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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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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秋风渐紧的时候,贺雄飞低调回到上海,继续为党国事业添砖加瓦来了。
贺雄飞还做他的上海区负责人。听到这个消息,小白楼的人都惊呆了,心说贺站长有两下子,以□党分子名义被抓走,能全须全尾回来,还能接着担负党国重任的人,没谁了。
贺雄飞上任后,雷霆手段不改,反动本质愈发暴露,不仅把魔爪伸向上海普通的地下党员,还打起了国际友人的主意。
他毫无征兆地抓了阿莉萨,突击审讯了两天,什么也没审出来,折磨一番后,秘密处决。
同时他也在着手调查谁是真正的威灵仙,既然他不是,那肯定有人是,而这人,总不可能藏在中药铺里。
因为有群众踊跃提供线索,调查异乎寻常地顺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带人堵住彼时已经辞职,正拎着两袋子云片糕往家走的老杜,狰狞又英俊地笑了笑:“杜师傅,最近可好呀?”
事后想起来,老杜看起来温温吞吞一团和气,急了眼时竟能拔枪把自己开了瓢,挺出人意料。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在调查科浸淫久了,谁都知道被活捉不如速死的道理。
贺雄飞对着青石地砖上那一滩红的白的,嫌晦气似的啐了一口:“妈的,收队!”
林醉得到这两个消息时,陆钊正谋划着如何丝滑地从香取弦的钳制中脱身。
陆钊是向好的,茁壮得像根庄稼,唯一的可惜是长错了庄稼地。
他贼心不死,一边想去找林醉问清楚当日的事情,另一边计划着跟平江商会脱离干系,既然大哥已经不在了,他何苦要在香取弦手下受这个鸟气呢?
但这个事儿得从长计议,香取弦不是个善茬,日常在办公室听青木柳闲聊,有意无意总提起香取君跟段厅长最近又如何如何,亲善、友爱、相处愉快。
陆钊不爱听这些,段崇光,老顽固,逼得他俩下了海,就算有一定的苦衷,总也是绝大程度的反动,现在跟日本人称兄道弟,老脸还要不要了?陆钊越想越气,往靠背椅上一摊,朝天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他俩这么好,拧成一股绳,搞定余小小不是轻而易举吗,还找我做什么?”
青木柳站在他斜后方,闻言就不说话了,盯着他面前笔记本上的两个潦草小人儿,发了会儿呆,冷不丁嗤的一声笑出来。
陆钊扭过头看他:“你笑啥?”
青木柳清了清嗓子:“没…没啥。”
陆钊横他一眼,也不是真生气,像有点不解,还有点抱怨:“你这东洋鬼子,一天没个正形。”
青木柳听他出言不逊,也不恼,还嘟囔着顶嘴:“会长有正形,见天上班就是画小人儿……”
平心而论,陆钊对青木柳没有恶感,据他观察,截至目前,除了勤勤恳恳地打杂问候传话外,青木柳还做过什么坏事,这人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傻不愣登的秘书,肚子里盛不下多少坏水儿。
所以香取弦到底看上他哪一点,陆钊百思不得其解。
陆钊有民族感情,但不走极端,他相信不论什么阵营、什么群体,只要是人,就有好有坏。如果青木柳是一个好人,他就可以被善待。
陆钊转动着钢笔,心想,但愿青木柳以后也能保持住这份良善,不要被香取弦之流裹挟上歧路,毕竟,他们相交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他计划这几天向香取弦摊牌,撂挑子不干了。
想起一项久拖未决的事,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这几天香取弦的船怎么样了?”
青木柳答:“没着落,等您消息呢。”
“他不着急?”陆钊有点意外,以为有了新进展。
青木柳支支吾吾:“听说……只是听说啊,香取君不太高兴,说要是再不行,就动手……”
陆钊一惊,转过上身,抓着扶手看向他:“他要动手干啥?”
当时香取弦和黄贵荣在屋里聊天,青木柳路过走廊,只是随便晃了一耳朵,没听太真。他说不明白,又不敢瞎说,在陆钊的逼视下倏地红了脸。
陆钊自己脑补了下,“动手”之后大概率是“干掉”,干掉谁呢?余小小?戴处长?还是……林醉?
他像屁股被烫了一样噌地站起来,拔腿就要往外走。
“哎,会长你去哪儿?”青木柳喊他。
“我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家!”话音未落,人已拐到走廊了。
上次吵了一架,陆钊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个冤家,他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肯定是费令浦挑拨了他俩的关系。但什么挑拨手段能让林醉变得这么绝情呢?要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与共。
陆钊被伤了心,一颗潮湿的心等着人来烘,他发誓这次绝不主动,他得等林醉来道歉——用不着负荆请罪,只要出面流露出那么一丁点儿歉意,他就很满意。
但眼下看来好像不能等了,再等要出人命了。
还是先放下架子吧,陆钊自己都嫌弃自己,可是那么倔的一个媳妇,除了惯着,还能有啥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钊钊:看出来你在很努力地给我俩创造见面机会了,听我说谢谢你。
白白:不客气,次数不多,且见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