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魄》雪桑

12、第 12 章

　　陆钊把鼻子埋在林醉蓬松的发丝里，贪婪地嗅那抹淡淡的香，林醉的气息。
　　陆钊觉得林醉是明白自己心思的，虽然他没说可以，但也没说不可以，而且，他这个顺从羞赧的情态，多少说明了对自己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想到这里，陆钊信心倍增，轻轻扳住了林醉的下巴，歪着头就要去亲人家。
　　还没等他动手，林醉倏地一转身，抓住陆钊的双手按在自己心口上，让他触摸自己那颗热烈跳动的心脏。林醉的一双眼媚得杀人，仿佛半梦半醒，缓缓地、认真地说：“哥，我也喜欢你。”
　　陆钊怔了一瞬，他觉得，林醉的这个“也”字，就很灵性。他好一阵感动，原来他们虽然说的不多，却早已心有灵犀一点通，而且，陆钊高兴地想，他心里有我，果真有我。
　　明媚的天光投进来，剪出他们相吻的影子。极目望向窗外，白云在天上缓缓飘移，微风寒而不冽，温柔地拂过树梢，和对街屋顶红瓦上的一缕枯草。
　　陆钊沉浸在林醉甜蜜的滋味里。林醉人如其名，是一片无垠的醉人的海，让他无法自拔。陆钊的身上灼热得像要燃起来，如果不是唐云升在外头喊了一嗓子，他说不好会立刻把林醉就地正法。
　　唐云升喊：“哥，需要帮忙吗？”
　　李殿尘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心说你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唐云升看到李殿尘那个轻蔑中还带点嘲弄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凶巴巴地说：“我饿了，怎么，你有意见？”
　　李殿尘移开了目光，沉默以对，听唐云升边用筷子拨弄着碗边嘟囔：“啥事儿不能留到晚上干，非耽误大家吃饭。”然后他刻意忽视了李殿尘，望向金条：“你说是不是？”
　　金条的瞳仁眯成一条线，说：“喵呜。”
　　林醉挽着陆钊出来了，两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唐云升断定那是恋爱的酸臭味。他有意无意地瞄林醉，嘴唇嫣红的，些微有点肿，看来陆哥没轻啃。他感觉林醉这个神态，他是在哪里见过的，然后反应过来，第一次在苏州河边表白的时候，自家老婆就是这个样子。
　　不容他多想，陆钊大模大样地坐过来，招呼大家动筷，看起来有点故作轻松。虽然这么说，自己却忘了动筷，他心里有事，厨房里未竟的事业，他迫不及待要找时间完成，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突然就黯然失色了。
　　林醉像个温柔的贤内助，娇羞地抿着嘴，给大家挨个斟酒，唐云升接过那盏琉璃酒杯，差点又脱口而出一句谢谢嫂子。
　　陆钊的酒杯空着，他望着林醉：“怎么没我的份？”
　　林醉嗔怪地飞他一眼：“你的伤还没痊愈，就不能忍几天？”
　　陆钊一听，心里就像喝了蜜，有人管着他，他高兴都来不及，少喝几口酒算什么。
　　然后他从桌上拿起烟，行云流水地叼进嘴里，正要低头点火，蓦地把眼光投向林醉，嘴里含糊着请示：“烟……可以抽吗？”
　　唐云升和李殿尘都看傻了，只见林醉看陆钊的眼神有点说不出的宠：“可以，抽吧。”
　　陆钊这才放心地把烟点起来，心情舒畅地靠在餐椅上，徐徐吐出一口烟，躲在升腾缭绕的烟霭后，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心上人。
　　那露骨的样子，得亏配了一副上等的皮囊，才没有令人生厌，反而流露出一股风流蕴藉的意味来。
　　唐李二人在陆队长恋爱的气场下，低头不言不语地吃喝，吃完火速起身告辞，以免误人好事。
　　就在陆钊以为水到渠成之时，林醉竟也起身要走，陆钊美梦乍醒，拽着他的衣角，像条可怜巴巴的大狼狗：“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林醉表示很抱歉，同时提醒他：“我下午有事，刚才跟你说过的，忘了吗？”
　　陆钊委屈地摇头。
　　林醉踮起脚，温软的唇在他额上蹭了一下，握着他的手安慰道：“我让唐先生送我回去办点事，晚上我再来，行吗？哥。”
　　陆钊转悲为喜，用力地点头，并且及时叫住了唐云升，嘱咐他照顾好自己的人。
　　唐云升在院里冲他敬个礼，笑眯眯地说：“没问题！”
　　陆钊外套都忘了披，一路把林醉送到铁门外，看着三人钻进了一辆黑色小汽车，尤自依依不舍，不肯返身。
　　汽车发动，车窗摇下来，林醉一张眉目如画的脸，柔情无限地冲他微笑，笑得陆钊的心软塌塌的，化作了一滩糖水。
　　“回去吧，外边冷。”林醉催他。
　　目送汽车驶远了，陆钊哼着小曲儿溜达回屋里，躺到沙发上，开始想入非非。
　　金条终于啃完了一条鱼骨头，远远地冲陆钊喵呜一声，脚步轻悄地跑过来，盘到他的胸口上，伸长脖子，用沾着油花的胡须逗他。
　　陆钊心里有人了，且怪罪它搞死了大洋和元宝，于是爱答不理地把它的脸推开：“一边待着去，别玩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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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意是把陆哥写成个冷酷无情的美强惨特务头子，但最终却无法挽回地往忠犬妻管严的方向滑去……或许这就是角色自己的生命力吧，实在是扶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