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此起彼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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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知知几乎是睁大了眼，就这么一步一步让沈纵走到了自己面前。她几乎是下意识正了脸色，眼角的弧度却忍不住越来越弯。
元知知摸了摸眼尾，才发现自己在笑。
真是栽了。
透过那双明净的眼睛看到干干净净的自己，即使是元知知也忍不住为这纯然的信任而动心。
“你不问我点什么？”元知知故意试探。
沈纵看一眼刚刚黑影待过的位置，眼底闪过若有所思，对元知知的猫猫祟祟的探头探脑行为假装不知道，心底却乐得不行，他递过去一个竹筒，眉眼弯弯，“元姑娘，我该知道什么？”
“嘁。”元知知拿了颗糖塞进嘴里，沈纵就知道装傻糊弄人，她才不信这人没察觉到什么，不然也不会深夜找上自己。
“好吧好吧。”沈纵双手张开，示意自己没什么隐瞒的事情，他低着头似乎想了一下，“问点什么？”
沈纵其实没有太多想问的，很多东西的先前一叶障目看不明白，可事情结束，这些东西却清清楚楚浮出水面。
“唔……是问元姑娘是不是万蛊门的圣女呢，还是问元姑娘跟三道楼有没有关系……亦或者——江湖上这些事，是元姑娘一手挑起的吗？”
说到最后，沈纵的脸色反而平静下来，声音也愈发沉凝，叫人听不明白其中意味。
这个时候的沈纵不复先前的温和可亲，反倒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自信强劲，不怒自威，正好符合了最初属下递上来的关于沈纵的消息。
不愧是世家大派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元知知嘴角笑容更深了，“关于你的三个问题，我的回答都一样，那就是——‘是’。”
“很精彩。”
“哦？”元知知感兴趣的挑了一下眉。
“江湖传言是在薛阁主病重后那一段时间才闹得沸沸扬扬。接着，纯阳阁的行程被你透露给合欢谷的，至于长命剑派，只是做了一把好用的刀。甚至我在其中，都无意识做了你的助力。”沈纵把前因后果一一捋清楚。
元知知笑眯眯的不做否认。
“如此，接下来的华衣阁灭门，就是注定的了。星月图一日存在，江湖混乱就没有休止。我猜，元姑娘下一步……应该推动武林大比决定星月图归属？”
不然怎么让南疆门派与中原门派对上？
又怎么混水摸鱼得到接下来所有残图？
沈纵闭了闭眼，内心复杂。
元知知拍了拍手以示鼓励，眼睛亮晶晶的，“你很不错。”
很不错的沈纵没想明白元知知的这步棋，这样承认了，一般就是想杀人灭口了，不过看元知知的样子，又不太像，总不能是因为自己的情意对方心慈手软的吧……不，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沈纵叹了口气，果然就听到元知知说，“混元剑派的处理方式，你不觉得有些问题吗？”
“沈纵，你不想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乱子吗？”彼此都是聪明人，元知知即使说得不那么清楚，沈纵也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其实你我心知肚明，只要星月图存在，今天的事情都是一定会发生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只是帮了他们一把。”
“你不是怀疑我到底想做什么吗，真的不想去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元知知一语双关，顺手拔下头上的玉簪，那居然不是她惯常戴的，而是沈纵送的那支玉兰花簪。
元知知笑意盈盈，轻轻贴近了沈纵，感受到面前这人一下紧绷的身体和急促起来的呼吸，她拿着玉簪，尖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戳着沈纵的胸膛，那里有颗鲜红的心脏正在极速的跳动着，像是要在手上绽放，“沈师兄放心，我保证不动手动脚的。”
元知知轻声呢喃，像是在撒娇。
“而且江湖争斗了结了不好吗，伤及无辜百姓多不好。”
月光下，美人姿态浑若天成。
沈纵却如梦如醒般，猛退一步，像是从喉咙里泻出来一声轻笑，低低的，“这是哪儿学来的稚拙手段，笨得可以呢知知。”
沈纵按住了震声如鸣的胸口，欺身上前，蒙住了元知知的眼睛，“小姑娘不学好，又是胡言乱语又是学些不入流的大人手段。”
小姑娘元知知一时失去了平衡没忍住往后倒，却被沈纵牢牢箍住了肩膀，这个连拥抱都算不上的姿势却让元知知一下滚烫起来，从被接触到的肩膀蔓延到脸皮。
也对，沈纵其实是个古板的人，都不敢抱自己呢。
元知知胡思乱想着。
感受着长长的睫羽在手心里微微晃动，沈纵心头一片酥麻，“下次不许这样了，小姑娘可不许学坏。”
沈纵本来就不打算把这件事报给混元剑派。不是什么因为爱情背叛宗门，而是苦地的态度。究竟是苦地师叔一个人这样，还是这就是代表了整个宗门的态度？亦或者，灭门这件事情那么顺利，究竟……有没有自己宗门的纵容？！
“我答应你。”沈纵松开覆住元知知眼睛的手，脸上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快回去睡觉吧，不准再乱学些有的没的。老是黑灯瞎火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沈纵把元知知送回住处，房间内元知知了自我怀疑好一会才睡着。
啊，合欢谷引诱人不就是这样的吗，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天赋形似小孩披了大人衣裳？
可自己也快要到双十年华了啊。
而这天夜晚，沈纵一遍又一遍强行用内功心法来平复始终处在不平静的心跳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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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衣阁就这么一夕之间没了。
谁到没想到做了百来年金陵霸主的华衣阁就这么倒下了，且如此迅疾。其余门派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事实，就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夺一
武功、秘籍、钱财……
被几个大门派瓜分得七零八落，而他们看不上的，也自有小门派打扫得干干净净。
受了不轻的伤的蓝湘月还没来得及从华衣阁灭门的噩梦里挣脱出来，就面对着更残酷的现实，只能匆匆接过掌门位与人周旋，勉强保住了些许东西。
前两天还和善的别门师伯师叔立马成为了张牙舞爪的饿狼，九阴寺的慈苦大师一边说着“阿弥陀佛”一边从华衣阁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其它门派不遑多让，蓝湘月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咬咬牙，保留了部分必要的东西，便把大头交给了混元剑派处理。
这下终于安宁了。
而远隔万里的南疆王庭，此时正闹得厉害。
最顶上坐了个面白无须的太监，低着眼睛，把手拢在袖口里，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长桌右下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身后乌泱泱围着一群人，正跟左下那同样不甘示弱的一群人吵着什么，而左下正中间则围了个儒雅的年轻男人，身上颇有几分书卷气的样子。
至于最下面被人忽视的角落里，坐了个脸色发青的美妇人，衣服上甚至还留着打斗后留下来血迹，身后只跟了两个面容极小的小丫头。
这样吵下去不成样子，那老太监抬了抬眼皮，内力荡开，声如洪钟，“诸位还要还要争吵多久？咱家还等着回大王的话。”
“中官莫恼，容我们再议一番，到底也算大事，还是慎重些为好。”
“有道人师叔，您这话说得好笑，把合欢谷一网打尽这么大的事出来之前，我们南疆谁也没听到半分风声啊。”儒雅书生笑眯眯的，说话却半点不客气。
仙风道骨的老头笑了笑，“贤侄这话说岔了，前些时日接手了大部分合欢谷地盘的不是万蛊门？许是我记错了，合欢谷二长老，你说是不是？”
当着合欢谷残余人的面直接问你家地盘是不是被人抢走了，无异于当着众人面被打脸，然而如今形势却只能忍气吞声，那美妇人面色僵硬，一言不发。
有道人也不在意这二长老到底回不回答，丧家之犬，当个猫狗来逗一下罢了。
“怎么，贤侄不承认，贵派唐门主可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要不是他病了，我这才发现他儿子倒是们没继承半分。”
唐璟根本不顺着有道人的思路走，还是一副很好脾气的模样，“我怎么样不用师叔关心，师叔还是多想想怎么面对那些个名门正派的报复吧。”
“贤侄莫不是怕了？我等联手，他再是怎样武功高强，也奈何不了。”
“哈哈哈哈……”唐璟大笑，脸色却突然冰冷，“你长命剑派做的事情，还要我万蛊门承担，有道人师叔脸皮倒是厚如城墙，我等自愧弗如。”
有道人却没被激怒，而是转头看向那老太监方向，“中官，我长命剑派已经拿到三份星月图了。”
一时间，众人都抬头看向有道人方向，包括角落里一直不动的美妇人。
怎么会有三份？唐璟面色不变，心下却计算起来，就算长命剑派追到了跑走的合欢谷大弟子，那也应该是两份才对，近期除了丐帮帮主终于被选出来了，其余地方根本半点风声都没有。
有道人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环顾一圈，目光特意在唐璟那里停留了一下，“南疆已是三分星月图在手，‘星月齐，江湖平。至宝破江山，丹药肉白骨’。”有道人念出了那首江湖人人都快耳朵起茧的留言，意有所指，“请中官帮我问一问大王，如此，南疆可有底气与中原门派一战？”
这次唐璟没有反驳有道人的话，他低头思索一番元知知的交代，附和道：“既如此，我万蛊门也赞成此举。”
有道人见唐璟似乎是服软，脸上神色越发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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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三道楼。
一间古朴的房里，面容消瘦的老人终于睁开眼。
嬴大人正用沾湿了巾子给老人擦着脸，发觉人醒了，嘴角扯开，“薛阁主，你醒了？”
他的眼神一片死寂，与之前跟元知知答复的那个属下到眼神一模一样，一片死水，完全没有亮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此起彼伏
