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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有女初长成(叁)(出行篇) ...

  •   结果萧三主子家的长子被取名为萧翎,翎者,羽也,多少寄托着他爹爹对于自由的渴望。
      而这两人再见面时,萧翎已是幼学之年,这两人中间会隔了这么许多年未见面,自是有缘由的。

      萧三主子的夫婿尚未萧家之时,萧三主子曾主动登门拜见其未来岳母,其人姓何,仅得一子,曾向萧名商请求过一个事,而正是这个请求导致了两人多年未见面。
      何府的人曾请求道:“如若你二人得男,可否由何家将其抚育至幼学之年?”
      这个请求是极端不合理的,在这个国家,男儿出嫁从妻,一旦嫁入了妻家,包括子嗣,其所有的一切均是妻家的,娘家人如果不是特殊日子,是不允许与其见面的,更遑论是妻家的子嗣。
      萧名商当时听了这个请求,也着实惊愕犹豫了很久,这在这个国家并无任何先例听说,却又分明在情理之中。
      考虑了良久,萧名商终于点头答应。

      正是辰、巳交接之时,萧家一大家人均落座于正厅之内,等待着老家主的到来。女尊国的规矩是尊老,双亲健在而未待双亲到场便先行用膳者视为不孝,乃十大罪之一(注一)。
      萧老家主在小侍的搀扶下慢慢落座,环顾了满桌,最后眉开眼笑,冲着唯一的一名男童招了招手。
      那孩子之前一直缩在萧何氏怀里,脸上清楚的书写着对于陌生坏境的害怕,见老人冲着他招手,他微微动了动身子,怯怯的抬眼看向自己的爹爹。
      萧何氏唇角带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以示鼓励,那孩子终于动了,从自己爹爹的怀里站起,低着头向着老家主走去。

      正慢慢的走着,眼前却突然了一双小脚,嚣张的横亘在他前面,似乎存心捣乱,他吓了一跳,惊慌抬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眨着大眼一脸纯真的笑脸。
      他呆了呆,下意识的又看向脚边的小脚,然后慢慢的顺着那双脚向上看去,终于确定自己美看错。没错,那双似乎故意在捣乱的小脚是眼前这个笑得无比纯真的女孩的。
      前面是横着的腿,右边是墙壁,左边是饭桌,似乎怎么走都走不过去,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无助的看向他的爹爹,但是从萧何氏的角度并不能看到他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独子,不明他何以突然顿住了脚步,不断用眼神催促他。

      萧翎抬头看看那个依旧一脸无辜纯洁的女孩,又低头看看依旧横亘在脚边的腿,再看了看爹爹催促的眼,又看了看老家主的温和的笑脸,如此重复了好几回,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女孩那里直直绕了过去。
      他这样的动作反而让那女孩愣了愣,随后以更加纯真无邪的表情面向瞪向自己的爹爹,努力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萧言氏无奈,旁人或许不明就里,他这个当爹爹的又怎会不明白,八成是那娃又在调皮了,看她那十足无辜的样子便知道心里头绝对转着不下十个坏主意。
      但这是饭桌上,当着老当家和众人的面,他又不好开口,只能忍着,准备回了屋将那小家伙逮了好好训一顿。

      那头老家主一把搂住小翎儿,和蔼地摸着他的头,感慨道:“这么些年不见,小翎儿都长这么大了,这小模样哦……”絮絮叨叨,又夹了几筷子菜给小萧翎。
      小萧翎则乖巧的窝在老人的怀里,虽说不怎么适应这突如起来的拥抱,却又隐隐觉得很温暖,这是他奶奶啊……

      小萧诺看着那边的那一幕,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子,随后开始撒气的戳着自己碗里的米饭,遭到爹爹的瞪视后她才微微收敛了一些,却依旧是满心的不舒服,明明那是她奶奶啊,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奶奶作甚么对他这么温柔,也不过就是个赔钱货嘛……
      小小年纪的萧诺并不明白所谓赔钱货的意思,她只是在几次溜出去玩乐的时候偷偷从街上那些男人家嘴里听来的,只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词,此刻她心里正不爽,也就随意抓了这么个词来用。
      后来不小心说出口被萧言氏听到后,狠狠的责骂了一番,她终于忍着痛对着祖宗的牌位发誓再也不乱说话。
      当然那是后话,此刻她心里正用得欢,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小萧诺自小便在娘亲以及几位姨的疼宠下长大,家中又有些钱,毕竟是禀京首富,这样的环境下让她变得有些唯我独尊,并不懂得为他人考量。幸而家中还有个爹爹压着她,这才没让她变得嚣张跋扈,大肆作恶。但尽管如此,萧言氏毕竟是男儿,看到的时候自然能管教,但是他看不到的地方却是无从管教起,小萧诺又是个小滑头,在众人面前装的乖巧无比,唯有亲如自己与妻主方能看出些端倪,偏偏妻主又认为女儿家有些小聪明并非坏事,就随了她去,这让小萧诺更加有恃无恐,近来连萧言氏都觉得有些管不住这小家伙了,他有些担忧,若是再这样下去萧诺不知会变成怎样……
      他也曾将心底的忧虑吐露给妻主听,她却笑着摆摆手,只道自己想太多。他也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但如今看着这样的情况,他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一顿朝食(注二)便在众人不同的思绪间缓缓而过,回房后,萧言氏又对着即将出门去巡视店铺的妻主吐露了自己的想法,这次萧名仕顿了顿,终于回了句不一样的话语:“小诺也是时候该去历练下了,老三昨日也说小诺的书念的差不多了。”说完这句话,她便匆匆出门了,临走前只道回来再说。
      留下萧言氏呆在原地。
      历练,这个词所代表的意思他并非不明白,却也正是明白它所代表的含义才会怔住。
      在女尊国,但凡年满一十三岁的女儿家均得出门历练一段时间,只有历练归来的女儿家才能算是真正的女子,才能被赋予承担一家之主的权利及使命。至于历练的内容则由家主指定,每个家主指定的内容都是不同的,有寻找失传多年的武学,有寻觅失踪多时的宝藏,有寻找隐匿已久的老人,诸如此类,不尽相同。
      他叹了口气,又开始画先前未画完的山水画。

      当晚,小萧诺便被唤道了书房,这个平时只有她娘亲以及两位姨才能踏入的地方,在里面待了许久,才离开。
      当晚她们谈话的内容并无第三个人知道,整个书房内只有萧名仕和萧诺两个人,屋内烛火不时的跳跃几下,屋外虫鸣之声不绝于耳。
      而后第三天,萧诺踏上了她人生第一次的历练之行,身边只带了一名老仆,而她与萧翎——这个在她生命中占有特殊位置的人——的第二次见面就这样结束,甚至来不及产生更多的感觉。
      对萧翎,这个暂时连名字都不清楚的男儿,萧诺当时唯一的感觉便是,这人抢走了她奶奶曾经专属于她的笑,很是讨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有女初长成(叁)(出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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