢……”

　　“你是？”大门被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紫衣的小姑娘，像是正值豆蔻之年。

　　辛以默望望她，假装整理衣襟：“额……我是来找……辛宫主的……”

　　“啊！”小姑娘立刻捂住了嘴，“你是那个……叫那个辛……”没待到后面的话说完，一只纤细的手就把他拉进了大门内———从小姑娘的身后，冒出了一位女子，看上去是像大些：“辛以默是吧！公主莫名其妙晕倒了，你先进来逛逛吧，不要惊扰到……就那个房间，进来吧。”

　　辛以默微笑点了点头，做成了一副看上去很乖巧的样子，学着女仆的样，小心翼翼的跨入了大门。

　　“我不叫辛以默，我没有名字。你们便叫我无名罢了……”

　　女仆们排列整齐，神情严肃，并没有和她接上一句话——正殿中，是分外的豪华：辛金络坐在床上，怀里瘫软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头发散乱，被男人一手揽着肩抱在怀中，显得分外娇小可怜。

　　床的另一头，端坐着一个身着绿衣的男人，两肩挂着绣满金丝的绸缎，头发高高扎成一束，用头上的金冠固定着，冠的两旁延伸出两根白玉簪，轻薄的绿丝带随风飘浮着。女仆说，这是一位姓清的男子，单名一个魁，叫清魁，是辛金络花重金请来的名医。还说了，这清魁的妹妹，是个更了不起的人物，叫清溟玄，俗称“药娘”，传说是飞升过，当了神仙的……过了几年后就莫名被贬下来了，在人间隐居；只要是有了她的药方，可以死而复生。

　　辛金络端坐着，神情些许有些慌张。清魁正把着辛桐的脉膊，一边用毛笔在皮纸上写着药方————“没事。应该还好。按照我上面的药方去采药，用一个月先，先看看效果……宫主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罢了，以后在她面前，不要提什么敏感的东西先……”

　　女仆们面面相觑，捂着嘴大笑起来：“还好还好，公主没有什么大碍……还是让她先在室里休息一下吧……哦，太子殿下，辛……无名来了，就是新进宫的舞女！喏——”她用手指着辛以默，“进来呀……”

　　辛金络与辛以默对视了一会儿，随后，他把怀中的辛桐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你是新来的舞女吧？本该与大队伍一起进宫，现在反倒一个人先进了，这是什么意思？”

　　“额……这个……是她叫我进来的！”辛以默胡乱指了一个人，连忙推锅———“哎！怎么就是我了呢？别乱说话！你这只辛家的狗！……”

　　辛金络险些跌下床塌：“辛家的？……你，先留在这里，我同你谈话……你们先出去，今天有人来这里做客，把锅里的菜热热。”

　　女仆们排起长队伍来，个个鞠了躬，从大门分队走了。

　　“你，坐下。”辛金络眼中似乎冒着火光，像是动气了般，“叫什么。”

　　辛以默：“我没叫啊……”

　　辛金络：“我问你名字呢……”

　　“我？”辛以默指指自己，“鄙人可没有名字，便叫无名。”

　　辛金络往椅后靠了靠，拿起茶壶，在白玉杯中倒了五分满的乌龙———“喝茶……”

　　辛以默被他的一举一动吓的毛骨悚然。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你说你没有名字，但我知道，信不信？”辛金络嘴角挂上一丝冷笑，“紫萱，过来，讲讲这位————无名吧。”

　　一位扎着两边丸子头小姑娘，略微青涩的拜了礼，朝向辛以默：“姑娘……对不住了，接下来我要讲的话，是带您进宫的那个人讲的……我是不小心听到的……”

　　辛以默仿佛全身触了电一般，己是不能动，表情僵在脸上————妈的智障坑我呢你？！！！！！！！

　　“这位小姐本来是辛家的老三，老一是您，太子殿下；其间则是公主……你，就是老三————辛以默……自从辛氏被灭，辛以默和公主逃亡到蔡家，公主嫁进了宫里，辛以默在蔡家待了几年后，就屠了蔡氏，到宫里来……来……”

　　“胡说八道！”辛以默用力一拍，拍在了桌上，“我倒想问问，你怎么确定跟在那女人旁别的红衣就是我，世上红衣多的很，你怎么不去赖别人？”

　　“不是的！我是出去买点东西，偶然碰见你们的！那张脸，明明就很像您啊……”小姑娘一幅要哭的样子。

　　“胡说！那这样只能怪你眼瞎……额……我……我怎么会去，模，仿那个……哦。不……哦！那只狗……啊？”辛以默心不在焉的骂着，脸红成一通。

　　自己骂自己，可真是敬业啊……

　　辛以默一字一顿强调道：“我单独入宫，我没有名字，谢谢您，小美女———”

　　辛以默眯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番假笑。

　　辛金络缓缓抬起头来，一个刚刚好的侧面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五官，如女人般精细，却又不落俗————微薄的嘴巴渲染着寸寸朱红，橘黄色的眼睛中仿佛带着一丝迷离、悲伤，连睫毛都似乎在微微颤动……

　　过一会，他站起来：“没事，是我多虑了。紫萱，你先走吧，让我和这位小姐再谈谈……”

　　紫萱又张起口来，似乎还要和辛以默再辩论一番———但又像把这一肚子的气忍回去了，恭恭敬敬的拜了礼，两手搭着便走了。

　　辛以默心中大舒一口气：看来多学学骂人技能也不一定是坏的，在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呢～

　　“你……”辛金络似乎沉默了一小会儿————“不管你是不是吧……总之，我认为是。不必躲着掖着……好歹也是一家人，不必失了亲近，搞坏了关系……”

　　辛以默愣了一会儿，反应过神来：“……”既然已经被人知道了，确实不必再藏着了：况且自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站在面前，那个看似端庄的皎月宫太子，才是真正见不得人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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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亿年没更新，收藏唰唰掉，嘤嘤嘤……

　　提要：三十分钟可以读完《月落乌啼霜满天》现更章节，但我并不是三十分钟写完的，学习任务繁重，花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写书，可能一个星期只能挤出几千字，一章又要两三四千字，并不是我能把控的……所以，等等我，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